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下了场雨,阴绵绵的天空久久不晴。
没几个人的公园孤零零立着长椅,方稚围着条扑灰的围巾坐在一角,眼神并不聚焦。
他兜里的手机响得没完没了,天上黑白的燕子飞得也低,似乎马上就要坠下来。
方稚看了一会儿便挪开视线,慢吞吞把半张脸埋进围巾,接通电话:“喂……”
“在哪。”alpha的声线很冷,没什么起伏。
“公园。”方稚咬了下舌尖,觉得对方有点多此一举。
“半小时之内让我看见你人。”
“…噢…”
通话没了后续,方稚把手机塞回兜里,料峭的春风扑在脸上,像看不见的刀子,冻得他缩了下脖颈。
公园门口,司机老许的车已经等候多时,看见裹得跟个鸵鸟似的方稚,叹了口气说:“回家跟先生好好说,别不理他。”
方稚温吞的点了下头,眼神很散,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上车吧,外边冷。”老许见怪不怪地把车门关上,驱车回家。
低调的黑色轿车平缓驶入独栋别墅,彼时天色暗了不少。
方稚摘下围巾挂在玄关里,不紧不慢地踩着拖鞋上楼。
卧室里,高大冷峻的alpha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轻声拍哄着,地板都快走出窟窿了,也没什么效果,孩子仍旧哭得惨。
葡萄似的眼睛红了一圈,小嘴瘪着,口水眼泪一股脑儿往alpha价值不菲的黑色衬衫上蹭。
alpha拧紧了眉心,显然拿一岁多的儿子没办法。
方稚抿唇,说:“给我吧。”
顾遇闻声回头,清瘦黯淡的omega站在门口,冲他怀里的孩子伸出了手。
他消失一天的omega妻子终于想起来他们还有个孩子。
顾遇眉心跳了跳,把孩子递过去。
一岁多的小alpha抱起来并不轻松,胳膊和腿都长得很结实,方稚抱不了太久,只能托着孩子坐回了床上。
孩子感受到母亲的气息,哭声小了不少,只是睁着双湿红的眼睛,表情委屈极了。
“ma…mama…”
“在呢。”
方稚摘下后颈上的阻隔贴纸,拍着他鼓鼓的小胸脯,默默释放出安抚信息素。
omega的信息素往往在AO家庭中担任着纽带的角色,稳定伴侣、安抚孩子。
方稚的信息素是番茄,淡淡的清新味道,其实很容易被忽视,但有终身标记在,再淡的信息素也能在alpha血液中无限放大。
顾遇喉咙发紧。
他前段时间忙于工作,已经有很久没有闻到过妻子清甜的信息素,而方稚平常在家里也习惯性贴隔阻贴纸,如果不亲近,他根本没机会接触。
床上的omega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如狼似虎的目光,他只是拿起了床柜上冲好的奶瓶,小心地喂给儿子。
身后忽然一重,alpha贴了上来,半张脸埋在他颈侧里深嗅。
高挺的鼻梁抵在omega微微凸起的后颈上,顾遇有点迷恋妻子柔软温暖的信息素。
他说:“方稚,我们很久没有过了。”
从他出差以来,大概有一周。
他们从没冷淡过这么久。
被alpha抱着的方稚并不舒服,他垂眸盯着儿子熟睡的小脸,伸手碰了碰:“晚点,等孩子睡着。”
“好。”顾遇的吻落在妻子的腺体上,他又问:“今天在外面玩得高兴吗。”
“一般。”方稚不想跟他说太多,只是囫囵过去。
“这次不跟你计较。”alpha心情似乎不错:“但没有下次。”
方稚没理他,只是起身把怀里熟睡的孩子放回了婴儿床里。
omega的皮肤在自然光下呈现出不正常的透白,宽大的衣服包裹住他纤瘦的身体,曲线并不明显。
他坐在床边用纸巾擦拭着指尖染上的水渍,动作很缓,但侧脸漂亮的弧度仍叫alpha挪不开眼。
顾遇浑身像是着了一样,他的omega无论做什么都令他着迷。
妻子不紧不慢的动作令alpha感到焦躁,他催促:“方稚,可以了吧。”
方稚附身拉开床柜最上层抽屉,从里面摸了两张小塑料片出来。
想了想,他说:“两次,不可以更多。”
alpha对妻子跟他讨价还价的行为很不爽,舌尖顶顶口腔内侧,说:“行,但把这玩意丢远点。”
“…哦。”方稚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他还有其他办法可以预防,“去客房。”
他晾了alpha挺久的,按照顾遇的性格今晚肯定不会轻易的被糊弄过去,那他还不如坦然的接受。
“都依你。”alpha捞起妻子,在门口就按捺不住想接吻。
方稚的唇瓣很饱满,但总是抿成一条线,浅浅的唇色看不清楚,没什么色彩,但顾遇就是觉得漂亮。
指尖穿插进柔软的发丝,他细细吻着妻子的唇缝,抱着人推开房门。
方稚接吻的时候习惯性不回应什么,盈盈的番茄信息素满溢出来,同微凉的薄荷信息素交融在一起,连呼吸都只剩下这两种气息。
“…唔…”
方稚被没了分寸的alpha咬到,细微的麻痛感让他闷哼一声,有点不想让亲了,索性就偏开头,只留给alpha一个不算温顺的侧脸。
“怎么眼睛都湿了。”顾遇抬指蹭了蹭妻子的眼下,语气怜惜,但行为相反。
那件浅色的针织外套被alpha随手搭在沙发一角,连衣角都是皱巴的。
顾遇垂着眼,omega就靠在他身边。
但他脑子里都是方稚有湫湫那段时间的模样——美丽、脆弱,却又满心依赖他。
这种念头光是偶尔回想,顾遇都觉得浑身发热。
“给顾湫生个弟弟妹妹,怎么样?”
alpha骨子里大概都是有劣根的,非得在这种时候讲些不合时宜的话。
方稚回答不了他。
因为他又被标记了一次。
*
夜深,alpha拥着妻子酣足温存。
方稚薄薄的眼皮上透着一层粉红,本来就不太聚焦的眸子变得更散。
冰凉的薄荷信息素和清香的番茄交融在一起,omega满身都是这个味道。
信息素补充进血液里,标记结成了不知道多少次。
方稚眼眶很湿,嗓子也哑,他说:“别亲了,我要睡觉。”
alpha松开手,也不恼,转而去碰妻子的指尖:“后天申大美术馆有个毕业生作品展览,带你去看,嗯?”
方稚没朋友、没工作,仅有的娱乐活动就是在公园闲坐发呆,偶尔顾遇会带他去看展,这种时候omega眼睛里才会有别样的情绪。
“…算了…”方稚拒绝,他说:“我下周打算带湫湫回桃爻镇看看。”
桃爻,方稚老家。
alpha脸上出现一丝裂痕,他的omega妻子躺在他怀里,嘴上怎么说出跟他毫无关系的安排。
“…那我呢?”顾遇脸色发沉,他打算再给妻子一次机会,重新说。
方稚眼皮已经耷拉下来,他气若游丝:“问我做什么…”他又管不着顾遇去哪里。
alpha咬牙切齿地问:“你把我当什么?我是你的丈夫吗方稚。”
“…你觉得是就是。”方稚觉得争辩这种事情很没有必要,而且他也不擅长吵架,他说不过顾遇。
“真行啊方稚。”顾遇冷笑,他的长相本来就偏冷感,薄薄的单眼皮,眼尾是下压的凶,生起气来格外有压迫感。
好在他们的孩子不像他。
方稚已经见怪不怪,他不回应什么,alpha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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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方稚从衣帽间里拖出许久不用的行李箱,二十六寸的型号,材质还是最老式的棕色布料。
保姆抱着湫湫在一旁看着,脸色为难:“夫人,先生他下了命令,说是不允许您去。”
方稚顿了下手,语气并不低落,“我知道。”所以才没有收拾衣服。
alpha的恶劣都是刻进骨子里的,前几天他们不欢而散,顾遇摔门离开,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讲过。
方稚觉得有点遗憾,就把他那个很久没有用过的行李箱拿出来看看,然后回想当初是怎么拉着这个行李箱离开桃爻的。
嘶…那时候,好像是很高兴的吧。
吃过午饭,保姆照例哄湫湫午睡,方稚附身亲了亲儿子的脸蛋,又围上那条扑灰的围巾出门看展。
票是老许给的,想求和的alpha拉不下这个脸,于是换了种方式示弱。
方稚假装没领会到其中的深意,小声说了谢谢。
他其实对看展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喜欢、不讨厌,但总归是能接触到其他东西,所以每次都不拒绝。
美术馆就在申大内部,老陈开车带方稚进去的,今天人还不少,学生杂着社会人士,方稚觉得新奇,发散的眼神渐渐回拢了些。
他关了门下车,老陈说:“先生说一会儿他来接您。”
方稚点了下头,然后把脸埋进围巾里,只露出双眼睛观察着四周,模样有点滑稽,像一颗灰扑扑的蘑菇。
他跟在人群后面走进美术馆,从最外围的展品开始逛,最后被一幅色调对比强烈的油画吸引走了目光。
是幅很大的白色圣母,但她怀里抱的并非圣子,而是枯萎腐烂的玫瑰。
一滴不算明显的泪珠挂在下巴上,神色似乎悲悯,又似乎带着解脱。
方稚觉得震撼,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想像周围的参观者一样,拿出手机记录,但摸遍了衣兜才想起来,他没带。
因为没有其他人可以联系,所以带不带都一样。
方稚有点失落,又深深看了两眼之后才接着逛。
”你好…”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方稚闻声回头,眼神迷茫中带着丝丝抗拒:“有事吗。”
对方是个很年轻的beta,白卫衣、黑长裤,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会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他说,“我刚刚看你在《白色圣母》那里站了很久,好像很喜欢这副作品,所以擅自用拍立得帮你拍了一张。”
beta说着,把已经成像的拍立得纸递过去。
拍立得上的omega仰起脑袋,一双偏温和的眼睛注视着油画,似乎看得入了迷。
方稚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有点手足无措,但又实在想要,于是小声说:“谢谢…我很喜欢。”
beta弯了弯眼睛,邀请他:“那边还有一副油画,是很独特的后印象风格,要不要一起逛逛?”
“…啊?”方稚眨了下眼,一种怪异的感觉徘徊在胸口,非要形容的话,那应该是生理性排斥的恶心感。
他干涩的唇瓣抿在一起,拒绝的话还没组织好语言,人就已经被拽进了熟悉的胸膛。
阴沉着一张脸的alpha护着妻子的腰,眼稍微微上扬,语气傲慢:“不劳烦费心。”
beta的笑容僵在脸上,但还是极力维持着体面:“您是…”
alpha挑眉:“我是他丈夫。”
好久不见呀小宝们,昼带着十万存稿回来啦!
顺带推推接下来的预收《好耶,今天没挨老婆扇》
姜莱被一条坏狗缠上了。
起因是他某天突然同情心泛滥,在工作室门口捡了个神志不清的alpha回家。
当然,这一定不是因为他图人家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作为一个患有重度渴肤症的alpha,家里还有个贤惠且乖巧的大帅比,姜莱很难不跟对方发生点什么。
只是没想道那坏狗那么能干。
居然把他一个alpha弄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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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蔺是个有信息素紊乱症的alpha,发病时会出现周期性记忆空白。
当他知道他堂堂席二少竟然在给一个来路不明的alpha当家庭煮夫时,脑袋里蹦出的只有俩字:牛逼。
接受无能的席蔺选择结束这段关系,把荒唐事儿全都拋在脑后。
但不得不说他眼光真的不错,那alpha腰细腿长,肤白貌美,连头发丝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第一千零一次回想起那张漂亮脸蛋的时候。
席蔺很不想承认,他好像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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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相见,大美人护着微微鼓起的小腹,笑吟吟招了招手:“坏狗,过来。”
席蔺:我吗?他说的是我吗?他说得的一定是我!所以他承认是我老婆了?好耶!我是老婆的乖狗狗!老婆老婆老婆我来了!
没成想,比他更先摇着尾巴过去的…是他爹养的那条哈士奇…
席蔺:?你礼貌吗。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别问,问就是骂得很脏。
1.坏狗×美人[训狗文学]
2.SC1V1,he;
3.ABO生子,但私设如山
4.有追妻,但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火葬场(因为这篇是日常小甜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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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