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程望着那三个女鬼凝视鬼婴的眼神，心头莫名一紧，仿佛有根针在心底反复戳刺。一股想要帮她们的冲动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别多管闲事。”冯怀安冷冽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他的思绪。
到底是附在玉佩上的小叔，连他心底那点挣扎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你当这是选秀节目评委转身呢？她们怨气值够炸十次地府了！”
“可她们看起来挺需要帮助的…”
“需要帮助？”冯怀安冷笑，“需要替死鬼倒是真的！你猜猜为什么她们没被黑白无常接走？因为阎王殿都不收这种怨气超标的鬼魂！”
冯程憋屈：“那你这个代理判官就不能通融下？”
“我通融？”玉佩突然发烫，“我上次帮你改命现在还在还阴间贷！再违规操作，信不信白无常直接把我挂咸鱼当‘二手判官’出售了？”
是啊，他连自身都难保，哪有余力当英雄？
冯程垂眼。
他不过是个条靠小叔996磕头换来的命，确实没资格当阴间圣母！
唯一能做的，就是悄悄完成小叔的任务，努力活下去
为了不再让爷爷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为了不负父母的养育之恩。
推开寝室门，一声洪亮的“我去！”迎面而来，紧接着是一串电报级国骂。
不用看，准是一号床王茂又在游戏里激情输出了。
“这队友是用脚打游戏的吧？！我奶奶拄拐杖都比他走位风骚！”
王茂瞥见冯程和老孙回来，暂停骂战关了游戏，一把搂住冯程：“哟！咱们的‘观景湖锦鲤’回来了！今晚烧烤你请客！”
“请个鬼！我差点成水鬼代言人好吗！”冯程踢开地上的纸团，“罗俊友又去当舔狗了？”
王茂嘿嘿一笑，灵活地绕过地上的杂物凑过来，亮出手机上照片：“瞧瞧，他新盯上的妹子，够正吧？”照片上的金发女生笑得明媚。
“盘靓条顺？”冯程脑中闪过小叔那张妖孽脸，忍不住笑出声摇了摇头。
老孙正好从卫生间出来，一边擦着滴水的头发一边凑热闹：“酸吧你就！这还不满意？你找个更漂亮的试试？”
就在这时，冯程手机响起特别提示音。老孙眼尖瞥见屏幕，立刻吹了声口哨：“呦，方谷雪？”
王茂瞬间来劲，勾着老孙的脖子阴阳怪气：“校花主动来电！还嘴硬？你行你上啊！”
电话那头，方谷雪的嗓音依旧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冯程，听说你溺水了，没事吧？”
“没事，命大。”冯程不自觉地走到阳台，顺手带上门隔绝了寝室的喧闹。
“那就好…说来也怪，你刚进医院，就又有个男生落水了，你说奇不奇怪。”她语气突然迟疑，“那个…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冯程那“嘴在前面飞，脑子后面追”的老毛病顿时发作：“你说！能帮我一定帮！”
“真的？”方谷雪瞬间松了口气。
“我最近夜跑总觉得有人跟踪，还在校门口看见一群人影，一眨眼就消失了…你说是不是脏东西啊？”
“你能不能…假装我男朋友陪我跑几天？就差五公里了！”
电话这头，冯程手一抖，手机差点滑落在地。
一群人影消失不见！
不用想这一定是白无常帽子的能力。
真没想到自己这边还没什么进展，就有人给他送情报来了！
谁说他运气不好的？这运气简直好到爆棚！
冯程强压下激动，压低声音：“行，我陪你跑。具体时间你微信发我。”
挂断电话，他握着手机的手心微微出汗，一半是兴奋，一半是残留的后怕。
可就在电话挂断的那一刻，一股没由来的恐惧突然席卷而来。
这感觉来得很快，却在他心头留下了浓重阴影。
“不对劲…”他喃喃自语。
“当然不对劲。”冯怀安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在他脑海响起，“那丫头身上，有秘密。”
“什么秘密？”冯程心头一紧。
“不知道。”冯怀安语气森寒，“但是百鬼夜行了没那么容易看见，况且那拿了帽子的怎么可能那么不小心，把普通人扯进来呢……”
冯程僵在阳台，夜风拂过，他却觉得遍体生寒。方谷雪特意过来骗他？
为什么？
因为湖边那三个女鬼，还是…其他更麻烦的东西？
假装男朋友的提议，究竟是巧合，还是察觉到了他之前作死时有人帮助？
“怕了？”冯怀安嗤笑。
“怕…但好像，更兴奋了。”冯程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小叔，这不是送上门的线索吗？我觉得我们将计就计，看看方谷雪的背后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找死别拉上我！”
“你的阴间贷还没还清呢，我要是出事，谁帮你干活？”
“……算你狠！”
冯程深吸一口气，走出阳台。
寝室的喧嚣再次涌来，王茂还在吐槽游戏，老孙敷着面膜哼歌。
刚刚的事情与此刻充满了割裂。
冯程握紧胸前的玉佩，短暂深吸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就这样，带着内心的纠结，冯程走到了女寝旁边的小树林。
该说不说，他们学校这个校园跑是真的反人类，不仅仅计入体育总分，甚至还会影响学校的评奖保送。
关键这app还越用越离谱，刚开始只是限制每天跑的距离，后来还开始检测每个手机登录的账号，ip相同就判定为违规。
男生90公里，女生40公里，刚开始简直是冯程的噩梦。
不过后来跑习惯了倒是轻松多了，还通锻炼身体素质的。
早知道方谷雪还有这要求，冯程上个月就不着急把自己跑的跑完了。
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冯程蹲在在一棵树旁，轻轻开口，“小叔？你在吗
话音刚落，一道白烟便飘散而出，冯怀安身穿意见与白天完全不同的黑色真丝睡衣，随意的扣着一个扣子，伴随着他的动作露出若隐若现的腹肌。
脖子上还带着一个黑色的眼罩，睡眼惺忪的站在冯程身旁。
“鬼差其实也是要睡觉的。”
世间生灵都需要休养生息，只不过各个物种休养生息的方式不同，有实体的生物会打盹睡觉，而无实体的鬼怪亦会休气养神。即使是已经成为鬼差的冯怀安也不例外。
不过像小叔这样规规矩矩换好衣服睡觉的鬼差，确实少见。
“小叔，你说我真的能找到偷了白无常帽子的人吗?”冯程盯着天上的星星，惆怅的叹了一口气。
冯怀安似乎也感受到了冯程的迷茫，与冯程一同蹲在地上，“当时可以，并且我相信你一定能杀了他的!
“你比我妈都信任我。”冯程笑了笑，看着冯怀安的脸问道，“小叔，你当判官的时候都需要干些什么呀?”
冯怀安被冯程的话问的一愣，大抵猜到了冯程内心的纠结，认真的回答道，“抓鬼。”
“那岂不是和我们现在干的事情差不多?”冯程笑了笑，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道，“晚安。”
“嗯。”冯怀安淡淡应声，化成一缕白眼飞入了冯程的吊坠。
就在此刻，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的女孩走了过来。
高高的马尾跟随着方谷雪的动作，一跳一跳的上下浮动。
“等很久了吗？不好意思啊。”
“那岂不是和我们现在干的事情差不多?”冯程笑了笑，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道，“晚安。”
“嗯。”冯怀安淡淡应声，化成一缕白眼飞入了冯程的吊坠。
就在此刻，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的女孩走了过来。
高高的马尾跟随着方谷雪的动作，一跳一跳的上下浮动。
“等很久了吗？不好意思啊。”
方谷雪笑着往冯程的手里塞了一瓶饮料，没等冯程回答便继续说道，“不知道你爱喝什么，贩卖机里随便买的。”
冯程看着瓶身上“中老年核桃乳”的字样陷入沉思，这姑娘是对“随便”有什么误解？
东北的秋天比其他地方的秋天来的更早一些，九月中旬气温就已经开始逐渐走低。
凉风顺着冯程奔跑的浮动吹在脸上，浇灭了他原本的困意和纠结，瞬间让他想起了自己的主线任务。
"那个，你上次说的跑步时突然看见一群人的地方是哪里啊？“冯程连忙提问，不料方谷雪却突然停下脚步，看向了远方。
“怎么了吗？”
冯程疑惑的顺着方谷雪看的方向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彻底呆在了原地。
一辆黑色商务车此刻正停在那里，而白天那三个女鬼和鬼婴似乎正围在一旁，与一个男大学生纠缠的打在一起。
“你能看见？”方谷雪皱眉，完全没想到冯程竟然能也能看见眼前的景象。
“什么叫我能看见，你也看见了？”冯程一愣，难道这世界上能看见鬼的人这么多吗？
他是因为小叔的判官夺命笔，那方谷雪呢？为什么方谷雪也能看见眼前这一幕。
而且那个和鬼战斗的男大学生又是谁？
没等冯程捋顺这一切的关联，他便被方谷雪拉入了一旁的树林，向那男大学生的位置靠了过去。
“我们这是要干什么？”冯程压低声音，疑惑的跟在方谷雪的身后。
“过去看看，万一那男生没办法解决这几个鬼的话，我们帮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