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失一回头，就看到人工湖岸边趴着一个湿漉漉的水鬼。
下午开工之后，徐荏苒如往常一样跟在演员身边随时准备整理妆发。
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正在给演员补妆。手上的散粉扑刚拍到脱妆的唇周，就被突然变异的演员猝不及防咬了一口。
后来的事情徐荏苒不愿回忆，仿佛人间炼狱。她中午本就没怎么吃饭，异变发生时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上便添了好几道伤。
慌乱之中，徐荏苒被人群推下水，虽然她水性不好，但却很能憋气。于是她很快发现落水之后丧尸便放弃追她。
好在岸边不远的地方有人工种植的霸王莲，借着巨大花瓣的遮挡，她爬到莲叶上，战战兢兢地躲到现在，直到听到岸边传来打斗声。
“小苒！”莫失忙过去将她拖上岸，又把地上横躺的丧尸身上的衣物扒下来给她披着。
徐荏苒浑身湿透，头发上还可怜兮兮地挂着几根水草，她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她又哭又笑。
“呜呜……小、小莫，见到你太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太可怕了……”
游戏更新即将完成，莫失没准备解释，只是松了口气：“还好你活着。”
听到她这句话，徐荏苒见到亲人的喜悦又凉了下来，她的眼泪跟头发上滴的水连在一起，不住哽咽：
“不，小莫，我……也快死了……”
她举起手臂，莫失看到那上面好几个明显齿痕，泡水过后更是发白皱起。
徐荏苒闭上眼睛不去看周围那些变异的人形，好像只要看不到，就没有发生一样。
“那些、是不是……丧尸？”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轻，声音发颤。
因为隔壁拍摄末日短剧的缘故，徐荏苒这些日子看了很多关于丧尸和末日的电影和小说，自然一下子就联想到这个方向。
莫失点了点头，还没开口，徐荏苒就崩溃大哭。
“我就知道！电影里说的都是真的！我被咬了，那我也会变成丧尸……呜呜呜，我才二十几岁，我的房子刚装修好还没住几天……”
哭着哭着，她在泪眼朦胧中看到空中那奇怪的数字。
“……咦，那是什么？”
天空中那厚厚的闪耀着金光的云层，在她的注视下缓慢变成了“100%”。
那一瞬间，一个没有感情的电子音在所有幸存者的脑海中响起。
【更新完成】
【声明：本次游戏激活已满足三个条件。一，游戏已进行内部测试。二，内测期间累计活跃度达1亿点。三，新用户协议通过率为52.4%，超过最低比例50%。】
【《终末之路》正式上线。】
等等……激活条件？
莫失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个内部测试和累计活跃度是……？
没等她想明白，莫失便看到一个淡蓝色的半透明光幕出现在眼前。
【编号0000001玩家，欢迎进入游戏，你所在的区服为-7区1服。温馨提示：本次游戏已与玩家身份信息绑定，账号唯一，不可变更。】
【当你选择踏上终末之路，默认已阅读并接受以下用户协议。】
【第一，你自愿放弃实体，并同意将其数据化。若角色死亡，则永久消档。】
【第二，你同意参与星际对赌协议，若所有玩家通关失败即放弃行星自主权。】
【第三，请在七个世界里，找到通往终末之路。】
【第四，允许已公开情报存在误差，游戏中没有绝对的平衡和公平。】
【第五，更多游戏内容请自行探索。】
【第六，游戏没有结束，只有通关。】
【第七，请学会畏惧杀戮，畏惧死亡。】
一连七条霸王条款陆续弹出，在莫失的视网膜上投下腥红的影子，直到她完全阅读后才渐渐消散。
很快，视野中心又出现一行行系统黄字。
【人物面板已解锁】
【区域地图已解锁】
【任务列表已解锁】
【其余系统功能将在玩家满足激活条件后自动开放】
……
后面陆续又弹出很多条黄字，莫失没来得及细看。因为一旁的徐荏苒一只手扯了扯她的手臂，另一只手则在半空中挥动了几下。
她语气十分冷静：“完了，我已经出现幻觉了，我是不是要变异了？……小莫，答应我一件事，在我失去神智之后，你第一时间把我杀了好吗？刚才你砍丧尸的样子我都看到了，跟切菜一样干脆，死在你手里我很放心。作为回报，我可以把我家门密码告诉你，你随便住，以后再也不用租房了……”
“……”
莫失沉默了一下，看着她头上那个硕大的红色小方块，表情一言难尽。
“小莫，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在哭？”
“……停。”莫失不得不打断徐荏苒的絮絮叨叨，像在看傻子。
她指了指徐荏苒头上刚走了一小步的玫瑰buff，“看得到这个吧？”人物面板开启后，可以显示自身状态栏。
徐荏苒当然看到了，而且因为仰躺的视角看得非常清楚。
“月经期间是安全期，免疫病毒，姐你不看buff说明的吗？”
徐荏苒还有些懵懂：“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不是幻觉。”莫失扶她坐起来，“你现在是小说里的天选之人，身上有抗体，不会变丧尸，更不会死。”
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至少现在不会。”
莫失简单快速地将事情中译中解释了一遍，趁徐荏苒脑子宕机，抓紧时间看刚刚刷过去系统黄字。
【达成成就·明枪易躲！第一次完美闪避，阅历+10】
【达成成就·杀身成仁！第一次一击必杀，阅历+10】
【达成成就·杀人如麻！全区首个十杀，阅历+50】
【满足激活条件！邮件功能已解锁】
【你有1封未读系统邮件】
……
【达成成就·躲我者生！第一百次完美闪避，阅历+15】
【你有2封未读系统邮件】
……
密密麻麻的黄字下面，莫失终于翻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你的等级已提升……】
看到前面几个字，莫失心中一喜。
《终末之路》里角色等级前10级所需经验不多，每提升1级都需要100点经验值，而10级之后，所需经验值便大幅度增长。
她粗略估计刚才刷了近一千五的经验值，升到10级是绰绰有余的。她要求不高，只需达到5级，就可以……
然而欣喜只持续了半秒，下一秒一盆冷水把她浇了个透。
【……至lv.1，距离下次升级还需2点经验。】
lv.1？
不是lv.10，甚至不是lv.5，而是lv.1？！
她没看错吧？
她刷了俩小时怪就升了1级？甚至没拿到全区首个升级成就？那她辛辛苦苦跟丧尸玩回合制算什么，算她有礼貌？
莫失一脸怀疑人生地唤出光屏。
光屏下方的导航栏只有【角色】【任务】的按钮是亮的。
她点开第一个。
【角色信息：莫生气（不可修改）】
【玩家编号：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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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1（临时玩家）】
【等级：LV.1（98/100）】
【状态：洞察之眼（剩余时间21：52：18），造物主的礼物（剩余128：55：52）】
【生命：10/10】
【精神：100/100】
【理智：-99……0……89(警告！该数值剧烈波动中)】
【幸运：5】
【敏捷：9】
【攻击力：3（原数据出现错误，已校正）】
【防御力：2（原数据出现错误，已校正）】
【罪恶值：？？】
【秩序值：？？】
先不说别的，光是等级经验一栏就看得莫失两眼一黑。就算她数学再差，也不可能把一千算成一百吧！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莫失试着在心里默念：“系统？系统？”
一行黄字蹦了出来，好像在明晃晃地嘲讽她。
【指令无效。该功能在激活安全屋后解锁。】
“……”
莫失怒极反笑，目光移到自动同步的原角色名上，太阳穴突突直跳。
“太好了小莫！我死不了啦！哈哈哈哈哈我又能住新房子啦……小莫，你怎么了小莫！”
徐荏苒花了五分钟消化游戏入侵的事，几乎要喜极而泣，突然察觉到一旁的莫失情绪不对。
莫失面无表情地摇头。
徐荏苒再次沉浸在游戏世界里，不停地把各项面板点开又关闭。
“好神奇啊，小莫你也有这个面板吗？”
莫失一脸疲惫地“嗯”了一声。有的人表面上看起来好好的，实际上已经碎了。
她真的会玩这个游戏吗？一定是梦吧，睁开眼睛就好了……
“诶？新手任务？”
那边徐荏苒打开了任务面板，把上面的文字读了出来。
【新手任务一：在天黑之前找到属于你的钥匙并放置安全屋（0/1）（限时任务，日落时间为19：00）
安全屋是终末之路的立身之本，而你的钥匙，是你所拥有的物品中最心爱的那一个。（温馨提示：位置评分越高则安全等级越强，但同样的地点对于每个玩家的评分各有不同，请寻找你心中最具安全感的所在。）
任务成功，你将成为正式玩家。任务失败，立即剥夺游戏资格。】
作为游戏里的第一个任务，莫失自然不会陌生，后期为了养大号，她在小号上做了不止一次。
而安全屋的钥匙也很好找到，即角色身上售价最高的一样东西。
“那就是说，这是我的钥匙？”徐荏苒从领口里掏出一块玉佩，“这是我妈留给我的，据说是个古董。”
莫失将目光放在玉佩上，旁边立刻出现一行小字。
【玩家“不负韶华”的心爱之物（已绑定，但角色死亡后掉落）】
“不负韶华？”
徐荏苒嘿嘿一笑，“刚取的。”
“……”莫失看到后面那行字赶紧道，“快收起来。”
“我知道，财不外露嘛。”
莫失翻了翻包，没在包里找到任何超过一百块的东西。
她拥有的最贵的东西，大概是从前师父题的一幅字？
至于安置地点……
“最具安全感的所在……”徐荏苒兴高采烈：“那还用想吗！肯定是家啊！”
确实是这么理解没错。
虽然任务提示和她印象中的略有不同，但大体方向总是对的。
刚才提示了激活安全屋后才能解锁系统，那么完成新手任务后，或许她就能知道问题出在哪。
“好，那就先回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