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政委!镇子上……所有屋顶的烟囱,全都在冒烟!!”
侦察兵那一声嘶吼,带着哭腔,混杂着电流的杂音,却像一枚无形的子弹,瞬间打穿了钢铁洪流的喧嚣。
引擎的雷鸣似乎都断了一拍。
李云龙站在坦克的炮塔上,脸上那股“老子天下第一”的狂放,凝固了。
他一把夺过通讯兵的步话机,冲着话筒咆哮。
“烟囱冒烟怎么了!是不是有埋伏!给老子说清楚!”
“不……不是……”
步话机那头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镇子是空的!”
“一个人都没有!”
“可是……可是家家户户的锅里……饭都是热的!还冒着热气!”
滋啦——
电流声尖锐地响起,随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一个空无一人的镇子。
上百道整齐划一的炊烟。
一锅锅刚刚出锅,散发着食物香气的饭菜。
这幅景象,比千军万马的埋伏圈,更让人头皮发麻。
这不是战争。
这是他娘的鬼故事。
“狗娘养的!”
李云龙的怒火被一种极致的荒谬感所点燃,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当成猴耍的奇耻大辱。
“石原莞尔这个杂种,跟老子玩聊斋呢!”
“停车!”
赵刚冷静到冷酷的声音,从另一辆指挥车里传来。
庞大的钢铁洪流应声而停,扬起的漫天尘土在夕阳下,仿佛凝固的黄色血雾,将整个世界都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色彩。
李云龙和赵刚带着警卫排,踏入了这座死寂的镇子。
没有硝烟,没有血腥。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到不真实的饭菜香气。
小米饭、炖白菜,甚至还有淡淡的肉香。
这股本该象征着安宁与温暖的气味,此刻却变成了一只看不见的手,死死扼住了所有人的呼吸。
镇子里的土路,空空荡荡。
街道两旁的屋门,全部大敞四开,像一张张沉默的嘴,无声地邀请着他们。
战士们端着枪,一步步走进一户农家。
院子里,几只老母鸡在悠闲地啄米,对这些不速之客视若无睹。
屋里的景象,让每一个踏入的战士,都感觉后颈窝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土炕上,被褥叠得有棱有角。
桌子上,摆着三碗盛好的饭,一盘白菜,热气氤氲。
碗筷都已摆放妥当。
仿佛这家的主人,只是临时出门解个手,下一秒就会笑着走回来,招呼客人吃饭。
可人呢?
一个战士走到灶台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锅壁,触电般地缩了回来。
“政委,锅是烫的!”
“师长,俺这边也是!”
“俺们这儿也一样!”
报告声此起彼伏,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敲在众人的心脏上。
整个镇子,上百户人家,家家如此。
这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诡异。
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神明,在他们抵达前的最后一秒,将这里所有的生灵凭空抹去。
却又恶作剧般地,保留了所有生活的痕迹,像是在欣赏他们此刻的表情。
“找!”
李云龙的眼睛红了,布满血丝。
他宁可面对一个甲种师团的玩命冲锋,也不愿面对这种抓不住、看不见、摸不着的阴毒手段。
“给老子掘地三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而,半个小时后,结果出来了。
没有人。
一个活人都没有。
一具尸体都没有。
没有打斗痕迹,没有血迹,甚至连一张恐吓的纸条都没留下。
这个镇子的数千居民,就像清晨的露水一样,在阳光抵达前,蒸发得无影无踪。
“他不是在唱空城计。”
赵刚站在镇子中央的十字路口,抬头看着那些从烟囱里持续冒出的、整齐划一的青烟,眼神深邃得可怕。
“老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鬼子难道会撒豆成兵,还会搬山不成?”李云龙的耐心已经被这诡异的气氛消磨殆尽。
“他不是在吓唬我们,更不是在阻拦我们。”
赵刚的目光扫过那些洞开的屋门,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气。
“他是在告诉我们一件事。”
“什么事?”
“他在告诉我们,他知道我们的一切。”
赵刚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都像钉子,钉进李云龙的心里。
“他知道我们的行军速度,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抵达这里。所以,他能精准地计算好时间,让整个镇子在我们抵达的前一刻人间蒸发,却又留下这些热饭热菜来‘欢迎’我们。”
“这是一种炫耀。”
“一种示威。”
“他在用这种方式对我们说:‘你们的行动,全在我的注视之下。’”
李云龙不说话了。
他终于明白了那股让他浑身不自在的寒意,源自何处。
这比任何陷阱都可怕。
因为这意味着,他们的对手,那个叫石原莞尔的疯子,正像一个高高在上的棋手,冷漠地俯视着他们在棋盘上的每一步挣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在拖延时间。”
赵刚猛地抬起头,脑中一道电光闪过,将所有线索瞬间串联。
那些被刻意放弃的据点。
这条被精心“打扫”出来的进攻走廊。
眼前这个诡异到极致的“鬼炊烟”镇子……
“V-2!”
赵刚和李云龙几乎在同一瞬间,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代号!
石原莞尔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演这么一出阴森的鬼戏,目的只有一个——为他在后方部署“复仇武器”争取到哪怕多一分一秒的时间!
“他娘的!”李云龙一脚狠狠踹在一旁的石磨上,坚硬的石磨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闷响,“老子不跟他玩了!传我命令,全军加速!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给老子一天之内,冲到保定城下!”
“老李,等等!”赵刚一把攥住他的胳膊,“你现在冲过去,正中他的下怀!他巴不得我们被愤怒冲昏头脑,一头扎进他真正准备好的口袋里!”
“那你说怎么办?!”李云龙双眼赤红地吼道,“就看着他把那个能打到延安的玩意儿造出来?!”
“打,肯定要打。但不能按他画好的道走。”
赵刚的眼神,此刻锐利得能剖开人心。
“我们必须掀开他的底牌,看看他为我们准备的‘主菜’,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兵抱着步话机,神色惊惶地冲了过来。
“师长!政委!林先生……不,是‘游隼’!‘游隼’传回最新侦察情报!”
赵刚一把夺过步话机。
无人机正在前方五十公里处,进行高空广域热成像扫描。
屏幕上,华北平原的地形一览无余,像一幅由不同色块构成的抽象画。
“放大东北方向三十公里,坐标XXX.XXX。”赵刚对照地图,迅速报出一个点位。
画面飞速放大。
起初,一切正常。田野是代表低温的蓝色,村庄是代表体温的橙黄色。
但很快,无人机操纵员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惊呼。
“政委,您看这里!”
在平原上一片看似空旷的区域,出现了一条极其诡异的、长达数十公里的深蓝色“长线”。
深蓝,代表着极度的低温。
在被太阳炙烤了一整天的华北平原上,怎么会凭空出现一条几十公里长的低温带?
“切换光学模式,降低高度!”赵刚断然下令。
“不行!再降低会被日军的对空哨发现!”
“执行命令!”
无人机迅速下降,光学画面由模糊变得清晰。
当看清那条“蓝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指挥车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是一条新挖出来的巨型壕沟!
宽至少三十米,深不见底,像一道狰狞的巨大伤疤,硬生生烙印在华北平原上。
而在壕沟的后方,是密密麻麻、如同蚁穴般闪烁的无数热源信号!
那是石原莞尔隐藏起来的重炮阵地和反坦克阵地!
李云龙也凑过来看了一眼,他的瞳孔骤然紧缩成一个危险的针尖。
这个阵地的部署方式,太奇怪了。
它不是迎着他们进攻的方向部署的,而是横向的,像一把准备关上的巨大闸门。
“他不是想在这里挡住我们……”李云龙喃喃自语,一股凉意顺着脊椎骨爬上后脑。
赵刚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凝重来形容。
那是一种洞悉了地狱图景后的,死寂般的苍白。
他看着地图上那条由被放弃的据点连成的“安全走廊”,又看了看无人机画面里那条横亘在平原上的巨型壕沟。
一个疯狂、恶毒到极致的计划,在他脑中清晰地浮现。
石原莞尔,根本没想过要阻挡他们。
从他们踏出太行山的第一步起,他们就被“请”进了一条精心设计的屠宰场通道。
那些被放弃的据点,是通道的围栏。
这个“鬼炊烟”镇子,是让他们减速、动摇的心理陷阱。
而前方这条巨型壕沟和重炮阵地,不是为了正面硬抗,而是为了等他们这支钢铁洪流全部通过之后……
从侧翼,关上大门!
然后,用上千门重炮,把他们这支孤军深入的“华东野战军”,连人带坦克,全部碾碎在这片平原上!
做成一个巨大的、血肉模糊的铁饼!
赵刚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过。
“他不是要跟我们打仗。”
“他这是……要请我们一百万大军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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