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重量伴随着温热的体温一起撞入怀中，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脑袋，历叙瞬间僵住，眉梢微微蹙起，下意识想推开。
手已经搭在他肩膀上，但思及，又硬生生停住。
触手一片冰凉，有些休克的征兆。
他目光扫过对方苍白的脸和紧捂着胃部的手，没什么表情，只是轻啧一声。
单手扶着林序南逐渐下滑的身体，另一只手已经掏出手机，拨通了急诊前台的内部电话，历叙语速平稳没有波澜：“急诊入口，抬个担架，疑似急性胃痛患者，伴有昏厥。”
电话挂断，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林序南额头的碎发被冷汗浸湿，黏在皮肤上，看起来有些狼狈，一点都不像之前看到的矜贵模样。
“奇怪...”
他低声喃喃了句。
恍惚间，担架已经抬了过来，历叙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戴上口罩转身去了同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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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在一阵消毒水气味里慢慢回笼，林序南再次醒来，只感觉鼻子生疼，像是有人嫉妒他的帅气，拿个锤子狠狠捶向他一般。
如是想着，林序南揉着鼻子四处打量，入眼是雪白的天花板，挂着半袋点滴。
胃部疼痛已经缓和，变成一阵沉闷的钝痛。
如果说之前的痛像是容嬷嬷扎针，那现在的疼就是...被人拿不怎么锋利的大刀捅进胃部。
真是熟悉的感觉。
头扭向另一边，他这才看见历叙站在旁边，拿着个板子，在记录什么。
“醒了？”历叙头也没抬，声音平淡不带任何温度：“急性胃炎，血糖偏低，从检测结果来看，你应该还吃了过期食品。”①
林序南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没发出声音，只是定定看着对方——刚才晕倒前那一瞬间，他皱着眉看他的样子，和他记忆里那个总是一脸不耐烦，却会默默给他递来胃药的朋友重叠了。
我真是病了。
“谢谢。”林序南声音沙哑。
历叙终于从化验单上抬起眼，镜片后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审视：“检查表明，你的胃病是长期饮食不规律导致？”
林序南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是吧...”
“为什么？据我所知裴家就算破产，留下的钱也是够养活一大帮人的。”历叙语气平淡，难得一次性说这么长的话，却让林序南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林序南心里一紧，把打着点滴的手往被子里缩了缩：“没有...没有为什么...”
历叙也索性不再追问，将手里的化验单递到他眼前，指尖点在某几个数据上：“你的身体指标显示，你长期处于高度消耗状态，这和你..我所看到你的样子，很不符。”
他的话没有任何情绪，却让林序南抿紧唇瓣，不知道该说什么。
历叙也没想他回复，收回化验单，不再看他，一边在病历上记录一边说，语气公事公办：“建议住院观察一晚，如果拒绝，后果自负。”
他写完，将一张名片放在床头柜上：“缴费和取药流程在上面，有生命危险，打这个电话，但如果你不选择跳楼，用不上这个。”
说完，他合上病历本，转身就离开了病房，没有再多看林序南一眼。
门被轻轻带上。
林序南看着那扇关上的门，又看了看床头柜上那张冰冷的名片。
刚才因回忆而生出的那一点点恍惚，彻底散了。
他是历叙，但不是那个历叙...
他只是...过于敏锐且冷漠的医生，因为裴青寂的关系才多一嘴关心...
林序南垂眸，眼中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落寞。
真搞不懂刚才为什么会恍惚。
林序南质问自己。
“序南醒了！”
林序南思绪瞬间被拉回，抬头就看见张叔提着大包小包进来。
“刚才可差点没把我吓出心脏病，要不是小叙，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张叔一边说，一边扶着林序南，给他调整到合适的姿势。
“等我回去有时间学一下。”刚说完，他拍了拍自己的嘴：“呸呸呸，学什么学，不学！”
“避谶，避谶，我不学！我们可不会再来医院了！！！”
林序南有些好笑：“张叔，你干什么呢这是。”
张叔：“你还说我呢，自己多吓人不知道吗！”
林序南：“就是一个没注意，一个不小心。”
张叔：“哎呦，算了，你们这帮年轻人，动不动胃疼，低血糖的，我都懒得说...”
在张叔的絮絮叨叨中，林序南把刚才的事抛之脑后，与他一边玩笑一边逗趣，难得放松了一天。
谨遵医嘱在医院观察了一个晚上，林序南这才回去。
回家安慰完小的，就去别墅找借口忽悠大的，结果不等他开口，裴青寂就先一步道：“昨天和张叔出去玩得怎么样？”
“嗯？”林序南瞬间呆愣。
不等他思考，就看见裴青寂身后对他挤眉弄眼的张叔，瞬间了然：“挺好的。”
虽然不懂张叔为什么将此事隐瞒，但他还是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找其他借口瞒过这件事了。
毕竟矜贵娇气白月光是不会吃泡面这种垃圾食品，更不会吃过期的。
替身ooc干这件事...听起来挺阳痿的。
“今天要去练车吗？”裴青寂突然转变话题问。
“...去吧”林序南愣了一瞬有些不情不愿道。
他是真的不想去。
裴青寂：“什么时候？”
“等会儿就去。”十点半，是他和教练约好的时间点。
裴青寂点头没再说话，林序南也窝在一旁。
待了一会儿出发去驾校，在那练了两个小时坐车原路返回别墅。
刚进门，就看见处理公务的裴青寂。
他敲击键盘的动作迅速，肉眼看着都有些模糊。
“第一天练车感觉怎么样？”
林序南有些错愕，他没想到裴青寂会主动和他聊天，还会在高度投入工作的时候分神和他说话。
这般想着，他还是回答道：“感觉我的腿长出了意识。”声音带着一丝哀怨。
裴青寂动作顿住：“嗯？”
林序南：“我感知不到它的存在，感觉它想离我而去！”
“整整两个小时！我中间只休息了一次！一次！还只有十分钟！十分钟啊！”
林序南一瞬间打开话匣子：“我的脚踩着离合，一开始觉得挺新奇的，就是控制不了它，抬多了车速快教练骂，抬少了车停教练叫，后来嘛...我就感知不到它的存在了。”
裴青寂汗颜：“...慢慢来，再练两天就适应了。”
林序南问：“那这两天怎么办？”
裴青寂：“忍着。”
林序南：“...”
他深吸一口气：“我手疼，开车一直转方向盘给我手磨出茧子了。”
裴青寂抬头看了他一眼，视线下移瞥了眼他白嫩的手心。
没说话，只是在叫人拿来一瓶护手霜后，停下手上的工作：“手。”
“嗯？”林序南一时没反应过来。
裴青寂叹了口气，将电脑合上，动作自然地将林序南的手拉过来，搁在自己膝盖上。
他挤了点护手霜，在自己手腹化开，而后不紧不慢抚上林序南的手背，每一根手指，就连指缝都被完美照顾到。
他动作轻柔，却弄得林序南一阵颤栗，下意识想收回手，结果被对方握得更紧，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别动，乖一点。”
莫名，林序南红了耳廓，酥酥麻麻的感觉直达心底。
“茧子在哪？”裴青寂头也没抬，声音平静。
“就是疼...”林序南嘴硬道。
原主也没怎么吃过苦，至少不会亲自干苦力，所以手还是很白嫩的。
他想抽回手，却被裴青寂捏住指尖。
“哪疼？”裴青寂抬起眼看他，手上稍稍用力，按揉着他的指节，“这里？还是这里？”
他的目光太沉，呼出的气体又尽数喷洒至耳畔，弄得林序南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莫名心虚，声音都低了几分：“...反正就是不舒服。”
他这话没说假，前几天被老鼠夹夹到的手指还在隐隐作痛。
裴青寂极轻地笑了一下，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直到两只手都涂抹均匀，他才松开。
细腻的膏体被体温焐热，在皮肤上形成一层薄薄的保护膜，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不想练车可以直说。”裴青寂重新打开电脑：“不用找这种借口。”
林序南看着自己滋润了不少的双手，小声嘟囔：“那就不能不练吗？”
“不能。”裴青寂回答得干脆，视线仍停留在屏幕上，“不过——”
他顿了顿，看向林序南：“以后每天练完车来找我。”
林序南疑惑：“干什么？”
“给你涂护手霜。”裴青寂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在安排一项再正常不过的工作日程。
林序南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怎么接话。
—
次日，林序南在又一次感觉不到腿的存在后被司机带着去了公司。
看着车外的景象，林序南万分错愕——这是要展开老板压榨员工的戏码了吗？
林序南怀揣着最后一丝咸鱼姿态问：“为什么不回别墅？”
司机道：“裴总说结束后直接带你过来，没有交代其他的。”
①我瞎写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检查能不能检查出吃过期食品，只是看电视剧看到有这么演过，我就写了[化了][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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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涂护手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