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叼着根儿棒棒糖走进教室的时候，教室已经坐满了人，只有少数几个还没到。
氛围感一下子拉满了。
燕然下意识放轻了声音，推了一把依旧慢吞吞的梁仅，“快点吧。怎么大家都不需要过渡的吗？马上就进入学习状态了。”
梁仅：“人早进入状态了，又不是今天才知道自己高三，只有我们这种不上进的才迟迟进入不了状态。”
燕然笑了，叹了口气，回到自己座位上，咔咔咬棒棒糖。
不过他没弄出响声来，生怕吵到旁边的大学霸。
宋知白见他来了，率先停住笔，拿出食盒推到燕然面前，说：“吃吧，还热的。”
燕然没跟他客气，两下把棒棒糖嚼碎了咽下去，“谢谢，噢，对了，我朋友刚刚给我带的早餐，你要尝尝吗？”
燕然从衣服包里把饵块卷拿出来，递给宋知白，笑意吟吟介绍：“特别好吃，又香又辣，百吃不厌，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宋知白喉结滚动，接过早餐，郑重其事道：“谢谢你，燕然。”
燕然一愣，随即笑起来：“嗐，太客气啦，你不也请我吃东西了吗？”
“我拿点去给………”他看了一眼梁仅，刚要站起来。
“我拿过去吧。”宋知白打断他，说：“我坐在外面，方便一点。”
这倒是。
而且这毕竟是宋知白请的早餐嘛，他拿过去给阿仅，正正好。
燕然坐了回去。
宋知白起身，目光在燕然身上停顿片刻，声音微哑，“有垃圾么，我顺便扔了。”
燕然和宋知白的座位，在最里边靠墙的位置，他们班的垃圾桶在教室前后门。
燕然把糖棍递给他，眉眼弯弯，语气上扬：“谢谢你啦。”
宋知白接过，手指触碰到燕然含过的糖棍，眸光闪烁，道：“应该的，跟我不用这么客气。”
燕然嘿嘿笑了两声，低头吃虾饼去了。
哇，味道真好！
燕然眼睛亮晶晶的，大大咬了一口，好吃得直眯眼睛。
也太好吃了吧！
说是专业厨师做的也不为过啊！
百忙之中抬头看一眼宋知白，学霸正在给梁仅送吃的，送完后朝门口走过去。
“啧啧啧。”
燕然想起同学对宋知白的评价，再次觉得传言不实。
这明明很好哎。
昨天没睡好，今天又起太早，这会儿坐在教室，燕然困得迷迷糊糊，脑袋一点一点，像小鸡啄米。
余光看见一旁的宋知白似乎是在看自己，他努力睁开眼睛，摸摸脸，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昨晚认床，没睡好。”因为困，他语调有点软，尾音带着小钩子，“打扰到你，不好意思啦。”
燕然因为犯困，眼底湿润，眼尾微红，望过来的时候，像是哭过。
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宋知白静静看着他，手动了动，想要碰一碰那双潋滟的眼。
周围有轻微的对话声传来，是前桌在讨论题目。
宋知白攥紧手里的笔，移开视线，另一手放到校服包里，一下下摩挲着那根细细小小的塑料棍。
“不打扰。”宋知白眸光深邃，声音温和：“不打扰，刚开学，作息还没调整过来，困也正常。你睡会儿吧，我看着老师。”
燕然只来得及说一声谢谢，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是上课铃响。
他揉揉眼睛，渴的厉害，刚刚睡死过去了，没去打水，现在上课了……
燕然用气声喊：“阿——仅！”
阿仅没听到，留给燕然一个后脑勺。
“阿仅！”燕然龇牙，太过分啦！
忙着和体委聊天，把他都忘记了！
他还想再叫，一旁的宋知白问：“怎么了？”
老师走进教室，燕然把头埋在书里，有气无力：“我好渴，我要喝水。”
宋知白温和一笑，把燕然放课桌里的水杯推过去：“喝吧。”
“我刚刚睡觉呢，没打水……”一句话没说完，燕然想到什么，杏眼瞪大，看起来圆溜溜的，“你帮我打水了？”
宋知白笑了笑，抬抬下巴，示意他自己看。
燕然拿起水杯，果不其然，满的！
“你也太好了吧！”燕然假装抹眼泪，“神仙同桌。”
宋知白：“我刚好也要打水，就顺便帮你打了。”
“谢谢你呀。”燕然一边喝水一边说：“吃了早饭我都没喝水，虾饼还有点咸，渴死我………”
呃……
话说到一半，燕然顿住了。
虾饼好像是宋知白请他吃的，虽然他后来也还了个饵块卷给他。
但这么明目张胆吐槽他家里人做的饼咸，怎么看怎么不礼貌。
“不是。”燕然揉揉脑袋，他头顶的卷毛被揉得更加蓬松，“我不是说虾饼做的不好吃啊，很好吃，我吃三个了都，但是……就是，我口味比较淡，就对于我来说有点咸，但是尽管有点咸，也是很好很好吃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我没有嫌弃你的虾饼啊。”燕然眨眨眼，一手拉住宋知白小臂的衣服晃了晃。
燕然不仅有出众的外表，其他细节方面依旧精致。
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就连手背上的青筋脉络都美得恰到好处。
墨色校服布料衬得他肤色更加白皙，像一块瓷白的玉，非常好看。
宋知白眸中一暗，抬起手，轻轻在燕然手背上拍了拍，呼吸略快，脸上却依旧是温和浅笑的模样。
“没关系，我也觉得有点咸了，我回去说一声，下次做淡一点。”
燕然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只觉得宋知白脾气很好。
不愧是学霸，学习和性格都很好。
和传闻里的一点也不像啊，没有不理人呀，甚至还很贴心哎。
“还能提要求的吗？”燕然思索，手里的笔一下下敲着额头，“谁给你做饭啊，你爸爸还是你妈妈？”
宋知白脸上笑意微收，道：“都不是，请阿姨做的。”
“噢，噢。”燕然敏锐察觉到宋知白的情绪变化，敲额头的动作停了下来。
“这个阿姨手艺真好，味道特别好，你爸妈也太会找阿姨了吧！”燕然眼睛一转，笑意盈盈：“我也想有一个大厨阿姨专门给自己做饭。”
宋知白眉眼间的郁色散去：“你要是喜欢，以后我每天给你带饭。”
燕然一怔，反应过来后哈哈一笑，连忙拒绝。
学霸是不是有点热情过头了。
“不用啦，阿姨做你的饭已经很忙啦，而且你爸妈只付了做你饭的钱啊。”燕然笑得不行，“可不能占阿姨便宜，不过还是谢谢你啦。”
宋知白：“没关系……”
燕然敲敲桌子，正要说话，就听有人叫他的名字。
“燕然！”
声音森森冷冷，令人脊背发凉，冷汗直冒。
燕然小心翼翼抬头，果然看到讲台上怒气冲冲的老师。
教龄十年的老教师，不用说话，用眼神就能随机吓死一个燕然。
他立马噤声，坐直身体，乖乖听课。
虽然早就知道燕然成绩不太好，但近距离和他坐在一起，才发现他的成绩不好都是有原因的。
上课注意力难以集中，盯着黑板看几分钟就要走神，小动作很多。
摸摸课本，看看同学，望望窗外，最后认真听讲，然而，听了没几分钟，他又故态复萌。
周而复始，一节课可能什么也没听懂，最后昏昏欲睡。
宋知白一面觉得他可爱，一面又想提醒他认真上课。
一节课下来，他自己的学习效率也不高，注意力全在燕然身上。
下课铃声响起，燕然唰一下站起来，伸懒腰：“终于下课啦！”
宋知白提醒：“慢点，你也不怕站太快头晕。”
“我身体好着呢，不会晕。”燕然轻哼一声，说：“我要去厕所。”
宋知白让开点位置，示意燕然过去。
燕然没动，叹气：“宋大学霸，起来让让吧，免得我又踩到你脚坐你腿上，起来一小会儿不会耽误你学习的啦。”
他都这么说了，宋知白只能站起来，让燕然过去。
“这就对了嘛。”燕然笑笑，在宋知白肩上拍了一下，有点不顺手。
“嘶。”燕然眉头微蹙，上下打量宋知白，问：“你多高啊？”
燕然一米八几的身高，自认不矮，但是和宋知白靠近了站一起，突然发现……宋知白似乎也许大概可能要比他高一些。
一个学霸，成绩出众就可以了嘛。偏偏人家身高也挺出众，长相……
燕然偏过头，打量宋知白的脸。
长得也挺不错的。
啧啧啧。
宋知白看到燕然眼里类似羡慕的神色，嘴角情不自禁挂上一抹笑意。
宋知白略略估算了一下燕然身高，道：“应该和你差不多，一米八几。”
燕然摇头：“这种时候就不用谦虚啦。”
低头间，燕然注意到宋知白校服口袋里露出的一小截透明的东西。
似乎是塑料袋？
垃圾吗？
燕然想也没想，直接伸手，把那小截抽了出来。
确实是塑料袋，看着像是早上装饵块卷的袋子。
宋知白整个人僵住，眉头一皱又很快舒展，放在衣服包里的那只手紧紧攥拳。
直勾勾盯着燕然脸上的表情，心跳声陡然加大，连带着周围同学交谈的声音都小了些许。
宋知白张了张口，却并未发出声音，喉结上下滚动。
片刻后，他终于启唇：“这是……”
燕然没让他说话，盯着那塑料袋看了看，抬眸，对上宋知白的视线。
“学霸，你这是干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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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