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我刚刚给你占位置，节目组不让，说车坐满人就走，我刚才给你发了消息，你怎么不回我啊！现在我坐的车已经开走了！他们还不让我下车！”
李迎迎在电话那头喊道，还可以隐约听到路上车辆的鸣笛声。
看来李迎迎坐着的那辆车已经驶向大路了，柏溪安慰道：“没事，你别慌，迎迎，可能只是节目组规矩比较死。”
说话间，她和江霈已经走到了一楼大厅，抬眼望去，本来停在门口的五辆SUV，现在只剩下两辆。
柏溪瞥了一眼门口立马围上来的摄像大哥，她和身旁正看着自己的江霈交换了一个眼神，抿了抿嘴唇，轻声对电话那头的李迎迎说道：“迎迎，你先实时向我发送你们的位置信息，别被节目组发现了。”
说完，柏溪就立马挂断了电话，和江霈小跑到最近的一辆车前。
然而，车里除了座位上挂着的几台小型摄像机外，里面空空如也，节目组之前说的司机师傅更是连影都没有。
“这辆车没有司机。”江霈皱着眉从车的左侧走向柏溪。
“去看另一辆。”柏溪当机立断。
好在，另一辆车上，透过前排玻璃柏溪可以模糊看到驾驶位上正在喝茶的司机师傅。
她连忙跑到车旁，扒着副驾驶的窗户，探头问道：“师傅，这辆车走吗？”
司机是一位大概四十出头的大哥，他呷了一口茶，笑着说：“肯定走啊，就等你们呢！”
“快快快！”听到司机师傅的回答，柏溪松了一口气，她推着江霈，像鱼一样迅速窜进车里。
下一秒，司机师傅放下茶杯，立刻就启动了车子。
车很快驶出了基地，柏溪看着窗外快速移动的榆树，装作不经意地搭话道：“师傅，为什么另一辆车没有司机呀？”
“啊？那一辆啊？跑了吧。”司机语气中带着忍不住的笑意，像极了节目组导演那种憋不住坏的感觉。
很明显，坐在一旁的江霈也感觉到了，他转头和柏溪对视着，声音有些低沉，向前排喊道：“师傅，是节目组安排的吗？”
“哈哈哈，那不好说啊。”司机开朗地笑了起来，回答却是含糊其辞。
他倒是开朗了，只是后排两位选手的心情就不那么开朗了。
一个不详的猜测在柏溪脑中冒出，她盯着江霈的黑眸，有些迟疑地开口道：“那……师傅，你等会儿不会半路逃跑，把我们两个撂下吧？”
不幸的是，一直独自开朗的司机师傅沉默了。
后排的柏溪和江霈也就这样沉默下去，两人默契地各看一个车窗，观察着司机的行驶路线。
大概就这样持续了一个小时，车外的风景似乎一直都没怎么变，自从车辆驶离了那几个村子，司机好像一直在绕圈开。
“嗡嗡——”手机传来震动。
李迎迎：“我们还没到地方，但是司机突然要收手机，这是我们现在的地址。”
李迎迎：“我讨厌节目组！我讨厌导演！”
柏溪看着手机里李迎迎发来的吐槽消息笑了笑，心中的忐忑也缓解了不少。
随后，她点开了李迎迎发来的位置信息，和他们现在的位置正好相反，一个在基地北边，一个在基地南边。
还没等柏溪将这条信息分享给江霈，司机师傅总算是演不下去了。
他突然在一条小土路上停了车，深深叹了一口气，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后，才回头看向柏溪和江霈。
只见司机大哥一脸夸张的便秘模样，可嘴角却还是忍不住上扬，“那个……我想下去上个厕所，你们先在车上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嘿嘿。”
“没事，您随意，我们不急。”柏溪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江霈就立刻接上话茬，他语气懒洋洋的，脸上笑得比司机师傅还灿烂。
这荒郊野岭的小土路上，除了几排种得稀稀的小树，哪来的厕所。这点，柏溪和江霈，甚至是司机大哥都心知肚明。
不出所料，司机松开安全带，钥匙都没拔，下了车，就一溜烟地跑走了。
柏溪莫名其妙地转头看了江霈一眼，江霈则在她的注视下，缓缓降下了车窗，回头惬意地欣赏司机大哥逃跑的身姿。
“你这是……被气疯了？”柏溪不解地问。
江霈闻声，突然转头，而柏溪此时还保持着刚才和他一起从车窗向外看的姿势，两人靠得极近，江霈的脸就这样堪堪擦过柏溪的头发。
他愣了愣，喉结无意识地上下滑动，眼睛扫过柏溪的脸。
“嘀——”
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柏溪瞬间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眼神飘忽着，嘴中嘟囔：“我真服了，节目组每次把他们的音响都藏这么严实吗？”
“恭喜两位选手，你们选择了一辆半途而废的车子~”导演贱兮兮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柏溪爬到前排摸索了一阵，从储物格里掏出一个对讲机，她眯着眼睛不耐烦地说道：“这个能关了吗？”
“不能关！”导演急切的喊声瞬间从对讲机传来，还伴随着炸麦的滋啦声。
从柏溪的语气里，导演感觉她下一秒真的能把对讲机给扔了。
江霈则半倚在后排，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座椅上，他认真注视着柏溪的动作，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导演的声音认真了不少，他继续说道：“两位选手，你们现在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一个小时之后，导师们没能在指定地点见到你们，你们将失去参加第三个关卡的资格，也就是惨遭淘汰。”
导演的话音刚落，柏溪扯了扯嘴角，忍不住问道：“我就想问一下，节目组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对讲机那头安静了几秒，就在柏溪以为对面不想说的时候，传来了导演激动的喊声，“这么多天了！终于有选手主动问我们了！”
听到导演的反应，柏溪无语地回头看了一眼江霈。
这位倒是很从容，他双腿交叠，姿态随意得像是坐在自己家沙发上。
柏溪转身坐到江霈身旁，慢条斯理地对着导演说道：“先说好，你给我们解释你们节目的绝妙设计的这段时间，不能算进那一个小时里面。否则，我现在就把你对讲机给扔了。”
导演哽住了一下，随后有点艰难地回答：“……行。”
“我们一共安排了五辆车，只有两辆车是正常到达目的地的。剩下的，一辆车根本就没有司机，两辆车会把你们引向反方向。”
“很不幸，你们二位选到的就是反方向的车。”对讲机里的导演声音中毫无遗憾。
“至于为什么这么安排嘛，这些都是圈子里的现实——演员能红，不仅是看你们的演技，还有其他各种因素，比如时间上的准备，你们可以提前出发，选择有司机的车子。再比如呢，就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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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说，圈里的‘演技人才’千千万，但真能大红大紫的，这么多年，也就那几位。”
“所以说，有人天生就带红气，有人天生就当不了明星。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或者说，不只是我们这个圈子”，导演停顿了一下——
“要信命。”
柏溪嗤笑了一声，她转身盯向一旁的江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戴上帽子躺在座椅上，安逸得像是快睡着了一样。
她的狐狸眼轻轻一弯，眼尾却带着某种决绝，轻声问道：“江霈，你信命吗？”
帽子下，江霈勾起嘴角，反问道：“你信吗？”
柏溪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抓起对讲机，悠悠问道：“导演，第三个关卡，现在起名字了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觉得第三个关卡应该叫——不信命。”
那边导演嘟囔着还没说清，柏溪就面无表情地把对讲机给关了。
毕竟，话已经套得差不多了。
“怎么给关了？导演不再吩咐什么了？”江霈笑着问道。
“全是废话，浪费我们时间。真有急事的话，节目组应该有人类现代设备——手机吧。”
听到“我们”这两个字，帽子的阴影下，江霈的嘴角悄悄扬了扬。
“那我们？”江霈仍旧笑着，语气懒散地问着接下来的安排。
“下车。”说着，柏溪就推开了车门。
但还没等她绕到车前，就看见江霈已经利落地坐到了驾驶位上。
“你干嘛？”柏溪趴在车窗上，蹙眉问道。
江霈没有回答，他扫了一眼柏溪刚从衣兜里拿出的驾驶证，挑眉说道：“这么心有灵犀？你也带本儿了？”
“也？”闻声，柏溪便明白了江霈也带了驾驶证，她不再推脱，果断转身坐到副驾驶位上。
她一边低头系着安全带，一边问道：“你……怎么想到要带本儿？”
“和你一样”，江霈拧开了司机师傅忘下的车钥匙，在一阵发动机的低沉轰鸣中，他转头盯着柏溪。
初春上午的阳光正好透过挡风玻璃进入他的黑眸，里面涌动着肆意的野性与张扬，江霈整个人变得格外鲜活、耀眼。
他勾唇笑道：“我也不信命。”
“说吧，往哪走？”江霈握着方向盘，侧脸问道。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知道路？”坐在一旁的柏溪嘴角忍不住地笑，她觉得这样的江霈很有意思，侧过身子调笑道。
而她的话音刚落，江霈就转头看了过来，他敛去了脸上的漫不经心，可还是在笑着，只是柏溪说不上来这个笑和平时的江霈有哪里不同，但就是不一样。
他声音低沉，眼睛发亮，“我不信命，但我信你。”
柏溪心下悄悄地漏了一拍，她怔住一秒，清了清嗓子，也不再卖关子。
“刚才导演说了，我们现在和正确地点是反方向，而李迎迎发来的地址就在我们的反方向。我查了那里附近可以展开摄像活动或者教学的地方……”
说着，柏溪顿了顿，她抬眼看向江霈，挑眉问道：“敢不敢，和我一起赌一把？”
江霈扫了一眼柏溪手机里的地图，瞬间心领神会，他放下手刹，手腕一转，方向盘在他的手下灵活转动，引擎的一声轰鸣中，车子瞬间原地打了个圈。
他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柏溪，嘴角是抹不去的笑。
“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