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药云殿便听到温泽的嚎叫声,这跟清梦印象中的温泽多少有点出入。
没办法实在是太疼了。
“轻点轻点,真的疼。”
“忍着点吧,让你不小心,这麻沸散上了之后就好了。”
温泽的惨叫在药云殿外徘徊,清梦也有些许意外,以温泽的身手,怎么能被伤成这样。
漱玉在一旁沉着脸并没有说什么,修行者受伤是家常便饭,可是这次过于严重,那一鞭下了死手,若不是沈璃及时紧急治疗,温泽的这条胳膊也就算是废掉了。
“怎么伤的这么重?”褚不染自然是知道温泽真正的实力,看样子今天真是一场鏖战。
“也得亏是师兄接住了,不然那一招直接冲着师兄的丹田处要废了他。”漱玉手中捣药的力度越来越重。
褚不染顺势把漱玉手中的药杵拿过来,不然这一些药可浪费了。
“谁伤的你?”这整场大赛的参赛弟子能打得过温泽的他不确定有多少,但是能下这么狠的手,绝非常人。
“是王勤。”麻沸散药效已经起了作用,温泽的声音缓了过来,额头上布满汗珠,脸色苍白无力,双目紧闭避开沈璃缝针的动作,伤口太深,只是寻尝上药起不到太大的作用,还会耽误接下里的比赛。
“王勤?又是沧溟派的人?”褚不染的话引起了其他三人的注意,又是?
“是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吗?”漱玉平复了心情,开始细问,她自是不相信大师兄的能力能让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听大家的描述,那王勤就是在针对大师兄,实在是可恨。
清梦将刚才赛场上发生的事讲大概述了一遍,避开了魔气之事,褚不染也心下明了。
“真是一群下贱的东西,输了比赛还背后捅刀,还好师父出手及时,他们沧溟派简直是胆大妄为。”
漱玉本将平复好的心情现在又忍不住爆发,那刘晨干过的腌臜事他们也略有耳闻,沧溟派每次都草草了事。
沈璃给温泽的伤包扎好,便赶忙走过来给清梦把脉,清梦重伤初愈,如今还是小心为好。
“还好并无大碍,脉象平稳,不过接下来的比赛还是要注意。”众人也就放了下心来。
屋子内陷入的短暂的沉默,他们不是不相信有人会突然开窍功力突飞猛进,而是沧溟派此次太过诡异,其他弟子与他们交手均受伤惨烈。
苍灵殿内,尘升看着祖师爷香火缓缓飘散,思考着今日发生的事。
沧溟派内部必有猫腻,云微弟子的种种表现证明他们心虚了。
能避开这么多长老的检查,他们也是下了功夫,不过目的到底是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赢得比赛?那为何下手那么重,岂不是表明此地无银,云微没有那么蠢。
尘升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突发的事情堆在一起让他有些头疼,这都什么事啊!
另一边,云微看着躺在床上乱叫的刘晨,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今天他差点就把事情捅出去。
“舅舅,你快去把那贱人抓过来,我要好好的折磨她。”刘晨表情阴戾,还没等他反映过来,云微的巴掌就已经扇过去了。
“蠢货,安生一点吧,你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吗?”
刘晨见自己的舅舅已然动怒,不敢再说些什么,只能乖乖的跪在地上。
“今日你的话已经让众人起疑,你若还不老实,坏了神尊的大事,别说是你,连我的性命都要搭进去。”
云微现在急的直跳脚,如今刘晨被打成这样,王勤也被温泽伤的没有个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真是一群废物。
那个叫清梦的散修绝对不简单,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以防万一她还是要派人盯着点,必要的时候便不用留了,免得坏了大事,至于这个蠢货,云微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晨,心中满是厌恶,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不过眼下还是用人的时候,自己这外甥还是有些用处的。
躺在床上清梦莫名的打了两个喷嚏,清梦记得人间话本上写着打喷嚏,一想二骂,今天这一出,云微他们不知道心里怎么痛恨她呢。
月光顺着窗户的缝隙洒在屋内的桌子上,在月光的衬托下,金丝楠木的桌子闪着细细的金光,桌上的云鹤香炉燃起丝丝细烟,男人平静的坐在桌前,望向窗外,旁边站着的侍从眼睛紧紧的盯在男人的身上,不敢挪开半分,眼里蕴含着心疼。
“修,我时日不多了,也该叫他回来了,这个位置本来就该是他的,我只不过现在帮他守着,我的身体每况愈下,再久也瞒不住了、、、、、、”男人的声音里透着疲惫,没等说完便止不住的咳嗽,手帕掩在嘴前,洁白的帕子上瞬间沾满鲜血。
修立马冲上前顺扶男人的后背,从怀里掏出药瓶,倒出一粒药喂男人服下。
“我知道,剩下的我来安排,其余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只要我在一天,我就不会让他们乱起来,也不会让你有事。”
修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冷漠,他痛恨幕后之人,更心疼眼前自己的主子,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稳住一切,照顾好他。
月光洒向屋内,像是旁观者冷漠的注视着一切,但屋内两人的决心像是一团火焰,打破月光的寒冷,想要冲出重围。
簪灵会的第一场比试结束,明天将进行第二场比试,阵法。
一共三个阵法,由简到难,全部破阵者即为胜利可以进入最后一关。
第一关比试沧溟派吃了瘪,如果他们真的有问题,那这关一定会做手脚。
温泽不放心的将第二场比赛的规则和内容又和大家说了一遍,尤其嘱咐清梦要格外小心,以防云微他们下暗手。
阵法里变幻莫测,如果他们趁机动手,那幕后之人也很容易露出尾巴,但对他们来说也是很大的危险。
一共三个阵法,中途不会停止,只要闯过一关,下一关会自动将过关人拉进去,中途如果受了很严重的伤,忍受不住,可捏爆手中的灵球,倒是会被传送出来,同样也被视作放弃比赛。
从一进场,云微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清梦,他总觉得这个自己的秘密在她眼中像是透明的,派去盯着的人说并没有异常,但是他不放心,感觉只要她在,这计划就不能顺利的进行下去。
褚不染避开人流走到清梦身旁,“这云微长老怕是记恨上你了,眼神压根没从你身上挪开过。”
“可能是见我昨天表现优异,太过欣赏我了吧。”
“你这话让他听到,能气死他。”
第二场比赛已开始准备,各长老在对阵法进行最后的检查,云微站在一旁,假装在检查阵法,趁着没惹注意,袖子轻轻一甩,一个小小的东西飞出去进入到了阵法里,云微左右瞅了瞅,将手拿出来假装摸摸自己的胡须。
看着云微做完坏事心虚的样子,褚不染差点笑出了声,做贼心虚也就是这个样子吧。
“你说云微会给你准备什么礼物呢。”褚不染杵着下巴,头微微一斜看向清梦。
“管他什么礼物,反正不是好东西,进去看看不就能知道了。”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褚不染站在清梦的身侧,清梦向前望去,看着各位长老忙碌的背影,而他的眼神一直落在清梦的身上,眼底夹杂着一丝心疼,看清梦有所察觉,立马将眼神挪开,假装思索着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比试。
看着褚不染奇怪的反应,清梦摸不着头脑也懒得搭理,凡人真是让人搞不懂。
第二场比赛开始,看着所有人消失的背影,云微的眼底全是激动,进去就不一定出来了,他要让清梦永远留在里面。
第一关的阵法很简单,是最基本的缚灵阵,就算是阵法初学者也会轻易破除,但是比赛又怎么能那么让你轻松通关,这个缚灵阵是被改造过的,很容易落入圈套。
心急就是最大的失败。
见阵法简单,有些人便不当回事,还没等仔细观察,就开始强行破阵,最后被缠住,一时半会挣脱不开。
清梦觉得掐算的时间已经足够,温泽和褚不染他们已经顺利通过,便开始向前走去。
但意外正在悄悄来临,有人从背后偷袭清梦,要不是躲得快,恐怕此时早已受伤。
待清梦转头想看清偷袭者的脸,却发现对方早已脱身,看样子是不想被发现,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对方看来是想无声无息的解决掉自己,可惜。
第一关绝大多数人都顺利通过,只有少部分人因为心急困在里面失去了比赛资格。
踏进第二个阵法,清梦并没有看到其他人只有她自己。
眼前漆黑一片,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欢笑声,让清梦感到很熟悉。
再睁眼,画面回到了玄梦天,清梦看到白榆在下棋,但对面坐着的是谁?一团迷雾遮住他的面部,让人看不清,摸不着。
白榆输了棋,握在手中的白子顺势抛到了对面,“跟你下棋就从没赢过。”
对面的男子笑了:“弈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你下棋一直犹豫不决,瞻前顾后,总归是要输的。”
“弈者举棋不定,不胜其耦”,这句话好熟悉,有谁跟她说过,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从清梦心底流出。
画面紧接着跟着切换,一阵争吵。
“你为什么要去那里,你明知道一切都没有办法改变!”
是言桑的声音,清梦睁开眼,看到言桑在崇华殿内怒气冲冲的盯着对面的人,他的脸被屏风遮住,宽大的衣袖垂下漏出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听了言桑的话男子的手握紧了拳头,手上的青筋凸起,像是在克制什么。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有时间去调查一切,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好的守护她,哪怕她再也记不住我。”男人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悲凉,语气不容别人再拒绝。
画面一瞬间消失再出现是在神柱前,男人抬起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下一刻一股金光闪耀出来,打进来珏柱内。
“你一定要走吗?”是清梦的声音。
这句话在清梦脑海中回荡,她想看清眼前人的面孔,却有一层纱遮住,是郁燃吗?
不对,郁燃又是谁?
眼前的画面消散,清梦的眼中充满迷茫,她看向阵法内的结构,这是虚妄阵,会看到人内心最想得到的东西,想要破阵就要破除自己内心的**和障碍,否则将会沉迷其中。
真是世事大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