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咲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关注一个闹腾的少爷,他的每一天都称得上繁忙。
早晨七点醒来以后,先给赤子喂食,然后清除庭院里杂草,给干燥的土壤施以井水。
用过早饭后,他要去鲤哉的院子里读书。“大哥”如今正是高中二年级,就读于京都咒术高等专门学校,那是一所专门为了咒术师们设计的学校。因为出生于名门之家,他不需要像其他学生那样做一个寄宿生,可以说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大部分时间,他都呆在家中学习。
藤咲没有上过小学,索性小学的内容并不重要,他直接从国中的内容开始学起。“大哥”还留着国中时的课本,课本保存得很完整,只是有些灰尘味。
当指导老师空余下来的时候,他还可以为藤咲解答一些难以理解的问题。
上午十点,藤咲要跑去厨房做帮工。耳濡目染之下,他习得了许多菜色的做法,只是总感觉不太适用于普通家庭场合。
用过午饭后,藤咲会提前十五分钟来到琴房接受里美夫人的授课。没有直哉从中作梗,藤咲已经基本掌握了钢琴的弹法。虽然还无法独自完美演奏一首乐曲,但再也不是起先那个连音节也谈得断断续续的苦手了。
面对认真学习的藤咲,里美夫人的态度也称得上温和,毕竟教授学生课业是她的本职,哄人什么的,压根不是她的分内之事。
直哉也在课堂上,他速度地完成了今天的课业,然后百无聊赖地盯着藤咲的侧脸。至于他现在在想什么……当然是在厨房外出丑的那一幕。那一天,目睹这一切的仆人们都被他拉去责罚了,至于造成这一切的当事人受到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责难。
直哉觉得父亲显然在偏袒对方,因为有园烟子吗?禅院直毘人的态度很是暧昧,直哉曾以为对方是要纳新的小妾,所以才将对方安排在樱桃馆。然而,半年多过去了,父亲那却一直没什么动静。直哉可不相信父亲是正直的人,男人花天酒地是常有的事情,他要是一心一意就不会有好几位外室,直哉就不会有那么多兄弟姐妹了。
一想到这件事情,直哉就怒火中烧。虽然自己身为正室之子的地位不容质疑,可他依然防范着其他的男孩们。
藤咲将手从琴键上挪开了,只听直哉在一旁冷嘲热讽,“学了这么久还是个半吊子,我看你压根就没这种天赋。”
他太聒噪了。藤咲想。仅仅是思维转移了一瞬,课堂结束后,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大哥”所在的宅院。
鲤哉会教他画画。
“大哥以后想当画家吗?”藤咲乖乖地坐在画架旁的布墩子上,鲤哉手中的画笔正在画布上泼》洒着色彩。鲤哉正在绘制的是一副风景画,雾蓝天空下的城市失去了原有的色彩,也变成了一片蒙蓝。
鲤哉微微一笑,“不,我想当药剂师。好了,你也来练习一下?”
藤咲正在学素描,新手入门自然是在练习排线与透视,他现在的手笔堪称一塌糊涂。望着自己那一片乱麻的画纸,藤咲意识到,绘画之路任重而道远。
不过他是不会放弃的。
多学点总归是不会错的。
音乐、美术、教育,那么咒术呢?
一直以来,藤咲都没能练习咒术。上天给予了他特别的术式,却带给他无法克服的先天性缺陷。腿脚上的缺陷,眼睛上的缺陷,它们就像是两条沉重的锁链,锁住了藤咲自由行动的能力。
上天是不公的,藤咲想。有的人生来就拥有一切,用的人却只攥得了少量的幸福。
有园藤咲最讨厌禅院直哉那样的人。
讨厌归讨厌,日子也不能不过。藤咲按部就班地过着他的生活,虽然其中不乏有意外的噪音,但他还算是平静地度过了新年。
过了年,藤咲便十四岁了。他是藤花季节出生的孩子,但大家往往用新年来代表一个年龄的递进。
当直哉意识到藤咲竟然比自己大上三个季度的时候,他简直目瞪口呆。明明对方长得比自己的妹妹还要矮小,不禁矮,而且瘦的可怜,年纪竟然比自己还要大。
这下,直哉真的成为了家里最小的男孩。
“怎么可能呢!”对这一结果,直哉表现得愤愤不平。黑川无法理解自家少爷对于年龄的看重,他傻傻地解释道:“听说那对母子在贫民街的时候,连饭都吃不起,所以藤咲少爷看起来才会比别人瘦弱得多。”
直哉“切”了声,其实内心还是在意的很。
哪怕长了一岁,直哉的性格也没有分毫的长进,只是变得更加恶劣了。当他的姐妹们开始进入青春期时,这群禅院家的小子们展现出糟糕的、令人感到恶心的性格来。
墩子夫人不以为意,她说:“是啊,也许该让那些女孩们实现自己的价值了。”这个溺爱孩子的母亲挑选着前来侍奉家主之子的女孩们,没有出色能力的女孩们,被视作商品一般挑选来挑选去。
墩子夫人选择的是来自分家的树里小姐,今年十七岁,长相端庄秀雅,至今未有婚配。
墩子夫人随口问了问孩子的意见,可直哉却向母亲提出了别的要求。
“妈,让丑八怪来服侍我!”
眼见着对方逐渐拥有与有园烟子相似的外形,直哉只感觉到越来越别扭。丑八怪原先拥挤的五官逐渐分散开来,之前显得格外大的奇怪眼睛现在看来却正好适配,长长的睫毛下搭配着神秘的紫色瞳孔,不论是眼睛、鼻子,还是嘴唇,都端正得要命,仿佛一切都是在等待他长大。
可直哉还是一如既往地喊他“丑八怪、丑八怪”,他可是清楚地不得了,有些人一意识到自己拥有某种特别的美貌,以前的谦逊就会化作傲慢与高高在上。那种家伙,直哉都叫他们贱人。
他的意思是,别以为自己(你)很了不起。
但直哉的打压毫无意义,性格是要通过言行表现出来的,若是一个人强行隐藏自己的真实性格,有多少人能够意识到他的本性?可是容貌是真真切切展露在脸上的,大部分人对于某个人的初始印象,就来源于外在的脸蛋。
听到儿子的要求,墩子夫人呵呵地冷笑着。
“怎么,你也看上那张脸了?”虽然是在笑,可直哉无法再母亲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温情。父亲原本有四名妾室,今年四月的时候,这个数字变成了“五”。
是的,另墩子夫人头疼的女人,最终还是“勾搭”上了她的丈夫。
管不住下半身的东西。墩子夫人子在心中将禅院直毘人比作是没有克制力的野兽,她格外在意,但从来不会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哪怕她吵、她闹,都是毫无用处的。
家业是男人的家业,墩子的家人已经背弃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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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般,直哉突然没有了声音。之后,他干巴巴地解释道:“我很讨厌他!一点教养都没有的臭小子,竟然不懂得尊重我。”
墩子夫人若有所思,“是啊,从贫民窟来的穷人们,也就仗着老爷的宠爱为所欲为了。”
直哉以为有戏了,连说道:“母亲,你这是同意了!”
墩子夫人话锋一转,却说:“我会让树里小姐早些过来的,别给我惹麻烦。迟早有一天,这对母子都得给我滚出去。”
没能从母亲那里得到满意答复的直哉无能狂怒地踢着院子里的小石头们,院落外面有几个人正在搬弄东西。一些装衣服的纸箱,折叠得十分完整的被褥,东西不是很多,基本上是生活用品。
直哉在院落门口问那几个仆人,“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男仆们连连行礼,恭敬地回答道:“是大少爷那。”
直哉眉眼横斜,他瞧了瞧,那分明不是女人的衣服。
他很快就了解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只透明的玻璃鱼缸里游动着红尾的金鱼,一个仆人斜撑着一把红色的纸伞。熟悉的一幕让直哉还误以为自己自己眼花了,只不过,这一次,伞下并不是又瘦又小的丑八怪,而是白发紫眼的美少年。
直哉疑惑道:“你这是要做什么?”看架势是要搬家的模样,但他有什么好搬家的?这个唯妈妈至上的家伙,竟然愿意离开樱桃馆吗?
藤咲捧着赤子所在的鱼缸,稍微为直哉停留了一会儿。
面对困惑的直哉,他轻松地说:“我要搬去大哥那儿住。”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藤咲又说:“还有事吗?”
见对方不作答,藤咲侧了侧头,“那我先走了。”
比起言语,直哉更习惯用行为来表示自己现在的想法。他抓住仆人们手中的纸箱,将它们丢在地上,原先打理得整整齐齐的衣物与被褥通通掉落在地上,雪白的布料上沾上了灰尘和土壤。
藤咲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对方看。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下,直哉便嘲讽道:“丑八怪,你就这么等不及去讨好我大哥吗?你真是眼瞎,他可没什么用处。”这句话的另一种意思是,你应该要去讨好身份高贵的人,比如说“我”。
藤咲却没有顺着这句话说下去,他用手指抵住下巴,仿佛深思熟虑,“因为大哥很温柔呢。”
直哉气哄哄的,“你真是蠢的要死,压根就不会看人脸色,人家对你温柔你就以为是真的了?呵呵……迟早有你后悔的。”直哉自以为比藤咲更理解禅院鲤哉,不同于喜好美女的弟弟们,这个大哥,他有着难以启齿的癖好,这就是为什么直哉总是瞧不起他的原因。
“说完了?”藤咲让仆人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衣物,还好今天是晴日,地面上很是干燥。面对试图阻挠他的直哉,藤咲只觉得这家伙又要进行某种残虐的娱乐活动了。这些人都一样,喜欢以别人的痛苦作为自己欢乐的养料。
“明天见。”
留下这句话后,藤咲便离开了。被藤咲甩在原地的直哉愣了下,只觉得自己被对方耍了。丑八怪哪是这种温顺的性格,他这么说话纯粹是想让自己闹笑话。
“真当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直哉故意放大了声音,话是说给刚刚离开的藤咲听的,“你就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