等温礼走进房间，就看见角落里的狗狗正慢慢地抬起头。
那双眼睛有些混沌，才从麻醉效果中苏醒，卷卷似乎忘记了成功获救和进入诊所后的事，显得有些慌张和恐惧，见有人走进房间，浑身一抽，嘤嘤地发出抽气声来。
见状，温礼立刻停住不再靠近。
“卷卷别害怕，还记得我吗？”
“别紧张，我不是坏人。”
他半蹲着，降低自己身形的威胁性，隔着很远和狗狗小声交谈。
不知道是他的做法起效了，还是麻醉效果消散后狗狗认出他了，很快，卷卷便不再发出警惕恐惧的声音，而是轻轻地哼唧了一声。
“好狗狗，相信我了吧？”
温礼终于能够靠近，他蹲下身，试探地将手递向狗狗的鼻子附近，见卷卷闻完他的气味后就开始摇尾巴，总算放下心，轻柔地摸着狗狗的背。
“真棒，卷卷生了两只宝宝呢。”
“呜……”
“卷卷好好休息，我会照顾好你们的。”
“呜呜。”
“饿了吗？等会我给你带，卷卷想吃什么？”
“呜？汪！”
狗狗湿漉漉的黝黑眼瞳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的人类，在接连的问话中，它变得越来越放松，最后终于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人类的手心。
它的舌头和它的鼻子一样，有点干干的。
温礼：“哈哈，知道了，等会给你多带点水。”
温礼：“好好休息，别怕，你已经安全了。”
狗狗听完后温顺地回应了一声，它彻底放松下来，目送人类推门离开后便放松肩膀重新倒回地上，它终于可以毫无负担地好好休息一会了。
而离开房间后，温礼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忽然扑到他身上，动着鼻子认真嗅闻的小猫。
“怎么了？你闻出什么了？”他好笑地问，托着小猫的屁股往储藏室走，“里面是一只受伤的狗狗和两只刚出生的狗宝宝，怎么了？你讨厌狗吗？”
小猫叫了一声：“喵！”
听起来还真有点义愤填膺。
温礼打开柜子，准备给卷卷配制一份产后营养餐，听到猫叫后无奈地说：“不行，你讨厌也没用，诊所这里可不允许物种歧视，而且，那几只狗狗也很可怜。”
小猫从人的身上跳下来，趴在桌上看他配餐。
系统告诉温礼狗狗产后24小时内最好喂一些简单的流质食物，此时进食的目的主要是防止狗狗脱水，于是他拿了葡萄糖水和一些宠物电解质水，为了保证营养又加了点稀薄的鸡肉粥和一点营养膏。
小猫歪着头打量这碗“清澈”的食物：“喵？”
温礼提醒它：“不能偷吃哦，这是给产妇的营养餐，而且肉都稀成这样了你还想吃？”
小猫盯着碗叫了一声：“喵。”
温礼还是摇头：“不行，你要是又饿了的话，我等会给你单独开个猫咪罐头。”
小猫收回爪子：“喵！”
【宿主，您原来能和动物交流吗？】
这时，脑内响起了系统有些犹豫的问话。
温礼疑惑地应了一声：“不能啊，那不是漫画里才有的超能力吗？”
【……可是，你们方才的对话似乎很流畅。】
温礼：“这个啊，很多人都会跟小动物这么聊天吧，至于到底两边听没听懂就见仁见智了。”
提到这个话题，他倒是忽然来了兴趣：“话说，如果有奇迹因子，能让人和动物交流吗？”
系统思考了一会。
【如果是要求完全共通人类所拥有的复杂语言体系，理论上不可能达到，但如果是要求共通其他传递信息的形式，以动物之间已有的方式交流，或许可以。】
“你的意思是，虽然我没办法用人类语言直接和它们说话，但我或许能发出动物的叫声，并且听懂它们的叫声含义。”
【这么理解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需要强调，这个可能性依旧极低。】
“可能性低没事，这不就是奇迹因子需要发挥的作用嘛！”
得知了这样的可能，温礼有些兴奋，作为动物热爱者，谁还没畅想过和动物无障碍交流的场景呢？
真想知道那些纪录片的镜头里，动物是否像旁白所解读的那样有着丰富复杂的情感啊。
要是下一次任务能掉落奇迹因子就好了。他想。
备餐完毕，温礼拦住了想和他一起进房间的小狸花，嘱托它在门外等好，自己推门进去。
“呜——”
终于等到人，卷卷摸索着抬起了大半个身子张望，这可把温礼吓了一大跳，连忙走到笼子前把狗按下。
“别急别急，我来喂你。”
他用勺子舀着营养餐送到狗狗嘴边，狗狗则温顺地伸出舌头舔舐，很快碗里便直接见底。
温礼还想着要不要再去给卷卷配一份营养餐，可下一秒，旁边保温垫上的两个狗崽子忽然嘤嘤叫出声来。
幼崽的叫声总是极具穿透力的，像是两个尖叫的小玩具。
算算时间也该喂第二次奶了，温礼起身准备去泡奶，结果这时候笼子里的卷卷忽然焦急起来，支起身子，顶着个伊丽莎白圈左右张望。
温礼：“咦？你在找你的宝宝吗？”
卷卷：“呜！”
温礼：“你刚做完手术呢，肚子不疼吗？我帮你喂就好了。”
卷卷：“汪呜……”
见状，温礼只能抓起一只闭着眼睛大叫的狗宝宝，试探地放在卷卷的面前，见狗狗没有排斥，甚至直接伸出舌头开始舔舐宝宝，便又将狗宝宝放到它的腹部。
才做完剖腹手术的狗狗肚皮上光秃秃的，中间有一道长长的缝合线，裹着一层格子状的腹带保护伤口，空隙刚好能留出位置哺乳。
温礼观察着卷卷的反应。
全程卷卷都表现得出乎意料的温顺，没有任何排斥，甚至直到被放到腹部的狗宝宝开始吸奶踩奶，它依然非常安静。
“好狗狗。”温礼忍不住摸了摸它的脑袋，“你愿意照顾宝宝是不是？你怎么这么乖？”
“呜……”
卷卷安静地侧卧在地上，随着幼崽的吮吸，它其实有露出过一点忍痛的表情，眉头轻轻皱起，但它既没有赶走幼崽，也没有冲着人类发火。
温礼有些心疼了。
他在想，难道卷卷听懂了曾经主人之间的争吵，所以哪怕现在又累又疼也不敢让人帮忙照顾它的孩子，怕自己被嫌弃和讨厌吗？
温礼问它：“卷卷，你想你的主人吗？”
和昨天救助的两只猫咪不同，卷卷是有主的狗狗，虽然那一幕场景显示狗狗疑似被卖给狗肉贩，但看女人怀着孕都要闯进来把狗狗救走的架势，她肯定是不知情的。
但除了她以外，家里的其他人或许都不喜欢狗狗。
所以当卷卷的伤好了之后，它的去留就成了一个问题。
“汪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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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熟悉的词，卷卷抬起头，叫了一声，温礼能看见它眼里有一点光，显然它也还深深依恋着主人。
真难办啊。
“如果把卷卷养好送回去，真担心哪天又被卖了。”坐在大厅沙发上，温礼苦恼地和系统说，“女主人毕竟是个孕妇，越到后期越虚弱，照顾自己都很困难，很难顾忌狗狗吧。”
【这确实是一个难题。未经允许强制收留这只有主的金毛犬并不道德，但将它送回原主人家里，却有一定可能重蹈覆辙，再次陷入险境。】
系统这么分析着，不过它依然没有给温礼任何决策压力。
【但无论如何，宿主必要的救助任务已经完成，除此以外的内容并没有任何约束，您可以自由选择。】
温礼想了想。
将爬到他腿上的小狸花揉得尾巴毛完全炸开之后，他终于得出结论：
“干脆我去找一趟卷卷的主人，和她当面商量吧！”
不同于和小猫共鸣时所见的模糊场景，卷卷的视角里有明确的小区名和楼栋号，温礼明确知道卷卷和他位于一个城市，甚至知道卷卷常去的狗狗乐园叫什么名字，所以想找到它的主人是没问题的。
他掏出手机，开始凭记忆里的发音输入小区名字检索，接着比对小区的照片，很快锁定了一个名为“富民小区”的小区。
从这里打车过去只需要半个小时左右。
温礼当即准备出发，不过在此之前，他先挨个检查了诊所内小动物的状态，确定既不需要他喂食也不需要他补点滴后便放心地关门离开。
他逐渐走远，而门后的小狸花对着他的背影挠了挠门，随后仰起脑袋，盯着上方的门把手。
-
【宿主……】
当温礼坐了几分钟车时，他听见了脑海中系统迟疑的声音，他假装接了个电话，问：“怎么了？”
【诊所里的那只狸花猫似乎对大门有一点想法，它正在试图够门把手。】
温礼吓了一跳：“它想出去？你能拦住它吗？”
【正在调动合适的设备——很抱歉，宿主，它已经打开门了。】
温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卷卷是有主人的狗狗，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其他心思，但对这只被他洗香香的亲人小狸花，他是有起过收养的心思的……结果还是更喜欢自由吗？
这就是被狸花猫弃养的感觉吗？好心酸。
温礼惆怅着，结果下一秒，他听见系统忽然又开口，语气有点奇怪。
【宿主，猫咪又回来了，它跳到了沙发上，它正在清理爪子……它睡着了。】
【恭喜宿主，猫咪没有跑。】
前后转折也不过十分钟。
温礼满头问号：“它到底出去干什么了？”
系统也有些无奈。
【抱歉宿主，系统实时监控范围局限于诊所，并不能知道诊所外发生的事。】
温礼：……
算了，猫没跑就行。
将诊所有惊无险的插曲暂时抛到脑后，温礼很快到达了卷卷主人所在的小区，小区管理不算严格无需刷卡可以直接进入，所以他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门前。
“咚咚咚。”
“咚咚咚。”
无人回应。
温礼疑惑地皱起眉。
担心吓到孕妇，他一开始敲得还很小声，但再小声这么多遍也应该来人了呀，难道这家里一个人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