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北倒转内功,极速进入龟息状态,好在他早早收敛气息,这才躲过了夜三的内力波。
见四周无异常,夜三收回内力,继续道:“楼中所有据点都在寻他,皆无所获。今日一早,收到圆木行的线索,说有人闹事,他们被点了睡穴,手法奇特,像是楼里的人。”
“妈的,你出内力前能不能打个招呼?”夜十闷咳了一声,“天下间又不是只有我们才会那种手法……十二要杀的是谢锦衣,该盯着京城,怎么可能来这种小破镇?”
“最好是这样,夜十二行事谨慎,又最认死理,怕只怕他不杀了谢锦衣,不会现身。”
“怕什么,现在天榜第一要见谢锦衣,天榜第二要杀谢锦衣,十二杀了她,把尸体带回来,岂不是把第一、第二的活都干完了?”夜十轻松道,“十二真是好运道,若谢锦衣真如传闻中一般,岂不是比平时好杀多了?”
“说的什么蠢话!任务取消,新的天榜第一已被夜一亲自接了,你若见到十二,叫他速速回来。”夜三说完,飞身离去,宗北已到了龟息的极限,听到动静就想放开内力。
谁知夜十嘁了一声,竟然从房顶跳了下来,此刻离宗北的藏身之处,不过数米。他慢悠悠地走着,嘴里自言自语,“一天到晚横什么横,早晚有一天我做了三号,要你跪着跟我说话!”
“谁!”夜十听到动静,突然回头。
宗北以为自己被发现,正打算现身和他一搏,忽然暗处露出一双诡异的蓝色眼睛,正如无机的琉璃般静静的向夜十靠近,他前脚一蹬,向后窜出老远。
喵~~喵~~
“原来是只猫啊,靠,吓老子一跳!”
听见夜十声音渐渐远去,宗北连忙放开内力,提气翻身落地,汗水顺着脸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全身的衣服湿透,如在水中浸过一般。
他怕撞上夜三和夜十,不敢贸然离开,默默地靠着墙蹲坐在暗处的角落,一个……连月光也照不到的地方。
谢锦衣失踪了,由夜一亲自去找,他的任务已经不复存在,连半年的时间也不剩,必须立刻回去复命……
不回去,就是叛逃,将面临朱衣楼的追杀。可回去,他又该怎么办,继续过昼伏夜出的日子,继续一个人,躲在黑暗中舔舐伤口么?
为什么啊!为什么前半年他的生活一潭死水之时,一切风平浪静。偏偏在他刚刚觉出些生活的兴味时,上天却要残忍的收回这一切,连半年的时间都不肯留给他……
难道,我生来就不配像个人一样活着么?
宗北绝望地仰头,望着房顶出声,只听身旁喵喵喵的动静传来,那只无意间救了他的黑色狸猫,正眨着蓝汪汪的大眼睛,在一旁看着他。
宗北感激地伸手抹上猫身,正打算将它抱起,没想到黑猫扭身躲开,反蹬了他的手一下,向远处跑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怎么这么,他在夜色中无声的笑了笑,怎么这么像某人啊……
若不是朱衣楼,他此刻,应该安安静静地躺在谢姝隔壁,和她照着同一片月光,做着一样的美梦。
好后悔救了她啊,宗北闭上眼睛,朦朦胧胧地想,若是前几天不救她就好了,那样,他便会平静的接受这一切,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甘心。
过了不知多久,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伴之而来的是四更的报词:‘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声音由远及近,宗北抬手敲了敲脑袋,醒了醒神,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运起内力,手握暗器,这才提步运起轻功,向杏坡村方向飞速略去。
回来后,宗北满腹心事,思绪纷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朱衣楼、谢锦衣、妙意神针这些字眼。直到窗外渐渐泛白,他才迷迷糊糊睡去。睡梦中,令人窒息的陈年往事一个又一个的浮现,他如陷入泥潭一般,无助地挣扎,可越是用力,越是陷得更深……
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他揉了揉发紧的眉心,从走房中走出,见厨房门开着,里面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连忙快步走了进去。
谢姝正蹲在灶台边,拿扇子努力扇旺炉火,听见脚步声,她扭头,露出了一张满是黑炭的大花脸,眼睛黑亮亮的,冲他咧嘴笑道,“不用夸我,能干如我,这都是基操!”
宗北忍俊不禁,上前蹲下,“你早上洗脸了么?”
谢姝一脸‘你要不要听听你问的什么话’的表情,“这还用说?我那么爱干净,你还是自己快去洗脸吧。”
话音刚落,宗北的手指便落到了她的脸上,还没等谢姝反应过来,他举起黑色的手指,“你确定?”
妈呀哈哈哈哈哈,谢姝连忙伸手摸了摸脸,果然摸出了一手黑炭,她不以为耻,反而爆笑出声,“太打脸了,走走,一块再洗个脸去。”
宗北跟着她出去,看她毫不扭捏的顶着那张黑脸,笨拙地从水缸里一瓢一瓢的舀水,厨房里传来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远处狗叫声、货郎的叫卖声、小孩子玩闹的声音不绝于耳,他忽然生出一阵难以言喻的憋闷,伸手将手抓向水缸的边缘,微微用力,恨不得将水缸一下一下的掰碎。
“嘿,”谢姝舀好了水,先自行洗了脸,起身见宗北站着发呆,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洗脸,发什么呆?”
宗北从铺天盖地的无望中抽离,蹲下便要洗脸,被谢姝一巴掌拍了下脑门,她不可置信道,“那是我用过的脏水,你快换了水再洗脸!”
宗北看了看脸盆里的水,抿了抿唇,抬手倒掉,重新舀了水,洗了脸,又用牙粉清洁了牙齿,这才收获了谢姝的认可。
“你左手好了么?”见谢姝左手拿着梳子从屋里出来,宗北问道。
“好多了,”她从怀里摸出头绳,将梳子递给宗北,在他身前站定,“只是不能抬的太高,正好你起来了,帮我把头发扎一下。”
扎头发???
宗北愣在原地,手足无措道,“我不会啊。”
“我知道,随便束起来,这样散着好不方便。”谢姝扭头瞥了他一眼,“像你的一样就行。”
宗北只好伸出手,摸上了那缎子一般的长发,慢慢梳了起来,他动作轻得要命,谢姝被他弄得脑袋痒痒的,好半天才听身后传来一声,“好了。”她赶紧晃了晃头,有点沉沉的,竟然不是想象中的马尾。
“你给我盘起来了?”谢姝摸了摸头顶,好像还给编了辫子,整了个造型。
宗北眼神炽热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忍不住伸手又碰了碰,“很好看。”
谢姝虽然早已习惯被夸好看,不过这似乎还是宗北第一次这么直白,非常领情地绽放出笑容,嘴上却忍不住逗他,“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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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好看,还是人好看?”
宗北脸刷的红了,垂眸不敢看她,半晌才道,“都好看。”
抬起头,却发现因为他良久的沉默,谢姝已经毫不在意的往厨房去了……
他忍不住生出几分失望,用力将指甲抠向手心,站在原地半步也不想动弹。
“宗北!你家的灶好难用,快过来教教我。”谢姝在厨房抱怨,“妈呀好烫!”
听见谢姝的喊声,原本钉在原地的腿刷的一下奔向厨房,在空中留下闪过的虚影。
“没事吧?”宗北见谢姝自顾自的吹着有些发红的右手,赶忙将人拉出来,用瓢舀起水往她手上浇去。
浸了凉水,他又将手拉到嘴边,轻轻地吹了起来。
谢姝看他的神情,心道怎么觉得这人有点喜欢自己呢?她晃了晃头,暗暗吐槽自己不要自作多情,这应该是错觉,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动了动手指。
“疼?”宗北皱眉望着谢姝,轻轻松开她的手。
谢姝摇了摇头,正准备说话,只听大门口传来柴伯的声音,“宗北!”
院子大门敞开着,也不知他站在这里了多久,宗北上前一步,“柴伯,我今天不去打猎了。”
柴伯耷拉着脸,语带不满,“你几天没去打猎了!准备在家坐吃山空么?”
谢姝闻言,连忙走上前,目光在宗北和柴伯之间打了个转,对柴伯礼貌一笑,转而轻声问宗北:“为什么今天不去打猎啊?”
宗北诧异的看了一眼谢姝,“我……”
“这是你媳妇?买来的?”柴伯上下打量着谢姝,他昨天晚上从上山下来,就听到村子里议论纷纷,说宗北买了个媳妇,顶漂亮的女人,已经成亲了。他本来还不信,明明说是表妹,怎么又成了自己女人,定是村里人以讹传讹。
没想到刚刚过来,老远就瞧见院子里一男一女,拉着手亲亲热热的站着。本来看这小子踏实话少,想说给自己家的二闺女,没成想也是个贪花恋色的。
“不——”宗北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是’字在舌尖绕了一圈,被他费力吞下,换成了生硬的否认。他暗自后悔自己昨天下午心存侥幸,行事鲁莽,如今脱离朱衣楼无望,就不能再让谢姝和自己扯上这么深的关系。
“对,”谢姝敏锐地看了宗北一眼,提高嗓音抢过话茬,“柴伯,宗北还没吃早饭,不如您先行一步,我们等会一起去山上找您?”
柴伯见她说话尊重,又大方爽朗,不像寻常的小媳妇般畏畏缩缩,倒是个落落大方的,心中的不快消了几分,想起自家二闺女春雨,不由得叹了口气。“你也去?”他扶了扶肩上欲掉的麻绳,“山上有毒蛇猛兽,不是女人家去的地方。”
“是么?”谢姝扯了扯嘴角,笑意不达眼底,“我闷在屋子里好多天了,伤也好了许多,应该出去走走。”
柴伯见宗北站在一旁一声不吭,一句也不反驳,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别了别腰间的柴刀,“你们小心些。”说完,边走边摇头,似是在感慨什么,自顾自地往山上去了。
“你要上山?”宗北见柴伯走了,忙拉住欲往厨房去的谢姝,“很危险的。”
“这不是关键,”谢姝甩开他的手,盯着宗北,眼中满是探究,“关键在于,你刚刚想否认昨天的说辞,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