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的兵素质高,浑水摸鱼谓之偷。那边贺人龙的米脂兵就实在不像话了,行公然打劫。徒堂师的野战炊事车一个车供应一个连队,紧紧靠近延绥镇营地的3台炊事车被哄抢了。贺部由各个千总带头,大几百号人打劫一辆车。饶是徒堂战士武艺高强,更有黑龙十八手招招制敌,但每单位百十号人无论如何打不过闻着饭香而来的近千陕北饿狼。
前日才有纪律传达下来,严令禁止和朝廷友军打架摩擦,五连战士们犹豫着该不该去助拳。那边事态当紧急中,慕容指导员的话有些难听:“别把战友情光喊口号用了,有事得上,那才是真正的战友情。”
没错,有事得真上。否则就违背了有司及部队‘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优良传统。
连长指导员都不在,同志们摩拳擦掌着纷纷看向文化干事庄三娃:这里就你是干部,发句话呗。
我们的庄干事可是被不怀好意的战友们架火上烤了。须知文化干事就普通一兵,干事不是干部啊!不过你们既然这么看得起老子,老子就豁出去行使一把指挥权。不是,应当是号召力。要晓得我庄三娃有胆识敢担当。“同志们,只用拳脚不许操家伙。跟我上!”
五连战士们呼啦全部过去帮架了。这边跑空,如此便宜了河北军。河北兵先是你看我、我看你,内心极度燥热,却踌躇着不敢上手。迷茫片刻,不知谁喊一嗓子:“大葱猪肉馅的大馒头,弟兄们上啊!”
巴掌大小的肉馒头,能想象河北兵一巴掌能抓上仨嘛!
拼拳脚不使家伙,能想象自诩曾经施州最能打的徒堂们被延绥兵揍成啥鸟样嘛!是的,徒堂勇猛能搏虎,可真真打不过一群护食的饿狼。这边是去打架的,那边跟你玩命撒!延绥镇那帮货,个个眼珠子爆血红血红的,看着就渗人。
由此得出战斗经验:千万别跟护食中的狼一般见识。用兵法上的语言来讲,就是穷寇莫追。
庄三娃奉命挪进团部军帐,他是被搀扶着架着进的团部。见到团首长恭敬地给联勤军团长贺老双上烟点烟。贺老双却不领自家团首长的殷勤,只强调说联勤军必将按照林主席的指示,保证在2个小时内照今日晚饭标准向河北军友军部队供应1000份伙食。
贺团长表态完了即走人,与庄三娃擦肩而过时扔给他一句小惊小怪:“你看着眼熟。”
“贺团长您45码的大脚丫子更眼熟。”
“哈呀!”45码不跟小兵一般见识,只看向那团长,“你的兵...有个性。”完了不啰嗦,抬腿走人。
“贺团长慢走。”庄三娃胳膊吃疼,艰难抬起手臂向指挥员同志敬礼告别。转过头来,却见被自己揪出队伍的那位河北军数学家得意洋洋坐在帆布椅中吹着茶缸上升腾的热气,还不时打着饱嗝。
这里是徒堂师,团长不出意外的话姓田,家中排行老幺,其父的第11个儿子,大名田十一郎。田十一郎团长先行问话团部通讯员:“9连的慕容学农哩,他怎么没来?”
“慕容指导员软肋上中了一脚,还躺着起不来。”
“沐抚的就是不中用。”团长抽出支烟递向容美人庄三娃,庄三娃接过,“团长,能不能先给口温水我。”
温水不用来喝,用来漱口。连着漱了几口,将口中的血丝血水冲干净。再逐个拨弄下满口白牙,还好,颗颗在线,都没掉。
看着对面的乌青脸、熊猫眼,团长赞许道:“轻伤不下火线,你小子还是挺有种的么。”完了面向河北数学家道:“你认清了,是他踢的你?”
“没错,就是他,二话不说抬脚就踢。团长大帅,你们脚上穿的翻毛硬皮靴子忒坚硬,踢上一脚好生厉害,我尾巴骨现在还疼呢。”
“你庄三娃挺能打啊,咋就当上连文化干事了?”
庄三娃斜眼不看团长的脸,“报告团长,莫非你现在才知道?”
庄栋天那张俏脸大半梁山人都认得,梁山军总政文工团独唱演员,正经大明星那是!团长奇了个怪,“我说大明星,你不在陈力团长手下奏你的乐唱你的歌,却跑我这儿来了!”--“那个,先不提这事。向这位天雄军的兄弟道个歉认个错。”
“天雄军?”
“咱林主席刚刚和他们卢象升大人商量好的新称号,卢部河北军以后就叫天雄军了。”
偷鸡摸狗的也配称雄!既然是林主席给起的新番号,那没啥好叽歪的。“他们天雄军偷我们的饭菜,怎么让我向他道歉!”
“什么他们我们,告诉你,天雄军日后就是我梁山军天雄师。快,向我们的同志和战友道歉。”
话说庄三娃在老家实现一夫三妻壮举之后改名庄栋天报名参军,他身世凄惨工作卖力,得以顺利通过政审终于圆了当兵的梦,但是立志当炮兵的他阴差阳错被陈力选中,给弄进了文工团。
天底下就有这样的一种人,唤作‘不识抬举’。咱们的庄栋天就是这种人,在投军报国之理想召唤下,矢志不渝的庄栋天在文工团采取非暴力不合作手段,排练时习惯性肚子疼,演出时习惯性嗓子哑,于是乎顺理成章地被踢出文工团进入战斗部队。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因其在总政文工团糟糕的表现,陈力给出的鉴定里没几句好话,庄栋天依旧未能如愿成为炮兵。又因其文化水平较高,且有过登台北京光明大剧院在皇帝百官跟前露过脸的光荣往事,做步兵屈才了(怕战斗素养跟不上趟,连累到连队战斗力)如此两边不靠当了个文化干事。不过又换回本名的庄三娃比较满意:冬天到了,离春天也就不远了。
晚饭吃过了,离早饭不远了。
炊事车先供应天雄军,准确说应当是不久之将来的梁山军天雄独立师,等独立师领完了才轮到自家伙。根据梁山军战士们掌握的知识,梁山军凡番号里带有‘独立’二字的定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一如缅甸军分区那些投降后整编的缅人解放兵新附军。如此,五连战士看天雄独立师河北兵的眼神总带着些高人一等的神气活现。
在团长大人面前被迫道歉的庄三娃势必要把场子给找补回来,“昨晚上9点给他们加的餐,才特么过去几个钟头,尼玛,一顿吃40个虾肉大馄饨。那些个肚子里只怕没心没肺只剩胃口了。”
天雄师的兄弟们早已接到长官训令,任凭五连嬉笑讽刺,坚决做到骂不还口,权当听不见。庄三娃的老熟人、天雄师的数学家给炊事员掌勺大哥鞠个躬,满脸堆笑:“伙房大哥您受累,那啥,给兄弟我碗里多来点猪油,汤水里有猪油那才香呢。”
掌勺的好说话,一声不吭地舀了加倍的猪油放进他碗里。那厮连连哈腰称谢,又道:“伙房大哥您受累,那啥,给兄弟我碗里多来点虾米、紫菜、味精、盐巴、葱花、香油...”
天晓得此人从军前家里是不是开馄饨摊的。后面的人不乐意了,要将此得寸进尺的小人提溜出队伍。只听得数学家一边挣扎一边喊:“伙房大哥,那啥,多给兄弟我俩馄饨也成啊。”
数学家小丑很有喜剧天赋,把看热闹的五连战士们笑弯了腰。这边演着小品喜剧,那边却气氛压抑,剑拔弩张。
“喂,雁字军的,那‘*’念个啥呢嘛?”
被延绥军问话的正是9连指导员慕容学农,因上次干架表现不力,团长田十一郎亲自下令其执勤开饭警戒岗。慕容学农手上加把力紧握钢枪,眼珠子45度朝上不予理睬。
好在那个符号的意思不难猜,实景对照下就能明白是多少份、多少个的意思。透过梁山军亮着刺刀的警戒线缝隙,识字的军中秀才给贺人龙念梁山军炊事车黑板上的字:
今日早餐
主食:虾肉大馄饨20个、红糖馒头2个、玉米小米杂粮粥1份;
小菜:腐乳1方、土家腊肠1节、水煮鸡蛋1枚;
饮品:热豆浆(白砂糖自取)、热黑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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