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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望明月

作者:未眠灯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清晨的日光洒在大地上,薄雾被驱散沾了露水的草叶缓缓舒展。


    在这秋高气爽的早晨一艘小船沿着河道顺流而下。不大的先登小舟上乘了三人,两男一女俨然是从侧倾的楼船上出逃的黛黎和秦宴州,还有……白剑屏。


    白剑屏盘腿坐在船头以手支颌正在发愣。


    昨夜事态紧急火光随着沉船渐暗,周围黑灯瞎火,落水之人和乘船逃生的都难以辨认


    当时两船相撞没多久,他如梦初醒立马舍了所有,一门心思寻主母。还别说他运气不错,很快找到人了——


    当时主母正在登小舟。


    他当即和她同乘一船,后续有水匪试图扒船其中的混乱不必多言。反正等他回过神来竟发觉除了他与主母外船上只有一个士卒。


    小船贴着两艘正在下沉的楼船绕行,不久后他们遇到了二公子,先登上的位置有限那士卒只得另乘他船。


    再后来就是江雾愈浓为避开水匪稀里糊涂的他们和其他的船只失散了。


    憋了一宿,白剑屏到底忍不住问“主母其实您是故意而为之对吧?您分明一早知晓会遇水匪拦路可您为何不对我透露分毫我为君侯效力十余载难道还不值得您信任吗?”


    黛黎摇头说“白屯长此言差矣。他们不是水匪是青莲教的信徒。”


    白剑屏虎躯一震。


    黛黎笑叹说:“青莲教那小领头狡诈多端、疑心极重若我大张旗鼓设局他必不肯来。初时四十余人行水路是不多后来不到三十之数同乘大楼船也的确是少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可是……”


    黛黎又说:“非我不信任你恰恰相反正是我信任白屯长至此才敢如此大胆行事。你瞧如今我们不都平安无事一切正好。”


    白剑屏觉得是这个理儿但好像又有哪儿不对劲。


    黛黎结束方才的话题“州州就在此地靠岸吧而后我们步行去寻这附近有人烟之地。”


    白剑屏回神往后瞧只见雾气散了许多江上一片敞亮别说人和船影了就连鸟雀都不多见。他们的一叶扁舟顺流而下在水道归宁的江上划出一道道轻盈的水波。


    撑乘船的青年闻言控着小船缓缓靠岸。


    白剑屏坐船首他第一个下来再折身把黛黎搀上岸。而他再去搀秦宴州时却不料青年才刚站稳脚跟竟趁他转身时猛地一击手刀砍向他后颈。


    这一下快狠准把白剑屏打得双目瞠圆他眼中的震惊尚未化开便整个人“轰”地一下往前栽倒。


    黛黎折回船上从一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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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眼的匣子里拿出一早准备好的麻绳。


    秦宴州突然道:“妈妈我打算把他衣裳脱了再绑如此能争取多些时间所以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黛黎:“……”


    黛黎看着一本正经的儿子摸了摸鼻子觉得这孩子不纯粹是性子冷肚子里的坏水还挺多的。


    嗯像他爸爸。


    黛黎:“好都交给你我在前面等你。”


    待黛黎离开后秦宴州把白剑屏带到远离水岸之地而后将他的衣裳扒了个干净连条裤衩子也未留。


    结实绑好手后再牵出一条绳子把人连在树杆定住最后秦宴州拿走了那叠衣裳不过在不远处、白剑屏够不着的地方放了一把小短刀。


    这是他唯一留下的东西。


    野兽昼伏夜出加上此地离新郡不算远倒不担心这位不着寸缕的白屯长被猛兽叼走。


    金乌升至中天后缓缓西斜。


    马蹄隆隆百人的铁骑在官道上踏出尘土翻飞为首的男人魁梧伟岸眉眼深邃策马间威重挺括竟叫人望而生畏所遇商队无不迅速避让。


    他风尘仆仆眼底满是红丝也不知多久没刮过须下颌冒出了一层胡茬。


    城门处有布衣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乌玟和新郡那一段的岷水闹匪患了!”


    “哪能没听说啊我三叔公的妻弟是个艄公说昨夜江上有楼船撞了隔着老远都听到一声巨响。啧啧


    “此话怎讲?”


    “据说被劫的那艘楼船上有贵人贵人出行带了不少部曲个个孔武有力不输官寺兵卒。这两方人相遇可不就是打破头了嘛?总之水匪没讨到一点好处。”


    “呵你倒说得言辞凿凿但你怎知水匪没讨好?那些在江上飘的浪里白条最是凶残和熟悉水性了。”


    “你当我骗你不成?当然是江上的浮尸‘说’的!且今日天刚亮时我还在路上遇到几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我估摸着他们多半是贵人家的部曲。”


    那布衣遗憾地摸下巴“我本以为对方欲乘我的驴车来新郡我好趁机赚几个铜钱未想到他们只问了路而后往回走我猜他们是要回事发之地。”


    秦邵宗听着飘来的私语循声望去原来两个车夫聚在一起说小话。


    他们如今在新郡的西城门正等待进城必定和他一样同样从东边来。


    秦邵宗略微一思索当即有了决断“莫延云你领一队人马先进城拜访此地的太守我带人往回走。”


    如无意外夫人本是今日抵达新郡因此他才直奔此地。只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是现在看来,他到底慢了一步,有些事已发生了。


    莫延云领命,携一队人入城。


    秦邵宗调转马头,打算带人往回走,结果才策马行出一里不到,他遇到了一个……乞儿。


    初时,秦邵宗并不将此人看在眼里,毕竟那人蓬头乱发,还赤着上身,腰间只围了一块欲掉不掉的破麻布,足下一双潦草异常、还露着大脚趾头的草鞋,再加上此人皮糙肤黑,实在很难摆脱流民之身。


    但偏偏——


    “君侯!”宛若杜鹃啼血的一声。


    别说一旁的乔望飞,就连时常八风不动的秦邵宗都惊了惊。


    一道道目光唰地望过去。


    “老白?”乔望飞瞠目结舌,不住连连发问,“你怎的成了这幅模样?我听闻这附近有水匪**,难不成那群水匪穷困至此,竟连身衣裳也吝啬于留下?”


    白剑屏百感交集,然而有风恰在此时吹过,他立马顾不得一吐满肚哀愁,赶紧把腰上被吹得飘起来的破麻布往下扯了扯。


    但屁股蛋还是凉飕飕的。


    有支商队从旁路过,坐于板车上的孩提对身旁的父亲说,“爹爹,那个人不穿裤子,羞羞!”


    那父亲赶紧捂着孩子的嘴,“童言无忌,请尊驾莫怪。”


    白剑屏:“……”


    “白剑屏,夫人何在?”秦邵宗沉声道。


    白剑屏一边扯着这块他好不容易才从旅人手中讨来的破布,一边言简意赅地汇报昨夜。


    从黛黎来寻他说房中香笼有异讲起,再谈及后来事发撞船和混战,以及最后他被打晕一事。


    白剑屏又委屈又震惊,交代完一切后,不住问:“君侯,您说主母为何如此?”


    他想了一个白日,依旧不得其解。


    丈夫步步高升,后院清静,主母的正妻之位稳如泰山;而亲儿在军中立奇功,先生无不为之侧目,士卒不无赞之。


    前程一片光明啊,何故弃明投暗?


    不对,也不能说她弃明投暗,倘若昨夜杀的正是青莲教头目,那主母绝不可能投青莲教。


    秦邵宗脸色愈发冷沉,“你今早在何处醒来?速领我前去。”


    有机灵的士卒忙将自己的衣裳给白剑屏,后者也不拘大庭广众之下、先把上衣穿上,再将麻布一扯迅速套好裤子。


    秦邵宗按了按眉心。


    白剑屏翻身上马,“君侯,那地方在江岸边,是官道所不达之处,最**山林的一段骑不了马。且我今早醒来时,未发现那艘小船的踪迹,因此不排除主母和二公子行的是水路。”


    秦邵宗闻言,点了乔望飞的名字,“新郡和乌玟县皆有一个津口,两个津口的搜查交由你全权负责,切记细心行事,宁抓错不可


    听说看这本书的人都是很幸运的,分享后你的运气会更棒


    放过。”


    乔望飞拱手领命。


    秦邵宗又道:“胡豹


    胡豹听令。


    队伍再次分出一部分。


    当初白剑屏徒步翻山越岭走了几乎一个白日才到新郡。如今他们驱马前去先沿官道走再弃马入山林耗时短些。


    不过等秦邵宗来到早上白剑屏醒来之地天早已黑了个透顶。


    他们一行手持火把举火而行。


    火焰将林中映亮一角火光之下的一切平平无奇。普通的树丛普通的枯叶普通的藤植一切再寻常不过。


    白剑屏迟疑了片刻到底说:“君侯如今夜已黑不如稍作休息。这附近唯有新郡和乌玟两处城镇只一日罢了主母和二公子必定走不了多远不如我们先养精蓄锐。”


    秦邵宗在林中看了一轮眸子微眯“这附近可有村庄?”


    这问题白剑屏还真知晓。


    当初听闻黛黎要走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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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莫名不安遂拿着地图研究了许久从岷水一直看到水道附近的地理地形和人口**处。


    正因如此他被扔在荒山野岭依旧能尽快徒步到新郡。


    白剑屏抬手指了一个方向:“有一个小村庄就在那座山之后。我今日曾偶遇过一车队并向他们打听过那村庄的规模他们说那村子小得很不过五十开户人家。”


    人少代表着一旦有生人入村用不了多久全村都会知晓。


    白剑屏再劝秦邵宗“君侯倘若再不休息士卒和马匹都要熬不住了……”


    人还好说但玄骁骑所乘的军马每一匹都是顶好的良种马。他在马背上随秦邵宗南征北战比起长安居庙堂之高的望族底层出身的白剑屏相当爱惜马匹。


    秦邵宗淡淡道:“队伍里的基本都是护送夫人的士卒。”


    他行的是官道在中途与黛黎分兵的陆行队相遇。秦邵宗遂调了仓那些随他从长安来的士卒和马匹全部停下休整随行的换上陆行队的一百多人。


    可以说除了将领其他都休息过不至于精疲力尽。


    白剑屏噎了下又劝秦邵宗保重身体。


    秦邵宗置若罔闻唤来十人让什长领队漏夜前往小村庄。


    “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果主母不去小村唯有新郡和乌玟两处可选。而新郡较之乌玟更近且已严加看管主母和二公子一旦进城要悄无声息离开并不容易。弓张久则力衰一宿罢了您且歇一歇又何妨?君侯您若病倒了后续无人指挥反累进程。”白剑屏苦口婆心又劝。


    秦邵宗呼出一口浊气终是道“在这附近休整一夜吧。”


    白剑屏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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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已。


    他们返回和看管马匹的小队汇合,士卒四散拾了柴木,在官道旁堆火取暖,就此在野外凑合一宿。


    秦邵宗倚树而坐,他面染风霜,双眼浮红,距离上回入睡已是两日前,周围的士卒睡得东歪西斜,有些还打起了呼噜,但他却没多少睡意。


    那团窝在心里的火仍在烧着,一刻不停,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灼出孔来。


    秦邵宗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


    明月高悬,月华莹莹,照着他,却并非只照着他。


    那么遥远,伸手不能及。


    秦邵宗缓缓闭上眼,他的手搭在腰间的刀柄上,长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从乌玟到新郡行水道需三日两夜,如果她继续乘船西行,会在今日下午抵达新郡津口。


    但水路,她应该不会走。


    原因很简单,她失踪以后,乘另一艘楼船的张丹臣必定派人在岷水上寻她。而先登小船无帆,速度比不得有帆的快,若继续行水路,难免会被后方追上。


    至于村庄,虽说派了一队人前去,但秦邵宗私心觉得那狐狸往那边去的概率很小。


    五十户人家的村子太小了,稍有生人进入便掩不住风声,绝非好去处。


    他行陆路,走的是官道,从长安经乌玟县,最后到新郡。而与那支陆行小队相遇后,接下来碰到的每一支或大或小的队伍皆有严查,但并无她的踪迹,由此可知那狐狸一定没有往乌玟的方向走。


    她不走回头路,那多半只能去新郡,再从新郡改道去其他地方。


    不过保险起见,明日得让人搜一搜这附近的山。


    他唯一的优势,只有时间。


    黛黎和秦宴州是午时抵达新郡的。


    来到后没立马去津口转乘,黛黎带着儿子先去了趟医馆。


    秦宴州昨夜一宿未歇,又是登高勘察敌情,又是提刀上阵,后来还落水。黛黎后来检查,发觉儿子身上有两道刀口,遂一进城就带他直奔医馆,先让他把伤治一治。


    等从医馆出来,饥肠辘辘的母子俩改道进了食肆,祭五脏庙。


    越是临近冬季,越是昼短夜长。等黛黎和秦宴州从食肆出来,又重新办置了两套远行的行囊,已夕阳西下,此时再出城来不及了。


    黛黎疲惫地按了按眉心,她昨夜睡得少,儿子更是一宿未歇,遂决定道:“先在传舍住一晚吧,明日一早再启程。”


    她“失踪”以后,大部队必定会在江上寻她,甚至派人联系陆行队伍一起找,时间都花在寻人上,肯定不会立马来新郡。


    等他们和白剑屏汇合,她和州州早不在新郡了。至于长安援兵,先前她估计还有两日左右才到……


    所以她和州州明日早上再走,完全来得及。


    黛黎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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