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蔓延开来。
明明思念已经得到回应了,还不知足吗?
辛未荑心底升起不耐,害怕褪去后,顶替上的勇气在她体内过于庞大了,她竟然啧了一声,擦干耳朵里的血,话里满是嘲讽,“辛千灼,你个胆小鬼,和那一晚的你没区别。无论是去国外,还是死后重生,都没有长进,一辈子当缩头乌龟的王八蛋。”
“不是。”
辛未荑愣住,“不是什么?”
“不是辛千灼。”,黏在辛未荑后背的声音说,听起来很不高兴,。
“那该叫你什么?”,辛未荑真情实感地疑惑,她根本猜不透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腰缠着上的蛇尾陷进腹部的软肉里,辛未荑没有出声制止,比起轻微的疼痛,她更关心辛千灼的回答会是什么。
“哥哥,或者……千灼。”
他一字一句地重复,“只是千灼,别带上姓氏,其他的随便你喊。”
辛未荑闻言挑起眉头,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开口说,“好吧,千灼哥哥,让我看看你的脸,可以嘛?求你了。”
“我现在不好看。”,辛千灼说着,和辛未荑稍微拉开距离,垂眼望向她的后背,“尾巴和脸都不好看,你不要看。但可以继续喊我千灼哥哥,我不介意。”
辛未荑:“……”
她怎么感觉辛千灼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秉着成熟理性人设,少年老成的大少爷会说出这么没脸没皮的话吗?
“怎么不接着喊?”,辛千灼问。
辛未荑没理会他,挥着手臂开始摸索腰上的蛇尾,仔仔细细,不放过任何角落,摸着摸着,还用指甲扣弄鳞片的缝隙,可惜鳞片间的闭合程度太高,她一无所获,于是揉捏起来。
辛千灼注视着异常认真的辛未荑,“你在找什么?”
辛未荑头也没抬,继续揉戳布满鳞片的蛇尾,“找核母,周之旸一直和我提起这玩意。周之旸还用这东西来威胁我,说什么,找不到,我就会死得很惨。我可不想被他咬上,狂犬疫苗并不便宜。你藏哪儿了?”
辛千灼冷不丁出声,“不是已经咬上了吗?两张嘴死死贴在一起,还伸舌头了吧。我当时在棺材里听得一清二楚。妹妹,你们战况不可谓不激烈。”
辛未荑摸鳞片的手一抖。
她内心慌乱异常,表情管理崩坏零点零一秒,幸好辛千灼在身后,不然彻底玩完,自己根本干不过变异的怪物。
反应不能太慢,会被认为是沉默的认同。
“我晕过去了,不知道周之旸在做什么。”,辛未荑语气恳切,带上强烈的羞愤,既咬牙切齿又无辜委屈,包含情绪的话语任谁都不责怪她,否则也太残忍,太无情。
“你先伸的舌头。”,辛千灼淡淡出声。
“放屁,明明是他好吗?!”
“你果然醒着。”
这……
都送到嘴边了,不吃白不吃,何况周之旸长得实在不赖,性格虽然恶劣些,但也极具风味,辛未荑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叫她怎么拒绝。
当然,这些话不能对辛千灼说。
她应该说什么?
你怎么知道?
——被蛇尾勒死。
我不敢拒绝他。
——被蛇尾甩飞摔死。
试试转移责任呢?
你当时为什么不救我?
身为杀人凶手,怎么好意思反问的。
无论哪一条路,都是死路,辛未荑精神崩溃,辛千灼死而复生到底要做什么,如果为了复仇就干脆点行吗,别像是猫玩老鼠似的玩她。
时间被拉长,只是几分钟,辛未荑却觉得自己老了十岁,大脑疯狂运转,只为在ABCD四个选项中,找出正确选项E。
“哎……”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叹气声。
辛未荑停下思考,全身贯注去听辛千灼的动静,要不是蛇尾缠着,连身体也侧过去。
“你年纪还小,抵挡不了诱惑,也怪不了你。但我希望不要有下次,乱吃垃圾,对胃不好。”,低沉的声音轻柔说着,“听哥哥的话,嗯?”
莫名其妙逃过一劫。
辛未荑舔舔嘴唇,“知道了。”
躯干的禁锢感减轻了,辛未荑垂眼去看,黑色蛇尾缓缓松开她的四肢,窗外浅薄的光线投进来,流动的丝绸一般,略过包裹她手臂的衣物,以及裸露在空气里的部分皮肤。
鳞片的温度比想象中的更冷,手臂的皮肉又比掌心嫩,以至于那股阴冷的颤栗更深入了。
辛未荑不再悬空,跪坐在地,被高高垒起的黑色蛇尾圈在中心,因着鳞片的颜色,她肤色在对比更透白,能清晰望见粉肉底下的青色脉络,以及蔓延铺开的血管神经。
青红粉白的线条蜿蜒,彼此攀附,勾结,团成模糊的人形,堆成辛未荑的身影。
辛千灼眨眨眼,湿润的眼皮飞快舔过深黑的瞳孔,中央的竖线微微扩张,是不高兴的表现。他看不清辛未荑的脸,蛇化的身体连着眼睛的基因也被异化,只能靠着体能热量描绘周围生物的影子。
“你嘴里总是装满谎言。”,辛千灼说,“即便当下真心,也会在毁掉誓言时自我宽恕。”
辛未荑仰头,向后看,巨大的长条物体几乎触碰到天花板,根本窥不见辛千灼的头,他现在真的很丑很难看吗?如果是,还是不看了。适当的时候听话,是良好品德。
她这么想着,但也出声回应辛千灼,“做人不都这样,更何况我是成年人,能保证在发誓时遵循内心已经很不容易了。哥哥,你来见我,难道只是想揪我的错处,一味谴责我吗?”
“你想说,我是来和你吵架的。”
“难道不是吗?”
辛千灼抬起指尖,摸向自己的眼球,是比人类更为坚硬粗糙的质感,他低声说,“我只是在面对你时,容易察觉自己的低微卑劣,以及强烈的不安。妹妹,我原本就和你有太多不同,年龄,身份……更何况如今的模样,太丑陋了……”
辛千灼闭上眼,他无法忍受了,庞大的身体扭动起来。
地板摩擦声雷鸣一般。
辛未荑捂住耳朵,愣在原地,围在她周围的肉墙飞速崩塌,竟在几秒间消失不见了,变戏法似的。辛未荑猛地站起身,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和被丢弃在茶水卓上的斧头,变成巨蛇向她复仇的哥哥像是自己的幻想。
斧头上发霉的血块散开的浓烈腥臭味,令人完全不能无视。
辛未荑看向斧头,憋气走过去,将斧头握在手里,狠狠劈砍空气,真顺手,丢了也挺可惜,总有用上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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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着,辛未荑脑中浮现出橘子皮老脸和金毛狗头。
她用力晃头,将画面甩走,拎着斧头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往床底下看,又去翻衣柜,甚至盯上水晶吊灯。
斧头被拖在地毯上走,发出喀拉嘶哑的声响。
最后停在厚重的窗帘前。
银光在空中一闪,辛未荑用斧头挑开窗帘缝隙,她皱起眉,哪里都没有,难道真的凭空消失了?不是科学社会吗?这么大一条蛇能藏到哪里去。
既然这方寸空间里不见踪影,那就去房间外找。
窗帘被猛地拉上,房间内一丝光线也无,辛未荑漆黑的瞳孔愈发混沉,在转身时,竟然有瞬间连眼白都看不见,像是被瞳孔全部覆盖似的,透出强烈的奇诡感。她肩扛斧头,眼球失去神采,像是恐怖电影里,一路狂奔追杀逃跑者的杀人狂魔。
砰地一声。
辛未荑打开房间门,声响在公寓客厅回荡。
辛未荑冷脸从左到右环看,表情越来越不耐,沉下的眉眼过分凶厉。
阳台。
没有。
角落的书架。
没有。
会客巨型茶几。
没有。
玄关。
辛未荑措不及防对上一张清冷惊绝,五官浅淡,神情平淡到极点的脸。
辛未荑愣在原地。
是多莉丝.卡特。
多莉丝.卡特目光望向远处大开晃荡的门板,扫过辛未荑肩膀上带血的斧头,以及她惊讶震惊,还没藏起浓重施虐欲的脸,最后错开辛未荑,平视前方,轻轻落在虚空中。
她一身白衣站在那里,没说话,面上没有情绪,整个人被玄关顶部一盏小灯照亮,灯光苍白微弱,显得自身存在也变得轻微了,如同悬停在灯罩上的白蛾一般,通体洁净透明,一丝生命气也无,并不引人注意。
只是……
她那双色泽纯粹,灯光下更为绚丽夺目的紫瞳,实在令人移不开眼睛,因此,只要出现,就会强势吸走所有人视线,会出现接连不断的追随者也不使人疑惑了。
一个接一个。
一个接一个。
杀不完,死不干净。
“公主阁下。”
辛未荑放下斧头,垂在身侧,尽管内心尖叫不断,面色仍强行镇定下来,声线平稳。
沉默死寂。
没有回应。
辛未荑咬住内唇,静静注视多莉丝.卡特,虽然对方并不看她,紫瞳里映不出她的影子。
啪嗒。
多莉丝.卡特迈开腿,往前走。
辛未荑屏住呼吸,颅内细胞受到刺激飞速燃烧。
进入宿舍,打开门,疑似宿舍舍友的人,扛着半人高粘满血的斧头,表情阴沉凶狠地在客厅来回扫视,一定是刚杀完人,在寻找下一个猎物吧。
一定是吧。
肯定是啊。
她绝对要报警!
思索着,辛未荑微瞪大眼睛,死死盯着逐渐靠近自己的多莉丝.卡特,握着斧头的指节鼓动抽搐。
多莉丝.卡特脚步平稳,披散在背后的白色长发随着走动扬起,洁白的发尾远离灯光映照,深入昏黑之中,白发却在黑暗中更为显眼了。
辛未荑被白发一晃,下意识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