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击事件后的斯塔克大厦，弥漫着一种紧绷的气氛。安保等级被提升至最高，穿着黑色制服的神盾局特工与斯塔克工业的保安人员共同巡逻，进行着地毯式的搜索和证据采集。破碎的办公室外墙被临时用高强度聚合物板封住，但空气中依旧残留着能量武器灼烧后的淡淡异味和一种无形的肃杀感。
林舟作为现场亲历者和保护了佩珀的“功臣”，暂时被安排在楼下一间安全的会议室里休息，并由一名神情温和但眼神锐利的特工陪同——名义上是保护，实则也带有初步询问的意味。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种审慎评估的情绪，如同无形的探针。
他小口啜饮着工作人员送来的热茶，试图平复之前高度紧张的精神和因过度使用能力而产生的轻微反胃感。构筑那个针对“攻击意图”的护盾，远比想象的更耗心神，尤其是面对那样充满恶意的目标。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托尼走了进来。他已经脱去了战甲，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休闲服，但眉宇间笼罩的阴霾并未散去。他挥了挥手，那名特工便无声地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感觉怎么样？”托尼拉开林舟对面的椅子坐下，目光落在他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
“还好，只是有点……后怕。”林舟选择了一个符合普通人反应的说法。他确实后怕，但更多是源于对暴露能力的担忧。
托尼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佩珀受了点惊吓，但没受伤。多亏了你。”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林舟能感知到他平静外表下翻涌的怒火和残余的恐慌——为了佩珀，也似乎……夹杂着一丝为了他？
“任何人都会那么做。”林舟重复了之前的话。
“但不是任何人都能在那帮职业杀手面前保持冷静，并且……恰到好处地干扰他们的行动。”托尼的身体微微前倾，那双著名的焦糖色眼睛紧紧盯着林舟，仿佛要穿透他的表象，直视内核，“我调取了办公室破碎前的监控录像。虽然角度有限，但能看到你把我 Pepper 拉到身后，然后，那个冲过来的家伙动作就莫名其妙地卡壳了。另一个举枪的家伙也是，像是突然找不到准星。”
林舟的心脏微微一沉。他知道当时的举动不可能完全瞒过高精度的监控和托尼这种观察力极度敏锐的人。
“也许是他们自己的配合失误，或者被突然的警报干扰了？”林舟试图给出合理的解释，“我当时只是太紧张，想挡住波兹女士，没想那么多。”
“配合失误？在那种训练有素的雇佣兵身上？”托尼嗤笑一声，显然不信，“紧张？你的动作可看不出多少紧张，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精准的反应。”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林舟放在桌面上、指节微微有些发白的手。
“林，你身上有些东西，让我很好奇。”托尼的语气变得直接，“你的理论直觉准得不像话，现在又表现出这种……临危不乱的‘运气’。告诉我，你真的只是个普通的能源理论研究员？”
来了。林舟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只是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境下。他迎上托尼的目光，努力让自已的眼神显得坦诚而无辜：“斯塔克先生，我理解您的疑虑。但我可以向您保证，我来斯塔克工业，只是为了从事我喜欢的研究工作。我的背景，神盾局应该已经核查过了，清清白白。至于刚才的事情，我只能归结于危急时刻的肾上腺素和……运气。”
他巧妙地抬出了神盾局，暗示自己的“清白”。
托尼盯着他看了好几秒，实验室里那种被他思维火花充斥的压迫感再次弥漫开来。林舟能“感觉”到托尼大脑在高速分析、权衡，怀疑与好奇如同两种颜色的丝线紧紧缠绕。
最终，托尼靠回椅背，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好吧。”他吐出一个词，语气听不出是相信还是暂时搁置，“就当是肾上腺素和运气。你救了佩珀，这是事实。我托尼·斯塔克不喜欢欠人情，尤其是这么大的人情。”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繁华的街景，背影显得有些冷硬。
“这件事没完，‘黑曜石’背后肯定有人指使。在他们被揪出来之前，你自己也小心点。”他侧过头，补充道，“你的安全权限我会让贾维斯临时提升一级，在大厦内活动不受限制。至于实验室的工作……照旧。”
说完，他不再停留，径直离开了会议室。
林舟看着关上的门，缓缓松了口气，后背渗出些许冷汗。他知道，托尼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说辞，只是暂时按下了疑问。这份“好奇”如同一把双刃剑，既可能带来更紧密的联系，也可能导致最终的暴露。
而“黑曜石”及其背后主使，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让整个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他本能地感觉到，这次袭击，或许不仅仅是为了绑架佩珀那么简单。
（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