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闻听“蒙汗药”三个字脸色一变，忙低下头默不作声。
白玉衡身子前探，左手把玩着惊堂木在桌子上一下一下敲出声响：“我再提醒你一遍，我已经搜查过你的家了。建议你不要负隅顽抗，赶紧把事情交代清楚才是正理。”
“我什么也不知道。”
“开始装傻了是吧，”白大人从包袱里抽出一个小药包：“这是从你家里搜出来的蒙汗药，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大人，我买蒙汗药是因为晚上睡不着，留着自己用的。您问街上董记药铺的伙计就知道了。”
“药铺里的伙计确实说你来买药用的借口是常常失眠要自己服用，他还嘱咐你每次要少放，这药吃多了容易忘事，量大了可能连服用之前几个时辰内发生过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啊大人，我就是买了自己吃的，应该不打紧吧。”
“我们先不讨论你们私下贩卖蒙汗药应该如何查处，这是邵大人要管的事情。比较关心的问题是这些药是真的被你吃了，还是被你下在了酒里送给何秀才夫妇喝了。”
刘氏咽了咽口水一言不发。
“不说话是没有用的，炙烤酒壶里剩下的酒，已经得到了大量粉末，拿去给药铺的伙计认了，确实是蒙汗药没错。酒壶是你的，药也是你的，壶里放了药，因为药物导致了杜文娘夫妇二人昏迷，最后一死一嫌疑犯。还敢说本案与你无关？这案子每一个关键点都与你有关！”白大人重重拍下惊堂木，吓得刘氏浑身一抖：“说！为什么要在酒中下药！”
刘氏不复刚才那般倨傲，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要是不按照守山神大人说的做，我的孩子就死定了。”
白玉衡知道她终于不再顽抗，要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为自己辩解了，向后靠了靠身子半躺在椅子上，示意她继续。背后的云川笔走龙蛇当这一切如数记下，甘棠在心中暗暗记下人间的查案之法，而瑛珺则坐在门槛上双手托腮看着这一套你来我往呆住了。
“大人，我的儿子大壮生了重病，大夫都说他活不了多久了，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去求助神佛。”
“所以你就跑到灵山去拜那棵福生树了是吧。”
“福生树引导我去了后山的一个山洞，我在那里听到了守山神的召唤。”
甘棠一转眼珠心中暗想：“怕不是愿望太大、念力太大所以心声被那个守山妖听见了，妖怪觉得是个可利用之人，便单独把她引诱过去，让她配合自己害人。”
“山神大人说可以帮我实现愿望让我的孩子长命百岁，只要我配合他修炼，帮他做事。”
白玉衡用指关节轻轻敲击着桌子，甘棠从背后观察，觉得一聊到鬼神的话题他就有些不屑和不耐烦了。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郊外那处宅子里，那是你所说的山神在山下的住处吗？”
“那座宅院他赏给自己的手下了，山神大人说如果我碰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那座宅院找他的手下小神帮我解决。”
白玉衡转头望了望邵不疑，邵不疑则面带疑惑地轻轻摇了摇头。
“那位山神的手下呢，我们怎么没在那里见到他？”
“不知道，小神说让我不用管，他去处理那些闯来的人，我胡乱插手会伤害到自己的孩子。说完就一个人出去了，结果直到现在都没影。”
“咳咳，梦到哪句说哪句！”甘棠连忙指责，生怕被人发现她和蜈蚣精曾经在院子里面交过手。不过幸好这个人很听话，没有私自跑出去撞见自己使用神力，不然可能现在自己已经在魔界当一只一天被三昧真火炙烤九十九次的烤鸭了。
“先不管那个宅子了，你先说说那山神他让你帮他做什么事？具体要怎么做？”
“我最后一次去拜山神大人的时候大人给我传讯，命我三日后的晚上想办法将何秀才夫妻迷倒，让他们没有行动能力，后面的事情不用我管。”
“这就没了？只有把他们夫妻迷倒这么简单？”邵大人撇了撇嘴显然不相信。
“大人！我所说的句句属实啊！”
“那你的丈夫老徐是怎么死的呢？”
“我家大壮的病一直不好，我们夫妻四处带着求医问药花光了全部家底，我丈夫只好去寻一些能挣大钱的法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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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日子确实挣了不少钱，结果没几天官差突然来抓捕他，说他伙同他人盗窃，还不肯供出同伙，罪名不小，我一时间手足无措，没想到再见到他时人都已经不在了。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大壮的病要是还不好真的活不下去了！”
邵不疑突然直起身拍着自己的脑袋：“盗窃？等等，你丈夫姓徐……昌盛隆票号失窃案？”
刘氏这时候早就顾不得旁人怎么说，哭得昏死了过去。云川连忙放下手中的纸笔跑过去狠命掐刘氏人中，半晌人虽然醒了过来但是看状态也不像是能继续接受审问的样子，回身冲着白大人摇头，白玉衡便挥手让官差先把她押下去。
“你相信她说的话吗？”嫌疑人不在了，邵大人终于可以不顾形象四仰八叉地躺在椅子上。
“又是山神又是小神的，仿佛吃了滇南的菌子。”白玉衡用手狠命揉着太阳穴。
“我也是说，怕不是杀了人又不想承担罪责，所以搞出些鬼神之说来逃避死罪吧。”
“不过人确实也不是她杀的。”
“何以见得？”薄甘棠来了兴致。
“与杜文娘相同的理由，何秀才的头是被一刀斩下来的，以刘氏的身量和力气怎么做得到？况且她娘家只是做药材生意的，有些药铺的渠道能弄到蒙汗药确实很正常，但是一刀就把人头卸下来，这可是个力气活外加经验活，缺一不可。若非要说是她杀的，就必须要证明她是怎么做到的。”
甘棠点点头：“确实如此，不过我认为老徐在狱中上吊自杀也很可疑，说不定与本案有什么联系。”
“何以见得？”白玉衡模仿刚刚薄甘棠的语气轻声细语地答道。
“呃……大概是直觉？”毕竟甘棠总不能说：是因为两人的魂魄都有缺损，能赶在黑白鬼使之前找到刚死去的魂魄，这种熟练的配合程度、力量以及技术有些太过高超，所以疑似是同一妖魔所主导。如果分别是两个妖魔所为，那这些年人间的妖精是真的要反了天了，必须要尽快禀报后土娘娘早做提防才是。
“话说，”白玉衡也不纠结转头向着邵大人：“昌盛隆票号失窃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