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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十一章

作者:二十天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宋霁珩扫了宋霁礼一眼,而后侧过了身去,将他的身形挡了个干净。


    他继续问她:“方才说起了荆轲刺秦,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哪里知道什么。


    程怜殊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一旁周围的人看起了她的笑话。


    宋映薇道:“三哥哥,她怕是要睡着了呢,你问她,她能知道就奇怪嘞!”


    此话一出,旁的讥笑声更重。


    又遭了人的笑话,程怜殊脸上也终后知后觉出现了几分窘迫,但宋霁珩并没有因此而就要放过她的意思,他让其他人噤了声,接着又连续问了他几个之前讲过的问题,程怜殊紧张不说,又加上其余人看她热闹笑话,一下更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程怜殊知道宋霁珩有些生气,可想他大庭广众之下叫她如此难堪,嘴唇张张合合,到了最后竟是连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从始至终,宋霁珩也都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见程怜殊如此,想也知道这些时日在讲堂之中是何境况。唯独会看人眼色又有何用,看他的眼色够用,别人的呢?打定主意看人一辈子眼色过活?光长年纪不长本事又怎能不叫人头疼。


    那些装模作样的小心思若是能用在读书上,真是状元郎都做得。


    他最后什么都没说,不过能够看得出来,脸色并不算好。


    程怜殊不明白今日宋霁珩是怎么了,不知道瞧着为何会这般生气,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她心下不安,本来已经渐渐红润的面色又浮现了几分苍白。


    她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连宋霁珩的课都能出神?他方才那样看她,是不是对她失望了?是不是觉得她很不听话?很混蛋?很无可救药?


    宋霁珩没有为他的眼神做出注解,于是程怜殊百般解读,可是,怎么都读不出一个想要的答案。


    一直到午时的三声钟铃响了起来,这里的课时终于结束,宋霁珩说了散学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


    程怜殊见他离开得如此之快,又在想,若趁着他现在气头上跟了上去,岂不是又要挨骂,可不跟去,难道就叫他一直气着她吗.......


    周遭的学子们也都渐渐散去,程怜殊犹疑不定之时,却见宋霁礼到了她的面前。


    那夜宋霁礼回去之后,还是有些担心,后又见她有三日未曾上学讲堂,心里头不免多想,疑心那病生得极重,今日好不容易见她来了,见人面色还算红润,也放下了心来,思索再三,没注意到她脸色不好,还是没忍住上前想要问几句她的病。


    他问她:“程姑娘那病可是养得差不多了?”


    程怜殊回过神来,见宋霁珩转眼没了人影,也不再去想他的事。


    看到宋霁礼,想起是他为她寻的医师,看他的眼中也多少有些感激之意。


    人就在面前,她自也不会再在心中编排他蠢笨,真切道了谢:“那日急病之下,水文走投无路去寻了五公子,多谢你,如今已经好多了,热病也早退下去了。”


    宋霁礼闻此,舒朗一笑:“既好多了便好。”


    程怜殊没什么好同他多说的,也垂首笑着,不多做回应。


    学堂的门窗已被下人打开,散气透风,一道道冬风荡进了屋内,少女的碎发轻轻抚过侧颜,眉眼含笑,如新月映湖,澄净透亮。宋霁礼站在她的面前,看着此竟竟出了神,一句诗跌跌撞撞跑到了脑海之中: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宋霁礼没忍住多嘴同她闲话:“听闻你和三哥是从南地来的,你是南方哪里人?”


    程怜殊并不欲同他说起自己老家究竟是在何处,即便知道宋霁礼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可她仍旧不想告知。


    宋霁礼也看出她的为难,马上道:“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若不方便说,便算了。”


    他又问她:“南方那地方如何?我在书上见过许多名家都喜江南,我从小到大都在京城之中,还没出去过外面,外面可好......?”


    “江南同京城自不大一样,大家说得话便不大相同,我刚来京城的时候,还不会说官话呢......”


    “是了,你说了我才想起来。”


    程怜殊见他问她,自也不推脱,同他闲聊了起来,她收拾好东西起了身,同他一道往外去,慢慢的,也将关乎宋霁珩的事抛之脑后。


    左右说宋霁珩现在气头上,她凑过去也是挨训,莫不如等过几日待他消气了再寻过去不迟。


    那两人一同离开这处,不远处的窗外,宋霁珩将此尽收眼底。


    她在宋家一年多,宋霁珩也少见她同别人如此往来,她一直是跟着他的后面。


    上回不还说人不大聪明?不聪明还同他如此交好。


    想来也是有几分口是心非的成分。


    宋霁珩不再看那两人,收回了视线,离开了此处。


    因着到了年底,讲堂的课上到了二十五便停了,大家都慢慢等着过年。


    课停了之后,程怜殊去找过宋霁珩几回,可他像是铁了心不肯见她,总是对她拒之门外。


    程怜殊知道这事自己也有不对之处,怎么都不占理,她在讲堂里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说,还叫他抓了个更着,他如何能够不气?


    宋霁珩这回怕是真气着了,连面都不让她见到一眼。


    而更让程怜殊难过绝望的是,他只要不想让她见到他,她竟真的就不能再见到他了。


    这股感觉让她挫败又惶恐,若是哪一天宋霁珩不要她了,她岂不是没有一点办法了?


    不。


    不会的......


    宋霁珩不会不要她的。


    母亲离世后的那段时日,是程怜殊最惶恐不安的时候,她时常魂不附体被噩梦缠身,总是在午夜时分惊醒过来。


    那时候没有钱,两人住在一个小屋子里面,程怜殊睡小床,宋霁珩睡地上,仅用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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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隔,一个个深黑无望的夜,他们彼此伴着呼吸声入睡。


    每回梦魇,宋霁珩甚至比程怜殊都先发现,她还在被恐惧缠绕时,他就已经握住了她的手。程怜殊意识都还不曾清醒过来的时候,最先一步就是钻进他的怀中。此番界限,早已不同寻常,然而,生死存亡,疲于奔命之际,礼义廉耻什么的,早成了空话,不安惶恐只能从拥抱之中得到缓解,如同溺水之人得到一点空气,拼命喘息。


    在那样的黑夜中,程婉淑最喜欢问的话便是:“你也会不要我吗?”


    宋霁珩还能说什么,他说不要她吗?


    “不会的,不会不要你。”


    那段时光沤珠槿艳,回到宋府之后,就全都没有了。


    有了钱,却再没了当初那样深厚的情谊,在这到处是规矩枷锁的地方,宋霁珩连她生病留在房中照看一夜都会叫人指指点点。


    至于他从前说过的那些话,或许只是一句随口吐出的安慰之言,也或许真是一句永恒的誓言。


    但具体是什么,不取决说者,反倒取决于听者。只要将它做了真,那便真成了一辈子的话。


    于是在程怜殊心中,诚然他们之间没有一丝能够证明亲缘的东西,可他们就是天底下最亲的人。


    宋府的那些人总喜欢说她配不上宋霁珩,她又凭什么配不上他?他们都知道些什么东西。


    然而宋霁珩这段时日不肯见她,程怜殊心中也觉十分不安,都要过年了,难道也不见她吗?


    懊恼冲毁了她,恼她那日竟那样混账。


    可又觉得宋霁珩实在是有些无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她冷脸犹为不够,现在这样究竟要冷她到何时。


    这日傍晚,程怜殊坐在窗边,抬眼看向窗外的雪景,眼见天色越来越暗,也不知道宋霁珩下值没有,她唤来了凌红,问她:“你能带我去见表兄吗?”


    凌红虽然性子不算热肠,但程怜殊这人最不惧生疏,想她是宋霁珩的人,便早将她看做了自己的人,这些时日同她将将混了个半熟。


    凌红听到她的话,只是垂首回道:“公子在忙。”


    程怜殊:“要过年了,他不忙。”


    凌红死板地说:“不是的,公子一直都很忙。”


    言下之意是说,过年也不例外。


    “好吧。”程怜殊说:“但我觉他更像是生气了,所以不想见我。”


    凌红见她愁眉苦脸,问道:“那公子是何缘故生这样大的气?”


    “因我读不来书。”


    凌红登时了然,她说:“公子那是为了您好。”


    程怜殊摇头:“若是为了我好,为什么连见我都不愿意呢?”


    凌红哪里说得过她,她只道:“宋家的公子小姐都会去讲堂读书学习,公子是将小姐放在心上,才更为严苛。”


    “爱之深责之切。”程怜殊幽幽问道:“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说,表兄爱我,所以责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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