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合一
第021章
这一番变故, 南夏实在始料未及。
印象里, 傅时卿一直都是矜持克制的,城府很深,哪怕看着谈笑自若,心里头也藏着别人猜不透的心思。
方才,他还在朋友面前说她只是一个世交叔叔的女儿,听着没半分私情的模样,转眼就在半夜三更抱了她进房。
这事儿, 怎么看都太出格了。
“傅大哥……”
一声嘤咛,算是打破了这种僵持的沉静。傅时卿用一种她看不懂的目光,自上而下打量着她, 然后,猛地松开了手。
南夏生来胆小,被他这么瞅着, 心里难免惴惴。
“很晚了……”她大着胆子提醒他。
谁知, 这一声却是恼了他,傅时卿皱着眉说:“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呆一块儿?”
南夏不知道他怎么得出这一结论的,怔怔的, 又想起傍晚时周扬跟他相谈甚欢的模样,小声说:“反正你红颜知己多。我想不想, 有什么关系?”
傅时卿愣住,没想到她这样说,失笑:“我有什么红颜知己?”
南夏本来就是个闷葫芦,能这样提, 已经是例外了,让她跟个受气小媳妇似的拈酸吃醋,实在做不出来。
她支支吾吾的,模样有点气恼,又有些无可奈何,垂着头杵在那儿,有点笨拙的模样。
这副恨自己不成钢的小模样,着实逗乐了傅时卿。
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来:“谁是我的红颜知己。”
“……”
“周扬吗?”
“……”
傅时卿了然的笑一笑,眼神有种洞察她心思的小小自得:“原来你是吃醋了。”
南夏窘红了脸。这人——
……
那晚之后,傅时卿的心情就变得很好。第二天起来,还特地叫了他们去吃早饭。
餐厅在顶楼,乘电梯上去,几人依次入座,用盘子盛了自己喜欢的吃食。南夏吃的少,自然也拿的少,早早就入了座。
四四方方靠角落的一张桌,铺着红色的餐布,正中摆一个水晶瓶,插着一支带露的白玫瑰。
南夏看着就很有食欲,三两下吃了两个煎蛋。
一双修长的手端着个盘子放到她面前。
盘中,还盛着一碗燕麦粥。
南夏抬头,对上傅时卿含笑的眼睛:“没看到有粥?”
南夏是疑惑的,一是她走遍了这个弧形的餐厅,就是没看见粥,他是怎么找到的?二是,他怎么知道她喜欢喝燕麦粥?
傅时卿猜到她的想法,解释:“以前你来我们家,佣人煮了白粥、小米粥和燕麦粥,你什么都不吃,就挑燕麦粥。”
南夏自己都不记得了,皱着眉回忆。
“别想了,就你这脑容量。”傅时卿不轻不重,拍了一下她的脑门。
南夏深感自己被侮辱了,瞪他一眼,低头继续喝粥。
燕麦粥很香,哪怕不夹着菜吃,也是唇齿留香。
一旁,周扬看在眼里,目光有几分复杂地望着南夏,等傅时卿走了,她才开口:“时卿哥哥对南夏妹妹很照顾呢。”
她说这话时,用一个银色的小勺子低头拨着碗里的粥,好像只是随口感慨了一句。
南夏却觉得,她话里有深意。
她本就不擅长交际,这种时候,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道:“傅先生把我当妹妹吧。”
周扬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不一会儿,傅时卿和周侃三人都盛好东西回来了,一人一座落了下来,还有一人没地方坐,干脆从隔壁桌拉了张椅子坐在过道里。
这样聚在一起吃,倒也有说有笑。
期间,周扬又问了一些话,笑嘻嘻地跟南夏套着近乎。南夏有点招架不住,又不能不理她,神色为难。
傅时卿往她碗里夹了块香菇:“瞧你瘦的,多吃点,吃饭的时候,多进食,少说话。”
南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没有感激是假的。
其余人也愣住了。
傅时卿这话,看着是说给南夏听的,实际上,是在提点周扬了。周扬的脸色,顿时就难看起来,搁桌底下的手,狠狠掐入了掌心。
自此,她算是确定,傅时卿对南夏是另眼相待的。
傅家家大业大,傅时卿英俊强势,又有手段,谁不想做他的女朋友?可从没听过他对哪个女孩子高看一筹了。
她赖在他身边,也不过是仗着家世,还有她哥跟他关系好罢了。
想到这里,她又多看了南夏一眼,咬紧了牙关。
不甘心。
别说是周扬,周侃许茵都呆了呆。许茵只是暗叹,位高权重的傅家太子爷原来喜欢这样的?
周侃则是心里苦涩了。
吃完饭,几人心思各异地回了房间。快进门时,南夏被人从后面叫住了。
回头一看,是周侃。
“周先生?有事吗?”南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周侃站在走廊尽头,隔着几米远打量她。
这个女孩子,五官精致,气质脱尘,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如缎般披散在肩上,发量多,自然又蓬松,衬着一张巴掌大小的脸唇红齿白,分外娇艳。
对着她纯粹的目光,他的话就有些难以出口了。
“周先生?”南夏又提醒了他一句。
周侃如梦初醒,苦笑道:“没什么事,只是朋友一场,不想你误入歧途。时卿没跟你说过吧?他的母亲,是一位享誉国际的钢琴家,傅明山使了点手段才得到她,后来,她不甘做他的情妇,又因为家业破败,需要仰仗傅明山的臂助,惶惶不可终日,最后郁郁而终。”
南夏望着他,没有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侃说:“他从小就没有母亲,缺乏母爱,也不懂得怎么爱人。你觉得他会跟你结婚吗?还是像他父亲一样?他这样的身份,最终大多会选择联姻。”
南夏没有说话,半晌,跟他道了谢,转身离开。
周侃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也唾弃自己卑鄙。但是转念一想,他这样说也没有错。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周侃也明白,傅时卿喜怒不形于色,缺爱,又畏惧爱。
那种孤独,早就深入他的骨髓,深深扎根。哪怕他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他也从来不对自己吐露心事,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谁能真的走进他心里?
……
回到国内,南夏的日程又忙碌起来。
这日晚上,是傅时卿送她回去的,看到她进门才回的家。
过两天放假,也没有戏要赶,她呆在家里休息。什么都好,就除了一件糟心事儿:
这几天,邓祁言一直在给她发短信:
“天冷了,记得多加件衣服。”
“这两天我去深圳出差,参加一个展会,大概要一个多礼拜,你记得照顾照顾好自己。”
“小夏,我明天回来,晚上一块儿吃个饭吧,我们好像有很久都没在一起吃过饭了。”
“我想跟你谈谈。”
……
南夏面无表情地翻过去,到了底,想了想,发过去一条:“明晚8点,豫园吧,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邓祁言秒回:“好的,我来接你?”
南夏冷笑,打下一行字:“不用。”
很快到了约定的时间。
豫园。
晚上八点,徐晓慧跟她一块儿去的。
南夏看了看手表,正正好。走进会所,大老远就看到站在外廊上等她的邓祁言,西装革履,头发梳得齐整又风流。
“来了?”他过来,体贴地接过她的手包,又看向她身边的徐晓慧,点点头:“谢谢你送她过来。”
徐晓慧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三人一起进了包厢,难得烟味都没有,人还齐。最先扑过来的就是邓祁言的发小周泽,围着她绕了一圈。周泽煞有介事:“又漂亮了。”
“白痴,她是演员,靠脸吃饭的。不漂亮还变丑啊?”徐晓慧怼他。
周泽所有注意力都在南夏身上,嘿嘿傻笑着,她骂都没反应。
徐晓慧翻了个白眼。
揍性!
南夏以前很不适应这种场合,今天却有些一反常态,言笑晏晏,游刃有余。
席间蹦跶得最欢的就是周泽,牛皮糖似的黏在她身边,她说一句,他笑嘻嘻应三句,压根不愁没话说。
那种献殷勤的姿态,傻子都看出来了。
旁边人悄悄扯他的衣角,提醒他:“祁言还在这儿呢,你别太过分了。”
他声音不大,可邓祁言离得近,真真切切听到了,脸色有些黑沉。
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这段时间总是想着南夏,目光总忍不住向南夏望去,好像第一天认识她似的——以前朝夕相对还没什么,隔了段时间再见,没想过她能美成这样。
他现在才觉得自己以前是瞎了,居然会觉得邓玉琳跟她不相上下。
更让他心里烦闷的是——她却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全程和徐晓慧他们说笑。
“你会搓麻将吗?”周泽问她。
“她不会!”
“我会。”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响起,所有人都望向南夏和邓祁言。邓祁言的脸色黑如锅底,老半晌没说话。
周泽却嗤了声,毫不客气地嘲笑他:“还男朋友呢?连自己女朋友会不会打麻将都不知道。邓祁言,你这男朋友怎么当的啊?”南夏跟邓祁言分手这事儿没怎么宣扬,周泽刚从外地回来,不大清楚。
不过,邓祁言以前就对南夏不怎么重视,他向来看不惯,邓家破产后,对他就更不客气了。
邓祁言哼一声,没应他,心里却憋着一股说不出的闷气。
可是,南夏她——
她以前基本不跟他参加任何娱乐活动,别说聚会什么了。
她会打麻将?
邓祁言望向场中,南夏已经和周泽、徐晓慧凑成了一桌,他正打算过去,门却在这时候被敲响了。
然后,傅时卿推门进来
热闹的场面为之一静。
傅时卿笑了笑,看向南夏,扬扬手里的手机:“给你发信息怎么不回?刚刚在路上看到你,还以为你要去干嘛?本来想跟你一起吃饭来着的。”
南夏也是懵了,连忙打开微信。
原来是网不好,一直在转,所以没收到。
“对不起啊,我没看到。”
“没事儿。”傅时卿坐在了她身边空着的那个位置。
所有人都静了一静。
傅时卿是什么身份啊?跟他们这帮人可不是一个层次的。
每个圈子都得有个领头的,这帮人里,傅时卿最年长,性格沉稳,说话做事都不是他们这帮纨绔可以比的,他们是打心眼里佩服他。
不过他很少参加他们的社交活动,平时想见一面都困难,更别说像这样下场陪他们玩了。
还是徐晓慧开口:“愣着干嘛?洗牌啊!来啊!”
周泽马上应上:“你要找死,爷爷就成全你!”
徐晓慧大骂:“周小泽你丫欠揍啊!”
四人战得难解难分。
邓祁言看似在玩手机,实则目光一直注视着他们。他本来以为,南夏就是个凑数的,谁知,越看越心惊——她不但会打,水平还很高超,一连赢了好几盘。
至于傅时卿?
他跟南夏……不是保养关系?玩儿玩儿新鲜吗?难道还没分手?
邓祁言脑子一团乱麻。
散场的时候,南夏起身说:“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回去学习。”
“学什么习啊?大学里还学习?”周泽口没遮拦,开口就道,“你们那破系能学到什么?”
徐晓慧大怒,在桌底下狠狠踹了他一脚:“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周泽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跟南夏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里去。”这短短的两个小时里,他算是彻底服了。
这姑娘不但长得好看,性格也好,温柔又大方,也很体贴,谁杯子里的水没了,她都会帮着倒满,有人出去忘记关门了,没人说她也会过去关上,免得冷风吹到其他人。
这么好的姑娘,以前怎么就跟了邓祁言?
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我送你。”见南夏已经出去了,邓祁言拿了外套追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有人笑:“稀罕事儿啊。不说邓祁言跟南夏早完了?以前也没见他这么上心啊。最近这是怎么了?中邪了?”
“傅太子这又是唱的哪出啊?他跟南夏,好像也关系匪浅啊?”
“不清楚。不过,南夏还挺厉害的,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徐晓慧向来直接,出了名的护犊子,丢了麻将牌牌就瞪她:“闭上你的嘴!再说南夏,我扒了你的皮!”
……
南夏前脚出来,邓祁言后脚就跟出来了:“我送你吧,这地方不好打车。”
“不用了,你回去吧。”
她的态度很冷淡。
邓祁言想起自己以前对她的态度,心里难得有几分愧疚,也有些不自在,以为她跟他欲擒故纵呢,耐着性子哄起来:“以前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了。”
南夏望着对面的马路出神,不置可否。
邓祁言心里有点没底了,皱着眉回头看她,心里像燃了团火,特别焦虑。这种焦虑源于内心的不确定,不确定她到底对他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邓祁言看似玩世不恭,对人情世故特别敏锐,心里已经有些不祥的预感,不过不想挑明,只想装傻充愣。
南夏却不想再陪他浪费时间。
她的脸上一片漠然,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跟刚才在会所里谈笑风声的模样大相径庭。他心里一紧。
“为什么?”半晌,邓祁言咬牙问她,目光逼人。
南夏觉得可笑,转身和他面对面站了。她不高,也就一米六出头,只能仰视他。可是,此刻她的气场半点儿不弱,虽然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场,却自有一股泰然镇定。
那是一种底气。
好像一夕之间长大了,曾经那些禁锢她光芒的自卑、拘束,一瞬之间消弭无踪。
这样的她,既亮眼,又陌生。
邓祁言不觉看得痴了。
南夏觉得差不多了,开口说:“邓祁言,我本来不会打麻将,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会了吗?”
邓祁言没料到她居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一时有些两难。
“你当然不知道。”南夏笑得讽刺,“你从来都没有真正关心过我,又怎么会知道呢?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观赏物,一只小猫小狗,只是供你玩乐,让你开心了,你就会扔根肉骨头。可那终究是施舍,怎么会有真正的关心。”
邓祁言哑口无言。
他忽然想起来,以前他曾带着南夏去城东那边的俱乐部玩,当时三缺一,就让她顶上了,不说会不会,凑个数而已。
谁知她连打都不会打。
邓祁言觉得没脸,当场丢下麻将牌,霍然站起:“不玩了!”
邓玉琳后脚跟上,不住劝慰,还帮南夏说话:“她性格腼腆,以前应该不参加什么社交活动。你比她大,跟她置什么气?”
那时候,他全然没有想过,丢下南夏在自己那帮狐朋狗友面前,他们会怎么看待她。
他一心只想的是,她丢了他的脸。
事后,更连半句道歉都没有,反而责怪嬉笑她上不了台面。
更有邓玉琳背后的添油加醋,他们这圈里原本对南夏不了解的,也顿时知道了,她就是凌家收养的,不是真的千金。
南夏好面子,这样做,简直比打她一顿更让她难受。
可他当时做了什么?
邓祁言默然,第一次知道了“悔恨”的滋味,也终于感同身受,体会到南夏当时该是如何地绝望和无助。
她怨恨他,也在情理中。
南夏看着他的表情笑了,语气轻描淡写:“想起来了?我以前确实不会打麻将,尤其是那一次,你带着我去俱乐部见你的朋友。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小姐,可我也有我的自尊,你明明不知道我不会,我害怕那种场合,却把我推到风口浪尖,让我一个人承受那种诘难。”
邓祁言的表情越来越白,南夏只觉得快意:“那时候我就该知道,你根本就不值得我爱。也许我曾经爱过你吧,但是,人活一辈子,哪能不眼瞎一回呢?”
“我……”
他的话还没出口,已经被南夏打断:“邓祁言,我们早就分手了,我现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别再来骚扰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邓祁言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原本以为,她只是发发牢骚,让自己更加重视她。可是,她真的要跟他一刀两断?
邓祁言这人自视甚高,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人给甩了,震惊大过愤怒。甚至,他这会儿还觉得南夏在跟他开玩笑。
“小夏……”
“好了,就这样吧。”滴滴车到了,南夏拉开车门,直接对司机师傅说,“师傅,紫荆山庄。”
滴滴车绝尘而去,扬了邓祁言满脸尾气。
徐晓慧从会所出来,把这一幕收入眼底,别提多快意了,恨不能拍手称快:“这世上两只脚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是满大街跑。”
周泽也暗暗幸灾乐祸,表面上却一副惋惜的模样,叹着气搭住他的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啊。哥们儿,看开点儿。”
邓祁言额头青筋暴跳,好不容易才压住一拳揍到他脸上的冲动。
到底是不甘心,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踯躅片刻后,也打了辆车:“师傅,紫荆山庄X幢XX座。”
……
南夏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楼底下坏了一盏灯,乌漆嘛黑的,她没留意一脚踩石子上,差点摔个狗啃泥。
傅时卿给她搭了把手:“小心。”
南夏诧异回头:“你不跟他们玩通宵?”
“通宵?我是过去找你的,笨蛋,没救了。”他弯下腰,示意她把脚抬起来,“我给你看看,有没有扭到。”
“不用了,我感觉没什么事儿。”
“有些伤,年轻的时候觉得没什么,不去管,等上了年纪啊,一股脑儿全发出来。”他抬起头,凉凉地看着她。
他从来不跟人吵,看着很有风度,可这不代表他脾气好。
他只是懒得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争辩,可自己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在这条线上的时候,他就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no one”。
南夏拗不过他,乖乖听话:“谢谢。”
他引导她放松,略有些凉润的手指贴在她的脚踝上:“别绷那么紧。”
夜色下,他宽阔的背脊拉成了弯月,是一个谦逊但并不谦卑的弧度。
劲瘦的腰,随着白色的衬衫没入裤头,卡在皮带里,没有一丝赘肉。黑色的皮革上,隐约有些粗糙的纹路。
南夏的目光落在他微敞的领口,开了两个扣子,半透明的观音吊坠摇晃着摩挲着胸膛。
半晌,他起身:“好了,你试试动动脚踝。”
南夏回神,脸色微红,心不在焉地垫了垫:“……好了。”
傅时卿注意到她的视线,把那枚观音坠子拉出来:“你在看这个?”
是,但也不是。
可她总不能说自己在看他的胸膛吧——南夏艰难地点点头,声音细弱蚊呐:“嗯。”
“我姥爷给我的,驱邪的。小时候,算命的给我算过一卦,说我命里有劫难,很可能活不过十六岁,我姥爷特信这个,请人高价收购这些东西,不是玉坠就是佛珠。凡事都相生相克,我劝他适可而止,说多了相冲,福气都给克没了。”
南夏也笑出来:“你姥爷是真的喜欢你。”
提起姥爷,他的眉眼间才露出真切的笑意:“不过他很忙,这些年一直呆在檀香山,逢年过节才有机会见一面。”
南夏又看一眼那观音坠:“真漂亮。”玲珑剔透的。
傅时卿说:“你喜欢?下次生日我送你一个。这个我戴了很多年了。不能给你。”
南夏忙摆手:“太贵重了,不用。”
他只是笑笑。
南夏是那种很有规划的人,也很有自知之明,不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又非常努力地生活。
有时候,他觉得他甚至比不上她。
他的钱多得不知道要往哪儿花,几千万还是几个亿,好像和几块钱也没什么差别。他曾经一度非常害怕这种观念,觉得自己是个没有追求又麻木冷酷的人。
所以,他喜欢在她身边的那种感觉。
像深渊中开出了一朵花,平静的湖面上落下一块石头,泛起触动心弦的涟漪。
“你在想什么?”看他沉默良久,她忍不住询问。
傅时卿叹一口气,表情很无奈:“羡慕你。”
“羡慕我?”她睁大了眼睛,小脑袋微微歪着,脖颈修长而漂亮。她这么瘦弱,让人有种想抱入怀里的冲动。
有那么一刻,他又心旌动摇了。
好半晌,把手放入兜里,若无其事地说:“觉得你过得挺充实的。”
她先是一怔,尔后朝他比了个剪刀手。
“上去吧。”傅时卿搭了一下她肩膀。
南夏点头。
转身的刹那,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脚步不由停住。
邓祁言早没了以前的意气风发,也不像刚才在会所里那样失魂落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被一层厚重的阴郁笼罩着。
南夏跟他相处了那么久,自然知道他的脾气,后怕地退了一步,有种他下一秒就要扑上来的错觉。
“怎么了?”傅时卿循着她的目光望去。
邓祁言也冷冷地看着他,目光下移,死死定在他按在她肩膀的手上。
傅时卿算是明白了,不过没收回来,只思索了一秒,改而握住她的肩膀,还回头看着邓祁言,目光平静。平静中,又带着鄙夷和挑衅。
南夏一怔,疑惑地望向他。
他微微摇头,示意她别开口。
这番做派落邓祁言眼里,显然就是眉目传情。他一颗心都快炸裂了,狠狠握住了拳头。同时,又是不可置信。
原来,她真的攀上了傅时卿这根高枝。
想到自己刚才在会所里对她的懊悔,简直就像傻逼一样!
他怒极攻心,脑子没过就说出口了:“怪不得要跟我分手啊,原来是找好下家了。”
南夏脸色一黑,厉声道:“邓祁言,你别瞎说!”她看向傅时卿。
傅时卿却一派淡然,看着邓祁言,眼中还有几分嘲弄。
困兽还有临死前的挣扎呢。
此举,彻底激怒了邓祁言,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凄苦生活,以及刚刚的侮辱,几乎是咆哮着吼出来:“傅时卿!为什么,你一点儿活路都不给我?这世上女人都死光了,你要搞老子的破鞋!”
傅时卿面色一沉:“邓祁言,你把话再给我说一遍。”
邓祁言顿时怂了,眼神躲闪,色厉内荏:“我说,你在国外待那么久品位怎么丁点儿不见长,尽捡老子的破鞋穿。”
以前,南夏就知道邓祁言这人道貌岸然,人前彬彬有礼,人后欺软怕硬,懦弱又优柔,可从来没想过他会说出这么粗俗难堪的话。
邓祁言被她眼底的失望刺到,本能有些恐慌,他不敢多看她,只凭着一腔愤怒瞪着傅时卿。
傅时卿脸色虽冷,神情却很威严,不像他这么气急败坏。相对而言,他更像黔驴技穷的困兽,拼命虚张声势。
邓祁言眼睛发红。
这一刻,像被欺负了的孩子。
邓祁言从小家境优渥,父母千娇万宠,加上有本事,学业和事业一路顺风,养成了他这副唯我独尊的模样。
傅时卿正好相反,虽然家世优渥,却辗转各地,大多时候是自己在照顾自己,习惯了自立和孤独。
他能承受任何常人无法承受的打击,能游刃有余地解决接踵而至的麻烦,就像千锤百炼的刚,骨子里的坚韧远不是邓祁言这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可以比的。
南夏的离开,邓祁言一方面不舍,另一方面,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所以才忍不住对她恶语相向。
傅时卿眼底的失望不是假的:“这么多年了,我也以为你有所长进,没想到还是这么幼稚自私。”
邓祁言咬着唇。
傅时卿轻松笑了:“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这样侮辱自己爱过的女孩。在他我眼里,她比我重要,而你,更看重自己的得失和面子。”
邓祁言恍然一怔,愣愣着说不出话来。
喉咙干涩,发音都变得艰难。
“这就是我们本质的不同。”傅时卿给了他最后一击,“你不懂得尊重别人,心里只有你自己。南夏离开你,实在是最正确的决定。”
南夏还在原地不知所措,他已经转身,推着她往楼上走。
只留下颓然的邓祁言。
上楼时,傅时卿还扔了句话给他:“别再来骚扰南夏,这话我只说一遍。你知道我什么性子,我真不想跟你这种废物计较。”
邓祁言咬牙,牙龈仿佛都出了血。
——又是这种语气——傅时卿向来都瞧不起他。
可是他心里也明白,他惹不起傅时卿。小事他不计较,真要计较起来,他得吃不了兜着走。
可他实在不甘心。
……
“以后他骂你,你就骂回去,别跟他客气。”上楼后,傅时卿在门口对她说。
南夏原本还有些窘迫,他这么一说,顿时笑了:“我骂不过他啊。你也知道他那个人的,就是个无赖。”
“成。他要再骚扰你,你打电话给我。”
南夏小声说:“知道了。”
“这个手机号,是我的私人号码。”他轻笑,语声里带着揶揄,莫名有些撩人。
刚才和邓祁言对峙时的紧绷情绪,这一刻忽然消失无踪了。南夏发自内心地笑了笑,郑重地抬起头,看着他说:“谢谢你。”
傅时卿扬眉,半开玩笑:“口头的感谢,我可是不收的。”
南夏抿唇,没吃准他的意思。
小姑娘懵懂时会睁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瞧着就有欺负的欲望。
傅时卿有一双乌黑明澈的眼睛,专注望着你的时候,特别传神,让人心生温暖。
短暂的对视中,她笑了。
他也笑了。
后半夜,他们聊了聊她明天要拍的戏,直到黑夜过去,东方露出晨曦。傅时卿靠在布衣的沙发里睡去了,哪怕合着眼,姿态依然优雅,修长的双腿自然地叠着,脚尖微翘。
南夏蹑手蹑脚地回了屋子。出来时,把一条毛毯小心地盖到他的身上。
他睫毛微颤,醒转过来。
四目相对,南夏屏住呼吸,依然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两个人只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她甚至能看到他的睫毛,真的又弯又长。还有薄厚适中的唇,微微抿着,有点弧度。
他是在笑吗?
那一刻,她忽然心如擂鼓,手脚发酸,可偏偏脚底像点了穴似的不能动弹分毫。
……
随着电影版《轩辕》的热播,电视剧版的拍摄也赶上了进程。
网上,关于“红白玫瑰”的争论也是不曾断绝。
轩辕紫曦虽然是男主角的妹妹,女主角谈卿卿和男主角的感情戏也不明白,初识时,两人不知对方真实身份,像是一对好兄弟,知道对方身份后,这种关系又变成了隐忍克制的相爱相杀。
就是这种暧昧,不明显的感情线索,更能激起网民的讨论,热度居高不下。
连带着南夏也火了一把,微博涨了不少粉。
这日到片场拍摄,几个穿着戏份的群演小姑娘就躲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谈论这事儿。
“我还是比较喜欢轩辕紫曦,谈卿卿太作了。”
“而且,没有紫曦长得好看。兄妹禁断什么的,最撩人了,啊啊啊!”
两人说这话时,南夏正好走到拐角处,糟糕的是,邓玉琳后脚也到了。南夏瞥见她就回头了,刻意提高了声音:“邓老师。”
那两个小姑娘吓了一跳,白着脸起来,头低得跟鹌鹑似的。
身边的导演看邓玉琳脸色不好,忙呵斥道:“愣着干嘛?下场戏快开始了,还不快去准备!有空在这儿闲聊?”
两人连忙跑开。
邓玉琳的脸色却没有好多少,狠狠瞪了南夏一眼。
南夏当没看见,转身去了现场。
副导演忧心忡忡地说:“她们关系这么不好,会不会影响拍摄进度?邓玉琳是新海的人,我们总不能落傅氏的脸面吧?”
导演说:“关系不好,这戏才拍得顺畅啊,别忘了,她们在戏里是情敌关系。邓玉琳演技是一般,不过还过得去。只是这个南夏……”
一个新人,要不是他欠过王丽琴的人情,也不会同意南夏进来。当然,另一方面是为了这部剧的热度。
有什么比争议更能提升热度呢?
场中,工作人员已经各就各位。
场记板也打上了:
“《轩辕》第四场第一次,开始!”
邓玉琳一袭白衣,神情冷淡地看着南夏。这一幕讲的是两人为了轩辕紫极的立场问题起的纠纷,轩辕紫曦立主哥哥回到魔界,邓玉琳却喜欢轩辕紫极跟她回归正道,改邪归正。
南夏冷笑:“跟你回去?以我哥哥的身份,在正道能得什么待遇?你不会不知道,却还是一意孤行。你根本不是为他着想,而是为了你的私心!”
邓玉琳恼羞成怒,拔尖刺向南夏,南夏也顺应剧情,扬起鞭子跟她缠斗起来,扭打中,邓玉琳一脚踩到她的衣裙。
南夏收力不住,往前扑去——
这是室外拍摄,为了配合剧情场景,特地选了石子满地的丛林,她这一摔,不但额头磕到了石头上,手掌还磨破了,火辣辣地疼。
南夏探手一模,感觉额头肿起了一个大包。
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都过来了,又一叠声去叫医护人员。
邓玉琳却没过来,仍是站在那边,凉凉道:“没事儿吧?我不是故意的,下次小心点。”
其余人听了这话,再看她这语气,心里都明白,她八成是故意的。但是,这事儿也不好摆到明面上来说。一是邓玉琳比较红,二则,也没什么证据。
……
南夏破了相,也不能继续拍摄了。导演安慰了她两句,更多的是敲打,意思很明确了,让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小助理袁媛在旁边听着都气。离开的时候,她替南夏不平:“她红就了不起啊?我看她八成是故意的。”
南夏:“你也知道她红啊?”
袁媛愤愤不平:“新海传媒的人怎么都这么霸道?说到底,还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新海背后是傅氏,而那位大老板,又是一位护短的。”
她在这边高谈阔论,一辆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到行道树下。南夏停住了步子,下意识扯扯她。
袁媛诧异地望去,傅时卿就从车里下来了,冷冷瞧了她一眼。
袁媛吓得噤声,可过了会儿,才回过味儿来,这位主儿,看的不是她,是她身边的南夏。
“南夏。”傅时卿的目光落到她的额头,辗转了一下,道,“你头怎么回事儿?”
其实,他原本的话是——你怎么这么多天都不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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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名流
第022章名流
南夏没想到, 傅时卿会专门来找她。
两人坐在车后座, 上车以后,除了问些彼此的近况,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南夏哼安静的模样,蜷缩在真皮座椅里,乌黑的发丝柔顺地垂在肩头。
那削肩、那细腰,使她看上去更加柔弱堪怜。
她低头绞着手指,心里多少有一些忐忑。过了会儿, 还是不见傅时卿说话,忍不住回头看看他。
傅时卿穿得挺休闲,宽松的毛衣, 白色的西裤,裤脚垂在一尘不染的皮鞋上。他戴着眼镜的时候,沉默的时候, 有一种禁欲的味道, 这会儿垂着眸子不说话,约莫是在想事情。
见她看着他,他略略侧过头, 目露征询。
南夏摇摇头:“没事儿。”
傅时卿说:“那就是偷看我?”
南夏:“……”他怎么就能把不要脸的话说得这么一本正经?
看她吃瘪,他终于笑了, 轻轻浅浅的笑声,回荡在安静的车里。
前座的宋飞面色平静,小助理袁媛却一本正经。刚见到傅时卿的那一刻,她先是愣了愣, 没有认出来这是谁。
但是很快,关注各大新闻杂志和微博八卦的她认出了傅时卿,就是之前靠脸上热搜的傅氏集团CEO,也是海城的首富,一位身家过百亿的资本大鳄。
这种存在,跟她这种小蝼蚁应该是没什么纠葛的,坏就坏在,她刚刚高谈阔论地编排完他,正主儿就出现了。
她正胆战心惊呢,接下来的一幕就震惊了她。
南夏,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新人,居然认识傅大总裁?
从上车到现在,她的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心里有太多疑问想开口,又不能在这种时候开口,简直快憋死她了!
一路上,南夏和傅时卿除了沉默就是沉默。
直到,她发现这条路线有点不对,忍不住问他:“这是去哪儿?”
傅时卿说:“吃饭。”
“哦……”那你不早点说?
……
可怜的小助理袁媛和电灯泡宋飞,半路就被打发了。
这辆车,载着两个闷葫芦到了海边。
这是一处游轮,私人的豪华游轮。
南夏登上去时,下意识看了看身上的牛仔裤和白衬衣,感觉有点一言难尽:“能不能不去?”
傅时卿反问她:“为什么不去?”
“我穿的太难看了。”
这次,他倒是笑了,是一种纵容的笑,牵着她的手转向了地下室,然后穿过走廊,进了一道车门。
这是一间专属的更衣间。
化妆师为她换上了海蓝色的星空裙,又帮她挽起头发,在鬓边恰到好处地簪上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白蔷薇。
她由衷赞叹:“南小姐真是天生丽质,傅先生好眼光。”
南夏不大自在,也不好反驳什么。在化妆师一脸暧昧的目光里,她把手交到了傅时卿手里,两人离开化妆间,步入了宴会厅。
这艘游轮,是海城一位中年绅士的,赚足了后半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后,他就退到了幕后,闲得无聊,就邀请几个好友到这儿小聚。
三楼,是和他同层次的名流绅士的聚所,哪怕有钱,非这个圈子、没有邀请函的也不让上来。约莫是为了满足富人们那点儿虚荣心,二楼和一楼开放给了普通人。
一层甲板。
邓祁言把身边的富婆哄得开心了,赔着笑脸,回到人群里。他昔日一个狐朋啧啧两声,调侃他:“真穷到这种地步,需要傍富婆了?要不要哥们儿借你点儿钱?”
这位也是个二世祖,虽然是在调侃他,其实没有坏心,也不觉得他这事儿干得丢人。反正他们这个群体,除了吃喝嫖赌,就不干正经事儿。
邓祁言心里却不是滋味。
他也知道好友没有恶意,不过,是他那卑微的自尊心作祟罢了。自从他爸去世,邓家算是完了。他爸在的时候,那些叔叔伯伯待他亲和,天天上门拜谒,还送他礼物,他爸不在后,他的零花钱都成了问题。
他也是没办法,才出来捞点外快。
这艘游轮,在整个海城都很有名,他倒是能钓到三层的富婆,还愁吃喝吗?
邓祁言仰头,狠狠灌下一口酒。
这时,身边好友忽然使劲摇晃他的胳膊:“祁言,你看,那是不是南夏呀?你那个前女友南夏?”
邓祁言霍然抬头,果然看见了南夏。
可是,那真的是南夏吗?
身着价值不菲的晚礼裙,珠光宝气,站在三层的窗口,像是公主似的,手还挽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邓祁言心里,无来由就生出一丝愤怒。
男人都有这种心理。分手后,前女友要是过得很好,绝对会不舒服,要是过得不好,才会满足他们那卑微又懦弱的虚荣心。
要命的是,没心没肺的好友这会儿还打趣他:“怪不得不要你了,原来是攀高枝去了?我要是能挤进那个圈子,我也跟你分手啊。”
这话,像一根刺,深深扎进邓祁言心里。
还汩汩往外流着血。
……
宴会中,觥筹交错。
主持人简单介绍了一下这个慈善晚宴后,举行了一轮拍卖,然后又是一顿吹捧,赶在们不耐烦前宣布——宴会开始。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有无数衣着得体的勋贵名流上前,把傅时卿簇拥在中间,像是众星捧月一般。
南夏自然而,也成了众人焦点的中心。
一位穿着黑色丝质礼服的女士笑着摇动手里的香扇:“傅,不介绍一下?”
傅时卿揽住她的腰,言简意赅:“南夏,她是一位演员。”
贵妇了然地点点头,有些新奇地打量着南夏。长得确实出众,不过,演员……到了她这个年纪和层次,早对娱乐圈这些女明星不怎么关注了。
不过,能入傅时卿的眼,想必不是一般人。
就这模样,确实美丽。
当然,也有没眼色,一个年轻女子问:“南夏小姐演过什么戏?有点面生呢。”
这就是打脸了,说她没名气。
南夏也无所谓,她确实没名气,不卑不亢地答:“我刚刚出道,没演过几部戏,让大家见笑了。”
年轻女子有点吃瘪。
傅时卿这时拉着南夏的手,跟她致歉:“失陪一下。”转身带她走出了人群。
大多数人只是善意地笑笑。
南夏有没有名气,这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傅时卿看重的女人,有这一点,就够了。
傅时卿的女人,哪怕她穷得只能住茅草屋,透明地只演过十八线小配角,那么,她以后的路也不会平凡。
有不少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落在南夏背后。
当然,能混到这圈子里的,都不是蠢人,羡慕归羡慕,没人会不开眼地上去刁难。
南夏眼看没有小说中不开眼的女配上来,有点无聊,叹了口气,跟路过的侍者要了杯饮料,轻啜一口。
“你好像很失望啊?”傅时卿轻笑。
南夏不无叹息:“怎么就没有人来找我麻烦呢?好让我这个当了二十多年的女配感受一下装逼打脸的女主待遇啊?”
傅时卿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你不去说相声,实在可惜了。”
南夏说:“我的目标是成为影后。”
相声什么的,太埋汰她了好吗?
傅时卿说:“影后什么的,其实很简单啊,拿两个奖不就是了?”
他说的拿奖跟买大白菜一样——南夏深吸一口气:“你是有钱人,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懂我们穷逼的艰辛。”
傅时卿说:“那你愿不愿意当有钱人老婆?”
他说这句话时,南夏觉得他像是在开玩笑。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想过,不过,一直都在动心和犹豫中徘徊。
南夏谨慎,也害怕被伤害,就算很喜欢一件东西,也不会在表面上表现出来。
傅时卿呢?
其实某种程度上跟她是一样的,自小的遭遇,决定了他高傲自我的性格,在这种独断的性格下,也是深入骨髓的孤独。
两个同样属性的人在一起……南夏想象过,感觉不会太美妙。
她垂下头,抿了口杯中的饮料。
傅时卿很有耐心,等着她的回答。
半晌,南夏说:“我考虑一下吧。”
傅时卿说:“行。不过,别考虑太久。”他跟她半开玩笑,“过时不候。”
南夏回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她跟他们,到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这种性格,也很难融入这种氛围里。
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傅时卿把她抱到怀里,让她的小脑袋,枕在她的胸口:“我会保护你的。”
他的胸膛坚实可靠,身上有温暖的气息。很简单的一句承诺,却仿佛重若千斤。
南夏有点触动,幽黑的睫毛颤了颤。
……
宴会结束后,傅时卿送她回去,还送到了公司的宿舍楼底下。南夏下来时,有点紧张:“你快走吧,被人瞧见了不好。”
他倒是有点儿也不紧张,拄着头倚在半开的窗户上:“被人瞧见了又怎么样?谈恋爱,不是很正常?退一步说,你又不红,怕什么?”
前面那句就算了,后面那句可真戳心,还是直直往她心窝里戳那种。
南夏深吸一口气,赔着笑脸:“算我求你了,大少爷!”
傅时卿这才踌躇满志地走了。
南夏松了一口气,顺了一下头发,转身,却见她的室友钟辞满脸疑惑地站在楼梯口。南夏脚步僵住,有那么一瞬间,好像血液倒流到了脸上。
她可不想还没一点红的苗头就被贴上“有后台”、“潜规则”的标签。
钟辞皱了皱眉:“你刚跟谁说话呢?下来就见你神神道道的。”
南夏松了口气:“没什么,一个朋友,太晚了,送我回来。”
☆、第023章 热搜
第023章热搜
第二天, 天还没亮, 钟辞就急吼吼地冲进来,把还在被窝里的南夏拖起来:“南夏南夏,快看,你上热搜了!”
“什么?”南夏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接过手机。
瞟了一眼后,终于清醒了。
今日的微博热搜是:“三流女星炒作上位,片场大牌欺新人”。
这件事的起源是一条微博, 是一个娱乐圈的知名大V狗仔发的。当然,这条微博没有这种指向性的话,上面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 只有一个视频。
是《轩辕》的拍摄视频,短短几分钟,把邓玉琳大力踩她衣裙, 致使她摔倒, 之后又趾高气扬地说不是故意的前因后果都播了出来。
民众都是有眼睛的,加上邓玉琳平时卖的就是亲和、文静的学霸级邻家姐姐人设,这一反差对比, 一下子就砸出了大片网民。
尤其是之前不满她捆绑傅湛炒CP的女友粉。
“原来娱乐圈这么黑的呀?前辈都这么欺压新人的吗?搞得我都不敢让我爱豆去拍戏了。”
“楼上的,我也是, 我家然然那么软萌可欺,接下来还要跟这种女人搭戏。我好紧张啊[dog][dog]”
“原来邓玉琳居然是这样的人,看她节目里,对粉丝呵护备至, 对同行的小师妹照顾有加的,我之前还很喜欢她呢,都是作秀吧,失望。”
“这个女人也太可怕了吧,瞧瞧那嘴脸,都快扭曲了。”
“也不一定,楼上的别被带节奏了,也许是炒作呢,毕竟这剧快播了[dog][dog]”
“反正不喜欢她,看面相就不是好人,还那么作。”
“作精本精了。”
……
“真是大快人心。”袁媛兴奋地说。
钟辞却抓着南夏的肩膀,问她:“行啊小夏,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
南夏说:“不是我爆的。”
钟辞说:“得咧得咧,我又不是媒体,跟我面前还卖什么人设?再说了,你爆的又不是假新闻。”
南夏:“……”说实话没人信。
下午,王丽琴把她叫了过去。两人约在公司附近的一个咖啡厅,这点儿,四周基本没什么人,空出了一大片区域。
王丽琴也就没刻意压低声音:“你自己买的热搜?”
南夏反问她:“丽姐,你觉得我有那钱买这个东西吗?”
王丽琴扫了一下她,满身行头加起来还没一千块,有点鄙夷:“那倒也是。”
南夏:“……”
王丽琴不忘补刀:“你也算有点知名度了,平时要注意一下形象,搞两身稍微高级点的衣服,别穿得跟刚进城的乡下妞似的。”
南夏:“……”
只是不奢华而已,又不是地摊货。有那么糟糕吗?这年头,不穿金戴银搞两身几万十几万块的大牌衣服,都没资格当明星是吧?
王丽琴试探问她:“真这么穷?”
南夏说:“我只是节约。”
经纪人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怜悯,像是为了顾全她的面子,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虽然是陈影后的女儿,到底只是养女。
南夏:“……”
这时,手机上发来了一条短信,是傅时卿发来的:“你人在哪儿?”
南夏一怔:“咖啡馆。”
“公司门口那家?”
她愣愣的,回复了一个“是”。
半分钟后,穿着休闲的傅时卿踏进了这家风格平民的咖啡馆。于是,在柜台前原本说笑的小姑娘,不说笑了,直勾勾盯着他。
他穿着极简的衬衣、修身的马甲,黑色的西裤,因为走得急,微微喘着气,修长的手压了压胸口。
连门口的保洁阿姨,都多看了他一眼。
等他过去,其中一个小姑娘才压着声音说:“好帅哦!”
另一个道:“还很有钱,手上那个表,百达翡丽周年纪典藏款,市场价378万。”
“万恶的有钱人,一只表够买我一栋房了。”
这边,王丽琴还在说教:“如果经济上有困难的话,你完全可以提出来,我可以向公司提出申请……”
话还没说完呢,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她的面前。
王丽琴后知后觉地抬起头,瞬间就有些呆滞。
傅时卿对她笑了笑,对南夏伸出手:“我来接我女朋友。”
南夏如蒙大赦,跟着他离开了。然后,王丽琴就坐在那边,透过玻璃窗,看着她上了停靠在路边的一辆宾利。
然后,她的神秘男友载着她离开了。
王丽琴过了好半晌,才消化了这个消息。
……
路上,南夏问他:“网上的料,是你爆的?”
傅时卿诧异地看向她,好整以暇地叠了叠腿:“为什么是我?”
南夏语塞。她也没有什么依据,只是凭着感觉。
傅时卿笑了,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是,南夏就觉得是她。她想了想说:“谢谢。”
“我不接受口头的道歉,毫无诚意。”
南夏:“……”
这就是承认是他了,说没有感动是假的,但是,他此刻的语气又有要挟之嫌,她皱皱鼻子:“那你想怎么样?”
“让我想想。”他抬头思索了一下,“就罚你,陪我吃饭吧。”
南夏没料到他的要求这么简单。
这么——没有追求。
傅时卿带她去了西城一家日料馆。不过,不是普通的日料馆,很高级那种,一顿折合人民币上千元。因为材料稀缺,要从大洋彼岸空运过来,所以,得提前预约。
预约以后,厨师会提前准备材料,然后,到了吃的那天,再一一为他们准备。
小包厢里。
南夏和傅时卿面对面跪坐着,中间摆放着一方矮几。
菜还没上,只上了一壶清茶。
茶香袅袅,光闻这味道,就知道是上品。南夏却是牛嚼牡丹,一咕噜灌下一大杯,砸吧了一下嘴巴,又倒了一大杯。
“这茶还挺好喝的。”
傅时卿一点儿也不介意她这种不讲究的行为,宠溺地笑了笑:“那一会儿给你打包一些?”
彼时,南夏以为这茶很便宜,欣然应允了。
宋飞嘴角抽搐。正宗祁门红茶,还是春茶,价格比金子还贵。这不识货的家伙,品都不品,一口下去,还收得这么心安理得?
平时,Boss都不舍得拿来招待贵客呢。
这二傻子!
暴殄天物啊!
真想掐死她!
被不断诅咒怨念的南夏却是笑得很腼腆自得,又给自己倒了两杯,在宋飞吐血的瞪视下,心安理得地喝着。
南夏说:“我不怎么会吃日料哎。”
傅时卿笑笑:“没事儿,随便吃。”
南夏说:“老让你请我吃饭,怪不好意思的。”
傅时卿很是给脸:“南小姐捧场,是我的荣幸啊。”
虽然语气是有点开玩笑的,南夏还是蛮开心的,可过了会儿,又落了笑容:“你很会哄女孩子开心啊。”
傅时卿一怔,忍俊不禁:“有吗?”
她闷闷地点点头:“感觉。”
他说:“为了泡你,特地学的。”
南夏看着他,半信半疑。
寿司拼盘上来了,厨师亲自端上来的,还鞠躬:“请慢用。”然后退了出去。
傅时卿给她夹了一块:“这是用嘴新鲜的材料做的,尝尝。”
南夏吃了一块,确实很鲜,点点头:“挺好吃的。”
“好吃你就多吃点。”
南夏说:“那你也吃。”出于礼貌,她也给他夹了一块。
一顿饭,其乐融融的,只有旁边站着看他们吃的宋飞满肚子苦水,按了按干瘪的肚皮。天杀的,回头非要吃上三斤肉不可!
……
另一边,邓玉琳却是焦头烂额。早上,已经有不少媒体打来电话,都快把她办公室的电话打爆了。
娱乐圈向来不缺少落井下石的人。
但是,一个刚出道的小艺人,居然能引得这么多媒体趋之若鹜?这件事本身就不合常理。
叶海平不是邓玉琳,只顾着摔东西骂助理。
他做经纪人也不是一天两天,深谙此种之道。这件事看似简单,其实,一看就是有导向性的。
就说那热搜吧,时间上得也恰到好处。
而且,还连续挂了大半天都没撤下来。这要说没金钱在后边推理,长着脑子的都不信。
会是谁?
德馨文化?
叶海平摇摇头,把这个可能筛除了。
德馨文化就是个二流公司,别说没那个财力,就算有那个财力,也不敢冒着得罪新海、得罪傅氏集团的风险。
而且,德馨的公关团队向来无能,这是圈里公认的,不然也不会让许一澜成名后一脚踹开,却毫无反抗之力。
其次,这一连番手段雷厉风行,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队伍在背后操纵,德馨也干不来。
当然,叶海平也不会联想到这是在帮南夏出气,他最先想到的是——邓玉琳得罪了人,被人搞了。
因为是靠蹭傅湛热度上位,邓玉琳在这圈里的风评不怎么样,加上迅速蹿红,挡了某些人的道也是正常的。
他本来是想找出这个人,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问了邓玉琳,邓玉琳只顾着发脾气,一个劲儿说不知道,然后一口咬定是南夏要对付她,说要撕了南夏。
这不,现在还在嚷嚷呢,也不怕被人听到:“这个小蹄子,还没红就想踩着我上位?看我这么对付她!我邓玉琳能走到今天,绝不会这么容易就倒下!”
叶海平头大,摇着头走开。
不过,她的话倒是给了他一点灵感。
被黑的女星如何洗白?这在娱乐圈是有一套成熟的章程的。
他心里暗暗点头,联系了手底下的公关团队和几个平日相熟的记者,转身忙碌去了。临走前,还吩咐邓玉琳:“这几天,你给我安分一点,别再搞事情。”
别还没洗白呢,就上蹿下跳的,把路人缘和观众缘都给败光了。
☆、第024章 代言
第024章代言
叶海平到底是老牌经纪人, 对于洗白, 还是颇有一套的。
这件事,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其实也没什么。在这个圈里,只要不是吸毒、出轨这等触及底线的丑闻,只要有手段,有财力, 一般的丑闻都能洗白。
甚至,有些东西那根本不能叫丑闻。
而且,有时候让它自然淡忘, 比硬要去解释更好,本来这圈里的新闻更新换代就快,版面也是有限的, 新闻也有时效性的, 又不是重磅大新闻,谁会天天盯着你。
可你硬要去解释找存在感,效果只会适得其反。
他想了想, 叮嘱邓玉琳:“把你微博给我。这段时间,不许你上网, 也别出去瞎蹦跶,给我待在家里,好好准备接下来的戏。”
邓玉琳在不愿意,再很得牙痒痒, 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
下午,南夏接到王丽琴的电话,跟钟辞一块儿去了趟公司。
办公室内,王丽琴把一份行程安排表递给她。
南夏接过来,仔细阅读起来。
钟辞随后上前,谄媚笑道:“丽姐,我的呢?”
王丽琴瞟了她一眼,把半张纸甩给她:“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喝喝,让你上个真人秀都嫌懒,现在缺通告了?”
“这不月底了嘛?”荷包空空如也的滋味,真不好过啊。
王丽琴回她个“呵呵”,然后给南夏讲解接下来要竞争的这则广告。
“夏觅”是夏弥尔公司今年新推出的夏装系列,而夏米尔公司,绝对是业内顶尖的服装品牌,每年都在巴黎时装周占有一席之地。
在华人设计师中,夏觅也是少数能在国际上脱颖而出的青年设计师,每年都能在巴黎时装展上拥有自己的专门展厅。
据说她脾气很古怪,一般的明显入不了她的眼,所以,她的设计作品都是由顶尖的名模or有名的艺人来代言。
王丽琴说:“这个是有点难度,拿不到也正常,去涨涨见识。”
南夏点头:“好的。”
王丽琴看向钟辞:“跟南夏一起去,别偷懒。”
钟辞没敢多说。
中午,她们去楼下餐厅吃了点东西。钟辞说:“我听说许一澜也会去竞争这则广告,你很有可能碰到她。”
南夏咽了口饭,在脑海里搜索这位的信息。
许一澜是歌手出道,出道前几年都默默无闻,后来转战影视圈,谁知大爆,演的戏一部比一部火。
飓风影视为了挖她,赔付了一千多万的违约金,也算是非常看重了。飓风是国内三大影视公司,老总叶华凌行事又雷厉风行,远不是小小一个德馨文化可以开罪的,无奈,德馨只能放人。
钟辞在她耳边悄悄说:“业内有人爆料,墨兰是故意挖走许一澜的,两人有仇,她跟以前是丽姐的助理,插足丽姐的婚姻。”
南夏只“哦哦”了几声,没敢多说。
贵圈,哦不,是我圈真乱。
吃完饭,乘坐公司贴心安排的保姆车抵达现场,已经是下午两点。夏米尔公司专门安排了接待人,带她们乘坐内部电梯抵达了16楼。
期间,负责人接了个什么电话,一脸歉意地跟她们说,让她们先去休息室稍等,她去去就回来。
然后,转身就走了。
钟辞叹息:“小透明就是没人权啊。”
南夏拖着她往前头走:“把你带休息室就不错了。”
到了休息室,才发现已经有几个女艺人在了,其中两位她也认识,一个是近两年才火的一线小花,叫姚可可,另一个是叫梁言的港星,前些年转到内地发展的,以前是一线,现在勉强在内地混个一二线。
最大牌的应该就是许一澜了。
其余的则是生面孔。
南夏的出现没引起什么波澜,她跟钟辞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
许一澜身边围了不少拍马屁的人,其中一个小花道:“这个代言,非澜姐莫属。”
许一澜低头涂着指甲油,语气听不出喜怒:“还没见过夏老师呢,别瞎说。”
“除了澜姐,谁还有这么强的时尚感?”她也不觉得尴尬,一通大吹特吹。不过,有一点倒是说的不错,许一澜时尚感不错,去年还做过某国际名牌服装中国区大使。
而且,以她如今的人气和在圈里的地位,确实是风头无两。
休息室非常安静,只有她一个人口沫横飞。
一帮人在尴尬中聆听了快大半个小时,姚可可忽然看向南夏,似乎觉得她有点脸熟,过了会儿,恍然:“你就是那个跟邓玉琳演对手戏的……南……”
“南夏。”
“对,南夏。”她倒也没刁难她,只是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她,忽然道,“你长得挺好看的。”
南夏一怔:“谢谢。”
其余人也有些好奇地打量南夏。
其实,刚才她入门那时起就有不少人看她。南夏的美是那种极具冲击力的美,而且,真人比照片更具有震撼力。
五官没有瑕疵,气质脱尘,看着挺端庄娴静的,就是看着不怎么合群。
姚可可饶有兴致看了她半晌,忽然,转而道:“不过,在这个圈里混,光靠脸可是不行的。”眉宇间又有些挑衅。
南夏谦逊地笑笑:“谢谢姚老师提点。”
姚可可有点无趣,回头继续吹捧许一澜。
其实,在大多数人眼里,许一澜也确实是这次代言的最佳人选,甚至,有内部消息说,早就内定是她了。
她们这些人,不过是陪太子读书,走一遭罢了。
不过,就算接不到这个代言,来混混脸熟也不错,这次不行,下次嘛,夏米尔旗下又不止这一个品牌。
思索着,一个穿黑色印花套装的女人在几个主管模样的人簇拥下笑着走进来,虽然有点上了年纪,眼尾也有了一些细纹,但是气质雍容,容光焕发,给人第一印象很不错。
她笑着跟大家问了好,自我介绍了一番。
几人连忙站起来。
原来,这就是闻名遐迩的夏觅——南夏有些恍惚,这不就是那日在游轮上见过的那位女士吗?
夏觅显然也发现了南夏,不过,只是一笑而过,没在人前跟她相认。
之后的事也很简单,因为是找代言人,不是试镜,时间很快,夏觅简单询问了她们的自身情况后,又在单独的办公室挨个接见了她们,叹了一番话。
之后又说,让她们回去等消息,为时三天到一周。
回去的路上,各人神情各异。钟辞和南夏走得最慢,落在最后面,钟辞说:“她看着很亲切呀,又有气质,简直是女神级的。”
南夏说:“夏觅能走到今天,怎么会是泛泛之辈?”
两人说笑着,就要走进电梯间,身后有人叫住了她:“南小姐,请稍等一下。”
南夏和钟辞回头,居然是夏觅。
南夏倒是没什么,短暂惊吓后就平静下来,倒是钟辞,一脸不可置信。夏觅上前,跟南夏叙了几句:“其实你的气质挺符合我的衣服的,有机会希望可以合作。”
南夏忙说谢谢,跟她握了握手。
钟辞全程处于懵逼状态。
晚上回到宿舍,她还拉着南夏的手一直追问呢:“你跟夏觅认识?你们居然之前就认识?她刚刚说的那个什么游轮什么聚会,是什么东西啊?”
南夏给她倒了一杯水:“你先休息一下。”
钟辞说:“你先回答我。”话这么说,喝水的动作可没停,一咕噜灌下去一大口,差点噎住。
南夏擦了一下额头的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从牢房里放出来呢。”
钟辞:“你倒是快说呀!别卖关子了!”
南夏说:“也没什么,就是之前见过一面,一个朋友引荐的。”
钟辞:“……”你这说的,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关于这则广告的代言,别说其余人了,就连王丽琴都对南夏没有信心。可是,三天之后,夏弥尔公司打来了电话。
办公室的门没有关紧,里面,传来王丽琴难以置信的惊喜声音:“……是……是……实在是太感谢了。我一定会好好督促南夏的,是的,她是一个好苗子……好的,期待下次合作。”
南夏和钟辞、骆冰一块儿进去,正巧,王丽琴也挂断了电话。
她一改前些日子的阴霾,一袭黑色耸肩小西装,中短发尽显干练:“南夏,恭喜你,拿下了夏觅的代言。”
她的笑容,毫无保留。
眼中不止有赞赏,也有惊喜。
这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钟辞虽然也惊讶,事先早有预料,倒也算平和,一向高冷的骆冰却变了变脸,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南夏。
南夏也很高兴:“还是仰仗丽姐的教导和提携。”
“得了得了,别拍彩虹屁了,还是得你自己努力。接下来,你的档期也挺紧的,自己注意休息。”
“好的,谢谢丽姐。”
……
夏弥尔广告官宣代言时,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
作为国内唯一一个可以立足国际的时尚品牌,夏弥尔在时尚界的地位非常卓然,也因为面向的客户群体主要是在20~35岁之间的年轻女性,网络关注度一向很高。
往年,夏弥尔广告官宣都会引起一阵飓风,甚至某些论坛和推送将“有没有代言过夏弥尔”作为评判女星咖位的重要标志。
就算是一线女星,没有代言过夏弥尔,也会被视为时尚不足,比如许一澜,虽然在影视界混的不错,片酬很高,赚得盆满钵满,这方面一直是她的短板。
黑子每次黑她时,都会拿这一点出来说道。
每次,都让她咬牙切齿。
等了好多年,她终于等来了她的机会。据说,这一次代言十有八九是落在她手里。为此,她还贿赂了公司不少高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她的经纪人墨兰,对此也是志在必得。
谁知——
“兰姐兰姐不好了,夏弥尔官博官宣了,这次夏觅的代言大使是德馨的南夏!”宣传部经理急匆匆地跑进来,额头的汗都没来得及擦。
“啪——”许一澜手里的口红掉到了地上。
红色的膏体,裂为了两截。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一定要溜楠竹_(:з」∠)_
作为一个娱乐圈爽文,适当的装逼还是需要的
明天不更,后天双更~
☆、第025章 撒点糖
第025章撒点糖
“怎么可能?”震惊半晌后, 许一澜霍然站起, 胸口急剧起伏,气得都快冒火了。显然,被这则消息刺激得不轻。
墨兰也有些不相信,但理智还在,只是皱了皱眉,沉声问那宣传经理:“徐经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头到尾的, 细细跟我说一下。”
几双目光焦距在他身上,徐经理亚历山大,说话都开始磕绊:“就是……就是……”他头大得不行, 干脆一拍手,“你们别看我,网上都吵翻天了, 自己上网去看吧。”
墨兰和许一澜对视一眼, 齐齐打开网页。
第一,看的就是夏弥尔的官博。
最近一条,是今早刚刚发的, 里面发了几张照片,画面中的少女明眸善睐, 一双修长美腿,颜值堪称仙女本仙。
穿上夏觅的这一套星空蓝仙女裙,更是浑身像在发光似的。
毫无疑问,夏觅这一届的形象大使, 板上钉钉了。
虽然徐经理是墨兰这边的,私心里也觉得这女孩不错。
就是有点面生。
夏弥尔是什么公司什么品牌?也是一个新人可以代言的?别说是那些网民,业内传出去都没人信。
很明显,这个小艺人背后有人捧,财力雄厚,手腕还不俗。
这也不能怪别人,这个圈子就是这样,很多时候,人脉远比实力来得重要,当然,还需要一段运气。
以前,是她许一澜仗着背景仗着名气欺压别人,肆无忌惮地抢别人资源,现在,也算是风水轮流转,怨不得别人。
墨兰还能忍,许一澜直接气得摔了杯子:“小蹄子!”
……
网上的评论一分为二,正面的对南夏不粉不黑,但是为她的颜值所折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反面的则是直呼潜规则。
夏觅以往的代言人,再差也是准一线。这个不住地打哪儿来的十八线小艺人,是怎么踢开其他女艺人成功上位的?
怕不是有黑幕吧。
这种猜测渐渐形成了一股浪潮,席卷了网络。
“我想起来了,怎么这张脸这么眼熟呢。对了,这个女的好像是《轩辕》的女二,演轩辕紫曦那个。”
“我看过电影版,演技还可以啊,说实话,我真的能get到她的颜,很有灵气。好好演习不好吗,非要搅和这一腿[笑哭][笑哭]”
“绝对有黑幕!这不是潜的我都不信,一出道就演大制作女二号,作品都没两部,直接代言夏觅[微笑][微笑]这背后的金主爸爸也太牛逼了,怎么不上天呢[微笑][微笑]”
“现在的新人都这么能打了?潜规则都不掩饰了[笑哭][笑哭]”
“谁能扒一扒她的金主是谁?这么6的嘛,小心拔苗助长[dog]”
“心疼许一澜。”
“心疼梁言,我的女神啊!”
……
出租屋里。
见她在翻微博,徐晓慧夺过她手机:“别看了,都是一帮无聊的人。你比那个许一澜好看一百倍,她丢了代言,肯定买水军可这劲儿黑你。”
南夏伸了个懒腰:“爱谁谁。”
干这行的,哪有不被骂的?周朗刚出道时还被喷没演技强凹霸道呢,后来,前几天还一直打酱油,直到遇到了他的伯乐叶华凌。
徐晓慧说:“真不在意?”
南夏点点头,对她笑了笑。
哪有那么脆弱?
童年的记忆里,比这些更难堪,更不想回首的过去都频频皆是,一点点谩骂又算的了什么?
她母亲南溪生前是娱乐圈的传奇,后来,却以莫名其妙的自杀收尾,没有人知道,她是未婚先孕,被人抛弃的。
所以,从小南夏就不被她待见。她从来不会给她做饭,每天回家,南夏面对的都是冰冷的灶头,要不是邻里接济,她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懂事时起,她就学会了自己做饭,后来,在乡下偶遇回来祭祖的陈雪萍,她牢牢抓住了这个机会,跟着她回到了城里。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母亲的经历证明了,趁赚钱真的很重要。老是抱着那种嫁入豪门的美梦,梦醒了,人也就碎了。
一代传奇影后,竟然落到这种下场,实在可悲。
到了晚饭时间。
徐晓慧不想出去,叫了个外卖,摆摆手说:“你自己去门口吃一下吧。”
南夏:“行。”
小区后面有一条街,奶茶、烧烤、水果、凉粉……没有它没有,只有你想不到。道路有点窄,人流攒动,更显热闹非凡,映入眼里的都是一张张笑脸。
南夏的脚步也莫名轻快起来。
“老板,这个给我来二十串。”在一家烧烤摊前站定,她大手一挥,点了点摆在上面烤得流油的羊肉串。
老板瞟她一眼,慢悠悠翻动手里的牛肉串:“小姑娘,这可是十足的肉,不是什么面粉什么糅合起来的,量力而行啊。”
南夏一时还真没明白。
身后一个清朗的男声应道:“她吃得下。”
南夏回头,是傅时卿。
今天,他穿得特别亲民,黑色羽绒服、浅色灰长裤。令人发指的是,套在别人身上窝窝囊囊羽绒服,穿在他身上就跟会发光似的。
除了帅,还是帅。
简直是移动的衣架子。
“怎么这样看着我?”傅时卿低头对她笑。
南夏说:“你是不是跟踪我?怎么哪儿哪儿都能看见你?”
傅时卿扬起唇,学着电视里的偶像剧男主角,邪魅一笑:“什么叫跟踪?难道,这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南夏:“……”你有钱,你还有颜,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条街来往学生多,老板见惯了狗粮,但还是不舒服:“到底要几串?”
傅时卿:“二十串。”
不听老人言,俺就让你吃亏在眼前——老板心道,哪有放着送上门的买卖不要,直接往上摆了二十串,有模有样烤起来。
南夏饿久了,搓了搓小手,眼睛黏在上面,就是不走开。
傅时卿拍一下她的小肩膀。
南夏回头,露出疑惑。
他提议:“你站这边也是这么点儿时间,走一走,回来也是这么点时间,要不要到别处转转?”
南夏一想,是这个道理,欣然点头。
“老板,帮我们烤着,先去买杯喝的,回来再跟你拿。”
“成。”
两人顺着人流走,没多时就见一家奶茶店,红色的招牌上印着卡通头像,闪闪的非常好看。南夏一指:“就这家吧。”
“你来喝过?”
“没。”她脸露兴奋,跃跃欲试,“颜值高的东西,一般都不会难吃到哪儿去。一会儿,就让你见识一下这‘南式’理论。”
傅时卿憋着笑,迈开步子走进去:“确实是是第一次听见,这么不觉明厉的高端东西,那是一定要见识见识的。”
店不大,人满为患。
店内装修是典型的田园风格,墙壁都刷成了白、粉相间的梦幻风,还细心地贴着七彩的气球。
店员尽职尽责,满脸笑容:“两位,喝什么?”
南夏瞥一眼价目表。
乖乖,最便宜的一杯也要19块。这年头,不好好工作连奶茶都喝不起了哦!
“一杯奶绿,原味的,加奶盖。”傅时卿说,看向她,“你喝什么?”
南夏纠结了很久:“满杯红柚。”
一听就是水果茶。
灯光下,少女冷白皮、牛奶肌、红艳艳的嘴唇微微嘟起,像熟透的樱桃,让人想咬一口。
她瞧着就像个可口是水果。
点完单,店员又递过来两张卡片:“请填写一下,有赠送小礼品哦。”
南夏连忙接过来,看向上面的问题——你最喜欢什么水果?
她低头,腮帮子顶顶笔杆,唰唰唰填上:“榴莲。”
第二个问题——你最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她思索了会儿,也没有过多犹豫:“颜好、有钱、体贴。”
傅时卿瞥到一眼,飞快收回目光,若无其事地看向他处,有点苦恼:这是按他为蓝本来写的吧?
南夏任务式填完,捧着交给那店员,趴在窗口急切道:“有什么礼品?”
店员礼貌笑,弯腰找了会儿,翻出了一只布偶娃娃,递给她。虽然看着不值钱,也是意外之喜,南夏如获至宝地接过来,在掌心翻看了很久。
店员就要手笔,傅时卿朝他伸出手,面不改色:“我也填一下。”
店员怔了怔,笔已经被他抽过去。
他也唰唰唰填完,递还给他:“谢谢,一个布娃娃。”
店员好一会儿,才收回呆滞的表情,弯腰继续找娃娃。
南夏愣愣看他:“你也喜欢娃娃?”
傅时卿但笑不语。
店员终于找到了一个蓝色的,递给他。傅时卿翻了翻手掌大小的娃娃,在她呆愣的目光里,拿着娃娃碰上她——手里的娃娃。
嘴对嘴。
吧唧——
粉红配蓝色,绝配。
傅时卿志得意满:“现在是一对了,走吧。”
南夏的耳朵,有点不争气地红了。
回头拿了烤肉串,在老板异样的目光里,她咬了一大口,唇齿都流油了,可就是闷着头不看他。
傅时卿抽了帕子,给她擦拭唇角:“还跟小时候一样,吃得跟个馋嘴猫一样。”
她跟他装蒜,小声说:“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记得了?”
傅时卿瞥她一眼,煞有介事,给她娓娓道来:“十岁那次,凌叔带你来,咱们一家去吃千张包子,我们人手一碗,你呀,两碗见底,汤都没剩一滴,一个劲儿嚷着还要。”
她忙踮脚去捂他的嘴:“差不多得了你!我不要面子的啊?”
他笑得不可抑制,笑得弯了腰。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都是晚上19:00更新
☆、第026章 撒糖呀
第026章撒糖呀
烧烤虽然好吃, 毕竟只能打打牙祭, 作为主食,这是万万不能的。南夏闷着头想了会儿,忽然抬头跟他说:“我们去吃日料吧。”
“好啊。”傅时卿温柔地说。
可还没走出两步,她又反悔了,踯躅道:“日料也就是饭和紫菜嘛,好像也没什么好吃的。要不,去吃牛排吧?”
“也行。”傅时卿是无所谓。
可谁知, 走了两步后,她又苦恼地说:“哎,虽然日料就那样, 可是我好久没吃日料了呀。怎么办?有点纠结呢。”
傅时卿很有耐心,笑道:“那要不还是去吃日料?”
她点点头,可很快就晴转多云:“日料其实都是饭, 我还是更想吃肉, 这几天在公司,天天吃饭,啃蔬菜。”
傅时卿这下不淡定了, 强忍着建议:“那就去吃牛排吧。”
南夏噘着嘴想了想:“日料其实也不错。”
傅时卿:“……要不你投硬币吧?”
她一拍脑袋:“这注意不错。”可手摸进裤兜,哗啦啦掏出一堆硬币后, 她又为难了,一块一块在掌心拨弄起来,“你说,我是投一块呢, 还是五角呢,还是一毛好呢?”
傅时卿:“……”
他深吸一口气,维持着即将崩裂的笑:“这样吧,我们先去吃日料,打个包,然后再去牛排店,两样一起吃。”
这个主意,总算得到了她的认可。
并欣然同意。
傅时卿悄悄擦一下额头的汗,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这么纠结呢?
半个小时后,两人坐在了靠窗的牛排店里。傅时卿还从来没干过这种事,私以为有点猎奇,所以选了二楼最角落的位置。
但是,他总感觉周围人都在看他们。
“我们吃快点好不好?”他切着牛排,提议。
南夏说:“好吃的东西要慢慢品尝。”
傅时卿灵机一动,张口就来:“太晚了,回去不方便,一会儿,再带你去吃别的。”
南夏眼睛亮了,点头如捣蒜。
傅时卿松一口气,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南夏不大吃牛排,切牛肉的动作也很慢,切了老半天,牛肉也切不好。傅时卿把自己那盘切好的推到她面前:“你吃我这盘。”
她怔住。
盘里的牛肉被他切成了长条状,每一块大小长度几乎一样。从出生到现在,还没人给她切过东西盛过饭呢。
这种细心的照料,一般只会出现在最亲的人身上。可是,他偏偏给她这么做了。
还做得自然之极。
南夏低头咬一口,莫名觉得这牛肉是甜的。
她开心,傅时卿的心情也好,接过她那盘切了一半的牛肉,继续切起来。
餐桌上,他不怎么说话,偶尔问一句,也是问她的事业。南夏知道,以他的人脉和权财,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近况,这样问,算是给予了一份尊重。
南夏说:“挺好的,除了拍戏,明天还要上一个综艺呢。”
“综艺?什么综艺?”
“一个女团的真人秀。”南夏豁达地笑笑,往嘴里送一大块牛肉,“就是那个《元气少女》,每期邀请的都是女生,具体有什么题目,得看节目组安排。”
傅时卿道:“都是女生好啊。”
“啊?”南夏不解,看向他。
傅时卿神情自若,抿了口红酒:“都是软萌萌的女孩子,不闹事,而且,女孩子会照顾人。”
尤戚戚:“……”她怎么听说,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呢?
关注点有什么不对吗?
……
回去的路上,南夏看到路边有卖小商品的店铺,脚步就停了。女孩子,对这种萌萌哒风格的店铺,最没有抵抗力了。
尤其是卖各种女孩子喜欢的小饰品的店铺。
“进去瞧瞧?”他从后面拍一下她肩膀。
南夏回头,他在她头顶对她笑。有时候会想,这人太高了,所以看着她才总是俯视的。
她叹一口气,接受此等先天不足,进了店铺。
有店员小姐姐递给她一个粉色的小篮子:“购物愉快哦。”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此刻她心情不错,南夏也很有礼貌地说:“谢谢。”
店长显然很熟悉女孩子心理,入门就是耳环,一排排款式各异的二款,有序地挂在墙上。但凡是个女孩子,家里必然会有超过5副以上的耳环。
南夏虽然穷,首饰盒里也有不下于三十副。
女孩子,对这种东西总是没有抵抗力,就跟那化妆品一样,忍不住收了集,集齐了又买,如此循环往复。最后,赚的钱都进了商家的荷包。
这样,还挺乐呵。
“喜欢就买呗,我付账。”傅时卿过来,微笑着说。
南夏看他一眼,手里摸上了一副锆石流苏耳环,垂感特好。其实,耳环不需要买太贵,也不需要买那种复杂的,买百搭的就行。
有些初看款式平平,戴上后却很显气质。
傅时卿说:“怎么这样看着我?”
南夏也跟他开玩笑,压低了声音说:“堂堂傅氏总裁,身家百亿的富豪,几副耳环就想贿赂我?”
傅时卿说:“那什么才能贿赂你?”
南夏微微一笑,得意地转身,看发箍去了。发箍也很可爱,她拿了一个银色的,上面缠着丝带。
傅时卿接过来,替她戴上。
“怎么样?”她急急问他,有等不及,回头对着镜子照。
镜子里,映出的同样还有身后两张震惊的面孔。一个微胖的女声说:“没天理了,这种死亡发箍,戴人脸上怎么会这么仙?”
另一个矮个子女生幽怨:“果然还是要看脸。”
南夏顿感锋芒在刺,随手挑了个发箍,转身,趁他不备给他插头上。
傅时卿一怔,就要伸手去撸。
南夏忙扯住他衣袖,制止他:“别摘,给你减龄呢。”她捂着嘴,在那偷摸笑。
傅时卿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低头对着镜子照一照。
发箍是挺普通的,不普通的是上面标着三个大字,每个字,都有一只手掌那么大,还沾满了金粉。
上书——小哥哥。
傅时卿:“……”
南夏终于忍不住,捧着肚子笑起来。
真是难得看他吃瘪。
走出店铺,她手里却什么都没买。傅时卿有点好奇:“你不是很喜欢那个发箍?”
南夏摇头:“看着是很喜欢的,可那就是那一刻的感觉,要真买回去,回头就得后悔。这就是女性的冲动心理,很不巧,因为贫穷,我早就克服了。”
她说得很是心酸。
傅时卿说:“那要好好加油哦,努力赚钱,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
南夏看他一眼:“那是肯定的。”
傅时卿半开玩笑:“那你什么准备娶我?八抬大轿呢,还是十八辆法拉利锣鼓开道?”
南夏被噎了一下,好在他比她先笑了一下,然后又收起笑:“我跟你闹着玩儿的。”声音清润,慢慢散在夜风里。
南夏默默数着脚下的石子路,忽然,心里就有那么多点儿不是滋味。
走了几步,踯躅了很久,她忽然抬头,哎了他一声。
傅时卿也抬头,看向她,清寒的眉宇间,带着那么几分不解。他长得俊,珠玉一般文质彬彬的俊,不说话的时候,简直能煞到人,更多时候,像一个学者,不像是混的。
但是,南夏知道傅家是干什么起家的,他在大洋彼岸又是干什么的,总感觉他有很多面,她看到的总不是真正的他。
“干嘛?”他哼笑一声,瞅着她,单手插兜,鞋尖点了点脚下。
路灯下,女孩望着他,佯装平静的笑容里,又带着那么几分不自然:“其实,也没有什么。”
傅时卿好整以暇看着她,等着她下文。
果然,后面又听她说:“今天,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
她真的闷头想了想:“请我吃牛排,给我切肉,还带我逛街。其实我朋友不多,很少有愿意陪我逛的,还一逛一晚上,你又那么忙。”
“我是挺忙的。”他笑望着她,眼神玩味。
南夏垂着头说:“那肯定浪费了你很宝贵的时间。”
傅时卿又笑了一下,说出的话,却一字一顿,很是清晰:“陪你,花再多的时间,那都不是浪费。”
南夏被他一路送到楼下,有在他的注视下,晕晕乎乎上了楼。
回到房间,心跳还有些快。她懊恼地想,太会说情话的男人,不能太相信,身体却很诚实,飞快跑到阳台上。
这边,她正探头探脑朝下面张望。
底下,傅时卿好整以暇站在路灯底,憋着笑,仰头望着她,眼底,带着“就知道会是这么回事儿”的表情。
南夏不服气,轻哼一声,装作不小心窥见他的模样,随手操了一旁的晾衣架,若无其事抬头晾衣服。
傅时卿抬起的双手压在唇边,在楼下,跟她比划口型:“晾衣架拿反了。”
南夏窘然回神,后知后觉地低头一看,果然,手里拿着的是——晾衣架的叉。在极致的窘迫中,她脑子奇迹般短路了半刻。
然后,又奇迹般浮现一句话——怪不得叉了那么久,一件都没叉下来呢。
☆、第027章 真人秀
第027章真人秀
因为即将代言夏觅广告的事儿, 南夏最近的风评不大好。
她起点太高了, 一出道就演名导执导的女二,接着又参演了业内多家电影公司重资打造的同名电视剧《轩辕》,在新人里,可谓风头无二。
树大招风,大家表面上称姐道妹的,私底下,看不惯她的不少。
按照王丽琴给她指定的机会, 最近,南夏沉寂了一段时间。等这事儿平息得差不多后,准备参加一个综艺。
《元气少女》是一个收视不错的真人秀, 由知名主持人康妮主持。这一期节目一共邀请了五个嘉宾,在这之前,没有对外公布。
不过, 南夏作为受邀嘉宾之一, 还是能通过渠道提前打听到的。
王丽琴翻开日程表,跟她说:“明天就是《元气少女》的第三期录制,这个节目前两期的收视率都不错, 发挥得好,对提升人气也很有帮助。回去你准备一下, 晚上就过去,地点是荆山的西山景区。”
南夏没有参加过这种户外综艺,但也看过一些,有些好奇:“都要干嘛啊?”
“做任务吧。”
“什么任务?”
王丽琴白了她一眼:“什么叫真人秀?讲的就是一个真实。”
南夏不死心:“一点都没透露?”
王丽琴摇头:“no no。”
……
南夏晚上就到了节目组, 在事先安排好的酒店里住下。说是酒店,其实就是一家民宿。为了方便,节目组很财大气粗地把这家民宿都包下来了。
一同受邀的其余四个女艺人早就到了,那会儿,正聚在中庭的一棵樱花树下嗑瓜子,一起的还有栏目编导,随便聊着什么。
看到她,几个嘉宾都有些意外。
南夏也看到了几张熟面孔,其中,居然有姚可可和梁言。不过,两人都没怎么理会她。南夏只略略点头,跟编导打了个招呼就进了房间。
累了一天,睡觉才是正经事。
第二天起来,南夏让节目组的化妆师化了个妆就去了录制现场。节目组有专门的化妆师,不过,大多数女艺人会自己准备随行的化妆师,以求节目的录制效果。
南夏穿得休闲,羽绒服加牛仔裤,为了便于运动,还扎上了一个丸子头,看着青春又靓丽。同行的姚可可、梁言、花月和白甜甜都穿了裙子和保暖紧身裤。
这四个女生各有各的性格,聚在一起实在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第一轮游戏很快就开始了。
主持人笑哈哈地来了一段开场白,很快就把气氛给吵起来了,然后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推上来一张蒙了胶布的牌子。
上面共有五道题目。
主持人说,现在每人选一道题目撕开,选择体验的项目,一会儿,将由评委席为她们打分,得分最低的,将接受惩罚。
姚可可和梁言的动作最快,一前一后就撕了,分别是“烤肉”、“抓鱼”。南夏和白甜甜三人随后上前,揭开了胶布。
姚可可松了口气,拿着话筒对着摄制组激情澎湃地说:“我家可是乡里的,标准的十项全能农家少女,烤肉而已,难不倒我。”
在瘦得跟竹竿似的娱乐圈里,她是微胖体型,脸颊有肉,笑起来特别可爱,加上性格活泼,很能调动气氛。上一期节目组录制也邀请了她,她对活动多少了解一些。
主持人笑哈哈:“那我们一会儿就看你的表现了呀,可可。”
“没问题。”姚可可说得豪情万丈。
结果,摄像头一转,镜头里的姚可可满头大汗,脸上黑一块灰一块,忙得跟个陀螺似的。结果,还给烤糊了。
烧烤架上冒起弄弄白烟。姚可可慌慌张张去找水,结果还摔了一跤,脸上糊上了一大块干掉的泥巴。
节目是直播,看到这种镜头,弹幕像不要钱似的哗哗哗飞过屏幕:
[简直要笑死我了,刚刚是谁立的flag]
[姚可可太可爱了吧,粉了粉了,嗤——]
[说好的十项全能农家少女呢,这是要笑死我好继承我的花呗吗]
[可可加油,还没糊,不哭,站起来撸]
[烤肉: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
[明明是装逼失败,为什么我还是觉得这么可爱哈哈哈哈]
[你们都是魔鬼吗?可可加油!]
……
很明显,这是为了节目效果,为了营造一种反差萌。有节目组的意思,当然,姚可可也挺随机应变的,圈了一波粉。
梁言这边情况要好一点,但也没好多少。寒冬腊月的,户外的水没结冰也不错了,抓鱼?也亏得节目组想得出来。
梁言站在直径四米多宽,深刻见底的小溪前停住了,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鱼叉,有点为难。
主持人笑呵呵地出现在她身后:“加油啊小言,要是得分最低,可是要接受惩罚的哦。至于惩罚是什么,你们是不会想要知道的。”
梁言看一眼小溪,水不深,但是,这气温,起码在10°以下吧,要是真淌进去,还不知道会冷成什么样。
她衡量了一下,还是拿着鱼叉站岸边象征性地叉了几下。
显然,她也想过,抓鱼这种事情,就算淌进水里卖力抓,她也不大可能抓住。到时候冷得半死也是失败,站岸边也是失败,还不如这样。
弹幕对梁言就不是那么友善了。她是香港到内地发展的艺人,粉丝有限,这两年发展也不大顺利,而且她性格有些高傲,早年大红大紫时爆出过耍大牌和疑似鄙视内地的话,风评一般般。
[这是抓鱼?笑死我了,梁言能不能敬业点?]
[别这样,楼上的,可能人家真不会抓]
[动作笑死我了,真特么滑稽]
[说是抓鱼,你能不能弯一下腰?香港的艺人就这么娇气?就算你不会抓,好歹做做样子努力一点啊]
[节目组为什么请她啊?讨厌死了,不想看]
[楼上说不想看的,你可以滚蛋啊,没人逼你看。我想看言言,我们言言棒棒的。说人家不会抓鱼的,在座的几位,请问你们哪位会抓鱼?]
[还好吧,虽然不会抓,动作不规范,看得出来也是努力在抓了。]
[就是!大冬天的,难道真要人家挽起裤腿下到水里去抓?娘列,我们这边都零下了,明星就不是人啊?要是真这么干了,又有一帮人骂节目组没人性了,真难伺候]
[一个真人秀而已,随便看看呗,较什么真?]
[就是,乐呵乐呵嘛]
[不喜欢梁言,尴尬死了,一点气氛都没有,还是姚可可可爱]
[就是,主持人说那么多话,她都不附和一句,难为人家工作人员还想着法子帮她圆场,每次都这样,烦死她了。]
[看到她就烦+1]
[看到她就烦+10086]
……
白甜甜和花月的表现倒是中规中矩,一个选的“钓蟹”,另一个则是“搭屋”。钓蟹字面意思,就是钓螃蟹,跟钓鱼一个性质。
白甜甜完全就是个门外汉,抽到这个题目的时候,人都愣了愣,有点傻傻的。
这一幕,正好被节目组拍到了特写。
[我要笑死了,白甜甜那个表情,好了,我已经有了新的一套表情包]
[看这样子就不会,笑死]
[白甜甜细胳膊细腿的,据说只有87斤,会不会被螃蟹给拖到水里呀[dog][dog]]
[楼上的,你是看不起我们大甜甜吗?我们大甜甜可是打星]
[楼上的才是要笑死我吧?就白甜甜演的那几部三流武侠片,没一个动作规范的,而且,一套武打戏起码要找三个替身。有脸叫打星?自封的打星吧?]
[我建议白甜甜直接弃权]
弃权当然是不可能的,白甜甜看着钓鱼工具看了好久,终于一咬牙开始垂钓。当然,结果是什么都没钓到,跟梁言一样。
花月就更惨了。
这些平日娇生惯养的女明星,哪个会搭屋子?放到现在的东村,一百个里也找不出来一个吧。
主持人奸笑道:“随便搭,有个形状就好,不用太复杂的,材料都给你准备好了。”说完,大手一挥,工作人员把一堆木头和稻草搬了上来。
弹幕早就笑疯了:
[这材料,是要搭茅草屋吗?]
[应该不是很难吧,搭个狗棚也是屋啊]
[楼上的,你是看不起狗棚吗?你以为狗棚是那么好搭的?]
[花月加油,千万不能放弃呀,再差,搭个形状出来也好啊。]
[这题太难了,主持人过分]
[我倒觉得这题反而简单,只说搭屋子,又没说要搭成什么样的,就算拿木板拼一拼,就跟小时候搭积木一样,还不是件容易事?]
[我也觉得这道题比什么抓鱼、钓螃蟹的强多了]
……
轮到南夏,“种树”虽然不简单,但相比捉鱼什么还是强多了,她没表现得特别出挑,也没故意卖蠢,拿了锄头就开始铲地,话不多。
就是闷头干。
[这谁啊?怎么以前没见过?节目组新请的嘉宾吗?]
[楼上的,你连南夏都不知道?就是演《轩辕》那个女二号那个,还演了同名电视剧。前些日子夏米尔公司不是官宣了吗?由她代言这一季的夏觅]
[卧槽!是她啊!我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
[话说,有没有爆料啊?她是不是有什么后台?一出道就演王导的戏,还是女二号,现在居然还要演同名的电视剧?这剧据说投资了好几亿呢,圈里很多知名电影公司和电影人都参与了注资]
[夏觅也是个新人能代言的?长得是不错,可惜气质不行]
[楼上的过了啊,这颜还可以?不是她的粉,单纯说这颜,绝对是不错了。看过《轩辕》的电影,她演的轩辕紫曦挺好的,演技也不错,电视剧为了增加热度,请电影版女主和女二号联袂出演有什么稀奇的?又不是没有导演这么干过?]
[就是,南夏长得还不错的。非粉,勿鉴定]
[楼上可这劲儿黑她的,该不会是邓玉琳那个毒女人的粉丝吧?]
[邓玉琳真的是很可耻了,连个新人都容不下。]
……
好不容易种完,也算是完成了任务,相比于一条鱼没钓到的梁言、一只螃蟹没捞到的白甜甜的,还是要强上一些的。
果然,评委分别给出了姚可可87、梁言68、白甜甜67、花月74、南夏76的评分。
白甜甜分数最低,只能接受惩罚,绕着树林跑了八百米。
第二轮游戏在明早,南夏有些累了,回酒店休息。
“南小姐。”酒店的服务员笑着提过来一个袋子,塞到她手里,“你的外卖。”
“我没叫外卖啊?”南夏诧异。
“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你朋友帮你叫的吧。”
这时,手机收到了傅时卿发来的短信:“趁热吃。”
南夏迟疑着打开了外卖盒。
里面,赫然是——一半牛排,以及一半日料。
南夏:“……”你记性好好哦傅总。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本质是一个娱乐圈装逼打脸文,所以,除了男女主的感情戏外,就是女主不断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
_(:з」∠)_
☆、第028章 被黑
第028章被黑
第二天的游戏就比较简单了, 是五人团伙合作游戏, 也是分工游戏。除了必要的饮水和瑞士军刀等,节目组不提供道具,让她们自由组合活动一天。
到了午饭时间,姚可可充当先锋,撸起袖子就帮忙架火堆,说要烤番薯给大家吃。
白甜甜一脸害怕:“可可,放过大家吧。”
一帮人哄笑, 弹幕也是一片飞。随着五人热火朝天地干起来,气氛也越来越活络。但是很快,直播里, 观众发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
[梁言好像不怎么搭理南夏啊,刚刚南夏要给她递水,她都没接, 回头跟白甜甜要了一瓶。就我一个人看到了吗?]
[楼上的, 你没瞎,我也看到了。]
[梁言不喜欢南夏吗?]
[一个潜规则上位的,谁会喜欢?还一出道就演大制作, 又是夏觅代言的,奉劝一句, 某些新人吃相不要太难看了。]
[好酸啊,溢出屏幕了都。说潜规则的,有实锤吗?没锤你说个捷豹?]
[就是,也许是人家经纪公司厉害呢[滑稽][滑稽]]
[反正我不喜欢她, 当然,我也不喜欢梁言。]
[狗咬狗。]
……
第二天,这事情就上了热搜,标题就是:梁言不喜欢南夏,少女团一致抵制。
下面是配图,特地截取了几个角度,其中就有梁言避开她递出水瓶的手,回头跟白甜甜说笑的那一幕。
下面的评论区果然炸开了锅:
“感觉不止梁言不喜欢她啊,好像整个团队都不是很喜欢她。她做了什么啊?看直播还好啊,也没干什么出格的。”
“直播那是对着观众,当然不好做什么,私底下谁知道呢。这位女星,一出道就演王导执导的电影,还是女二,脚跟还没站稳呢,就顶替许一澜拿了夏觅的代言。吃相这么难看,谁会喜欢她?”
“只相信官宣,抱走我澜,别拉我澜当枪使。”
“就是,梁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梁言虽然不讨喜,也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吧?不然,干嘛谁都不针对,就针对她?参加这活动的可不止她一个人。”
“就是,梁言跟其他人相处得都挺好的。”
“感觉有内幕,有没有人爆料的?”
……
讨论了一天,这事儿也没讨论出什么东西,眼看热搜就要被顶下去了,梁言的微博发了一条博:
现在的某些新人,为了上位,什么手段都使,实在看不惯又忍不下去。我没多好,但也不想跟这种人在同一个节目组里,这期签了,为了责任会上完,下期绝不和这种人同期。
网民一片哗然。
与此同时,国内某著名娱乐圈八卦论坛冒出了一个帖子:
“梁言看不惯南夏,其实是为了替许一澜抱不平。”
下面马上围了一帮人,纷纷追问,楼主,话别说一半。这种匿名论坛,爆料的不计其数,隔段时间就要冒出来一批,是真是假,众说纷纭。
但有人爆料就说明有一定依据,不可能空穴来风。
[楼主人去哪儿了?什么意思,说清楚啊?这事儿跟许一澜有什么关系。]
[最烦这种说话说一半的楼主了。]
[造谣吧,放一枪就跑了。大家都散了,散了吧。]
谁知,跑路的楼主又回来了:“南夏之前不是代言了夏觅广告吗?偷偷放个料,那天去竞争的不止南夏,还有许一澜、姚可可等人,梁言也在其中。原本,公司很看好许一澜,原本定的就是她,谁知道,最后却换了南夏。到底怎么回事,自己猜吧。”
楼主:“我造谣我出门八百码,爱信不信。”
下面讨论地不亦乐乎:
[卧槽!真的假的啊?这个叫南夏的新人这么牛逼?敢从许影后手里抢资源?]
[我就说有黑幕吧。扒过了,这个南夏签的公司就是德馨,那个辣鸡公司能给她这么好的资源?明显是有金主捧。]
[有道理。我一开始就觉得她长得一副狐媚样,一看就不安分。]
[心疼影后,居然被个新人截胡。]
[梁言这次也是看不过去了吧。虽然不喜欢她,这次做的挺对的。这个圈子太乱了,还是需要耿直一点的人。]
[忽然对梁言黑转粉了。]
[南夏滚出《元气少女》,不想看她!]
[就是,节目组收了多少钱把她塞进来的啊!]
……
袁媛翻着帖子,气得七窍生烟:“夏姐,你看哪,看看他们都在胡说八道什么啊?真是太不要脸了!”
南夏倒是很平静,靠在躺椅里喝咖啡,一脸惬意:“嘴长别人身上,你也管不了,别看了。”
别的不说,南夏的心理素质挺好的。当初进这圈时就有心理准备,肯定会遭遇不少挫折。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女星为了红,为了抢资源,什么手段使不出来?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没说错,她确实借了东风。
不过,谁拿到就是谁的本事,至少,导演和夏觅都是发自内心地认可她的实力的。如果她仅仅是凭关系,怎么可能拿到这些资源?
梁言针对她,她多少也能猜到,绝不是什么为了许一澜出头,不过是嫉妒她一个新人拿到了夏觅代言吗,压了她一头,趁机踩一脚而已。
要是这个广告被许一澜拿到,她还不会这样心里不平衡。
很简单,人们对于比自己优秀太多的人,是只能仰望的,因为距离太遥远了,比如梁言对许一澜。南夏就不一样了,她只是一个新人,起点币梁言还低,结果,偏偏打败了梁言这个老人拿到了代言。
她能舒服才怪了?
袁媛气急了:“那节目组的人和那些嘉宾呢?他们也不管,就任由梁言黑你?”
南夏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跟她们又不熟,何况我只是一个新人,何必冒着得罪梁言和许一澜的风险帮我?节目组就更指望不上了,他们巴不得借着这股子热度把节目炒得更热呢。”
下午,王丽琴就联系了她,千叮万嘱,让她先别发声明,团队正在启动紧急处理方案。
南夏点头应允。
虽然她不是特别聪明,但不添乱这一点,还是做得很好的。这种事情,没有哪个明星比专业团队做得更好。
可是,万万没想到,祸不单行,这段时间沉寂了很久的邓玉琳跳出来,今早发了一条微博:“经纪人告诉我,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千万要沉住气,别得罪不能得罪的人。可是,我真是忍不了了,面对各种泼到身上的脏水,我不得不说给自己澄清,我从来没有打压过谁,也不会这么做。因为,我深知从新人走到现在不容易。”
不少人看到这条微博,都带着存疑的态度,没有马上站队。
虽然南夏被爆料有后台,截胡前辈代言,但是,这不代表邓玉琳之前在剧组欺压她的事情都是假的,有视频为证呢。
您老跳出来得真是时候,见人落难就像趁机洗白,当观众都是傻子呢?
也有人猜测,这其中可能有隐情。
就在邓玉琳发博不久,某瓣八组爆出了一个惊天消息。
爆料者自称是海城影视学院的学生,跟邓玉琳、南夏同班:她(南夏)家境一般,平时穿的衣服都很普通的,几百块一件那种,空闲时都会出去打工,所以,我对于现在网上有些人猜测她家里很有钱,父母出钱捧她什么的,不存在的。
刚开始接触时觉得她人挺好的,但是很快,我们就发现她喜欢偷用室友的东西,牙膏、餐巾纸什么就算了,有一次,她还偷用了玉琳的面膜,那个面膜很贵的,反正从那以后,我们就不怎么跟她来往了。
感觉她人品不行,爱贪小便宜。
这则爆料还不算,还有个大妈匿名爆料,说之前跟她是一个小区的,亲眼看到有辆豪车来接她,车主看着有五十几岁呢。
一时之间,南夏人品差、南夏靠潜规则上台、南夏靠不正当竞争挤走同行等等霸占了微博热搜。
南夏看到的时候,还在心里感慨了一下,她这下是真的红了。
这一波又一波的,要说没人在背后搞她,她是绝对不信的。
没人喜欢被人骂,南夏现在的心情,确实不怎么好了。
她在宿舍待了会儿,掏出手机,不知道怎么就拨通了一个电话。等电话那头发出“嘟嘟嘟”三声,响起来,她才有些后悔。
怎么就打给他了?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有点低沉,带着笑意:“怎么了?”
南夏:“……其实也没什么。”
傅时卿请哼一声,把电话交到另一只手上,语气听着有点儿嘲讽:“都被黑成这样了?还没什么?南夏,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要强?”
南夏:“……你上网了?”南夏知道,他平时是不怎么关注这些八卦新闻的。
傅时卿嗯了一声,停顿了会儿,在那头淡淡说:“德馨文化这段时间发展挺好,准备转型扩张,计划上市,经过高层的会议讨论,傅氏决定要注资德馨。”
他叹了口气:“许一澜走了,德馨现在连个能扛大旗的都没有,南夏,作为公司一员,你没有一点儿责任感和使命感吗?”
南夏渐渐的,有点听不懂他的话了,但是,她有预感,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她悄悄问:“傅总,你的意思是——”
傅时卿皱了皱眉,但这当口,也不好计较这种称呼了,道:“傅氏这边,已经派负责人和德馨的老总谈过了,明年,打算把你当做德馨的一姐培养,全力集中资源。这件事,团队会处理的,你给我争气点。”
他还有会议要开,跟她知会一声,电话挂了。
南夏握着手机站在那儿,有点懵。
她这是赶上大运了?要成为公司以及圈内资本大佬资本运作的强推艺人了?
OMG的!
☆、第029章 打脸
第029章打脸
南夏第二天起来, 风向又变了。
首先, 是之前在某瓣匿名爆料的那个据说是南夏、邓玉琳室友的学生,突然发帖澄清:“偷东西的其实是我自己,我也不想污蔑南夏,南夏人很好的,是有人给我钱,让她污蔑她。这个女艺人是最近半年内讧的,在圈里还有点地位, 而且是大公司力捧的艺人,我就是一个学生,不敢得罪她。”
最近半年内红的?大公司力捧艺人?在圈里还有点地位?
再加上女艺人, 不就是邓玉琳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是她们见过的最无耻的构陷的,简直是颠倒黑白。
其次是《元气少女》的节目组发声,说南夏一直很配合录制, 没有耍大牌之类的现象,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参加节目录制,所以不是很放得开,请大家不要误解。
虽然说得比较隐晦, 也算是给南夏澄清了。
如果说,这两项只是吹动了湖面的微风的话,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往湖里砸下了一块大石头。
因为,夏弥尔的首席设计师夏觅微博发生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不实传言?南夏很优秀,他得到这个代言,是靠她自己的努力得来的。
当初, 她是个梁言、许一澜等人一起来参加视镜的,因为形象气质佳,我一眼相中了她,根本不存在什么潜规则截胡资源的事情。
在此之前,许一澜确实是比较理想的代言人员,但也只是候选之一而已,不存在内定之说。”
评论区都炸了:
[真的假的?那梁言和许一澜不是故意诬陷南夏?我靠!这都什么人啊,太黑暗了吧。]
[楼上的,关我澜什么事?一直都是梁言在作妖好不?我澜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还被拉来挡枪,简直比窦娥还冤。]
[夏觅女神也太耿直了吧?这让圈里某星当红女星脸望哪儿搁[dog][dog]]
[太打脸了,233333,为什么这么想笑?早说梁言是作精本精了,你们还不信。]
[是我太年轻了。梁言真的是恶心,我看她也不是为许一澜出头,是为了她自己抱不平吧,肯定是不爽自己拿不到的代言被一个新人拿走了。]
[+10086,梁言太不要脸了!]
[许一澜无辜躺枪,点蜡]
[你们怎么漏了另一人“当红女星”呢?人家可是直接串通室友黑人啊,操作可比梁言6多了。]
[就是,梁言最多就是直接怼,邓玉琳可是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呀,我觉得邓玉琳更恶心。]
[居然还有人说她是当红女星?早就糊了吧,靠蹭傅湛热度上位的,整容脸还没演技,能混多久?新海居然还强推她,简直是瞎了眼,强推之耻。]
[强推之耻+10086]
……
王丽琴从公司风风火火回来,抓住她就问:“说,你是不是被人潜了?”
南夏:“……”你偶像剧看多了吧?
也无怪乎王丽琴大惊小怪,今早老总把他们叫过去开了一上午会,对公司今年的计划做了整体又详细的规划。
简而言之,公司要上市了,要扩张,要加大资源投入,目前,已经有多家知名影视公司对德馨进行了注资。
资金是不缺了,然后就是选定主推的艺人了。
谁知,没等下面人提议,老总就提了南夏,直接被她名字投影到屏幕上。
于是,下半年主推的女艺人就这么定了,倾尽整个公司的资源力推她,务必要被她推红了。
虽然南夏资质不错,到底是一个新人。
王丽琴不怀疑才不正常。
电光火石间,她脑海里出现那日的情景,南夏跟着那个英俊的神秘男子上了那辆价值不菲的宾利。
顿时,王丽琴觉得自己洞悉了事情的真相。
南夏被她看得毛骨悚然。
……
南夏不是不识好歹的,她这些黑料能澄清得这么快,绝对是傅时卿的手笔。
她想了想,给他发了条信息:“谢谢你。”
那边很快就回复她了:“怎么谢?”
南夏有点为难了,她最怕这种问题。好在他没有为难她的打算,打字道:“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我让老王去接你。”
“好。”南夏一口应下。
确实该好好答谢他。
下午5点,司机老王过来接她。为了不引起瞩目,南夏让她把车开到小区后面,她徒步过去。
老王尽忠尽职,一直把她送到了半山别墅。
南夏跟他道谢:“谢谢王叔。”
老王忙摆手:“这是我的工作。”
南夏笑着,就要打开车门,手都放到门把上了,却忽然按住了不动。不远处的铁栅栏门口,谢晚姝正跟傅时卿说话。
隔得太远了,南夏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她有些沉默。
老王也看到了,担忧地望着她:“南小姐……”
“我没事。”南夏开了车门,悄无声息地下去。这一刻,她的心跳忽然变得很快,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走过去的时候,神情很平静,甚至还有点恍惚。
更多的,是一种探究。
谢晚姝今天穿得很漂亮,头发还特地做过,踩着高跟,尽显富家千金的华贵气质。
她说:“谢家跟傅家联姻,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明山叔叔有没有跟你提过?我真的很喜欢你,时卿。”
她上前一步,挽住了他的胳膊,把头枕在他的肩上。
傅时卿没料到她突然做出此举,就要把她推开,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南夏。她的神情有点复杂,似乎有点不可置信,眼底,更有一闪而过的羞辱。然后,慢慢归于平静。
转身就走。
傅时卿这下顾不得什么,马上推开谢晚姝追上去:“南夏——”
……
山麓。
南夏看一看自己纤弱的手腕,有点不可思议。平时她挺柔弱的,今天却好像特别有力气,没几步就跑到了山下。
她的胸口剧烈喘息,咬了咬牙,扯出个自嘲的笑容。
之前就觉得他跟谢晚姝关系不一般,仅仅只是工作关系,为什么他一二三再而三去探她的班?
原来是未婚妻,那她算什么呢?
他对她那些好,都是假的?还是闲来无事逗逗趣?
南夏觉得自己这会儿特别可怜。可过了会儿,有自嘲笑笑。她跟他什么关系啊?顶多是有点暧昧罢了。
她既不是他女朋友,又不是他老婆。
有什么资格管?
傅时卿很快就追上了她,从后面把她拉回来:“你怎么说跑就跑?能听我说两句吗?”
“你要锁什么?”
“谢家跟傅家是世家,傅明山那会儿也跟谢永江提过要两家联姻,但不过是玩笑话,怎么能当真?我不喜欢她。”
他一口气说完,压根不带喘气的,目光前所未有的紧张,就那么望着她。
好像,就等着她的宣判。
南夏本来脑子一团乱麻,又羞又愤,有种被愚弄的感觉,这会儿听他这样说,半信半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傅时卿抓着她的肩膀,低头逼视她:“你以为我在干嘛?玩你吗?”
“不然呢?”她有点赌气地说。
傅时卿怒极反笑:“玩你?玩你我大费周折地给你洗白,花钱注资给德馨,闲来无事放着好几亿的生意不谈累陪你吃饭逛夜市。我寻开心呢?”
她说得怔住,渐渐的开始相信了。
但是,他语气实在不好,她下不来台,冷着脸说:“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的手段呢?”她把他的手拍开,转身跑开。
傅时卿的心情,简直是日了狗了。
随后赶来的谢晚姝看到这一幕,没有再过来,隔着几米远看向他,目光里,仍然有着不可置信。
什么时候,傅时卿这么失态过?
两人从小就认识,不过,他在她印象里一直是矜淡有礼的,哪怕是含着笑跟人说笑,有时也只是客套。他的笑,不代表他开心。
他的息怒,从来不表现在他脸上。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从那次她看到,他也像这样追同一个女孩出去时。
她心里五味杂陈。
也极度不甘。
却又,无可奈何。
……
南夏比预料中要回来地早,钟辞和袁媛都很惊讶。袁媛停了不断往嘴里塞薯片的手:“你不跟朋友吃饭去了,这么快?”
“吃吃吃,吃个屁。”南夏气呼呼回到座位,也拆了包薯片。
平日隐忍的性子,这会儿荡然无存,看不见丁点儿。
袁媛忙一个猛扑夺过薯片,义正言辞:“你可是明星哎,还是女明星,怎么能吃薯片?”
“女明星怎么不能吃薯片?”
袁媛一脸“你好堕落”的表情:“为了维持体重,维持体型,女明星怎么能碰薯片这种垃圾食品呢?”
南夏心情很不好,面上假装点点头,趁她不备,猛地夺过薯片,一下子撕开,直接抓了一大片塞嘴里。
袁媛:“你你你你——”
南夏又塞了一片进她嘴里,成功地,封上了她的嘴。
到家后,傅时卿又不断给她发来短信。她看都不看,直接把手机丢到沙发里。可谁知,他又打来电话。
袁媛提醒她:“你电话。”
南夏面不改色:“诈骗的。”顺过手机,掐掉他电话,顺便关了机。
☆、第030章 甜甜
第030章甜甜
最近天气不好, 又开始下雨了。
公寓里没有伞, 南夏跟徐晓慧说一声,上午回了趟出租屋。路上叫的滴滴,已经尽量不被淋到,衣服还是有些湿了。
徐晓慧从洗手间出来,递给她干净的毛巾:“先去洗一洗吧。”
南夏点点头,跟天道谢。
浴霸只开了一会儿,室内就一片橙黄了。温暖, 但也刺目。
南夏闭了闭眼睛,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滑过紧实的肌理, 很舒服。她眯了眯眼睛,把湿透的头发好好梳理了一番。
不知过了多久,徐晓慧在外面慌乱地拍门:“南夏, 你没事吧?”
南夏恍然回神, 忙关了浴霸和水龙头,扯了一块毛巾擦拭起头发来:“没事,就是洗得久了点。”
何止是久了点啊, 这估摸着,都有一个多小时了吧。
徐晓慧心道。
总觉得南夏心里藏着事儿, 可她不明就里,又不好多问什么。
徐晓慧这么懒的人,难得亲自下厨,给南夏下了碗面, 又细心地给他放了两个荷包蛋。南夏看着香喷喷的面条和荷包蛋,食指大动,埋头吃起来。
这份安静,让徐晓慧心里的猜测得到了些许证实。
“你到底怎么了?”她终究是问出口。
南夏却只是埋头吃面:“没什么。”
徐晓慧叹一口气:“那好吧,有事儿的话,一定要跟我说,你慢点儿吃,下午我没事儿,一会儿送你回去。”
“嗯。”南夏闷着头,轻轻应了声。
徐晓慧皱着眉打量她,乌黑的头发如绸缎般披散在肩上,只显出中间,一张白皙安静的小脸。那双眸子干净清澈,这会儿却像藏着心事,氤氲着什么。
徐晓慧没有告诉她,她有心事的时候,比平时还要安静,而且,心不在焉的,什么都写在脸上。
不过,她到底没多说什么,吃完,涮好碗,拿着伞把她送到楼下。
滂沱大雨,靠单元门近些都会被淋到,一点都没停歇的样子。徐晓慧费力地撑开伞,抱怨:“这破伞,也该换一把了,恁硬。”
南夏没有回她,目光遥遥在远处定格。
徐晓慧跟着望去。
银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停靠在那棵槐树下,像蛰伏在雨中的猎豹,高贵而优雅。雨下得很大,雨刮器哗哗摇个不停。
徐晓慧迟疑地回头,看她:“那是——”
她约莫认得这辆车。
南夏比她更快,夺过她手里的伞:“我自己回去吧。”她快步跨入雨里。
徐晓慧忙一跨步,钻到她的伞下,双手死死握住那伞柄,气急败坏的:“喂——你到底是怎么……”
旁边些微响动,徐晓慧回头,那辆劳斯劳斯门开了。傅时卿撑着黑伞,踩着皮鞋踏入水坑里,一步步朝她走来。
任凭溅起的雨水污了他身上价值不菲的西装西裤。
徐晓慧睁大了眼睛,不明白前因后果的她抓着她的手激动地说:“傅先生哎,她是不是来找你的?快过去吧!”
南夏没动。
徐晓慧不解地看向她。
少女的眼珠有点淡,氤氲在雨雾里,有些看不真切。半晌,她接过伞拦了路边一辆出租车,跟她说:“不是一路人。”
眼睁睁看着她上了那辆破旧的出租车,绝尘而去。
在距离两米远的地方——
傅时卿的步子,生生停住。视野里,是徐晓慧尴尬至极的笑。
……
那天之后,南夏过了好一段安逸日子。
网上没人黑她了,傅时卿也没再打电话来。
南夏心情好了不少,全身心投入工作。可闲暇时,看着空空荡荡的手机,又会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也许是她的日子太平静了,没过几天,就碰到了一件糟心事。
那天是礼拜天,也没有通告,她跟钟辞一块儿去附近的农贸市场买蔬菜,红路灯路口,有个老太太似乎被车撞了一下,坐在地上□□不止,神情看着很痛苦。
但是,周边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帮忙的。
南夏心里一软,犹豫了一下,过去跟钟辞把人扶起来,又叫了救护车。
谁知,到了医院后,那老太太却一口咬定是被她给推的,还要她赔偿十万块住院费、看病费和精神损失费。
钟辞一下子就怒了,跟那老太太的儿子媳妇打闹起来。
后来不知怎么,那家人又说算了。
“对于这种人渣,就是不能妥协。”回去的路上,钟辞信誓旦旦。
谁知,第二天她们就上了头条。
标题是:女星耍大牌,撞到老人不道歉!
上面还有截图,看起来很有歧义的那种。
这下这下哪还有不明白的?她这是被人搞了。
她想来想去,居然鬼使神差给傅时卿发去了一条信息:“你搞我啊?”发完,她就后悔了,觉得自己脑子抽筋了。
这算是兴师问罪呢,还是另类求和?
其实这几天过去,她的心沉寂了不少,早就像之前那么生气了。
过了会儿,傅时卿才回复她:“什么?”
南夏咬咬唇,噼里啪啦打了会儿字:“碰瓷那件事,是不是你找人整我?”
那边,停顿了很久,傅时卿回复她:“南小姐,你真是一点都不解我。”
南夏怔怔地看着冷冰冰的手机屏幕,以及这一行没有感情的字,她的脑海里,几乎可以浮现出他居高临下俯视她的表情,以及他脸上,没有温度的笑容。
她的手有些发抖。
然而,第二天,她跟钟辞下去的时候,单元楼门口有个快递员在等着。小伙子很年轻,穿着得体的工作服,捧着一束鲜花。
“请问,是南夏南小姐吗?”他惊喜地看了眼她,把正要拨打的手机收了起来。
南夏点点头,看向他手里的话。
快递员忙不迭把花交给了她,又递上一张卡片,以及一份单子:“请签收一下,对,在这里签字。”
卡片是匿名的,上面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
但是,上面有淡淡的但是香水味。
不知道为什么,南夏一秒就认出是他用的那款香水。
南夏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有种被戏弄的羞恼,在钟辞诧异至极的目光里,她拨打了傅时卿的手机。
第一次没有打通。
她很有耐心,又打了一次。
这一次也没有打通。
等到第三次的时候,她已经不那么有耐心了,甚至飞快地滑动手机屏幕,甚至有些疯狂。
这一次,终于接通了。
手机那边,傅时卿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平平淡淡,带着一种冷冷的回音:“喂——”
南夏心里那种不舒服,几乎积聚到了顶点:“有意思吗你?傅先生,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样玩我很好玩吗?”
“你觉得我是在玩你?”他终于笑了一下,但是语气里没有任何温度,“那你早就死了一千一万次了。”
“傅时卿,我要见你。”
平复一下后,他回复她:“刚才在工作,过一会儿还要开会,半个小时后,老地方见面,我让老王去接你。”
南夏怔住。这是,在跟她解释?
“挂了,见了面再说。”他的情绪似乎有些恢复,语声里含着笑,“老是傻不愣登的。”
等手机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南夏才意识过来,又被他给嘲笑了。
他的笑声还在她耳边,从那笑声里,她几乎可以想象出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毫无动容到最后的破冰而笑,像春天回到了大地,万物复苏。
南夏的心情也好起来,忽然不去关注那碰瓷的事儿了。
老王按时过来,尽职地把她送到那家日料馆。厨师早就准备了材料,她一到,就开始上菜。
南夏跪坐在蒲团上,感觉气温有点冷。
坐了会儿,膝盖有点僵硬,她稍稍抬头,看向对面的他。
傅时卿穿着正装,看着比平时格外严肃些,乌黑的头发依旧是薄薄的一层,低头夹寿司吃。修长的手指,白得发光。
也有一种冷冷的味道。
总感觉他心情不大好。
南夏心里有点紧张,但是转念一想,想起谢晚姝那件事,感觉自己底气又起来了:“找我什么事儿?”
看她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儿,傅时卿乐了:“不是你找我?”
南夏窘红了脸,期期艾艾地给自己挽尊:“……双方探讨,共同会面。”
“嗤——”一旁的宋飞喷笑出来。见两人望来,他一本正经地压了压唇,“没什么,打了个喷嚏。”
傅时卿凉凉瞥了他一眼:“你可以出去打。”
宋飞:“……”他招谁惹谁了?
后来,宋飞还是出去了,似乎也瞧出来自己老板不待见自己。
屋里,如今只剩下了他们两个。这几天降温,海城又下起了雨,从昨天晌午到现在没有停过。外面雨声淅沥,敲打在房檐上,屋里的气氛安静又怪异。
南夏吃一口寿司,香软的米在唇齿间咬开,咀嚼久了,带着微微的甜意。
“傅时卿。”
过了好久,南夏才鼓起勇气,抬头看向他。
“嗯?”他稍稍抬了抬微笑的脸,冰冷的镜片后,那双眸子隐约含笑,带着久违的温暖和包容。
南夏一愣,心里有些拿不住:“你不生气了?”
傅时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筷尖点点盘里的刺身:“不是你一直在生气吗?我呢,一直在伏低做小,伏低做小了,还被人掐电话,愣是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终于顺了人家心意,不去烦人家了,又被认为是在拿乔、生气。”
他越说,南夏脸越红:“你别说了。”
他瞧她一眼,乌黑的眸子隐在昏暗里,漫不经心,带着几分慵懒的随性。
南夏嘴唇嗫嚅,想说点什么,终究是理亏,没有开口。仔细想起来,那事情确实荒诞,可是,心里到底是存着疑惑。
“谢晚姝正不是你未婚妻?”
“别说傅明山只是开个玩笑,根本做不得数,就算她真是,我也不会跟她结婚。”他看着她的眼睛,这一刻,目光咄咄,又是坚定,“我不喜欢她。”
南夏被他看得呼吸微重,不知道该回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文开《我拿你当哥哥你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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