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行川点了点头，“走吧。”
人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依旧无视汤恬，“那个，季荍。”
“等下来一趟我办公室。”
赵鹭禾跟着严行川出去之后，季荍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汤恬。
见对方的脸色正走马灯似的一阵青一阵白，季荍临走前故意冲她颇为挑衅地笑了一下。
然后转身用吸管戳开奶茶走出茶水间，随手递回那个送她奶茶的艺人手里，松手的上一秒用力掐了一把塑料杯，“谢谢你们请的奶茶，垃圾也帮忙清一下吧。”
然后笑眯眯地往严行川办公室里走。
晏梦笛手上沾满了溢出的奶茶，她眼神躲躲闪闪，试探着往茶水间里面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汤恬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季荍在严行川办公室里等了会儿，没等来人，等来了严行川让她去会议室的微信。
找她的人是赵鹭禾。
她问过王秋月，在原主跟欢诚签约之前，赵鹭禾作为公司里唯一一位二线女明星，确实是被力捧的一姐。
平日里原主几乎不来公司，同公司艺人也很少碰面，因此原主和赵鹭禾私下里也并没有交集。
季荍和出来的严行川打了个照面，进到会议室里发现只剩下她们两个。
季荍微微鞠了个躬：“赵前辈。”
赵鹭禾语气淡淡，“不祝我解约快乐吗？”
季荍沉默。
公司一姐屈居第二，待遇不好，选择解约，及时止损，值得庆贺。但……待遇不好的原因是因为她呢？认真说来，她是造成职场不公的一方。
“不是因为你。”
季荍讶异地抬头看她。
“合约到期自动解约而已。严总刚才还在跟我争取续约，不过我拒绝了。”
末了，赵鹭禾又补了一句，“不续约也不是因为你。”
“季荍。”
“有个好舅舅是挺幸运，希望你能配得上，欢诚不能一直走下坡路。”
季荍还没反应过来，肩膀被她拍了一下，“走吧。”
赵鹭禾的助理正在给公司大家发离职礼物。
众人见赵鹭禾出来了都纷纷跟她打招呼表示感谢和不舍，在看到她身后还跟着季荍后，八卦之心瞬间点燃，眼神更是不住地往她们身上瞅。
茶水间一战早就传开了，她们都觉得这还只是开胃小菜。
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盼着赵鹭禾能跟季荍当面就撕起来。
赵鹭禾走过去随意抽了一份塞给她，“有缘再见。”
季荍接过，声音郑重：“谢谢，谨祝前辈云程发轫，万里可期。”
“什么呀，我还以为能打起来”
“也就是赵姐脾气好，直接解约了走人，要换做是我，肯定撕了季荍。”
“这也就是表面上，怕有人说闲话，私底下不知道多恨季荍吧”
“是啊，好歹是公众人物，表面功夫总得做一做。”
……
季荍关上严行川办公室的门，隔绝了外面的热闹喧嚣。
然后随意地窝在沙发上，“舅舅，有事儿？”
严行川醇厚温润的声音响起：“没什么事就不能找我们家小朋友了？昨天来公司了怎么也不知道跟舅舅说一下？”
季荍在听到“小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动作稍顿了顿，很快又继续端详着手里的纸袋子，语气漫不经心又带点做作：“哎哟～舅舅～我跟你说什么呀，你不是也说了你平时不怎么来公司嘛。”
欢诚只是严行川众多产业之一，平时都交给他的助理周立打理。
“亲外甥女儿现在都爱来公司了，我这当舅舅的不来都不合适。”
听这话的意思，舅舅是打算亲自接管欢诚了？
季荍小心翼翼地揭开开口处的小贴纸，敷衍地上下点头：“嗯嗯嗯嗯。”
打开一看，是个泡泡玛特的盲盒。
严行川也不在意，“小朋友，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怎么杵在那儿跟个没事人似的，咱不惹事也不怕事，要不要舅舅暂时雪藏了她替你出气？”
季荍听懂了，是汤恬的事。
“别啊舅舅，你还得靠艺人给你赚钱呢，真是，败家！”
盲盒拆开。
嚯！是招福喵！
“我败家？”严行川气笑了，“小没良心的。”
最后还是颇为关心地提醒她：“咱好歹也是有25%股份的大股东，以后说话硬气点。”
什么？！
季荍瞬间来了精神，“25%的股份？！”
“这本来就是留给你的，二来资源给到你的时候不至于没什么缘由，”严行川面露狐疑，“当时签字的时候又不是不在，这会儿怎么激动起来了？”
哟嗬，我还是高层？！
严行川慢条斯理地珉了口茶，开始忆往昔：“当初你爸想让你接管公司你不去，我还打算把欢诚给你练练手呢，谁知道你突然想进娱乐圈当艺人……”
什么？！
所以她原本可以是欢诚大老板！！！
“舅舅，那我有什么职位吗？”
季荍凑到严行川旁边，顺手拆了他桌子上的那份礼物，也是一份盲盒。
看来前辈对舅舅这个大老板也一视同仁嘛。
严行川摸了摸她的头，见她没什么不适的表情，笑得一脸宠溺：“现在不想低调了？你要是想，我给你挂个董事，也不用你干什么，你就好好当你的艺人就行，有什么想法直接跟我说。”
我们荍荍越来越对我们敞开心扉了，真好。以后得多来欢诚了，难得看到荍荍对公司产生兴趣。严行川想。
“好耶！”季荍拆出了店长喵，一声欢呼一语双关，“是隐藏款！”
-
晏梦笛找上季荍的时候，季荍意外又不意外。
如果不是有意，实在没必要在送她奶茶之后特意跟她说茶水间里有恒温杯垫可以热一下，让她恰好听到汤恬的话。
“为什么叫我前辈？你出道时间可比我早多了。”
“手里有资源，能给我机会，前辈、老师，叫爹都行。”
季荍被逗笑了，但下一秒眼神仍旧犀利，话里意味深长，“你觉得，我和严总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跟我没有关系，我只需要有戏拍。”
会议室里，季荍的电脑屏幕上还显示着晏梦笛的个人资料。
此刻人就坐在她对面。
你来我往之下倒是一派镇定自若，但季荍余光却撇见她似乎在不自觉地扣手，便冲她友好地笑了笑。
正巧唐钱钱把咖啡买回来了，季荍递给她，“之前奶茶洒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谢谢。”
晏梦笛也不扭捏，当面就喝了两口。
“看看。”季荍将一个小册子放到她面前。
“S＋大制作剧，制作班底非常过硬，女二这个角色虽然不会比主演有爆相，但绝对能小火一把，只要演了，一定会扩大知名度甚至出圈。”
季荍将王秋月对她说的一字不差转述给她听：“是目前欢诚所接到的最大的影视资源。”
她笑道：“接吗？”
晏梦笛刷地一下抬头，“给我？！”
“嗯，另外还有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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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一份对赌协议，我手上你们眼里的顶级资源通通都归你，包括综艺，商务和广告，公司的一切重点资源从此以后都会向你倾斜，但你要保证一年期间净利润达3000万，以后的每年都要上浮15%，如果完不成对赌，那么需要你自贴腰包来补差价，你……”
“我签！”
“冷静，”话都没听完就一口答应，季荍无奈笑笑。
“你就不问问，我怎么能决定这些吗？”
晏梦笛闻言也懵了。
季荍解释：“我有欢诚百分之二十几的股份，严总，是我舅舅。”
！！！
晏梦笛又双叒叕震惊了。
人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又听到季荍说：“你要想好，这是一份军令状，签了对赌协议，接下来你的日子不会轻松。”
三秒之后。
“签，我签！说什么我都签！”
晏梦笛点头如捣蒜，眼睛亮晶晶的。
季荍也很高兴，“好，之后会有专门的人联系你的。既然有人让明珠蒙尘，不如给你换一个经纪人，赵鹭禾老师的经纪人丛岚怎么样？以后让她单独带你。”
“……好。”
季荍听到她的声音骤然低了八度，正要问怎么了，就看到她垂着头，声音闷闷的：“小老板，啊不，我可以叫你荍荍吗？”
季荍软了语气，“可以啊。”
晏梦笛又鼓起勇气般地再次抬头，“荍荍，我可以抱你吗？”
季荍啊了一声，“可以啊。”
结果下一秒人就扑了过去，“呜呜呜呜呜呜”
季荍吓了一跳，身体僵了僵，没反应过来这人怎么哭上了，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她：“怎么啦？别哭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
谁知哭得更凶了。
季荍开始反思这个对赌协议是不是太为难一个小姑娘了，耳畔传来断断续续的抽噎声，“老板，谢谢你，选中了我，我一定，为，为你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呜呜呜呜……”
一开始，她也不知道汤恬回公司探班为什么非要拉上她，明明她们平日也没多熟。
后来才意识到，汤恬是特意赶着鹭禾姐解约的时候，想撺掇着她们去因为季荍的事闹起来，拉季荍下马。
她只想为自己拼一把。
豁出去了才敢找到季荍，说出“我已经十一个月没有任何活动了，很需要一份工作”这种道德绑架的话。
她说的那些话也都是真的，她不关心季荍和严总什么关系，她只知道季荍手里的资源多，渴望能匀一丁点给她。
季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笑笑，完全放松了身体，任由对方挨挨蹭蹭，“不要为我，为你自己。”
与此同时，严行川接到了汤恬经纪人的电话。
和汤恬的意思一致，话里话外表达了对季荍的诸多不满，控诉对公司其他艺人不公平，还说自己手下艺人都多多少少有意见，并隐晦暗示严行川要以公司大局为重。
其实她一开始是想为汤恬的无脑行为去给严行川道歉的，谁不知道季荍是严总捧的人，这一下把严总得罪完了，她这个经纪人都得遭殃。
但电话接通，她还是被汤恬的话说动了一改话锋。她手下带的艺人多，资历也是经纪人中较老的，她想着她出面严行川也应该会给三分薄面。
再怎么样严行川也是个商人，咖位最大的艺人都解约了，再把好资源都捧着一个废物艺人，是要眼睁睁看着公司倒闭吗？
果然就听到电话那头严行川说：“你放心，季荍的事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