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边的绝望,浓稠得如同墨汁,不仅冻结了空气,更仿佛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那根绷紧的安全绳,不再是希望的缆绳,而是从地狱垂下的绞索,无声地宣判着顾明轩的死命运。
张导瘫坐在地,双目失神,嘴里反复念叨着“完了,全完了”,再无半分之前的狂热。几个工作人员或低声啜泣,或面色惨白地倚着墙壁,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有那台主摄像机,依旧在机械地记录着这绝望的一幕,将信号传向外界沸腾的网络,只是画面中,再也看不到井下的任何情况。
直播间里,充斥着各种恐慌、祈祷、咒骂与无用的建议,乱成一锅粥。
就在这极致的绝望中,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踏碎了凝固的空气。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濒死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投向声音来处。
林越来了。
他依旧穿着那身朴素的粗布衣衫,步履从容,脸上不见丝毫焦急或凝重,平静得仿佛只是夜间散步,偶然路过此地。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清瘦却挺拔的轮廓,与周围慌乱绝望的气氛格格不入。
他没有看瘫软在地的张导,也没有理会那台依旧在工作的摄像机,目光直接落在王大牛身上。
“庄主。”王大牛微微躬身,让开位置,言简意赅地汇报,“井口被无形力场封锁,绳索无法收回,下面情况不明。”
林越点了点头,缓步走到井边。他甚至没有像王大牛那样伸手去试探那层能量壁垒,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垂落,望向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井口。
他的眼神幽深,仿佛能穿透那层无形的封锁,直接看到井下的情形。片刻后,他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离他最近的王大牛能勉强捕捉到:
“居然是只‘噬魂水鬼’?倒是少见……”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惊讶,更像是一种确认。仿佛“噬魂水鬼”对他而言,并非什么了不得的恐怖存在,只是一个略微棘手的麻烦。
张导听到“水鬼”二字,身体猛地一颤,眼中恐惧更甚,却连开口求饶的勇气都没有了。
林越终于抬眸,视线扫过那台对准他的摄像机镜头,以及镜头后张导那绝望而乞求的脸。
他抬起手,对着镜头方向,轻轻摆了摆。
没有言语,只是一个简单的手势。
但其中蕴含的意思,却清晰无比——**镜头,不要跟来。**
张导一个激灵,几乎是本能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摄像师嘶哑喊道:“关……关机!快关机!别拍了!”
摄像师手忙脚乱地切断了直播信号。屏幕前的亿万观众,在经历了极致的恐惧与等待后,看到的最后画面,便是林越那个平静却不容置疑的摆手动作,以及随后陷入的、更加令人焦灼的黑暗。
【怎么黑了?!】
【林庄主不让拍了!】
【他要亲自下去了吗?】
【到底怎么样了?急死我了!】
【顾明轩还有救吗?】
外界的喧嚣与猜测,被彻底隔绝。
桃源井边,陷入了真正的、属于夜晚的寂静。只有风声,以及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林越不再迟疑。他向前迈出一步,身形如同没有重量般,轻盈地滑向井口。
就在他身体即将触碰到那层无形能量壁垒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那层连王大牛都无法撼动分毫的冰冷力场,在接触到林越身体的刹那,竟如同遇到了烈阳的冰雪,**无声无息地**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没有激烈的能量碰撞,没有刺目的光华,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退避”,仿佛这层封锁,本就对他无效!
王大牛瞳孔微缩,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亲眼见到这一幕,心中依旧震撼。庄主对这片土地、对这些超自然力量的掌控,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张导等人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仿佛见到了神迹。
林越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如同融入夜色的一缕青烟,顺着那悄然洞开的通道,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幽深的井中,消失在那片吞噬了光明与希望的黑暗里。
井口那层无形的能量壁垒,在他进入后,又缓缓合拢,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留下井边一群心悬到嗓子眼的人,和那根依旧绷紧、连接着未知的绳索。
时间,在死寂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漫长如一个世纪。
井下,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没有打斗的轰鸣,没有能量的爆裂,甚至连之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湿滑爬行声和锁链拖拽声,都彻底消失了。
井上的人,只能死死盯着那漆黑的井口,和那根仿佛凝固了的绳索,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炸开。
张导双手合十,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各路神佛的名号,尽管他知道,在这片土地上,或许只有那位刚刚下去的青年,才是唯一的神只。
王大牛则如同磐石般矗立在井边,目光锐利,全身肌肉紧绷,处于随时可以爆发的状态。他相信庄主的实力,但井下的未知,依旧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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