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看，那披着养父皮的男人却是已经消失。
岸边聚集了一群围观路人，看着那湖中的衣裳，议论纷纷。
只是。
怎么还不转换场景。
沈墨渊心中疑惑，分支剧情已经拍摄完毕，现在不应该立即回到他们初来时的那一幕剧情？
戳了戳屏幕，上面却什么都没有。
甚至也没有后续拍摄的提示。
这又是什么缘故。
沈墨渊暗自思索，是他们给出的表演观众不满意？还是，
剧本的伏笔还没说清。
看了看角落依旧活跃的粉丝数。
第一个果断排除。
又想起前面的剧本提醒，“完整的故事都需要严谨完整的叙事结构”，这可是剧本中的原话。
因此，现在这样僵持不下，也只能说明。
剧本认为有些伏笔还未完整呈现。
拉起照野的手敲敲点点的传递信息。
而等伏笔埋好的那一刻，就是他们转移的时间。
剧情还在进展。
园区真正的工作人员已经来了，操持的专业设备就开始打捞。
老师更加夸张已经吓昏了过去。
围观者们更是麻木，像是看不出异常似得，还在等着打捞结果，要不是工作人员拿来了排队用的隔离横条，这些人怕不是要凑的更近。
至于沈墨渊和沈照野两人，则陪着昏倒的老师在草坪上坐着，旁边同样站着一个专门看护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的表情很是统一，满脸的凝重。
在他们的园区出现涉及人命的事件，这是任何还想保住工作的人都不想看到的。
接着场面越闹越大，连警察都来到了园区中。
似乎是围观人报的警。
终于几人一起忙活了半天。
赵珊珊的尸体才算是打捞了上来。
这次警员们专门围起了圈查看，但依旧被惊得倒吸气。
沈照野听的很清楚，
有人在悄悄的问，“怎么只有一张皮！”
更有警员严肃回道，“情节极度恶劣，这么短的时间就把孩子……”
皮。
赵珊珊皮下的东西呢？
那个养父又是去哪了？
难道只是顺水逃走？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转头四处张望，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细细的看过没一个人形，沈照野还真怕一个血红的怪物就这样混在其中，而其他人却忙于看热闹对自己身边的异常却一无所知。
“你们是和老师一起来到这里的吗？”亲切的女警员终于注意到了旁边两个迷茫的孩子和昏迷的老师。
两人也没有说话，只是跟着点点头。
于是一切被扶到了游客休息大厅。
工作人员专门腾出了一个零时房间供警员使用。
介于老师还在昏迷，没有醒，警员便先是围绕两个小学生问了些问题。
明显的对方已经查好的监控，一上来就问两人去杂物间的事。
对此沈墨渊没有做太多隐瞒，稍加修饰一番就说了出来。
“我想去上厕所，向阳陪我去，嗯，没想到那里不是厕所。”
童言童语。
警员也没有过多为难，继续引导。
“那赵珊珊呢，她是你们班上的同学对吧，你们又在那间杂物间里看见她了吗？”
“看见了！”沈照野很肯定的点点头，一边把沉默不语的墨渊护在身后。
这也是他们长久以来的默契，自内制造一些弱点，反而玩外面的人会自喻文明而不采取太过于强硬的手段。
况且，沈照野又是想到。
早在进走廊前两人就有观察过，只有走廊口那里有一个监控头，也就是说，真正走廊深处所发生的事，监控上是看不到的。
也难怪警员连他们这两个表面小孩也要试探。
恐怕在他们眼中，周向阳和林夕，应该就是最后见过赵珊珊的人。
“那你们有发现她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吗？还有她又是怎么跑到湖边的呢？这你们有没有印象。”
“她好像也是要上厕所，跟在我们后面一起进了杂物间，结果我们发现不是厕所就准备走，她却从窗户那边跳出去了，对了，张姗姗跳出去后，后面还跟了一个老师，是我们学校的后勤主任。”
祸水东引。
先把警员的注意力转向那后勤主任，说不定还能再曝出点什么。
“那你们怎么也没从杂物间出来呢？”警员并没有理会沈照野的话头，反而继续追问道。
“我们以为她在和我们玩，然后她跑的太快了，我们没追上，然后我们就被老师找到。”
沈墨渊开口。
“那你的背包能给我们看看吗？”见墨渊说话，警员闻着味就过来了，笑眯眯的附身对着小女孩。
背包？
她怎么会突然关注背包？
两人余光一同往后看去。
这才发现，背包口湿漉漉的，是那个“神”爬出来是留下的痕迹。
看到那痕迹，鼻子就像突然通气了，闻到股淡淡的血腥。
原来这才是两人被警员盯上的真正原因。
一张湿漉漉的皮，血肉却不知所踪。
一个影藏起来的杀人犯，一个泛着鲜血味的背包。
数个刑侦剧在沈墨渊脑中疯狂闪过，什么借工具箱运送犯罪工具，什么借无辜路人销毁犯罪证据。
想起女警员刚才的每一句，都在颇有逻辑条理的将两人往背包上引。
……
这就是剧本的力量。
一个完整的，有结构的，连任何一个前期没有镜头的路人警员都有着完整的立体的“人味”。
这是剧本，不，这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而在这样的大世界下，任何时候都要小心意义，不要小瞧任何npc，否则吃亏的终究是自己。
这样想着，沈墨渊却是抱着一脸的懵懵懂懂，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不带一点犹豫的就将背上的背包卸下，递了出去。
警员见状脸上的防备也是轻了许多，一边温声细语的将两人哄了出去，接着就是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外面是老师，她已经醒了，见周向阳和林夕出来，连忙跑了过来抱住了两人。
在耳边不断的轻声说着，今天只是一个意外等。
靠在老师的怀中，沈照野和沈墨渊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老师似乎并不知道学校的事。”
点头附和。
“不然也不会这样。”
相较于那个后勤主任，老师真的是既贴心又温暖。
除非……
她演技更好。
不一会门开了，还是那位警员，她将背包还了出来，似乎并没有从背包上提取到什么有用的证据。
沈墨渊不经意的将背包放在手中掂了掂，重量没有变，应该没有少东西。
又借着背的动作。顺手在包口划过。
捏在眼前看了看。
透明的湿湿的，似水状的东西，有点腥味，但确实没有任何的绯红。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
当然也只是和前面相比较而言。
现场被警员全面封锁，所有的学生老师以及游客，都被遣散出去。
园区的门口搭起了一个简陋的支架。
杂物间的大雨伞们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每一个出门的人都被警员们细细查验，金属探测仪从头到脚的扫，所有的背包全部被摊开一一查验。
有任何可疑人员都被现场扣下。
周向阳和林夕的班级没有任何异样，顺利的通过的检查。
上了大巴，所有的学生都很沉默，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似乎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沈照野坐在靠走廊外侧的位置，眼睛轱辘辘的巡视着周围坐着的学生。
全班这么多的学生又会有几个，是披着孩子皮的大人。
而这么一观察，沈照野也是发现了问题。
除了他们五人，剩下的孩子面貌都和后来长大不太一样。
原来以为是小孩成长发育长长总会有变化。
但如果根本就不是成长发育。
而是换了一批人……
就好像赵珊珊。
养父用了赵珊珊的位置，“神”又占了养父的位置，
那从法律层面来讲，“神”就成了养父的监护人，到时候再随便编一个什么理由，将养父转学或者用钱送到哪个不知名的地方……最好是国外，搞不好能当街射杀。
如此。
那所谓的“神”不就没有了任何的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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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一个清白的身份，再次行走于人世间。
一本万利的买卖。
这样看，这个学校的学生，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备用皮套，总会有被换掉的一天。
渐渐地车上的人也是越来越少，这次司机为了安全，挨家挨户的往回送。
周向阳和林夕家离得很近，两人在同一个下车点下车。
接着又携手一起往回走。
周向阳在左边的小区，林夕则在右边的小区，两个小区中间就只隔着一条马路。
为了防止再生意外，沈墨渊果断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就准备往周向阳的家中走。
但就在进了小区后。
两人却是听见了湿哒哒的悄悄话。
“向阳，林夕……”
“向阳，林夕……”
像是一个小孩的呓语，不远不近的在身后叫着。
接着便是看到身后角落处，高大的灌木，扑簌簌的直响。
什么东西？
一直在跟着他们。
难道？
突然沈照野想到什么，却是被墨渊拉到了一边。
掌心被点点。
赵珊珊？
什么时候。
接着就是跟着未婚妻，一起闪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
小区最偏僻的地方，几乎没有人回来，而那绿化带也恰巧能延伸至此。
扑簌簌，扑簌簌。
对方也看懂了他们的意思。
一点点的靠近着。
树叶絮絮抖落，此时还是早秋，绿化带的灌木都绿的惊人，没有一点秋意。
因此，庞大绿海中的一些红点，就显得格外显眼。
终于。
红点们在两人面前停住，再没有前进。
“你出来吧。”沈墨渊说，“我不和畏首畏尾的人打交道。”
她大约猜到了点。
于是，灌木丛被暴力揉开。
一个肉乎乎的东西，血红色的东西费力的挤过所有叶片就这么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是赵珊珊。
没有皮的赵珊珊。
和那“神”的模样一样，肉和筋脉一起裸露在外，湿淋淋的，也血乎乎的。
不过，
奇怪的是，她身高没有什么变化，体型却宽的吓人。
所有的皮/肉都被撑到极致，肌肉纤维的连接处甚至开始发白。
就好像，
里面还装着一个大人。
刺鼻的汽油味从对方身上传出。
沈照野大约明白了对方是如何跟出来的。
能牢牢的扒在汽车底盘上一路不掉，赵珊珊对自己的养父，已经用尽全力。
沈墨渊却只是皱眉。
她当然知道赵珊珊打着什么主意。
那张画纸，既然能够容纳“神”自然也能容纳她的养父。
哪怕她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也要为养父拼出一丝希望。
而现在，那张画纸就在他们手中。
“求求你们，让我的养父住进去吧，我不能让他死。”赵珊珊在苦苦哀求。
可惜那退了皮的眼珠子上却是连眼泪都很难察觉。
“你的养父本来就是自己作恶。”沈墨渊故意用着无比厌恶的语气说道。
“更何况他的目标本来就是我们，我们又凭什么放他一马给他生路，万一。”
沈墨渊没在说下去，她已经被赵珊珊打断。
“不会的，没有万一。”赵珊珊激动的吼道。
“我会看着他的，我会管着他，我会控制他不让他。”
“这谁知道。”是沈照野。
他歪头冷笑。
脸瞬间阴沉，目露寒光，死死锁定。
剧本后面拍摄的事，他可一件没忘。
沈墨渊冷着脸，目光下垂，脸冷到能结冰。
一个冷着一个臭着就是不看赵珊珊。
赵珊珊都快哭了。
但，看两人的态度就知道，她哪怕当场死掉也不会让这两个人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犹豫了半天，
最后还是咬咬牙。
扒开自己腹部的肉/脂在里面翻腾着。
颤颤巍巍双手交付。
两人看去。
是——一颗糖。
周向阳曾在班里发散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