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名为“化妆师因直言某女主烂脸整容怪，竟被女主霸凌丢掉工作”的帖子悄悄爬上绿拌酱的热门。
一个论坛预热，其他论坛和平台火速跟上，微博抖音的营销号迅速联动。
第一批营销号们拿着聊天记录和论坛帖子截图，统一话术：被化妆师当全组面说皮肤差丑的，这还是第一个吧？到底是哪个剧组的女主呢？
第二批营销号继续增加内容：据传《错位》女主与化妆师发生矛盾，停工了。
第三批营销号放出对当事化妆师的采访音频。
化妆师的声音经过处理，但她的哭腔非常明显，能让人清楚感觉到她的委屈和不甘。
“她自己的皮肤状态不好，在镜头里显得特别老态，脸上浮粉太严重，拍一个镜头就要补一次妆，这些事情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我是化妆师又不是整容医生。”
“我就是不小心用睫毛夹夹到了她一点点眼睑，而且当时她是为了主动和男主角聊天，头动来动去，才会被夹到，根本就不是我的问题！”
“她却因为这种事情要剧组开除我！凭什么她受那点伤就要剧组迁就她停工，而我就要被开除！这根本不公平！”
短短的几分钟音频指向性非常明确，第一容昭整容脸老太婆，第二容昭倒贴勾引姜栩然，第三容昭耍大牌压榨打工人。
容昭的眼皮到了下午消肿了，但是充血的部位依然发红。在小陆之前给容昭化妆的谢老师也终于是回来了，朱正还下死令以后容昭的妆只能由这个化妆师负责，谁再半路改变剧组的安排就滚出剧组。
谢老师给容昭上妆的时候不禁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你这几天大夜戏真的把脸熬坏了呢，这不是好好的吗？”
容昭脸颊线条紧致，皮肤细腻，如果不是凑近几乎看不到毛孔，就是闭着眼睛也不可能化成前两天那个鬼样子。
容昭无奈叹气：“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了小陆老师，谢老师，以后辛苦你了。”
谢老师爽朗答应了，“本来就是安排我跟着你的，也不知道组里领导吃了什么迷魂药，把我调去给张贝贝，还把小陆这个才进组不到两年的新人给你。”
容昭意识到谢老师是在提醒她换化妆师的背后有猫腻，“这样啊，我知道了。”
“哎，也怪她这种新人不懂事，给人家卖了还帮数钱。”
晚上快收工的时候张怡带着许亦澄过来了，组里大多数人还在场，许亦澄也不和朱正客气，“朱导啊，也怪我疏忽，这段时间忙了点没过来看着，管着那么些人真是让你受累了。”
许亦澄既是容昭名义上的经纪人，更是主要投资人，他说出这话不就是在阴阳剧组管理混乱吗？有点脑子的剧组领导都知道要完。
朱正叹气：“怎么好麻烦你，这么晚了你还辛苦来一趟，来来，大家赶紧收工，我请你去吃个宵夜，容昭啊，一起去。”
容昭犹豫了片刻，姜栩然突然跑到她身边，“我也去。”
容昭惊讶地望向他，“你不回去加练了？”
姜栩然拍拍结实的腹肌，“我已经练了快两个月了，不在乎这一晚。”
这可一点儿也不像姜栩然会说出来的话，本来他就不爱和人应酬，今天的重头戏没拍成，明天又要早起，以他的性子，今晚就该早早睡觉。
朱正看了眼许亦澄，许亦澄点头，说：“去，你俩都去，其他人回去好好休息，争取明天把进度赶回来！”
四个人坐许亦澄的车到了摄影基地附近一家隐私性还不错的茶室。
包厢门一关，许亦澄的脸就拉下来了，“朱导，老朱，我是真没想到你的组里还能后院失火！”
姜栩然这时候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趁机坐到了容昭身边。
容昭发觉，但也只是看他一眼，姜栩然当做没看到，“朱导，许总，吃点什么？”
许亦澄克制地不让厌烦的情绪露出来，“姜少，我们在说正事。”
姜栩然耸肩，自顾自扫码点单，“行，那我看着点，你们聊。”
容昭在来的路上已经看到了网上的乱象，之前聚焦在她身上的事情都是明星之间，即便有什么矛盾也不会引发众怒。
但是这次就不一样了，小陆是一个普通人，和她这种“208”不一样，公众一定会要求她对普通打工人让步，尤其是现在这种局势一面倒的情况。
大家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封杀了。
容昭手里虽然有录音，但是她并不觉得那个录音能翻盘，何况如果她对小陆赶尽杀绝，公众只怕没理也要搅三分，逼问她就算小陆不对怎么就不能放人家一条活路？
许亦澄看得出来容昭有想法，但他依然要对朱正问责，“你怎么会让这么一个要资历没资历，要能力没能力的新人负责女主的妆造，这件事本身就是剧组的管理问题。老朱，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不能这么敷衍我！”
朱正心虚，“你说得都对，这段时间刚开机，好多事情我没有抓紧，我承认错误，老许，我以茶代酒赔罪。”
不一会儿，服务员送来了一些茶点，介绍道：“龙井豆酥和茉莉乳冻是无糖低脂的手工茶点，老师们不用担心热量的问题。”
姜栩然点点头，示意服务员赶紧出去。
等门关上，许亦澄再次发难，“赔罪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这个舆情有多可怕！最关键的问题是找到那个幕后黑手，我不许这种事情再发生！”
朱正其实也知道这次一定要把蛀虫清出去，不然后面还不知道要闹什么幺蛾子。“我已经有头绪了，你放心，明天我就让她滚蛋。”
姜栩然这时候终于开始正经了，“不用等明天，今晚就可以让她滚蛋。”
朱正觉得姜栩然是在胡闹瞎起哄，“你就别掺和了……”
姜栩然看着容昭，“真的和我没关系吗，容昭？”
容昭一时间有些不自在，转头躲避了对视，低声说：“你知道了什么不妨一起说了。”
姜栩然也不继续逼她，“徐飞已经查到了小陆的微博账号，她是我的粉丝，她在粉圈核心，被人利用给人当枪使了。”
容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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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她年纪不大，加上深入粉圈，容易情绪失控，别人要利用她这一点非常简单。关键的问题在于，是谁帮她争取到了这份工作？”
朱正当然知道是谁主张给容昭换化妆师的，“黄老师也跟我交代了，是恒宇的老总打的招呼，让老谢去照顾张贝贝，再让这个小陆锻炼锻炼。”
黄老师想的是，男女主的妆造都已经固定下来了，谁来化都差不多，也就卖了恒宇老总一个顺水人情。
恒宇那边的盘算可以说非常精明，一旦把这个小陆安排进来，即便小陆不主动闹事，容昭在镜头里的状态也一定会出问题，等到剧播就可以买拉踩热搜，妆造上占了便宜的那位就可以吃尽红利。
如果小陆因为喜欢姜栩然而闹事，那就更好了，不仅戏里可以打击容昭，还可以借机在戏外给容昭泼脏水。
这样的连环套，在里应外合之下完美实施。
正因如此，看清事情原委后，许亦澄才会这么生气。
“张贝贝想要的，可能不只是拉踩我。”容昭意识到这一幕似曾相识，一旦舆情失控，也许，女主角就该换人了。
姜栩然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想逼剧组换角？！”
这片子刚拍半个月，如果女主被全民抵制而导致剧集夭折，那投资方一定会选择成本更低的方案——换角重拍。
从开拍到现在，关于容昭的恶评从来没有停止过，大大小小的热搜算起来超过100个，这么多黑热搜集中出现，当然不可能是民众自发引起的。
许亦澄气愤地说：“上次见这么恶心的场面还是去年阿炀拿影帝前后。”说完，许亦澄无奈笑道：“你们俩真不愧是师兄妹，都是腥风血雨的体质。”
姜栩然突然在桌下握住了容昭的手，容昭吓得想要挣开，但是姜栩然却捏得更紧，他瞪了一眼容昭，然后阴阳怪气地说：“他可真是好师兄啊。”
许亦澄看姜栩然一眼，懒得和这个大少爷讲理，“今天必须把所有质疑解决，容昭，你有什么想法？”
容昭用力甩开姜栩然的手，顺势把姜栩然刚刚瞪她的那一眼瞪回去，“我回去就开直播，许总，辛苦你帮忙引流造势。”
许亦澄对容昭无比赞许，“好，没问题，我来之前已经安排好宣传部门待命，我现在就送你回酒店！”
姜栩然岂能让许亦澄就这么大包大揽地把事情都办了，“我们一起回去，我一会儿也直播，和你连线帮你引流！”
容昭微微蹙眉，“你确定吗，上次你发自拍就让你的粉丝失控了，你想过和我连线会有什么后果吗？”
姜栩然脑子一懵，不敢相信容昭竟然会因为粉丝的事情指责他，“你要把那些事情全部怪在我头上吗？”
容昭眉眼写满不耐烦，“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些。”
姜栩然深吸一口气，“好，我不和你吵，如果我单独给你连线让你不安，那就前三番和导演一起连线，朱导，你有意见吗？”
朱正连忙摇头，“没有，绝对没有，走走，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回去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