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前,陆家别墅。
金碧辉煌的客厅里,成套的金丝楠木家具上一尘不染,处处彰显着奢华与尊贵。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他一只手拿着威士忌,一只手夹着大雪茄,沉默地看着窗外的大雨倾盆而下,表情莫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正是陆氏集团董事长陆振华。陆氏集团是集电子科技、生物医疗、食品健康、人工智能为一体的综合财团,位列福布斯排行榜前列。
陆堂走到客厅的时候,陆振华已经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正坐在客厅里抽着雪茄,他微眯着眼睛,享受着雪茄带来的快感。
看到他在,陆堂想也没想,打算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些年,尽量不和父亲单独处在同一个空间,已经成为了他的潜意识里的举动。
“陆堂。”陆振华威严的声音从客厅中央传来,他抬起头看向朝着电梯间走去陆堂,出声阻止他离去的脚步,“过来坐。”
陆堂停住脚步,走到沙发前坐下,但没说话。
“听老郑说你现在正在创业?”陆振华单刀直入,他想要了解陆堂的近况,这些年,父子俩就没有好好在一起交流过,今年猛然发现陆堂已经博士毕业了。
“嗯。”陆堂没有多说,双手交叉在两膝之间,沉默着,并没有展开话题。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和我说——”
“不必了,目前我的公司进展得很顺利,谢谢陆董事长的慷慨施舍,我不需要。”没等陆振华说完,陆堂就拒绝了他的提议。
“你那公司小打小闹,玩玩就算了,还是要做好回家接班的准备。”
“我说了,你的东西我不要!”
“陆堂,看来你还是没有原谅我。”陆振华看向陆堂的眼睛,想要在里面找寻一点以往那种对父亲的尊重和崇敬,却看到一片毫无波澜的冰冷。
陆堂猛地站起来,仿佛一头发怒的狮子,朝着陆振华嘶吼道:“陆振华,在这样一个暴雨天,你有什么资格问我有没有原谅你!!”
“啪!”陆振华瞬间被激怒,满面通红,伸出手,狠狠地甩了面前的陆堂一个耳光。
陆堂眼睛里的恨意可以杀死一切。他狠狠地盯着陆振华,嘴巴里轻轻地道:“陆振华,你不配当我的父亲!”
陆振华气到极致,伸手忍不住再度甩出了一巴掌。
一丝血迹从陆堂的嘴角缓缓地留下,染红了他的唇角,他吸了吸,嘴巴里传来铁锈的味道。他盯着眼前这个年近六旬的男人,声音轻到极点:“陆振华,你一辈子都要活在愧疚里!”
陆振华看着陆堂嘴角的血迹,他的心就慌了,想要伸出手,却被陆堂狠狠地甩开,他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客厅,冲入雨中。
这个家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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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馆房间里空调适中,但陆堂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冷。
从小他就在江北市和外公外婆一起长大,父母常年在外地经商,有时候一年也回不来一次。但那时候,他有个完整的家庭,他最期盼的就是父母过年回来的团聚时刻。可是,在这个偌大的世界,自从母亲离世的那一刻起,他就失去了半个世界,他封闭自己,将全部的精力用在学习上,想要证明自己,想要考出去,逃离这个家。
他做到了,高考他成为江北市的理科状元,登顶国内顶尖学府Q大,媒体纷纷报道,校长千里送通知书,那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可他却在心里想着,就算再风光又怎样,离世的母亲再也无法看到,这是他永远的遗憾。
这么多年过去,他原本以为自己会稍稍放缓自己对父亲陆振华的成见,可就在今天晚上这个大暴雨的夜晚,看他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不可一世的样子时,他心底的不忿又开始冒出来了。
凭什么他可以过得这么轻松,这么享受?
当他的巴掌落下来的那一刻,他唯一的反应是,他没有家了。
陆振华的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也彻底击碎了他的心。
管研第一次看到陆堂哭,她静静地坐在陆堂的旁边,无声地给他力量。
她不知道陆堂的家庭背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猜想他今晚肯定是和家里吵架了。
陆堂靠坐在床边,将头埋在膝盖里,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没有任何一刻比此刻更恨自己姓陆。
“陆堂,你去洗澡吧。”
不知过了多久,管研的声音打破一室的沉寂,她在上车的时候,就发现陆堂浑身已经湿透了,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换衣服,也没有移动位置,就一直蜷缩地靠在床边。
许久之后,深埋在膝盖的陆堂才抬起头,努力地朝她绽放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管研,今晚谢谢你,让你看笑话了。”
当他冲出别墅大门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没带钥匙,没带钱包,只拿了个手机。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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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地掏出电话,就打给了管研。
他也不知道那一刻为何会打给管研,让他见到他如此狼狈的一面。
但心底一个声音,就是在让他打给管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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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研那天晚上等陆堂洗完澡,才打车回家。
待她打车回家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她蹑手蹑脚地开门,发现屋子里一片亮堂,还是她接到电话出门时的样子,她到吴桂芳的房子一看,发现母亲还没回来。
她迅速地洗了个澡,躺进被窝,门口才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吴桂芳回来了。
缩在被子里的管研,吐了吐舌头,暗自感叹自己的好运气,否则,不知道还要跟吴桂芳解释多久。
后来,一直到开学,管研也没有见到陆堂,他的微信一如既往的没有朋友圈,她也不好意思再蹭他的车回H市,开学前两天,她自己搭高铁回了学校。
回到宿舍,小雅也回来了。
两人彼此交换了各自的家乡特产,和过年期间的一些趣闻,就开始忧虑起毕业论文的选题。这个寒假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两人彼此都感觉啥事没干,选题更是没有方向。
两人决定吃完中饭,就去蹲图书馆。不管如何,必须去图书馆,去学校的电子阅览室找论文选题,心里的焦虑也会舒缓点。
阔别了一个寒假,再次来到图书馆,两人发现自习室依旧那么多人。
两人各自带了平板电脑,找了个空位,就开始阅读文献。
管研还掏出笔记本,时不时记上几笔,为论文选题作参考。
两人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已经是霞光满天,漫步在校园里,管研感受前所未有的惬意。
这时,手机上的微信突然响了一下,她点开一看,脸色微变。
一旁的小雅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忙问怎么了。管研掏出手机,将收到的信息递给她看。小雅凑过去,看到手机上发来消息的人正是湛君。
湛君:妍妍,你开学了吗?
“操!这个世界竟然有如此无耻之人,一个月前的微信已读不回,和别的女人去酒店开房。现在当做没事发生一般,问你开学了没有!”小雅看到微信上的信息,忍不住骂出声,“这狗男人,别理他!微信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过了这么久了,装作没事人一般,又出现了。这种贱男,就该单身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