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漾，我就这么叫你的名字吧，你觉得你自己脑子是不是清醒的呢？”
封蝶问他。他挠了挠头。下巴上有一些胡须。
“我出来打工的，不回去了，不回去了，死在外面也不用再回去了。”
他看起来真的脑子有点问题。就是个精神病吧？
应该是可以治好的。毕竟封蝶当初迷信的说法就是中邪，现在也正常多了。
“我叫封蝶。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不用叫大姐姐。”
“封蝶。”他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封蝶的心脏竟然漏跳了一拍。
她又思虑周全了。等他精神自由了，想要找一个小妹妹也随他去。就当养宠物。
他的个子其实挺高的。有一米八十多。他的长相很好看，但也没有惊艳的好看，就是耐看吧。
封蝶从小到大，一直是，被当做一个孩子一样照顾的。
甚至弟弟有时候也会让着她，吃鸡鸭的时候，鸡翅膀都是她吃的。
她还从没有真正的感受过自己是一个大人的感觉。
她想要感觉自己是一个成年人，自己有能力对某个幼小的存在负责。
封蝶推着自行车，而司漾就跟着她走。
封蝶把他带到小区后院。“你就呆在这里啊，不要动。我给你买点男装衣服穿。”
封蝶想过但是立刻否决了。不要用弟弟的衣服给一个陌生人穿，这样不好。
而且她还得好好想想。爸爸妈妈弟弟能不能接受她养成一个未来老公。
因为她真的不想结婚。和相亲对象都不来电。住在一起也只会相看两生厌。
这个男孩子的长相挺白净的，文静秀气。就是瘦了点吧，给他多吃点肉。
封蝶从楼上拿下来一包巨大的半包虾片。
虾片里面是两包她啃过的鸭腿。
她问：“这些是我吃剩下的，你要吃吗？”
司漾毫不犹豫的就开始吃了。他吃的很急。
封蝶还是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是他好像是那种真正家庭不幸的孩子。
封蝶以前觉得自己的家庭环境很差，但是长大后再回看自己的家庭环境，其实已经不错了。
她想要自我救赎，也想体会一下救世主的感觉。她一直是孩子，现在身份是大人了。
司漾吃完了以后。
封蝶跟他说，你在这个位置呆一礼拜，我买的男装肯定到货了，只会快不会慢的。
司漾很乖的说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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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封蝶带着司漾进洗手间洗澡。把他换下来的衣物都扔到小区门口的巨型垃圾桶里。
换上干净的男士衣服。封蝶还给他吹头发。她非常紧张，不知道怎么跟爸爸妈妈说。
弟弟暂且在公司上班，只有双休日才会回家。
封蝶带着他走进自己的房间。她已经特意收拾过了。平时的时候她一直是杂乱无章的。
她从书柜上拿下来一床白色的羽绒被，套上了蓝色的海贝壳外套。
枕头从衣柜最上面拿下来，套上枕头套。
司漾躺在床上的时候，满脸懵懂：“好舒服。我在天堂吗？”
封蝶给他盖上被子。把手放在他的眼睛上，合上他的眼皮。
“你睡一觉吧。”
她的内心很激烈的斗争，这是在干嘛？但是她正好需要一个，一个和世界切断联系的人。
这种感觉非常怪异，就像是第一次养育一个孩子，有很多生疏的地方需要注意。
到了晚上，妈妈加了两天班，第三天终于回家做饭。
吃过晚饭后。封蝶沉重的说：“爸爸妈妈，我有件事情想和你们商量。”
“什么事啊？”
爸爸妈妈都没当回事，看着手机支架的手机屏幕上的短剧。聚精会神的看着。
“就是我有对象了！我会和他结婚！但是他条件不太好！”
“啥？什么情况？”爸爸妈妈都很惊讶。
封蝶给他们看他的照片。
“这还是个孩子吧，你想什么呢？恋童癖吗？”
“他已经十六周岁了！是出来打工的。”
“一个月赚多少钱啊？”
“他和原生家庭的关系非常差，就像是杀了你全家的仇人一样。”
“他的精神方面稍微有点问题。但是我也有抑郁症，我很同情他。”
“开什么玩笑，封蝶。你应该找个正常人。”
封蝶口干舌燥的劝说爸爸妈妈。
“其实我就相当于是养一只人型宠物，我相信对我的病情会有所好转的。”
因为曼玉的主人就失去了父亲，养了曼玉以后就走出伤痛了。
“行吧，你看，她主动想要照顾一个人了。”
爸爸竟然松口了！
妈妈也是：“从来没见过呢，明明养蘑菇都忘记喷水的人。”
封蝶激动的把那个司漾从房间里领出来。
“叫爸爸妈妈。”
司漾张了张嘴，像个哑巴一样发不出声音。
司漾坐在餐桌上吃晚饭。
他吃着吃着，就哭了起来。
他不停地抹眼泪，努力想要停止眼眶里溢出啦的泪水。
封蝶完全理解！她当初精神病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让他痛快的哭到不想哭为止！
但是没想到他哭到了晚上十一点……才终于停止了哭泣。
就像是在哭丧一样。现在他有了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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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的反应让封蝶产生了退缩的想法。
他说：“姐姐，你觉得你有能力养金丝雀吗？
你以后被生活打败的时候，始终要挡在他前面吗？
说真的，你的条件还不足以让你承担另外一个人的重量。”
封蝶不知道，难道抛弃司漾吗？那种如同火一样烧到眼睛的感觉。
难道把他送到派出所，救助站。精神病医院。
好可怜。太可怜了。
封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种程度的爱。
她曾经家里蹲了十二年。和家庭的关系冰冻到了极点。
近两年才开始上班的。也是突然地某一天觉得自己好转了很多。
但是司漾，养活他只是多一双筷子而已。
等他以后脑子有点正常了，还是可以出去上班的吧？
然后两个人就结婚生孩子了。
弟弟虽然话是这么说的，还是把刮胡刀借给了司漾使用。
刮掉胡子以后，司漾长得更帅了，也嫩的很幼态。
弟弟毕竟是个大学生，比较有文化。
他说：“姐姐，是什么东西压抑着你。就像是踢猫效应，人们会对比自己弱小的存在发泄怒火。
你会找这么一个对象，难道是因为你被什么东西控制着吗？也许只是你自己做的噩梦，不要当真。”
封蝶现在完全是把弟弟当作一个成年的大人看待的。
他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主观思想。还形成了自己的三观世界。
封蝶回答道：“我不知道。”
司漾呆在封蝶的房间里很听话，每天躺在床上睡觉。
他好像怎么睡都睡不够，这很正常，因为封蝶十六岁的时候就是长期睡觉。
甚至二十九岁了早上还要一直睡觉。
封蝶很少对司漾进行肢体接触。司漾想要靠近她的时候她也会让他离得远一点。
她在想，她到底要怎样，对未来真的已经考虑好了吗？
司漾真的很像个人偶。听话，乖巧，忠诚。他从未感受过的平和家庭氛围。
封蝶的心情非常怪异，因为她总是联想到自己。
她就是十六岁的时候患上抑郁症的，从某一天开始，她就变得不对劲了。
以及，直到今天为止。也不是啦。意外的遇到司漾，自媒体视频也没有发布出去。
她知道自媒体一定要垂直领域。垂直领域。垂直领域。
她突然想到了司漾就是最好的被拍摄对象。因为他长得很可爱。
但是主题是什么呢，是什么呢，不知道啊，想不到呢。
司漾像是对时间没有任何感觉一样。
他非常喜欢洗澡。每天都会洗澡，他说洗澡好舒服。难道他以前没机会洗澡的吗？
司漾也学会了使用洗衣机，会洗衣服了。
把衣服晾晒出去。有时候吃完晚饭会很主动的承担洗碗的工作。
但是有一次不小心摔破了一个碗。他的整个身体都僵硬了，紧绷着背脊。
封蝶不知道他以前经历过什么，但是在她的家里，摔破碗不是一件要指责的事情，碎碎平安。
司漾真的很像一个小动物。但也仅仅是一个小动物。
感觉他的心智水平像个六岁孩子。
很好骗。合法正太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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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蝶左思右想，左思右想。给司漾拍了一个短视频。
上传到网络上以后，一晚上的功夫，播放量就达到了十万。
封蝶兴奋地开通了激励计划。
然后她就每天都给司漾拍一个视频。
有时候构思比较好，就会上热门，有时候构思比较平庸，就会没人在乎你的脸长得有多好看。
渐渐地，用一年时间。账号做到了121万粉。
每天的播放量至少是一百块钱以上。
原本会觉得，司漾好像是个无价值的废物。但是其实他身上值得开发的点还是很多的。
哪怕只是他的吃播视频，也会有很多人看，再给他装扮一下，带个项圈啦，带个恶魔角啦。
遗憾的是封蝶真的不会化妆。理论上，司漾可以有更多可能。
封蝶觉得生活非常的幸福。原来司漾是个宝贝啊，有时候能接到商单。
一条广告就是三千块钱。虽然做广告可能部分粉丝会很反感，但是多数粉丝还是能接受的。
封蝶正式跟哥哥提出了辞职。
哥哥问她找到新的工作了吗？她回答：“对，以前我无路可走的时候真的很感谢哥哥能够收留我。”
然后她把一个万元的红包送给哥哥。
哥哥很惊讶，连连说不要不要。
但是封蝶很认真的：“哥哥，你是个好人。我以前生活在低谷，看不到希望。
是你给了我重新融入社会的机会。渐渐地，我终于摆脱了家里蹲的称号。”
封蝶说了很多真心话，哥哥似乎也被感动了，就收下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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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封蝶就每天给司漾拍视频，记录他的美貌。
自媒体收入已经能维持两个人的日常生活了。
封蝶自己也出镜过几次。
她的新陈代谢渐渐地变得正常。体重维持在60千克。
算是微胖，如果真的要下决心减肥，就得大量的运动了。
有时候也会焦虑数据。但是只要围绕着核心运转，能量会不断的被充盈的。
司漾的心智还是停留在六岁的样子。但是偶尔他会突然变得很聪明。
就像是人格分裂一样。
爸爸妈妈还有弟弟也习惯了司漾的存在。因为他是未来的女婿和姐夫。
慢慢地，司漾开始有了自己的独立经济。他甚至能自主拍摄视频。
本来钱是两个人各自分一半的。
直到某一天，司漾和封蝶吵架。
司漾说：“对，我就是自私自利，我是小白脸，怎么样？现在我踩着你，上去了，上去了，上去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混帐东西！”
“你以为我真的会和你结婚吗？我才不要和你这个死胖子在一起。”
“我对你感到恶心！”
“我不是你的宠物，我是个人，喜怒哀乐都藏在我的心里呢！”
司漾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每天直播。月入过万。
而封蝶，除了积累下来的五万元存款，一下子就失业了。
她这才明白，那个傻乎乎的司漾是他的伪装。
爸爸妈妈弟弟都为她叹息。
“识人不清啊。”“农夫与蛇啊。”“真是个小人。”
封蝶很难受，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司漾要恩将仇报？过河拆桥？
此时，司漾已经二十岁。封蝶三十三岁了。
就算，就算。周杰伦和昆凌可以相差十四年结婚。
但是反过来的女人年纪较大，男方年纪小似乎更为社会所不容。
封蝶虽然感到非常受伤。但是她还是振作了精神。
爸爸妈妈劝她重新回到哥哥那里上班。但是哥哥目前已经雇佣了人在工作。
爸爸妈妈又说明年你去上班。你哥哥可以为了你辞退现在的员工的。
封蝶却觉得好丢脸。
当初意气风发的包了一个万元红包。现在又回过头去重复每一天的枯燥。
封蝶年纪真的很大了，她自己其实也挺焦虑的。
也许是因为自己真的太胖了。但是新陈代谢已经是这样了。
实际上她能够有机会一日三餐都能吃饱，体重不会飙升，已经是非常高兴了。
她开始激烈的运动，跟着运动教练周六野的视频跟练习。
一年到了年末的时候，她的体重终于是一百斤了。
而与此同时，她发现司漾把她出镜过的视频都删了。
粉丝们还在庆祝他获得自由……好吧，小白脸和“他的富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