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的心跳随着人群的惊呼一滞。
顾未州……会说这样的话?
洛星不可置信,随之而来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很卑劣的,喷涌上了一股不知该如何解释的喜悦。
白化病是罕见病,他们的周围只有洛星这一个。
“天哪,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主持人问。
那样冷漠薄情的顾未州竟然轻轻笑了一下,笑得冰雪消融,简直像吃了素的恶鬼,动了情的佛陀,“我们还没有在一起,快了,等下次见面我就表明心意。”
顾未州的笑容很好看,好看到洛星有点尴尬,又不知道为什么尴尬。
顾未州的身边只有一个白化病人,但那是十二年前了。
下一次见面就表白。
原来,他有喜欢的人了啊。
也是,这都十二年了,三十岁,怎么也该谈恋爱了。
挺好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找一个和他一样的白化病人呢?
可恶的顾未州,为什么呢?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人,你就不能找一个健康的,可爱的,或者英俊的吗?
他并没有歧视自己,也没有歧视自己同类的意思,可是,他只是。
他真的希望顾未州不要被吓到,不要记得自己,最好忘了自己,衷心地期望他能过得很好。
现在对方的确这样了,你又在委屈什么呢洛星。
你怎么这么自私,怎么能指望还有人能在这样漫长的时光后,记得有你这么一个存在呢。
呼,小猫深呼吸了一口气,挺起胸膛扬起脸。洛星!你应该为他感到开心!
他不想待在这里了,这里空气不好,人又吵,外面看得见阳光,他要到外面去。
洛星低下头,沉默望着地面的高度,随后紧闭双眼,用力跃了下去。他只是一只半路出家的猫,跳得很烂,啪叽一声摔在地上四脚朝天。
小猫有些尴尬地翻身爬起,狠狠瞪了一下龇着大牙直乐的黑胖青年,看什么看!一点都不疼!
他武功高强,一点都不疼。
他垂着尾巴逃出报告厅,没听见主持人问:“请容我再小小八卦一下,你们认识多久了呢?”
那只金发碧眼的猫不见了,顾未州的心脏不再紧到发疼,却一放一空,什么也没有了。
刚刚的笑容似昙花一现,他坐得端正,没有温度的聚光灯从斜侧打过来,将脸照得玉一样的白,冷。
顾未州深不见底的眼神静得出奇,“十七年。”
“天呐,那你们岂不是初中就认识了?!”
初中、高中,顾未州以那短暂却永恒的五年,独行过这漫长又短暂的十二年。
他从顾家的私生子,到顾家的掌权人。无人敢再欺辱他,无人敢再要挟他,无人不敬他,无人不仰他,也没有人会来拥抱他。
他已长成大人,只有少年还是少年。
时光重叠在一棵树上,树上的少年眉眼弯弯,雪一样的睫毛下是永不褪色的春天。他倚靠着大树,笑得那样坏,那棵树在顾未州的仰望下愈长愈高,愈来愈远。
洛星怎么能这么坏,把他落下,不带着他。
顾未州十二年的春夏秋冬,几千个的日日夜夜,只是洛星死而复生的一个月。
洛星猛地窜了出去,四只脚机械性地“噗噗”点地。肺部像被荆棘勒着,每吸一口气刺就要扎进肉里,但他不能不呼吸,不吸气他就要死了。他大口吸,在剧痛中跑,直到跑到不能再跑再也提不上来劲儿,脚下一滑,扑倒在了湖畔旁。
他伏在湿冷的石沿上,风从水面吹来,灌进气管里,肺里,心脏里,在血液里刮起卷儿。
洛星觉得自己要被撕裂了,他应该鲜血淋漓了,可低头一看去却是没有的。
嘿嘿,原来是错觉,他今天的错觉可真多。
他对着水面吐舌头,两只爪子拉着胡须做鬼脸。
啪嗒。
一滴水珠掉在水面上,波荡涟漪,小圈泛成大圈。
下雨了?洛星疑惑地抬起头,没有啊,天又蓝阳光又好,哪里来的雨?
啪嗒。
又是一声,洛星低下头去。
哦,原来这雨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从他脸上掉下来的,嘿嘿。
眼睛会下雨,顾未州,小猫的眼睛会下雨。
他知道时间过去了很久,知道人要朝前看,可是怎么办啊,他的时间才过了一个月啊。
洛星你丢不丢人,你哭什么呢。
可他现在是猫了,人会丢脸,小猫又不会丢脸,他哭又没有谁看见。
人还要学会知足,但小猫不要,小猫就是小气就是记仇。
洛叶凭什么谴责洛星,说是他夺走了他的一切?
洛星很生气,小猫也很生气。
他讨厌洛家,讨厌洛叶,讨厌住在一楼的客间。
他讨厌顾未州,讨厌对方的冷冰冰,讨厌对方的若即若离,讨厌对方没有准时赴约,讨厌死了。
那天的天气那么好,洛星的兜里揣着一封那么老土的信。天台门发出声响,他压住忐忑,回身时露出的一点笑还开在嘴边——一个大力的撞击,世界向后倾倒。
他讨厌顾未州,干脆再迟到久一点,非要这么巧做什么。
都怪顾未州,都怪那个狗东西。
洛星可以很大方,但小猫可以很小气。他看不惯死对头如今这样风光,他要去,他要去给他捣乱!
没错!小猫就是不讲理的!
他吸了吸鼻子,一把拉过自己的尾巴胡乱擦脸,一个邪恶的计划在心中生成。
他要去碰瓷,要顾未州给他养老送终。
小猫很无赖很霸道地仰着头,四只脚啪嗒啪嗒往前走,反正猫的寿命也没多久,能吃掉他多少东西啊?养小猫比养人可好多了。
再说了,到底朋友一场,猫去帮他把把关。就顾未州这种蠢货,能被店主那种坏得这样明显的骗钱,他还能分得清楚暗恋的人靠不靠谱啊?
什么表白不表白的,你表的明白嘛你,让猫来看看你喜欢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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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请容我再冒昧地问一下,您的爱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主持人实在太好奇了。
这可是顾未州啊,百年世家最年轻的掌权人,并非出身成就了他,而是他让出身显得顺理成章。
那又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能被这样的顾未州放在心上暗恋了这么多年。
顾未州轻而浅地笑了一下,只说:“他就是他的样子。”
人群散场,陈嘉文应付着校方的客套,保镖抖开大衣,披在顾未州肩上。
“老板,回公司还是回梧港别墅?”
“去厄里倪厄斯。”顾未州理着袖口,半晌,抬步走向后排。那只猫不见了,黑胖的青年在收拾猫吃过的东西。
“那是你的猫吗?”
黑胖青年受宠若惊,忙回:“不是的,我在学校的猫库里搜了也没匹配到,可能是新跑来的流浪猫,”
顾未州觉得这只猫和监控里的那只很像,但怎么可能呢,新旧城隔着海洋,什么样的原因会让它出现在这儿?什么样的勇气能让它跨越山海?
不可能的,错觉吧。
应付完人际交往的陈嘉文走过来,“老板?”
顾未州抬了下脸,一行人鱼贯而出。
紫荆市的冬季湿冷,今天天好倒不明显。
顾未州往前走着,刚要迈进停车场,一道金色的影子欻得一下窜了出来,堂而皇之地往顾未州脚下一躺,吐着舌头闭着眼,一副死翘翘的模样。
陈嘉文被惊的左脚绊右脚,差点没摔倒。
“这好像是那只偷罐头的金渐层?”
昂?
闭眼装死的洛星一愣。偷罐头?这人谁啊?认识他啊?难不成功夫帅猫惩恶扬善的事情已被江湖传递开了?
洛星悄悄掀开一只眼,想看看这人是谁,眯溜着一点缝隙刚见光,就对上了男人矜贵冷清的脸。
呃……赶紧闭上,有点尴尬,想脚脚抠地,但是他现在肚皮朝上,只能抠空气,这太明显了还是算了吧。
顾未州低着头,他看见了小猫一闪而过的眼睛,开满春的翠绿。这只猫和洛星一样,有着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
这样的联想实在不该,骤然间,心脏传来闷闷的钝痛,痛到顾未州想要剖开自己的胸膛,将那颗心扯出来,让它不要再痛。
怎么没反应了?洛星心里忐忑。
有他这么英俊威武的一只猫躺在眼前,可恶的顾未州,你一点爱心没有的嘛?
小猫心里来气,舌头一收,睁眼一看,那人都抬脚走出几步远了。
!
混蛋!纯粹就是混蛋!
洛星可不惯着他了,个老东西都三十岁了,还想要星哥哄你?猫咬不死你!
他一脸凶狠,撸起爪子就跑,对着男人的小腿一个飞扑,爪子扣进西裤,张嘴就咬——
咬,咬不动……
呜,牙齿卡进去了。
“……”顾未州侧头低首,看这只猫一脸衰相的以牙相逼,挂在了自己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