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谁？”
闻烨一愣：“凤颜？谁？”
我：“…..”
我缓缓后退一步：“以后你也会说，陆韶央是谁，不认识吗？”
绝世大渣雌。
他明明是为了凤颜才进入监狱的！结果转头就忘了！
那我不是更不重要了吗！
“等会儿，有点耳熟。”
闻烨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是他啊。”
我无语到转头，偷偷翻了个白眼。
“我见都没见过他，”闻烨理直气壮，“我怎么记得住。”
我愣住了：“那你为甚么打架。”
闻烨幽幽地说，“雌虫是雄虫的货币———但雄虫是雌虫的战利品。”
“他是唯一的s级雄虫，自然是最强的雌虫才能得到他。”
闻烨对我说：“陆韶央，我可是最强的雌虫。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了。”
我又想翻白眼了。
这三次接触每次我都想给你狠狠打个差评。
三次接触主要是为了雄虫的满意度，在这期间我都可以提出异议，那就换一个雄虫。
这是处罚，所以并不考虑闻烨的意愿。
我曾想过，闻烨最好的做法是把我糊弄过去，被拒绝多了绝不是好事。
但雌父却说：“其实区别不大。”
我又不懂了。
雌父向来不愿意和我说太多这方面的事，这次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对我说：“阿央，你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连你都会被他的外貌吸引，他又有着那样强的能力，那样冷的性格，却一朝失势，他在被关押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注定的结局。”
“什么结局。”
雌父深深地看着我：“他会以最悲惨的方式死去，然后成为这个世界规则的又一个奠基石。”
“所以，他不挣扎。”
我被雌父眼底的阴影恐吓到了，所以我打定主意不会拒绝闻烨。
尽管他脾气很差，尽管他总是惹我生气。
但我还是在这三次接触之后，将他带了出来。
外面的阳光很温暖，闻烨伸出手，修长的指节在日光下如瓷般莹润。
他看着我，慢吞吞地说：“陆韶央，你真奇怪。”
我说：“你又要说我诡计多端了，我知道。”
闻烨撇过头去：“你何止是诡计多端，我完全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我才搞不懂你呢！
我弯腰上车：“因为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闻烨突然一副安心了的样子。
好神经。
6、
我们按着我从前回家的路线一路走。
我指着头上的全息投影说：“瞧，那就是凤颜。”
闻烨顺着我的手抬头看。
投影里的雄虫长得十分可爱，圆圆的猫儿眼，金色的短发，在台子上蹦蹦跳跳，周围的雌虫随着他的动作流出眼泪，仿佛随时都会昏倒过去。
呃，真的昏迷了几个。
闻烨看了一会儿说：“你很羡慕他吗？”
我被说中了心事，有点羞涩地低下头说：“他很厉害，我无法想象那么多雌虫围着他，他竟然能让每一只雌虫都感到幸福，简直是超能力。”
“是么？”闻烨的语气很淡，“我以为你会羡慕他很受欢迎。很多雄虫都厌恶他，恨他虚伪做作，因为他其实并不爱任何一只雌虫，他只是想要被围簇追捧。”
我惊得后仰：“啊，是、是吗？”
话说回来，想被所有虫喜欢也很正常吧。
我看着凤颜蹦蹦跳跳的样子，由衷道：“那他们也可以去蹦蹦跳跳。”
“你不想跟他一样？”
我看向闻烨：“我这样蹦蹦跳跳你明天就可以为我收尸了———我只是一个b级雄虫，谢谢。”
闻烨终于绷不住了。
他从嘴角泄出一抹笑，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既不带讥讽，也不带傲慢，仅仅只是因为有趣而露出的笑。
想来我也是挺有幽默天赋的哦？
车辆继续前行，蹦蹦跳跳热热闹闹的凤颜逐渐被曲曲折折的小巷高墙挡住，我们进入的环境越发阴暗潮湿。
闻烨的身形慢慢绷紧。
我说：“我以前自己来都需要雇佣一些雌虫，他们经常给我打折甚至免费，但没有虫愿意一直来这里，现在你来了就好多了。”
来到一个巷口，我终于踩下了刹车。
这边的巷子建造得仿佛迷宫，很多流浪的雌虫在这里走完最后一遭。
基本都是救不回来的，他们有的是长期流浪，有的是重病缠身，有的是被雄虫抛弃……但凡有一点希望也不会在这里等死。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烂味———也可以称之为尸臭，我来到最近的虫身边蹲下。
这是一只年纪很大的雌虫，这里很少见年纪这么大的，他还有一些呼吸，或许还有救。
但是为这样的病虫救治是违法的，因为他们没有价值，也浪费了救治资源。
虫族有着极其高效的运转规则。
所以我只能握住他的手，向我并不信仰的虫神做祷告。
年老的雌虫动了动眼皮，他浑浊的眼神里闪烁着微弱的光。
他艰难地喘息着，用尽最后的力气说：“虫神….保佑您，尊敬的….慈悲的…阁下。”
“我一生都在….辛勤工作…..虫神….认可我了吗？”
“是的，他认可你了，”我低声道，“感谢您为虫族付出的一切。”
他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然后停止了呼吸。
我抬起头，对闻烨说：“帮我把他搬到车上吧，留在这里，他会被捡走卖掉的。”
虫族虽然崇尚高效，但尚且允许我为不知名的尸体收殓，不会被制作成商品。
闻烨沉默地和我抬起尸体，我提醒他：“回去之后可以去公共厕所里闻闻味，否则尸臭很难散。”
他却在放下尸体后问我：“刚刚他知道你是雄虫了吗？”
我思考了一下：“应该是不知道的。”
“确实，”闻烨说：“否则他连碰到你都觉得痛苦愧疚。”
我呆呆地看着他：“重点是这个吗？”
闻烨摇头，低声道：“蠢东西……真蠢。”
“……”
“等等，你是不是拿粪水给车洗过。”
“……那没有。有别的药水。”
“行吧。”
除了收殓，我还会带很多最基础的白面包加一些肉和蔬菜，新鲜的肉和蔬菜很贵，幸好我以雄虫的身份申请到了一些便利，才得到很多打折的临期罐头。
分发这些东西也很危险，我通常呆在车上，等雌虫去分发。
闻烨是真的牛批。
他甚至不需要停车，就能精准地将罐头扔进那些帐篷的缝隙里，我只要踩油门就可以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卧槽！那些罐头连变形都没有！”
闻烨哼了一声：“b级雄虫就是大惊小怪。”
……好吧臭屁阁下。
好在最近回暖了许多，我们巡逻了一圈收殓到三具尸体，送到火葬场弄完一切又折返，投影的凤颜还在蹦蹦跳跳。
我打了个呵欠：“精力真好啊，听说成功的虫最大的天赋就是天生的高精力呢。”
“你知道吗，每次我弄完回来，我都会觉得很不开心，心里总是闷闷的，”
按下窗户，我抬头看着凤颜可爱的脸庞，轻声道：“这时候我看见他们这么热闹的样子，就会觉得很高兴。”
闻烨看着天空上的投影，嘴角拉出一抹冷笑。
他又看看我，说：“韶央，我其实不是没见过凤颜。”
我一个猛回头：“哈？？！”
他诚实地说：“差点死的那只雄虫就是凤颜。”
我张大嘴巴：“哈？？！”
我说他怎么沉寂了一段时间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