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有孩子，也来得及
陆堂神色一变，握住她的手，制止她挥舞的动作，避免针管里的药水倒流，伤害到她。
管妍醒来的时候，触目所及是白色的天花板，鼻尖充盈的是消毒水的味道，目光转向一旁，陆堂趴在床边睡着了，他紧蹙双眉，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顷刻间想起发生了什么。
幸好陆堂当时给她发了个微信，周边寝室几乎都没人。又是深夜时分，如果不是陆堂，她或许可能就那么在寝室里痛晕过去了。
脑海里又不自觉地想起湛君的脸，心沉到谷底，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还没开始恋爱，就已经失恋了。陆堂被这声叹气惊醒了，他抬起头，迷蒙着一双眼睛，声音有刚睡醒的沙哑：“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管妍摇了摇头，张了张嘴，想跟他说声“谢谢”，却发现嗓子哑得发不出声音。
闭着眼睛小憩了一会，管妍想着给家里打个电话，本来她和母亲约好了今天出发，晚上就能到家的。没想到却出现了这种事，现在她还在医院躺着，今天无论如何也到不了了。
她掏出枕头下的手机，发现调成震动的手机里，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母亲吴桂芳打来的。
她清了清嗓子，赶紧给吴桂芳回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吴桂芳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管妍，你怎么不接电话，把妈给急死了！”
她坐直身子，张了张嘴，沙哑着嗓子，笑声道：“导师临时安排了一个活，需要在学校里再待两三天，今天回不去了。”
手机那头的吴桂芳敏感察觉到了她的声音和以往不一样：“你怎么了？研研。嗓子怎么哑了，感冒了吗？”
“这段时间流感严重，被同学传染了。我没事，你放心吧。”管妍随便扯了个谎，准备圆过去，她不想说太多，以免吴桂芳担心。
“好了好了，妈，我老师喊我了。我很好，你别担心了，过两天就回去了，电话挂了哈。”不等吴桂芳说完，管妍就挂断了电话，结束了通话。
一旁的陆堂看着她撒谎的样子，扯了扯嘴角没说话。管妍有点不好意思，朝着陆堂笑了下，用嘴型对他道了句谢谢，想起什么，又用沙哑的嗓音，小声道：“陆堂，你是不是要回去过年了？”
距离春节所剩时日不多，异乡的人都纷纷踏上了回家的路途，想必陆堂也是如此。她不好再麻烦他，如果他要回老家，他是可以提前走的，没必要在医院照顾她。现在她已经好了差不多，只需静养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且这几天她可以点外卖解决吃饭问题，她一个人完全可以照顾自己。
陆堂点开手机，像是在回复信息，他没抬头：“不着急，我时间自由，过年前一天走都行。”
过了会儿，陆堂问她怎么回去，管研看着手机里早已被售空的高铁和飞机票，心里想着只能坐火车回去了。陆堂出声，说他会开车回去，问她要不要一起。管研忙点头，正好可以避免十多个绿皮火车的奔波劳碌之苦。
医生来查房，检查了管妍的状态，表示经过治疗，管妍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家修养几天，并再三叮嘱：“作为家属，这两天一定要好好照顾她，饮食方面要特别注意，不能吃油腻和辛辣刺激的东西。”
医生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以为两人是年轻小夫妻。
陆堂没有解释，反而应承下来，表示一定会好好照顾管妍。
从医院出来，外面已是白雪皑皑一片，呼啸的北风从耳畔刮过，脸上生疼。管妍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经过急性肠胃炎这一遭，她的身子还没完全恢复，虚弱得很。
一旁搀扶着她的陆堂，马上脱了身上的呢子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管妍看着里面仅穿着黑色毛衣的他，想要拒绝，这时，一辆奔驰商务车停在两人的面前。
一个年轻男子从驾驶室走下车，来到两人面前，打开车门，语带歉意朝着陆堂说：“陆总，刚才路上堵车，所以迟到了几分钟。”
陆堂“嗯”了声，扶着管妍坐上车，自己再跟了上去。车内温暖如春，暖气效果很好，不一会儿，管妍感觉整个人都缓和起来，她将身上披着的呢子衣脱下来，想要还给陆堂，却被他制止。
“陆总是回蓝桥公寓，还是....?”林俊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蓝桥公寓。”陆堂一只手还保持着搀扶管妍的姿势，放在她的臂弯，没有拿开。管妍有点不自在，但没有过多拒绝，听到他说回公寓，她忍不住脱口而出：“啊？不是回寝室吗？”
陆堂坐在一旁，目光转向她，语气温润：“你确定要回寝室吗？医生叮嘱你要好好静养几天，寝室里条件那么艰苦，周遭也没有照顾你的人...”
管妍想着寝室里空荡荡的样子，忍不住闭了嘴。但心里有点小忐忑，毕业这么多年，感觉和陆堂的关系，还没有熟悉到可以直接入住他的房子，让他照顾的程度。
汽车稳稳地向前方开去，整个街道已经是白茫茫一片，临近过年，街上的行人也不多，整座城市有种萧瑟又孤独的美感。
车内的气氛静悄悄，陆堂没有找话题，管妍也没有说话，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不知道脑子里在想着什么。陆堂就这么看着她望向窗外的侧脸，感觉她整个人浸透在悲伤的情绪里，他的脑海里又浮现起那晚在酒店走廊看到她的情景，放在一旁的右手，忍不住握紧。
半个小时后，汽车稳稳地停在了蓝桥公寓的地下负一层停车场，陆堂长腿率先迈出去，随即，看着身旁的管妍，半天没有响动，凑上前去一看，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在车上睡着了，胸口呼吸均匀，浑然不觉已经到了目的地。
“陆总——”驾驶室的林俊走下车，想要问是否要喊醒这位年轻的女孩，却被一旁的陆堂制止住了，他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只见陆堂身子微微倾向前，前半身钻进车内，伸出双手，轻轻地将熟睡的女孩抱在怀里，再慢慢地挪出来，一步步朝着电梯间走去，生怕吵醒了她。他的神情专注又虔诚，整个人紧盯着她白皙的脸蛋，生怕弄醒了她。
林俊迅速地跑向电梯间，按下陆堂所在的楼层，大气不敢出一口，生怕女孩就这么醒来了。
电梯稳稳地停在陆堂所在的楼层，林俊目睹着陆堂小心翼翼地抱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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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一脚进入了他从未让人进入过的私人领地。当了陆堂私人助理三四年，林俊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每次都是送到地下停车场，陆堂就让他回去了，公司里的其他合伙人更是如此。公司里的顶层有陆堂的休息室，陆堂经常工作晚了就住公司，蓝桥公寓住得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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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研是被肚子饿醒的，晕倒送医院之后，医生就没让她进食了，打了几瓶点滴，现在她只觉得肚子在不停地叫，真的很饿。
她环顾四周一圈，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灰色床单的床上，房间里是简约灰黑的男性风格，她想起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了——陆堂的家。
她从床上下来，想要出去找点吃的，打开房门，却被一阵香味吸引，直接来到了厨房。
厨房里，穿着黑色家居服的陆堂正在认真搅拌海鲜粥，神情认真而专注，管研就这么倚靠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此刻眼前居家放松的他和高中时期的他，怎么也重合不到一起。
陆堂一转身，就看到管研这么站在厨房门口，苍白着小脸，眼睛却晶亮晶亮，满脸认真地看着他。他的心漏跳了一拍，声音有控制不住的轻颤：“你醒啦？”
随后又道：“海鲜粥马上就好，你先去洗漱下吧。新买的毛巾和牙刷都在洗手台。”
管研点点头，轻轻地道：“谢谢你，陆堂。”
陆堂认真地搅拌着砂锅里正在熬煮的粥，听到这句感谢，眼睛里情绪难辨。
待管研坐上餐桌时，陆堂已经将海鲜粥舀了一小碗，放在她的面前。管研喝了一小口，温热的食物顺着喉咙，滑向胃部的温暖，瞬间治愈了她，让她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喟叹，不一小会儿，一小碗粥已经喝完。
管研有点不好意思道：“你熬的粥太好吃了，我还想要来一碗。”
陆堂起身，给她再盛了一碗过来，看她吃得满足，整个人陷入回忆里面：“还记得你高中的时候，每次学校食堂早上出海鲜粥，你也是要喝上两碗，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
管研停住吃粥的动作，“啊”了一声，脑海里搜寻着关于高中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片段了，不过，她是从小就喜欢喝海鲜粥，百吃不厌的那种。
陆堂看她的反应，眼神暗了暗，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静静地看着她，看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粥，整个人像一只馋嘴的猫咪，吃得满足又慵懒。他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但心底的谜团始终没有解开，思索再三，还是问出了口：“他对你这么不好，为何要给他生孩子？”
如果没有孩子，他和她还来得及。
有孩子，也来得及，但她现在有了婚姻。
看着她过得这么不好，他真的为她不值，她这么好，怎么婚姻这条道路就这么苦呢。
一边读研，还要一边带小孩，丈夫却和其他女人开房，在这段婚姻中，她究竟得到了什么。
这么渣的男人，她怎么不离婚呢。
“生孩子？”管研看着面前神色冷峻，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怜悯的男人，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