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将至,雨落天地,行人步履匆匆,剑客抱剑而立。
何客站在客栈门口等人,等一个该来却还没来的人,他看着雨滴从房檐处滴落,滴成点连成线,又将视线投向远处,雨雾有些遮挡视线,勉强看清人影。
他回忆起他和洛遥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也就是今天。
他与洛遥同时进了这家客栈,可惜房间只剩了一个,二人谁也不想放弃,本想笔试一番,被店家拦住,最后俩人无奈住了一间房。
“客官,还剩最后一间房间了,你需要…”
何客回头,随手将碎银抛给小二,“再准备些热水。”
“好,客官稍等。”小二退下。
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何客不由地想:真的不来吗?
店里的客人吵吵嚷嚷,说着最近江湖新发生的事,蒲篱门掌门易主,天机阁解散,谷行剑丢失…
何客看着远处,越来越深的天色不像是有人再经过的样子,他耳边的江湖传闻与他记忆中的大差不差,但是他为何还要在经过一遍。
他转身上楼,给小二留话,若是还有人进客栈就让他去他那间。
也真的确实未来,剑客等了一夜。在何客的记忆中,昨天的雨夜是他与洛遥第一次相见,可是洛遥没有出现。
何客也不知道,为何他与洛遥互诉情意,稳定生活后,一觉醒来,又回到了最初。也不是最初,因为最初时他们相遇了,可昨夜他们没见面。
洛遥没有出现,影都没有。
何客又等了两日,可惜结果依然不是他所想的。
黑衣剑客百思不得其解,思索了片刻,忽然到洛遥的身份——洛城城主的二儿子,遂欲登门拜访。
一无关系,二无请帖,出师不利。
何客站在门口,他进不去,那怎么办,他真的很想见到洛遥,想知道他和洛遥究竟为何又回到最初,想问洛遥还记不记得他。
但是刚刚门童替他传话了,“我家少爷说不认识何客这个人,你走吧。”
黑衣剑客沉默,不认识吗?这在一起的多年,只存在他一个人的回忆中吗。
入夜,何客找准时机,翻身进入院中,终于见到了洛遥,可他观察了片刻,发现眼中的洛遥给他一种怪异感。
他从暗处观察洛遥的言行举止,感觉不对,哪都不对。
那不是何客所熟悉的洛遥,除了脸和身形,似乎哪都不一样。
他会对丫鬟颐指气使,摔杯子,只因为茶水太烫,大吵大嚷的样子与他心中的洛遥相去甚远。
何客死死地盯着洛遥那张脸,皱起眉,这绝对不是洛遥,真正的洛遥哪去了?
等到他身边的人下去,何客无声的走到闭眼休息的洛遥面前,洛遥要是会武功的话一定能感受到身边有个人,但他没感觉。
这个洛遥没什么武功,何客得出了显而易见的结论。
何客也不客气,他直接上手去触碰洛遥的脸,他想试试洛遥的脸上是否戴了人皮面具。
可惜,感觉不到。
洛遥惊醒,睁大着眼睛瞪着来人,叫喊还未出口,就被人点了哑穴,他怒不可遏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皱眉,他不认识他。
他洛少爷虽说惹祸不少,但他敢认,眼前这人,一身黑衣,刺客打扮,他是不会招惹这种人的,那就是有人派刺客来杀他。
洛遥在脑海中使劲回忆自己招惹的人,谁会对他有这么大怨气啊!
何客微微皱起眉,他本来怀疑有人假冒洛遥,但感受不到面具,他又想到有位前辈曾说,北方的胡罗斋专门研究面具,毫无违和感,难道是胡罗斋的手艺吗。
何客强行把洛遥带进屋,让洛遥坐在椅子上,他站在洛遥面前,拿出刀抵在洛遥脖子处,威胁道“我不杀你,只是是有人派我来问话,你好好回答,我就放了你。”
洛遥哆哆嗦嗦,看着眼前这人冷漠的眼神,用力点了点头。
何客盯了他两秒,点了穴位,洛遥正要叫出声来,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他本想大叫,结果只做出“啊”的口型。
何客漠然道:“就知道你不老实,我已经点了你两处穴位,确定不听话吗,我学艺不精,也不知道我摁的是哪处穴位,时间长了……,有什么后果,我也不知道。”
洛遥使劲点头,意思是他听话。
何客这才点开哑穴,问道:“你假扮成洛遥有什么目的?”
洛遥皱眉:“我就是洛遥,你说什么假扮不假扮的。”
何客看着他,怪异感更加强烈,洛遥这骄矜的样子,不像是假的,并且,若是他脾气一直这么不好,那么身边人一定能看出洛遥换人了,实在不对劲。
洛遥莫名其妙的看着何客,:“唉,你主子谁呀,居然怀疑我的身份,小爷从小到大就这么活着的,怎么着也是别人假扮的我,难不成有别人假扮我,干了坏事……”
何客墨发黑衣似乎与黑漆漆的屋子融为一体,他收回手中的刀,一个手刀把正在说话的洛遥打晕。
他放弃了同沉默对抗,转身出了屋子。
何客回到他暂住的客栈,找来纸笔开始回忆,他与十七岁的洛遥在客栈初见,后来两人凑巧都向北去,他是要去绑人,而洛遥是去闯荡江湖,他听了他绑人的理由也要去,最终二人同行。
十八岁的洛遥拜师学刀,武艺精进,他比洛遥大两岁,他在暗门当刺客,二人虽不同门,但交情在渐渐加深。
二十三岁时,他表明心意,两人在一起,就这样,在江湖的风风雨雨中过了十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一朝回到第一天。
何客摩挲着纸张,又一点点放下,让自己从回忆中抽离,他平复好心情后,给他在信义阁的朋友写信,查一下如今洛遥的生平。
不管洛遥的性格究竟如何,他还是怀疑有人假冒了洛遥,他还要绑人,就找人看着洛遥的动向,随时向他报告。
他要绑的是恶贯满盈的孙之禾,他杀人埋尸,高价卖毒药,还买凶杀人,洛遥在的门派受雇抓他,并且要活的。
对于上一世的他来说比较不易,但是对于如今的他算得上是轻松了,轻轻松松绑完人,再下药,能让孙之禾睡个十天八天的,何客就带人向北出发了。
希望一切顺利,何客叹了口气,看向马车外的结伴而行的路人,他有些想洛遥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他顺便买了东西,还遇到了前世交好的朋友,问他记得洛遥吗,他说不认识。
怎么都不记得了,何客无奈,他也没有多停留,就走了。
信义阁的消息来了,是关于洛遥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就是从小到大的任性,不学无术。
去屁的,何客把纸撕了,真正的洛遥哪去了,还是……他认识的是假洛遥,就算是假洛遥,也应该出现一下啊。
既然打算好了,他还是要去一趟胡罗斋,就算不是,就当学一个手艺了。
一眨眼,几天就过去了。
何客到了暗门,把人放下,听到周围人的感叹与夸赞,客气了一下,就笑着说,完成任务后要休息。
他上楼找到暗门三把手李元谷,“师傅,我想去胡罗斋,如今情况如何?”
李元谷看着这个徒弟,何客很争气,还有能力,其实暗门这次派了好几个人去,主要是掌门想看看各位下属徒弟的实力。
不过他们都败了,还是他徒弟厉害。
听到何客要去胡罗斋,他还是皱了皱眉,思索后,回答:“他们胡罗斋最讲究的是武力和财力,要想学习制作面具,得有贵重的物品给他们,当学的筹码,或者打过他们的门主或厉害的手下。”
何客了解后,点了点头,道了谢,就和师傅李元谷道别了。
暗门中人想要学习新的东西,可以到那些不用拜师的门派去增长见识和能力,指定某人接任务时,价格会更高。
李元谷以为何客想学习制作面具是为了更好的解决别人,因为何客十二岁就拜他为师,学东西快,还好学,他就没有多想。
何客也不会让他知道自己的目的,他后来要离开暗门时,阻力不少,现在他不想让暗门的人知道他有了爱人,增添麻烦。
整理好行囊,他又独自出门了,向着胡罗斋的方向前去。
而此刻的胡罗斋紧闭着门,楼内的众人在进行门主竞选,武功最强的人将会成为门主。
夜色下,星星点点。
“你后悔吗?和我在一起。”洛遥认真的询问眼前的何客。
他们此时正在逃命,身上还带着血迹,但在夕阳的照射下,何客觉得洛遥的眼睛亮着光。
“不后悔,我既然爱你,就做好了遇到一切事情的准备,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何客觉得他不会后悔,一定不会。
这是他的爱人,一个洒脱肆意的少年郎,会为为不公谋正义,会为落魄出财,吵吵闹闹的,恰好补上了他心里的空缺。
突然,有箭从后方射来,何客急忙躲闪,又回头看向洛遥,洛遥躲过了第一箭,刚要说没事,结果第二箭又来了,背部中了一箭,血液浸湿了衣服,嘴角吐出鲜血。
何客一下子惊醒过来,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梦见洛遥,是鲜活的洛遥,但是当时他们在逃亡中,虽有停歇,却没有中过箭。
梦,只是梦而已。
何客:我啥时候能看到我爱人?
作者:看不到了。
短篇b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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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会相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