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许是在十二岁那年遇见的司景珩,彼时司家的产业刚从国外转移回来,买下了他们家旁边那栋别墅。
司母是个很和煦的人,带着司景珩和一些东西来拉近邻里关系,恰巧戚许只比司景珩大两岁,方便熟悉国内环境。
一来二去的,戚许的母亲和司母就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戚许也常常能见到“被迫”提着礼物来他们家的司景珩。
那时候的司景珩脸上还有稚气,整体轮廓已经显现,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优雅与傲气浸润多年的气质。
哪怕住的很近,戚许依旧觉得司景珩对他来讲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起初他只以为他是欣赏司景珩,直到上了高中,相比较司景珩随便学学就能考到几乎满分的成绩,戚许的努力根本不够看。
不知是司母的威胁还是看在他们相处了几年的兄弟情的面子上,司景珩偶尔和朋友打完球后会翻墙进他家,拿起他思考了很久的数学题来给他讲。
条理清晰,思路顺畅,是戚许一辈子也达不到的程度。
那时的他盯着司景珩的唇瓣在想,这样的人的嘴唇,一定很好亲吧?
这样的想法让戚许自己都吓了一大跳,他才顿悟,他或许是喜欢司景珩。
虽然,这个愿望到现在都没有实现。
不过戚许觉得,司景珩的吻应该是坚硬的,冰凉的,和这个人说出来的话一样让人钻心的疼。
下颚的痛楚将戚许拉回现实,双眼重新聚焦,眼神撞进司景珩深邃的眼眸里,司景珩不悦地加大了力道:“你现在长本事了,在这种时候居然敢分神?”
戚许抬眸,重新看向司景珩,略着歉意地说:“我只是觉得,你和小时候一样好看。”
司景珩得意地笑笑,力道更大了些,对于戚许的夸奖他还算满意,印象里戚许的情话很少,更很少夸人,这样的话语在戚许嘴里已经是最高赞扬了。
不知过了多久,戚许太久没有被折腾的身体已经软成一滩水,司景珩才放过他。
司景珩从身后抱着戚许,另一只手在他大腿上拍了两下,“男人倒是不错的发泄对象,毕竟不会动不动就喊累,还动不动上升情绪价值。”
戚许没答话,这也是司景珩留下他的唯一原因,男人身体素质比女人好,能应付得来司景珩的折腾,在戚许单方面的讨好下司景珩可以随心所欲,最重要的是不用负责,也没有未婚先孕的可能性。
想想都觉得可笑,司景珩其实不是个同性恋,身边也只留下了戚许一个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戚许或多或少也影响到了一些司景珩,有时候司景珩的身边也会出现一些男生,只是来去匆匆,最终留下来的也还是只有戚许一个人。
戚许自嘲地笑笑,这算是自我安慰吗?
对他,只不过是发泄的工具以及报复的快感更多吧。
“跟你说话呢。”司景珩掀起被子,不满地起身,将戚许整个人暴露出来,接着掰开他的腿捏了两下后又迅速移开目光。
戚许识相地转过身,哑着嗓音说:“嗯。”
司景珩懒得再说话,给自己清理了一下后穿好裤子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点了根烟,对戚许说:“过一个小时你再走。”
“好。”戚许背对着他应下。
他知道这是司景珩怕被人看见,他也习惯了每次都是他被留下的相处模式。
只有乖巧,听话,懂事,他才能继续留在司景珩身边。
司景珩掐灭剩下的半根烟,整理了一下袖口准备离开。
戚许伸手拽过被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问道:“昨天……你知道是什么日子吗?”
正在挽袖子的司景珩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随即皱起眉:“什么?”
“昨天,是我生日。”戚许一字一句道,他目光灼灼看向司景珩,想着哪怕是他先开口,司景珩能补上一句迟来的生日快乐也好。
谁知司景珩只是不耐烦地看着他,就像是在处理一个麻烦的纠缠者一般,对刚才的问题避而不谈:“你没办生日宴。”
戚许眨了下眼睛,以此来缓解他的不知所措。
是了,如果不是戚家把他的生日宴做成请柬发到司景珩手里,司景珩根本不会在意他什么时候过生日。
“没关系。”戚许伸手摸到自己的外套,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爬到床尾递给司景珩,“这是我去山上求的手串,听说很灵,送给你。”
司景珩眉间的不耐烦愈加深了起来,现在的戚许和那些个女人已经没有区别了,总纠结一些个生日纪念日的,动不动还要做一些只感动自己的小事,这只会更令人讨厌。
“我用得着你说没关系?说话之前你是不是该掂量一下你自己的身份?”司景珩抬手将那个盒子掀翻在地,里面金色的手串掉落出来,滑了很远,直到桌子下碰到墙壁发出撞击声才停下,司景珩踢了一脚那个盒子,“既然灵你就自己留着吧。”
熟悉的人说出的话也最伤人,司景珩的字句犹如一把剜骨刀,每一下都精准地剜入命门,最后只留他一人鲜血淋漓地站在原地。
说完,司景珩头也没回地离开了房间,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力道之大可见司景珩的怒气已经达到了顶点。
戚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间门,叹了口气,懊恼自己可能太贪心了。
明知道司景珩讨厌应付那些所谓的仪式感和情绪,还要提昨天是他生日这件事,如果不提只送礼物的话,说不定司景珩心血来潮也会捏捏他的脸收下,接着戴两天,等腻了以后再丢到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里。
不过两天也够了,这就是他送礼物的意义,最起码这两天司景珩会想到他。
楼下传来隐隐约约的笑声,与漆黑一片的房间格格不入。
戚许重新躺回床上,歇了近半个小时,才起身去浴室把自己清理干净。
司景珩为了报复他每次都要把东西留在他身体里,有时候还不允许他去清理,就这么欣赏着他羞耻的神情,往往这样的代价就是戚许总会发烧,经常挂着吊瓶去公司,父亲也会疑惑戚许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差,总赶上流感,还嘱咐人去给他调理,为了不被发现,戚许总是借口自己爱洗凉水澡才会感冒。
半小时后,戚许从洗手间出来,将那团已经皱巴巴的衣服穿上,蹲下身捡起盒子,继而趴在桌子下面,用力够着手串。
房间没开灯,只有月光洒进来,戚许看不清桌子下面的情况,只能用手左右摸索。
终于在桌角处摸到了,戚许狼狈地爬出桌子,借着月光拍拍手串上的灰,戚许一眼就看到了珠子上那细碎的裂纹,不知道是哪个寸劲儿,让珠子外表完好,内里却碎成了冰花的模样。
这和他的愿望一样,终究是要碎的。
不过戚许还是小心翼翼地收起盒子,想着回去以后放进柜子里。
戚许的家里有一个特意定制的柜子,里面放满了各种送给司景珩却又不被待见的礼物,有一些是像今天这样被拒绝的礼物,也有一些是司景珩腻了就丢,被戚许捡回来的。
明知道是这样的下场,每次打开这个柜子的时候,每一样物品似乎都在提醒着他那不堪的经历,戚许仍旧是憋着一股劲,总认为自己会打动司景珩的,这些礼物也总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明知是梦,还是想做。
或许司景珩也不缺这些东西,以司家的实力,想要什么得不到,怎么会缺这样矫情的东西,看着厌烦也是有可能的。
本来想送奢侈品司景珩会觉得司空见惯kan,才换了这个,现在一想,根本没有区别,结果都那样。
时间差不多了,戚许推开门离开房间,又给李霄发了个消息,说他今晚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李霄也客套地说了几句,才放他离开。
身子太难受了,戚许动也不想动,于是叫了个代驾,戚许坐在后座上迷茫地望着车窗外。
男人穿着代驾公司的制服,顺着戚许的定位来到了停车场,接着公事公办地和戚许核对:“先生,目的地是山月居对吗?”
戚许晃了下神,自从他的司景珩的关系变质后,他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司景珩的房子里,为的就是能随时满足司景珩的**,不过眼下他实在是不想回去。
因为今晚一定是见不到司景珩的,或许他会带着新交的女朋友去开房,或者是其他活动,总归不会想看见刚吵完架的自己。
戚许疲惫地揉了下太阳穴,开口:“师傅,不去那里了,去悦宸山庄,多出来的路程正常加价就好。”
“好的先生,请系好安全带,我们现在出发了。”
戚许想,回家吧,回家睡一觉,明天就不会难受了。
到了目的地,戚许把钱扫给代驾,又额外给了他一些打赏,这么晚了来到这么远的地方,也怪辛苦的。
代驾走后,戚许缓缓推开门,这么晚了家里还亮着灯,父亲和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戚然揪着头发在改方案。
听见大门的动静,戚然第一个将目光聚焦过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抱住戚许:“哥,你还记得回家啊,我以为你讨厌我了呢。”
“没有,怎么会。”戚许嘴角噙着笑,“我只是想自己出去住住,又不是不回来了。”
“是吗?”戚然笑的人畜无害,“我以为哥是去找你的好兄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