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渡一直打到自己消气，周围人来人往，全当没看到一般，径直走过。
原因很简单，这里是A市的灰色地带，来往人群鱼龙混杂。
更何况是从酒吧里扔出来的，一般都默认由安保处理，这样的事每天都有，只要不出人命跟本无人在意。
“喂，就是说你，看什么看？”
他语气慵懒，看向不远处那个还在不停往嘴里塞东西的少年。
从刚出来他就站在那，一动不动看着自己。就这么会儿教训人的功夫，这货已经吃完了流汁宽粉，麻酱虾滑，外加一碗臭豆腐，真当他是下饭神器了。
谈寂没想到自己会被突然cue，她还没想好搭讪的说辞，于是疯狂嚼嚼，脑内风暴。
过往十六年她接触的异性虽然不少，但不是五六十岁的肌肉壮汉，就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
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就像随手弹出的鼻嘎一样，不存在半点旖旎。
不对，有一个。
谈寂想起狱中某位爱好为男的优雅人士，据说他早年男扮女装，勾搭到了联邦高层的顶级权贵，一次擦枪走火不慎露出大鸟，惊呆了对方。
再后来，又被查出还同时和另外十八个男人都有关系，权贵生气要求他全部断掉，优雅男士脖子一仰，展现出自己真男人的一面。
“他们都是我的挚爱，要做伤害爱人的事，我办不到！”
由此，这位为爱情冲锋的男人，被大手一挥，发配到了一号监狱。
听上去很惨，不。
优雅男士来到了满是男人的封闭监狱，如同老鼠掉入米缸，短短不到半年，就再次集齐十八个情人，整日红光满面，生活异常滋润。
谈寂曾经好奇发问：“为什么是十八个呢？”
对方笑答：“一天一个，剩下的日子用来休息和恢复，刚好实现精力循环。”
他说完，眼角闪过一丝泪意：“我明明都破例让他做第十九个了，为什么就不明白我的心呢……”
所以，他当初是怎么集齐十八个情人来着？
谈寂努力回想，似乎他只要锁定了目标，就会在路过时不经意靠近，大手往对方屁股上一挥，再来个全方位揉捏，对方会立马报以羞涩微笑，两人腻腻乎乎歪在一起。
不光是他，监狱很多人也这样打招呼，随手拍一下某人的臀部，大家嘿嘿一笑，看上去十分亲密。
虽然从没人对谈寂这样做过，她认为是年龄差的原因，自己太小了，没人愿意和孩子做朋友。
确定好搭讪方式，谈寂目光锁定前方，对准男生紧实的臀部，冲锋上前，啪啪两下精准打击。
“嘿！你好呀！”
周凌渡愣住，僵直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确认了自己被眼前人袭击的事实，墨色的眼睛几乎要喷出实质的怒火。
“你他妈，在干什么！”
谈寂疑惑歪头，男生的眼睛里似乎蕴杂了很多情绪，原本被不算白嫩的脸色此刻更是又红又青。
怎么看都不是高兴的样子。
莫非是缺少最后一步？
于是，就在这道死亡目光地扫射下，谈寂再度伸出咸猪手，贴着周凌渡的屁股，转圈揉捏。
“弧度不错？”
“你找死！”
积攒地情绪瞬间爆发，周凌渡举起胳膊，沙包大的的拳头照着谈寂面门轰过来，力道毫不收敛。
“我去！”
此刻谈寂还哪管什么心不心动，紧急避险先！
她一个下蹲，避开挥过来的拳头，脚底抹油火速开遛。
周凌渡哪里肯放过他，长腿一迈，几步追上去，两人就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开启了夺命追逐战。
最终是谈寂的求生**激发了潜能，在夹缝里四处流窜了几十分钟，竟真被他摆脱了追杀。
“呼，不愧是我！”
靠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谈寂抱怨：
“什么气运之子，气性这么大，我只是想打个招呼，他竟然就要捶我，简直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是你吧！】
系统觉得此刻若是有实体，它头上的青筋一定已经完全爆开。
【我让你接近周凌渡，没让你性骚扰！上来就摸人家屁股，人干事？！】
“性什么骚扰？”
谈寂不懂，她从未听过有这个概念，明明大家都这么打招呼，从没有谁红脸过。
系统疯了，它想过谈寂缺乏常识，万万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她还很刑啊！
【攻略暂停，现在，给我回去，背法条！】
出师未捷，谈寂有气无力地穿过街道，七拐八拐走进阴暗小巷，最终停留在一间老破小前。
“这就是你说的落脚处？”
比监狱里的环境都好不了多少，起码那时她的屋子还算宽敞整洁。
【没办法，宿主的背景属于父母双亡，临终就留下这么一套房产。不过你马上就要去全云市最好的圣雅中学读书啦，只要交齐学费，吃住全免，待遇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那学费是多少？”
谈寂捂紧口袋，不会自己初始奖励的一万块钱就要这么流出去吧？
【普通学生单学期学费十二万。】
系统鄙夷地看着她那惊恐到失色的表情。
【你这种土包子当然出不起那么多，贵族院校都有特招生额外指标，吃住学全免。要么需要中考前三的成绩，外加不低于十项国家奖项，要么就是你这种，身世凄惨，为了体现人文关怀，每年随机录取一个的孤儿。】
吓死，不用花她的钱就好。
谈寂拍拍胸脯，重重躺倒在嘎吱作响的行军铁床上，一秒入睡。
系统……真是心大。
*
开学日，圣雅中学门口。
在脑内监控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督下，谈寂挑灯夜读，终于在假期最后一天看完了全套道德与法治。
如今的她已经彻底蜕变为遵纪守法好少年，校服笔挺，与周围的气场完美融合。
哇！学校！
哇！好大！
这可是她人生十六年来第一次踏入知识殿堂！谈寂像个刚开始学步的幼儿，小心跟在大部队后面，视线向周围扫射，势必要把一切新鲜事物映入脑海。
“你好，看一下录取通知。”
一排身形挺拔地少年坐在圆棚下，摆出友好得体的笑容，对每一个进来的学生耐心引导。
谈寂将通知书递上去，学长双手接过，看到上面‘特招C类’三个小字，不动声色地斜睨一眼。
“同学，你被分在一年三班，A栋二楼左拐最后一间，这是学生证。”
学长笑容不改，将一张精致卡片递过来，谈寂刚要接过，对方手腕一松，卡片顺势掉到地上。
“抱歉，手滑，需要我捡起来吗？”
“不用。”谈寂利落蹲起，装好学生证，又要从对方手上接回通知书。
“啊…”又是一次拙劣地‘手滑’，不过这次谈寂早有准备。
她一把抓住男生将要松开的手腕，接过证书，眸光间透漏出浓浓的关怀。
“学长，你是帕金森吗？”她贴心地给出建议：“抖成这样，很可能是大脑神经出了问题。”
四周响起稀稀拉拉地笑声，大家都看得出学长是在仗着资历霸凌，这种低劣手段在大多数三观正常人眼中都很不入流。
“学校风气有点差啊，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带头霸凌的low货。”
斜侧方一道身影漫不经心地走过来，手里夹着刚办好的学生证，站到谈寂身边。
“同学，你也在一年三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