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驰走后,林屿的生活仿佛失去了色彩,只剩下黑白两色。
课桌里再也不会出现温热的牛奶,走廊里听不到那跳脱的笑声,图书馆的固定座位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还是那个年级第一,成绩单上的数字依旧耀眼,可脸上的笑容少了许多,课间总是趴在桌子上,眼神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发呆。
他把那把黑色的伞收在衣柜最深处,把那枚耳钉用红绳串起来,戴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贴紧心口的位置。每次摸到那冰凉的金属触感,就像感受到了江驰的温度。他会想起那个雨天,江驰把伞塞给他,自己冲进雨里的背影;想起图书馆的公交站台下,江驰替他拂去额前雨珠时的温度;想起运动会上,江驰冲过终点线时,看向他的耀眼笑容;想起离别那天,江驰印在他额头上的、冰凉的吻。
这些回忆像细碎的针,时不时扎进心里,带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高中三年,林屿拼尽全力学习,成绩始终稳居年级前列。有人向他表白,有温柔的女生,有优秀的男生,他都一一拒绝了。心里的那个位置,被江驰占得满满当当,再也容不下别人。他偶尔会想起江驰临走时说的话——“等我回来”,可一年又一年过去,江驰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他尝试过联系江驰,可江驰以前的手机号已经变成了空号,□□也再也没有上线过。他向江驰以前的朋友打听消息,可他们也不知道江驰去了哪里,只知道他跟着父母去了国外。江驰的养父母也搬离了小城,断了所有联系。
时间是最无情的东西,它能冲淡一切,包括思念。可林屿对江驰的思念,却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深。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考上江驰曾经提过的那所北方大学,成了他唯一的目标。江驰曾经说过,那里的冬天会下很大的雪,会有很蓝的天,他想去看看,去江驰向往的城市,等江驰回来。
高三那年,林屿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他每天三点一线,教室、食堂、宿舍,很少参加集体活动。同学们都说他高冷,难以接近,可只有林屿自己知道,他只是害怕看到别人成双成对的样子,害怕触景生情。
有一次,班里组织毕业旅行,去一个靠海的城市。同学们在海边嬉戏打闹,拍照留念,只有林屿一个人坐在沙滩上,望着远方的海平面。海风吹拂着他的头发,带着咸湿的味道,让他想起了江驰。他不知道江驰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忘记他,有没有忘记他们的约定。
他拿出手机,翻出那张唯一的合照——那是运动会时,同学偷偷拍的,照片里,江驰冲过终点线,正朝着他的方向微笑,而他坐在看台上,手里攥着一瓶矿泉水,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照片的像素不高,有些模糊,却成了林屿最珍贵的宝贝。
看着照片里的江驰,林屿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三年了,他等了三年,江驰还是没有消息。他不知道,自己还要等多久,也不知道,这份等待,有没有意义。
高考结束那天,天空放晴,阳光刺眼。林屿走出考场,看着身边欢呼雀跃的人群,心里却空落落的。他考上了那所北方大学,如愿以偿,可心里的那个人,却依旧没有消息。
他站在考场门口,望着天空,心里默默念着:江驰,我考上了我们约定好的大学,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说的雪,我会替你先看;你说的蓝天,我会替你先仰望。可我一个人,真的有点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