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捂着脑袋睁眼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重生了。
她的记忆像是被打发的奶油混上搅碎的咸蛋黄再拌着一坨腐烂的西红柿,非常无厘头且乱七八糟,只印象深刻的记得上天穹列车后眼前一黑,却没了后来的记忆。
但按理说,她能重生势必是一周目死了,但她确定她有平安上车,应当活得好好的。
奇也怪哉。皱眉.jpg
她拍了拍胀痛到仿佛做了一天高数题的脑袋站起身来,忽然发现哪里不对劲。
这个视角……这个身高。
她好像没能重生到自己身上QAQ。
但何其实在是太恍惚了,她与这个世界仿佛隔了雾山云海一般迷迷怔怔,在衣服上上下下摸了一圈,摸出兜里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比一周目传来末日消息早了近两个小时,不到半天的功夫。
她要回家收拾东西,何其想着。也没管周遭什么环境,寻着意识深处的惯性就起身走人。
事后她回忆这段走回家的过程,发现根本想不起来走了多久,走了多远,浑似梦游似的。
何其行尸走肉般回到租房,拿起书包就开始翻箱倒柜。
“咦,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门口突然传来声响,一个女人倚在门边对她说。
何其陡然一惊,下意识回道:“啊……我找东西。”
女人也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对方能随意找她闲聊,想来应当是还算熟稔的邻居。
但何其不知道为什么,升起一种巨大的恐慌感:绝不能让他们知道丧尸要爆发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提前几个小时告诉他们?为什么不能告诉任何人?
她怀揣着满腹疑虑和无措,身体却诚实地向门口走去,想要锁上门。
何其转动两下把手,发现门锁竟然是坏的,连关上门都做不到,只能半掩着,虚虚露出一条缝。
我的门锁原本就是坏的吗?
她皱着眉头疑惑地想,用房间里唯一一把椅子顶住房门。
她先将屋里能吃的东西搜刮一通,利刃却只找到一把,优先考虑把左手许配给这把折叠刀。
“嘿!你这门修好啦!”又是一个人在门口问道,对方随手拍了一下门板。
倚着门的电脑椅很顺从的被推了进来。
何其:……
何其:“还没呢。”
“哦哦,”这哥们说,“嘿嘿,我说你这门坏了半年也没想着修,以为什么情况呢。”
何其:“……没。”
这男的也没再多说些什么,转头走了。
大家既然都这么熟,我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们呢。
何其不自觉得又想起这个问题,只觉得头疼。
她小心翼翼地慢吞吞收拾,装了大半个书包的吃的,又把能想到的零散东西装进去,直到她看到床头柜里的一把黑色匕首。
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出熟在哪,索性放进了右边口袋。
断断续续的收拾效率太低,等她把自己包裹完毕,感觉时间也临近一周目丧尸爆发的点,随即迅速背上书包沉默地下楼找车。
绕了这幢楼一圈后的的何其:……我车呢?
她仔细回想着自己到底把车停哪了,却发现连车长什么样都有些模糊。
“何其,你嘛呢?”是刚在在楼上问候过她的男邻居。
“我找车呢。”她回道。
“搁那呢,你咋没瞅见,”那男的往旁边一指,问,“回公司吗现在。”
何其沉默了一瞬,往电瓶车那边走,说:“没,去超市买点吃的喝的,刚房东在群里发消息说可能要停水停电,你没看见吗?”
“还有这事儿?”男邻居一拍脑袋,边打开手机边往他自己的电瓶车方向走。
何其也就没再管,将打开导航地图的手机放在车前,插钥匙拧把手就动身离开这幢楼。
她现在在群租楼的最里头一片,要绕出去到马路也得开好一会儿。
“滋啦——”“滋啦——”
小路上的广播震动着。
“所有市民注意!所有市民注意!所有人前往市西郊乘坐天穹列车转移至避难所!所有人前往市西郊乘坐天穹列车转移至避难所!广播播报三遍!”
开始通知了啊,何其模糊地想,继续嘟嘟地骑着小电驴。
行至一段Y型岔路口,旁边那条小道上突然窜出一辆电瓶车,给何其吓得猛摁刹车。
她抬头望去,霎时僵在原地无法动态。
对方穿着白色长棉袄,外套兜帽戴在头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脸上带着米白色的棉口罩。
她看到了自己。
这一念头犹如当头棒喝,定海神针一棍子劈下,敲碎了她脑海中的迷雾。
她是齐和?
她怎么会是他?
何其感觉自己从手指尖连接筋脉一路麻到心脏。
下一秒她听到自己说:
“你好……逃命吗?”
他也听到自己说:“是啊,为了活命而奋斗。”
“我叫齐和,就住这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