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婉瞳孔一滞,大脑一片空白。
整个人紧绷到了极致。
她不可置信的盯着陆镜白的那张脸,身子微微颤抖。
模糊的画面扑面而来。
昏暗的房间,散落一地的衣裙外套。
她愣住了。
苏怀婉却咬着后槽牙道:“我听不懂大哥在说什么。”
她不信那人会是陆镜白。
陆镜白又怎么会。
只有可能是他查她查的细致,昨晚走漏些许风声,听到一二。
只是没有证据,他也不过是空口无凭。
她不怕,不承认即可。
陆镜白笑了,笑声传荡在她耳边,他的手慢慢掐上她的细腰,步步向上落在她的胸下。
他的手指停留在那,随后指腹向里摁去,抬眼看着她那双坚强的眼睛,说:“苏小姐这里不是有一个粉色的樱花胎记?”
他的手指落在那处细细按压,没用力又像是用了力一样摁的苏怀婉心跳疯狂加速。
陆镜白薄唇微微勾勒,一双淡棕色的瞳孔引着她的视线、心跳,感受着她紧绷的身体。
苏怀婉目光微顿,她的胎记生的隐蔽。
鲜少有人知道。
默了半秒,她咬着牙说:“那又能证明什么。”
这世界又不是没有漏风的墙,一个小小的胎记,她长了那么多年,想查到也不难。
陆镜白又笑了,像是无奈的笑,又像是嘲笑的笑。
他往后退去一步,松开她的手稍扬下颚居高临下,“苏小姐是想同这宴会厅的所有人,一同辨认吗?”
他瞳孔冷去半分,声音却荡荡悠悠好似有旋律一般敲打在苏怀婉心尖。
她绷紧身子。
陆镜白侧过眼,好似早有准备,他举起手机,画面上已然呈现出两道模糊的身影。
画面里,她一身素白长裙,拽着一位黑色西装的男人。
她不能确认那到底是不是陆镜白。
只是他能拿到这段监控,不管是与不是。
她都要为之妥协。
陆镜白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乃至眼神里那淡弱的变化也被他如数捕捉。
他笑着,听说苏家小姐苏怀婉知书达理,性格温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从小便是数一数二得天之骄女。
怎么,他觉着倒是不像?
甚至觉得这位“未来的弟妹”更合他的胃口怎么办。
陆镜白收回手机,苏怀婉才从那段视频前收回目光。
“我不太明白陆总的意思。”她沉下口气,攥着衣裙,抬眼对上他的视线毫不畏惧,“陆总是觉得我德行有亏配不上小陆总,想让我自行悔婚吗?”
她看不透他。
也不明白他今天到底意欲何为。
想让她退婚,或者不满意这门亲事,她想他有的是方法搞砸,何必如此。
苏怀婉靠着门,视线跟着他移动。
陆镜白坐去不远处的沙发,手上的火机“啪嗒”一声后火焰腾腾照亮他的面孔。
他咬着烟点燃,指尖夹着香烟将手臂搭在一边。
他说:“过来。”
陆镜白抬起眼,另一只手扯着领带微松,露出他白皙的脖颈以及隐隐若现的锁骨。
男人弹落烟灰,枕着身子笑的温润尔雅,却说:“不,我要你如期同他结婚,但做我的——情人。”
/
宴会接近尾声。
苏怀婉好不容易从那间包间逃脱。
她站在卫生间外的镜子前慌忙的用粉底遮去衣领下的红痕,整个人瞳孔涣散心跳的无比之快。
少女只差没咬着嘴唇低低哽咽。
脑海中闪现着陆镜白的话——“不答应也没关系,只是你那爱慕虚荣的母亲受得了吗?好不容易攀附的亲家幻化成泡沫,父亲的基业也将毁于一旦。”
他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颚,笑着问:“我记得苏太太好像还有——心脏病?”
他笑了一声:“似乎,还和你有关。”
“怎么了。”
苏怀婉感觉到手腕上的触碰,她身子猛然一颤惊觉向后退去好几步,整个人在不停的颤抖。
那声温润的声音在她耳边萦绕,显得不太真实。
她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就出了那间包厢,苏怀婉的瞳孔这才恍然聚焦对上陆知栩不解的目光。
他还站在那里,甚至手也维持着刚刚搭在她手臂上的姿势。
他同样在打量着她,眼里是满满的不解。
苏怀婉冷静半秒,摇着头说:“刚,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她目光闪躲,甚至不敢再去直视陆知栩的眼睛。
陆知栩这才明白她的反应为什么如此之大,他淡淡的笑了一声,又恢复那副儒雅的面孔。
他向前走去,拉住她的手,“我说怎么哪里都找不到你,原来是不想喝酒躲着小憩去了。”
苏怀婉不善酒力,只是刚刚无奈他没办法为她遮挡一二,醉了些许去小憩会儿也是应该,并没有起疑。
他抬眼,轻柔的安抚道:“不怕,梦都是相反的。”
苏怀婉手臂微颤,她强忍着勾起一抹笑点头,余光却捕捉到一抹身影。
身影扯了扯领带笑的意义不明,抬腿消失在走廊处。
陆知栩跟着看了过去,问:“婉婉在看什么。”他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又回过眼来看向她。
总觉得她今晚有些心不在焉。
陆知栩细细打量着她的脸,像是要看出什么端倪。
苏怀婉摇头没说话,跟着陆知栩下去后宴会厅明显比刚刚少了好些许人。
这时她才看到母亲半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我和你爸先回去了,你记得照顾好知栩,俩人多培养培养感情,不着急回来。】
【今天我看苏云曼痴心妄想的想攀龙附凤,你可别让她得逞,争点气。】
苏怀婉看的眉心一蹙,并不想像母亲说的那般照顾陆知栩,她和陆知栩认识的并不久,也没有什么感情。
平时一些萍水相逢的接触她还能接受。
如果是照顾,她不愿。
陆知栩也不需要她照顾,她想他对她的想法也应该和自己一样,只想应付家里罢了。
苏怀婉不想继续待在这个是非之地,她攥着手机“咔嚓”一声熄屏只当没看见这两条消息。
她当着陆知栩的面假装头晕摇摇欲坠,伸手摁了摁太阳穴说:“我想先回去,酒精似乎还没彻底消退。”
苏怀婉闪烁着一双眼眸,原本不灵不灵的眼睛像是蒙上一层薄雾,些许恍惚。
陆知栩搀扶着她,两人相隔的很近,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的葡萄酒香,他今晚喝的也绝不会少。
她看着他的侧脸,忽然发现他和陆镜白长得并不像。
两兄弟,两模两样。
“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酒量这么不好下次我可不敢让你喝了。”陆知栩并没有挽留,反而打趣道。
他喝了酒,开不了车。
宴会并没彻底结束,他一个主人家自然也不能走。
退而求其次只能让司机先送她回去。
陆知栩送她到门口时,收到的消息却是司机半道出了一点事情,还要半个小时才能赶来。
他微微拧眉,本想让苏怀婉再等等。
不远处一辆车牌连号数字一的车辆,恍若救命稻草般逐渐逼近。
陆知栩瞳孔一滞,喜出望外连忙招手。
苏怀婉还并未察觉这是哪位的车,只是微醺着眨巴着眼睛等待。
黑色的迈巴赫停在路边。
车窗摇下,她瞳孔一滞。
陆知栩已经自顾自的拉开车门把她往里推,一边说:“大哥,宴会还没结束,小弟暂时走不开,只能劳烦你帮我送送婉婉。”
苏怀婉站在原地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难以挪动。
她看着那张才见的脸。
她侧身下拽了拽陆知栩的衣尾,本想拒绝。
一道声音已经打断她要说出来的话。
“婉婉?”陆镜白坐在真皮座椅上,眉眼微挑目光落在脸色略微苍白的苏怀婉身上,他笑了一声:“自己的女朋友不送,倒是麻烦上我这个大哥。”
他像是打趣,却又说:“你问过婉婉是愿同你一路,还是同我一路了吗?”
陆镜白的话意味不明,像是话中有话一般。
他看着苏怀婉,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
陆知栩并未意识到,只是打哈哈的笑道:“大哥说笑了,本就是一家人哪来的麻不麻烦。”
“婉婉自然是愿意的。”他看了一眼苏怀婉。
陆镜白盯着苏怀婉问:“你愿意吗?”
一字一句。
苏怀婉聪明,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这个时候不管是拒绝还是不拒绝都不好收场。
她微微阖首,迎难而上,说:“知栩业务繁忙,劳烦大哥。”
陆镜白笑了一声,明白她的避而不答。
他看去一边,低言:“上来吧。”
陆知栩喜笑颜开,搀扶着她上车,“到家记得告诉我。”
苏怀婉坐在车边,离陆镜白很远。
她点头。
如果知道会阴差阳错的让陆镜白送她回去,她应该再在宴会上多待一会儿。
只可惜现在已然是骑虎难下。
车门关上,车辆悠悠向前行驶。
苏怀婉不自在极了。
她捏了捏掌心看向车窗外。
好在,陆镜白也没有说话,两人像是不认识一般。
她逐渐松了口气。
苏怀婉低眼,一道疑问打破此刻的宁静,也让她刚刚宋下去的那口气再次提起。
他说:“苏小姐,喜欢这样吗?”
她一愣,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怀婉看过去,对上他的视线。
陆镜白才又道:“和未婚夫的亲哥哥有着不明不白的关系,喜欢这样吗?刺激吗?”
他薄唇勾勒,笑的不怀好意。
一边和未婚夫卿卿我我,一边和未婚夫的亲哥哥不明不白。
想想,似乎伦理不应。
道德也不应呢。
这是京市人人羡煞,人人吹捧的乖乖女会做出来的事情吗。
苏怀婉捏紧手心,看懂他瞳孔里的讽意,“难道不是陆总喜欢这样吗。”
难道不是他要求这样的吗。
现在倒打一耙,他成好人,她倒是那个不伦不类之人了。
明明,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陆镜白笑了一声,“苏小姐心里清楚的很。”他把手指搭在膝盖上,一下一下有旋律的落下,“还需要明知故问?”
双目相视,他暗自挑眉。
苏怀婉却变了一个神色。
她只差没把“无耻”二字吐出。
她差点忘了,这种关系本就是陆镜白要求,他又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只是没想到,他会选择弟弟的未婚妻。
听说陆镜白从小养在爷爷身边长大,年龄长些好不容易送回父母身边,还未有两年时间,他便被送出国,一直到前些年才回来。
陆知栩却从出生起就养在父母身边,那叫一个疼爱宠溺,几乎是要星星不会给月亮。
两兄弟却有大相径庭的成长经历。
正常的兄弟发生这般事情只会无条件为彼此好,揭穿,陆镜白却要让她维持婚约的同时又同他一起。
他是想报复陆知栩,报复陆家夫妇,还是真的喜欢这种刺激。
苏怀婉看不透,却愈发的觉得他不好惹。
连同亲兄弟都能如此对待,更何况她,更何况别人。
她咬了咬牙。
只求可以全身而退。
陆镜白拍了拍膝盖张开腿,位置空旷。
他命令道:“过来。”
他看着腿前为她腾出的位置指去,“到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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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