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章为佳佳视角)
2025年11月7日。
今天是星期五,再上一天班明天就休息了。
只是身体却不似以往,异常疲惫。
但我并没有挂在心上。
手机里,外甥女给我发的消息不断刷屏,那是她兴奋地向我讨论着明天的出游计划。
好累,真的好累,这种七情六欲被剥离身体,只剩下疲惫的感觉,令我无法思考。
我机械般地做着手头上的工作,只希望时间能过得再快点,熬到下班。
……
思绪,却忍不住飘远。
我开始回顾起从学校毕业之后的工作生活。
开始想起曾经无话不谈的同事。
她叫明珠,很好听的名字。
张明珠,张明珠,掌上明珠。
第一次和她见面时,我便惊恐地发现:
这人长得和X女士也太像了吧!
粗看觉得像X女士,细看又觉得像粥粥,尤其那颗与粥粥如出一辙的眉心痣。
但眉眼间却和X女士一模一样。
woc,她们两个背着我生娃了?
眉心痣,又是眉心痣,怎么我身边有眉心痣的人这么多??
明珠的眉心痣与粥粥的不一样。
因着肤色不同,粥粥的眉心痣总带着股邪气与不羁。
但明珠却是将X女士的温柔气质贯彻到底组成为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正当我转过身盯着她出神时,明珠先怯生生地开口了:“你好。”
我瞄了一眼她的工牌:“张明珠是吧,去那里坐着等。”
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一阵策马奔腾:
我靠靠靠!她的声音也和X女士一模一样!
我敢保证X女士本人来了都生不出来这么像的。
所以,我之后的日子里,要每天和“X女士”(缩小版)两人共处一室整整12个小时?
我会疯掉的!不要啊!
……
然而打脸总是来的飞快,不出一个星期后,我真香了。
我错了,她和X女士一点也不像。
X女士才不会像明珠一样一天到晚玩抽象呢。
明珠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她会关心我每天有没有吃早饭,会专门为我□□吃的餐食,会热情地向我分享她的各种奇思妙想小零食,还会和我讨论小说情节。
她会耐下心倾听我的碎碎念,会笑着回应我那些无理要求,会在我写作遇到瓶颈时提出见解。
如果她不那么热衷于逼我穿女仆装跳舞就更好了。
神经病啊!给我推一大堆女仆装链接,甚至还有□□内衣,到底是我女朋友想看,还是你想看?
她说:我求你了。
我:求也得排队。
她说:你女朋友一定很想看你穿这种衣服色诱她的!
我:我女朋友可没说。
她:你女朋友传脑电波给我了,她说她想看。
我:……
尤其在我和她分享了与怡宝的经历时,她还诡异地磕上了CP。
“宿敌就是宿敌啊,宿敌是不可能成为妻子的……”
(这段在33章的时候就说过了)
她叹了口气:算了,对比你们俩,还是“谭时雨”和“宋招娣”更好磕一点。
我开始回忆起和明珠的点点滴滴。
但……我的记忆开始出现痛苦的分层,大脑的胀痛感不断侵蚀全身。
我想到了,那天晚上,我和她告别过后。
转身进了那家夜宵店……
我想到了,卫生间内的绝望呼救。
那个人,紧紧束缚住我。
我仿佛回到了那一天,过去的种种在脑海复现,仿佛身临其境般。
恶心,作呕,胃里一阵酸水上涌,我一路小跑到了卫生间,捧起凉水往脸上浇去,试图冷静下来。
可是我做不到,我的双手在颤抖,我的呼吸逐渐急促。
我抬头望向镜子里的自己,双眼通红、发丝凌乱,狼狈不堪。
我蹲下身紧紧环抱住自己,意识到大脑胀痛感还在继续,耳边已经开始出现耳鸣,我的视线逐渐模糊。
这种状态实在不能继续工作,没办法我掏出手机向领导告假。
我向他表明:身体不舒服想下个早班。
但领导的回复却是不批。
我自嘲自己真是矫情,怎么能仅仅因为一个躯体化就放弃工作呢?
可我的身体无法动弹,仿佛被千斤石压在胸口,我近乎是软着腿回到工位上。
没办法,生活还要继续,怎么能因为一个小小的挫折就一蹶不振呢?
后面领导找到我,他满脸质疑询问我:我没看出来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我喘着粗气,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是撒谎说腿伤犯了?还是向他坦白?
但我不喜欢向别人撕开伤口,更何况他性别为男。
其实我从小到大,一共受过三次异性骚扰。
第一次是在小学,那时我才二年级,年仅7岁。
直到初中再次经历相同的第二次猥亵,我才意识到,原来小时候那个伯伯的行为是不对的。
后来工作之后的第三次,我明明有能力躲过这次灾难,但我做不到,当我长大之后再一次面对前两次经历过的场景时。
我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该大声呼救吗?
可我的嗓子好像被堵住,发不出声音。
我该用力挣扎吗?但我浑身使不上力气。
那我该报警吗?不,我没有证据,即使从监控角度来观察现场,能明显看出来我是自愿跟这男人走的。
我为什么要顺着那个男人走呢?为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
我好像陷入了无尽的自责,我询问自己无数遍为什么,当初但凡反抗一下,也不至于被侵害。
可我做不到。
就像一辆飞驰而来的汽车正从你面前冲来,可你已经被吓到血液凝滞浑身无法动弹,只能无力地迎接自己的死亡。
我至少反抗过的,不是吗?
至少没有与他发生关系,至少我完好无损地走了出来。
我这样安慰自己道。
但真的完好无损走出来了吗?身体完好无损了,心理呢?
如果我真的完好无损的走出来了,那我现在又在颤抖着些什么呢?
我太痛苦了,要是……
要是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那样单纯到意识不到自己受到的伤害就好了,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哭到眼睛肿痛。
我想起了那晚我和L妹妹说过的一句话:没关系的,反正也不止一次了。
是啊,反正也不止一次了,为什么前两次都能挺过来,唯独这一次不行呢?
就这样,我一直熬到了下班。
我躺在床上,哭到不能自抑,有时候人真的是个奇怪的生物。
明明已经是好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却直到现在情绪才反弹过来。
我真的好想,好想有人来抱抱我。
我想着,要是有人来安慰安慰我就好了。
可是没有人,唯一能想到的怡宝此时也远在别的城市。
我不想打扰她休息。
于是我只能抱抱自己。
我抱着自己,模仿婴儿尚泡在羊水里的姿势,蜷缩在床上,小声安慰自己道:
“不哭,佳佳。”
“佳佳,不哭。”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
第二天早晨醒来,是被外甥女的电话吵醒的,她提醒我该起床了,因为我和她周六有约。
我和她约定了今天要去影院看新上映的电影《小林家的龙女仆》
不知道好不好看(还不错)
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准备出门,结果刚进电梯便察觉到不对劲。
电梯门咔吱咔吱的在我身后闭合,随着“滴”——的一声,电梯内明亮的灯光骤然暗下来。
当我意识到危险想要逃离出去时,奈何已经太晚了,我被困在了电梯里。
什么鬼东西,难道我真的是什么小说女主吗?
怎么世界上所有倒霉事都落在我身上了?
无奈之下,只能尝试自救。
结果您猜怎么着?
紧急按钮无人接通,紧急联系人电话拨通过去,对方告诉我他已经好几年不在这个单位从事了。
没招了,我真没招了。
我当时感觉可能一条伟大的生命要在此终结。
世上将失去一位救世主候选人。
或许死在电梯里我可以获得成就然后穿越异世界打怪升级最后称霸呢?
不错不错,真是个有趣的新死法。
真当传说中的意外降临在身上的时候,我竟出奇的冷静,并没有因为漆黑的环境以及呼救失败而感到气馁。
可能哥们这辈子早就经历过大风大浪,这些个小鱼小虾还不够塞牙缝的吧。
我开始思考,因为电梯目前的状况我无法诊断,不确定是要冲顶还是坠底。
就现状而言,应该只是单纯的停止运行,楼层按钮无法使用,电子屏幕也一片漆黑,我无法确定自己现在身处哪一楼层。
贸然暴力自救当然是不行的,只能想办法联系外援。
我掏出手机尝试联系同事,他在知晓我的遭遇后立马表示去找安保人员。
所以,我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盲目地等待救援,可在救援来临前,万一电梯发生故障连带着我一起消亡呢?
我依旧不敢保证自己的处境是否安全。
我想,如果今天真的死在这里,公司应该会给一笔不小的赔偿款吧?
这样也算死得其所,母亲不用担心没钱吃药,哥哥嫂子也不用操心偿还房贷。
家里人多少可以放心。
但是……
怡宝呢?
我抖着手给怡宝打了通电话过去,尽量平静呼吸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些。
“喂?”
怡宝那边秒接。
我轻笑一声说:“怡宝宝宝~好想你啊~”
她沉默片刻,随后开口:“你今天吃麻药了?”
我:……
一点情趣都不懂的家伙,真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我苦笑:“如果我死了,你还会爱我吗?”
她说:“不会。”
随后她又补充道:“我只会爱活着的你。”
我:“那就好,你得爱死了活着的我,听见没有?”
她:“你说什么?你那边信号不太好,我听不清。”
我:……
所以说啊,生离死别这种东西还不能在信号不好的地方进行。
真是无语了,本来还想强行跟她煽情一会儿呢。
果然现实跟小说是有区别的。
既然信号不好,那我可得好好利用这一点了。
我故意将手机离远一些,抬头望向电梯顶端,深吸一口气:“我爱你,怡宝,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她那边也传来了动静:“我只爱活着的你。”
然后我听见她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所以你不要死好不好?我真的好想……好想一直爱你。”
我忍不住笑出声,我笑她:“你又在脑子里面乱想什么呢?我没有要死,我只是问你而已。”
她委屈的语气传过来:“你不准问,我讨厌你问这个。”
我:“好好好,我不问了,你怎么又哭了?小哭包?”
她直接嚎啕大哭:“谁让你突然问我这个,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要离开我了。”
“好嘛,好嘛,我以后再也不吓你,你不哭了好不好?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我真没想到打个电话的功夫,居然还能反过头来安慰她。
干脆这本书以后改个名字吧,就改成《霸道佳佳与她的小娇妻》。
哇塞这名字好,这名字真好。
……
等安慰完怡宝,电梯门也正好在此时开启,我心有余悸地走出来。
拖怡宝的福,关在里面那么久,居然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注意力全都落在人家被我惹哭上面了。
哎呀,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