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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黯然销魂者

作者:波波白流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说书棚里飘着陈年普洱的醇香,梁上悬着的旧灯笼被穿堂风拂得轻轻晃荡,将贺顺之银白的须眉映得忽明忽暗。他刚要端起案上冰裂纹茶盏,指腹触到微凉的盏底,才发觉茶汤早已见了底,遂清了清嗓子,扬声唤道:“童儿,再沏壶新茶来,要去年雨前的水月茶(飞天小魔女小课堂:水月茶就是碧螺春的前身哦)。”


    话音未落,一阵浅淡的冷梅香先于人影飘近,一只素白如玉的手执着莲花纹银壶,稳稳悬在茶盏上方。碧色的茶汤倾泻而下,裹挟着春日新芽的清甜,恰好注满七分盏。贺顺之抬眸,见来人身着月白长衫,腰束墨玉扣带,发间仅簪一枚素银簪,正是冷鹤晞。


    贺顺之不由抚须笑道:“哈哈,稀客啊稀客。哪有客人给主人倒茶的道理?不知几位公子今日专程登门,可有见教?”


    冷鹤晞微微拱手,袖口绣着的暗纹仙鹤随动作若隐若现,语气恭敬:“前辈说笑了。晚辈们有事相询,理当执晚辈之礼,这点分寸还是懂的。”


    “哦?”贺顺之的目光掠过冷鹤晞身后,将几人扫了一下,然后慢悠悠地呷了口茶,问道:“不知是何事,竟劳驾几位专程跑一趟?老夫这说书棚,可许久没迎来这般气派的客人了。”


    白悯烟上前一步,声音清脆如玉石相击:“晚辈听闻先生号称‘江湖百晓生’,上知五百年秘辛,下晓三千里江湖事,想必知晓失传百年的《**神功》的下落罢?”


    贺顺之闻言,放下茶盏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黯然**者,唯别而已矣。当年武珏盟主学会这门功法时,怕是也不曾料到,它会成了江湖人争抢的祸根。这秘籍可不是什么善物,练到深处易走火入魔,还会折损阳寿,即便如此,你们仍要寻它吗?”


    冷鹤晞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攥了攥,指节泛白,语气却愈发恳切:“此秘籍对晚辈至关重要,江湖虽传它早已不知所踪,但晚辈相信先生眼界开阔,定有高见,能为我们指点迷津。”


    贺顺之见他们神色诚笃,终是点了点头,朝后堂扬声唤道:“童儿,搬几张梨花木椅来,再端一碟栗子糕。”


    待小童将椅子摆好,他才道:“几位请坐。关于《**神功》,老夫倒真有一段故事可说。容老夫先去换件便衣,咱们再慢慢聊。”


    “多谢先生。”众人依言落座,唯有离乐仍站在冷鹤晞身侧,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脊背挺得笔直。


    “乐儿,坐。”冷鹤晞侧过头,声音放柔了几分。


    离乐却轻轻摇头,眼神坚定:“不了,主子。我是您的侍女,哪有与主子同坐的道理?规矩不能乱。”


    冷鹤晞看着她,目光里满是柔和的暖意:“我几时把你当寻常侍女了?莫非你忘了,当年在河边救下你时,我便说过,要带你看遍大千世界,待你如己妹?”


    离乐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两颗被点亮的星辰。她吐了吐舌头,脸上露出一抹孩子气的笑容:“嗯!乐儿没忘!乐儿也一直把主子当哥哥的!”她说着,悄悄拉了拉冷鹤晞的衣袖撒娇,那是她幼时养成的习惯,在安心时就会对冷鹤晞卖乖。


    周围的人见此情景,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楚瑜霏凑过来打趣道:“阿晞,乐儿妹妹虽然刁蛮了点,倒是很听话很乖巧呢。”


    冷鹤晞没接话,却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天。


    那时,年幼的他跟着母亲戎绮音在临安居住,每日清晨都会去河边练武。那天他刚练完武功,额角沁着薄汗,忽闻一阵断断续续的女童哭声,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他循声望去,只见河面上漂着一只木盆,盆里坐着一个约莫四岁的女童,脸蛋被冻得通红,正抽抽噎噎地抹眼泪,双手紧紧抓着盆沿,如飘零的浮萍。


    他心下一紧,来不及多想,足尖点地,飞身跃入河中,伸手将女童稳稳抱上岸。他蹲下身子,柔声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在木盆里?”


    女童抬起头,眼睛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桃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哽咽道:“我…我不记得了…哥哥,你不要扔下我,我害怕…”她说着,还往冷鹤晞怀里缩了缩,像是找到了唯一的依靠。


    冷鹤晞望着她无依无靠的模样,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女童的头,轻声道:“别怕,那你以后便跟着我罢,我会护着你的。”


    他带着女童回了家,给她取名离乐,恳求母亲戎绮音可以收留她。


    戎绮音坐在厅堂的太师椅上,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女童,许久才冷冷开口:“从今往后,鹤晞便是你的主子,无论发生何事,你都要护他周全,哪怕拼了性命,也要护着他,知道了吗?”


    “是,乐儿知道了。”年幼的离乐跪在地上,刚要磕头谢恩,忽然喉头一阵发甜,“哇”地吐出一口黑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冷鹤晞大惊失色,扑到母亲身边,拉着戎绮音的衣袖急声道:“阿娘,她怎么了?她是不是病了?您快救救她!”


    戎绮音撩起离乐的袖子,见她手腕处的筋脉呈墨黑色,像爬着一条小蛇,面色也蜡黄枯槁,不由沉声道:“她中了‘牵丝毒’,与你体内的寒毒不同,这毒会很快侵入心脉,不出三日便会殒命,无药可医。”


    年少的冷鹤晞“咚”地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出了红印,却毫不在意,只是抬着头,眼中满是恳求:“求阿娘救救她!她还那么小,不能就这么死了!儿子保证,日后一定将她培养成最得力的助手!”


    “妇人之仁!”戎绮音蹙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你若总是这般心软,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如何替我向赵旭复仇?”


    “这是最后一次!”冷鹤晞抬头,眼中满是执拗,“母亲不是说,我需要一个心腹吗?她便是上天送来的礼物啊!有她在,我日后行事也能多一个伴,多份一份帮助。”


    戎绮音看着儿子执拗的模样,终是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罢了,你从小到大,从未求过我什么。你先出去,在门外等着,我为她解毒。”


    那天,年少的冷鹤晞在门外等了很久很久。但他不知道,戎绮音为离乐运功疗毒时,曾低声絮叨了许多话。她恨极了那个抛弃她的男人——曾经还是二皇子,当今却成了皇帝的赵旭。她将所有恨意化作执念,把儿子当成复仇的工具,让他自幼承受寒毒与彼岸花毒的噬骨之痛,甚至为了让他心狠,从不许他表露半分温情。可看着儿子为一个陌生女孩下跪,她又忍不住愧疚: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她与儿子之间,隔着仇恨与算计,竟是最可悲的陌路人。


    “乐儿,你不懂一个母亲的苦。”戎绮音的声音带着疲惫,指尖凝聚着内力,缓缓探入离乐的经脉,“我不想他重蹈我的覆辙,不想他被情爱所困。你记住,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护在他身前,便是死,也要替他挡着!你若敢背叛他,我便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是,乐儿记住了。”年幼的离乐虽然不懂“背叛”是什么意思,却将这些话刻进了骨子里,她攥紧小拳头,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护好主子,绝不让他受半点伤害。


    后来戎绮音去世,离乐便成了冷鹤晞唯一的亲人。他待她如己妹,教她读书识字,教她武功防身;她敬他如己兄,每日为他准备驱寒的汤药,在他练武受伤时细心包扎,在他被仇恨困住时轻声安慰。


    这份默契,早已无需多言。离乐也始终恪守本分,从未有过半分僭越,哪怕冷鹤晞多次让她不必拘谨,她也只是笑着摇头——在她心里,护好主子,便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事。


    “乐儿,在想什么?”冷鹤晞见她盯着地面走神,连嘴角沾了点栗子糕碎屑都没察觉,不由轻声问道,还伸手替她拂去了碎屑。


    “没什么!”离乐回过神,脸上泛起一抹红晕,随即又笑得明媚,像春日里最灿烂的阳光,“主子,乐儿只是在想,不管以后去哪里,只要能跟着您,就好。无论您想做什么,乐儿都会支持您。便是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乐儿都陪您去!”


    冷鹤晞被她逗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诗词可不是这么用的。上九天揽月是说志向高远,哪能用来形容寻找武林秘籍?”


    楚瑜霏在一旁忍不住感叹:“阿晞,你能有乐儿这般忠心待你的姑娘,真是好福气,一定要好好珍视。不像我,连自家大哥都要置我于死地,我苦!”说“我苦”时,他还用了闽南话发音。


    就在这时,贺顺之换了一身青布便袍走了出来。他拱手道:“让诸位久等了。关于《**神功》的故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且听老夫慢慢道来。”


    众人立刻收敛起情绪,认真听着。


    贺顺之走到案前坐下,让小童给自己续了杯茶,才缓缓开口:“一百年前,江湖上出了个奇女子,名叫武珏(飞天小魔女小课堂:这个字念jué,不要念成yù)。她自幼习武,天赋异禀。而《**神功》呢,这门功法刚柔并济,威力无穷,她凭此功法连败七位武林高手,登上了武林盟主之位,成了江湖史上第一位,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位女盟主。”


    “可女子当盟主,在当时可是天大的新鲜事,也引来了无数男子的嫉恨。”贺顺之叹了口气,“那些人打不过武珏,便开始造谣,说她是‘妖女’,说她私生活混乱,男宠无数,还说她的功法是用邪术练出来的,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白悯烟听得气愤,忍不住插了句嘴:“这些人也太过分了!打不过就要造谣,得不到就要毁掉,算什么英雄好汉?”


    “嗐,谁说不是呢?”贺顺之点点头,“可武珏从不辩解,反倒常把屈原的诗挂在嘴边:‘众卿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她甚至在盟主大会上扬言,自己与大周女皇武则天同姓,便是天意派她来执掌武林,让那些男人们少管闲事。”


    他顿了顿,又道:“世人不知,这位‘妖女’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事业狂,对情爱之事毫无兴趣。她终身未嫁,将所有心思都放在打理江湖事务上——整顿门派纷争,打击山贼恶霸,还在边境设了‘护民营’,保护老百姓不受外敌侵扰。所谓‘男宠无数’,不过是政敌的污蔑。只因她容貌太过惊艳,便被男人们安上了‘狐媚惑众’的罪名。而武珏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觉得这称号颇为有趣,还常跟身边人开玩笑说:‘既然他们说我是妖女,那我就让他们记恨我一辈子好了。’”


    楚瑜霏听得入神,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武珏盟主怎么样了呢?”


    贺顺之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岁月不饶人啊。当年华老去,青丝染霜,皱纹爬上眼角,武珏忽然开始黯然神伤。有一次,她在盟主府的花园里看着落花,顿时‘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她看了整整一夜,最后说了句——人终有一死,死后便如尘埃,仿佛从未存在过。她不想如此,更不想就这么死去!她想长生不死,想永远留在这世间,看着自己一手打理的江湖越来越好。”


    “恰在此时,有个云游方士路过盟主府,听闻了武珏的心事,便告诉她,燕栖山之巅的山洞里,刻有长生秘术的壁画,只是千百年来,无人能参透其中玄机…”


    贺顺之呷了口茶,继续道,“早已年过半百的武珏听了这话,毅然放弃了武林盟主之位,将盟主之位传给了自己最信任的弟子。为防《**神功》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她将秘籍随身携带,只身前往燕栖山。”


    “自那以后,武珏便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贺顺之的声音低沉了几分,“有人说她困在了燕栖山的山洞里,没能找到长生秘术,最后死在了里面;也有人说她参透了壁画,练就了长生术,隐居在山林里,成了个逍遥自在的散仙,偶尔还会下山接济百姓。”


    “那她究竟如何了?”白悯烟追问,眼中满是好奇,“前辈可知武珏盟主的踪迹?或者燕栖山的具体位置?”


    贺顺之叹了口气:“后来有不少江湖人觊觎《**神功》,也想去燕栖山寻觅长生秘术,可那些人去了之后,却无一生还。那燕栖山险峻异常,山路陡峭不说,还布满了滚石陷阱,半山腰还有‘九宫锁魂阵’,据说都是武珏布下的,专门用来阻挡外人。久而久之,便没人敢再去冒险了。至于那些声称找到《**神功》的人,不过是练了江湖上流传的仿本,最后都因功法错乱走火入魔,爆体而亡,死状凄惨。”


    “前辈,如此说来,《**神功》的真迹,是被武珏前辈带去了燕栖山?”冷鹤晞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前往燕栖山的路线。


    “多半是这样。”贺顺之捋着胡须,目光落在冷鹤晞身上,带着几分劝诫,“只是年轻人,老夫奉劝一句——燕栖山凶险万分,莫要以身犯险,免得落得生离死别之苦。这世间,比秘籍和长生更重要的,是身边牵挂着你的人啊。”


    冷鹤晞闻言,看了一眼身边的离乐,眼中闪过一丝暖意,随即又恢复了淡然:“晚辈早已习惯生离死别,只要能达成目的,这点风险不算什么。”


    冷鹤晞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叠厚厚的交子(飞天小魔女小课堂:交子就是宋朝的纸币,是我们中国最早出现的纸币),轻轻放在案上——交子是用桑皮纸制成的,上面印着“大通宝钞”的字样,数额足够寻常人家过两三年好日子。


    “这点心意,还请前辈收下,多谢前辈今日告知这些秘辛。”冷鹤晞恭敬地说道。


    贺顺之看着案上的交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老夫言尽于此,望诸位三思,莫要执念太深,否则最后只会追悔莫及。”


    “多谢前辈指点。”冷鹤晞起身拱手告辞,楚瑜霏、白悯烟和离乐也跟着起身,朝贺顺之行了一礼,随后转身走出了说书棚。


    刚走出棚子,阳光便洒了下来,带着几分暖意。楚瑜霏伸了个懒腰,问道:“阿晞,我们接下来去哪?朝着燕栖山行进吗?”


    冷鹤晞的目光落在楚瑜霏身上,语气平静:“先解决那些通缉你的江湖人。你不会忘了,自己还在被那些名门正派追杀罢?前几日我们在客栈,若不是乐儿警觉,你早就被那些人抓走了。”


    楚瑜霏闻言,脸上的轻松瞬间褪去,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怎么会忘!一想到就头疼!那些人真是油盐不进,老子都说了凶手不是我,他爹了个巴子的结果这群弱智就是不信!我说我是被楚寻亮那个浑蛋陷害的,他们连听都不听我解释!靠!一群听风就是雨的智障!一群没有脑子没有文化的呆子、文盲、六叶子、猪叉孬!”楚瑜霏越说越气,飙了几句金陵方言,又飞起一脚踹飞了路边的石子,“一群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好人的二愣子!有本事跟老子理论啊!他爹了个腿子的,老子要舌战群儒,据理力争,骂死他们这些弱智玩意!”


    白悯烟从药囊里取出一颗清心丹,递到楚瑜霏手里:“楚公子别发火了,先压一压火气。楚寻亮在江湖上名声素来宽厚,他们自然会信他。我们现在跟他们讲道理也讲不出个理来,只会吃亏。”


    离乐也跟着点头:“白公子说得对。前几日我们在镇江客栈,那些人朝我们围过来,若不是主子击退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楚瑜霏压下了烦躁,看向冷鹤晞,眼底带着几分感激:“阿晞,谢谢你。若不是你,我现在说不定已经被楚寻亮害死了。”


    冷鹤晞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却转向街边的茶馆——二楼窗边,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男子正悄悄盯着他们,见冷鹤晞望过来,立刻低下头,假装喝茶。


    “有人跟着我们。”冷鹤晞声音压得极低,“乐儿,你去看看,别打草惊蛇。”


    离乐点头,指尖扣住两枚银针,脚步轻快地绕到茶馆侧门,像一只灵活的猫,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


    楚瑜霏和白悯烟也警惕起来,楚瑜霏手按在浪子剑上,问冷鹤晞道:“会不会是楚寻亮派来的人?”他低声问。


    “大概率是。”冷鹤晞目光扫过周围,见街边的包子铺、布庄里,都有几个眼神可疑的人:“留神,要当心。”


    没过多久,离乐从茶馆里出来,回到冷鹤晞身边,压低声音道:“主子,那人是‘黑风寨’的人,腰间挂着黑风寨的令牌。他刚才在给一个穿蓝布衫的人传信,说‘发现目标,是否动手’。”


    “黑风寨?”白悯烟皱眉,“那是楚寻亮暗中扶持的势力,专做打家劫舍、杀人灭口的勾当。”


    冷鹤晞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他们想动手,那我们便先下手为强。”他看向楚瑜霏,“阿瑜,你去前面的巷子里等着,引他们过来。悯烟,你准备好迷药,等他们进了巷子,就撒在空气中。乐儿,你负责堵住巷子口,别让他们跑了。”


    “好!”三人齐声应道,立刻分头行动。


    楚瑜霏故意放慢脚步,装作没察觉被跟踪,慢悠悠地走进一条僻静的巷子。巷子里堆满了杂物,光线昏暗,正好适合埋伏。


    果然,没过多久,五个穿着灰布衫的男子就跟了进来,为首的正是刚才在茶馆里盯梢的人。他们手里都拿着长刀,眼神凶狠,一步步朝楚瑜霏逼近。


    “楚二公子,跟我们走一趟罢!”为首的人冷笑,“楚大公子说了,只要你乖乖束手就擒,还能留你个全尸!”


    楚瑜霏后退两步:“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啊!啊!杀人啦!”


    “哈哈哈,楚大公子要的就是你的命!”为首的人挥了挥手,“上!先抓活的!”


    就在那五个人扑上来的瞬间,白悯烟从巷子旁的屋檐上跳了下来,手中洒出一把淡黄色的粉末。


    “弟兄们!是迷药!小心!”为首的人惊呼,可已经晚了,粉末顺着空气飘进几人鼻腔,他们顿时头晕目眩,脚步踉跄。


    离乐趁机堵住巷子口,手中银针飞出,精准地射中几人膝盖。“噗通”几声,五个男子全都跪倒在地,动弹不得。


    冷鹤晞这时才走进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说,楚寻亮让你们来做什么?他最近在跟哪些人勾结?”


    为首的人咬着牙,不肯开口:“我等不知道!横竖都是一死!你还是杀了我们罢!”


    楚瑜霏上前一步,一脚踩在这人的手上,冷声道:“你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白公子,你不是有‘痒骨酥’吗?撒在他身上,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白悯烟笑着从药囊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拧开瓶盖,倒在这人的身上。这人脸色骤变,浑身痒得钻心,连骨头缝里都像是有虫子在爬,根本扛不住。


    “哈哈哈…唔哈哈哈…我说!我说!哈哈哈…”他急忙喊道,“楚大公子让我们抓你回去,若抓不到,就当场杀了你!他还说,最近他在跟幽冥教的人联系,想借幽冥教的势力,彻底掌控楚家,还要吞并其他小门派!”


    “幽冥教?”冷鹤晞皱眉,“那是个魔教组织,行事狠辣,幽冥教教主鬼刹修习邪功,还被武林正道围剿过,怎么还敢出来活动?”


    “哈哈哈…呃哈哈哈…饶了我罢,饶了我罢…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楚大公子每周都会去跟幽冥教的人碰面。哈哈哈…”为首的人补充道,“求你们放了我们罢,我们也是被逼的!呃哈哈哈哈…”


    冷鹤晞看了离乐一眼,离乐会意,上前点了几人的昏睡穴,又用宣花银板斧挑断了他们的手筋。


    “废了他们的武功,对江湖人来说,比死了更痛苦。”冷鹤晞冷笑了一下。


    楚瑜霏等人将五个男子拖到巷子深处的柴房里,又用绳子把他们捆在一起。


    几人走出巷子,阳光依旧明媚。楚瑜霏攥紧了拳头:“楚寻亮竟然跟那个什么魔教的幽冥教勾结,他这是想毁了整个江湖吗?”


    四人加快脚步,继续赶路。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一场关乎江湖安危的风波,正在悄然酝酿。而燕栖山的《**神功》,也成了远处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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