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遗倏地起身,将床帘拉得严丝合缝,等傅沉洗好澡出来时,见苏遗的床铺完全没有动静,于是翻上自己的床,枕着手臂打了个响指:“419,关灯。”
苏遗在床帘内看到灯光大暗,侧身闭着眼睛,却始终睡不着。他躺了半小时,最后无奈地微起身,拉开床帘的一条缝,看到斜对门的傅沉还翘着二郎腿在玩手机,灯光照在他五官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傅沉,”苏遗小声开口,头一次直接喊了对方名字,毕竟在宿舍这种环境里,还喊人家“少校”会显得很生分。而且他在了解到傅沉竟然也比他小一岁多时,就再也喊不出之前臆测对方是高年级时喊的“学长”了。
“怎么?”傅沉看着手机,回得很冷淡。
苏遗想了想小声说:“419还在吗?”
傅沉挑眉,瞥他的方向一眼:“你难不成是担心被AI监控而睡不着?”
苏遗想说不止,还有你这尊大佛呢。
他本身就是睡眠困难的人,否则也不会有长年累月那么重的黑眼圈。
傅沉懒得跟他折腾:“419有隐私防护模式,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让它开启全方位屏蔽模式,俗称结界。”
苏遗出声问:“它真的有自我意识吗?它会有人类的感情吗?”
傅沉:“这我哪知道,联邦科技龙头安德烈公司将它创造出来只是为了替代人脑工作。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问……他的创造者,也是圣伊格毕业的学长,就是今天卡西汀围着孔雀开屏的那位,塞因.安德烈,安德烈家族百年来最手段了得的家主。”
傅沉似乎想到了什么,嗤笑了声:“算了,你也没可能认识他。”
苏遗想到今晚在宴会上远远瞥到的那个长得跟个男模似的,一头黑长卷发,眉高目深的混血大帅哥,对419也勉强有了一丝好感。
“419,不许偷看我睡觉。”苏遗对空气喊了声,在收不到回应后,终于勉强闭上酸涩的眼皮,迷迷糊糊睡去。
许久,天花板处某音波灯条微微起伏了下,最后归于沉寂。
傅沉关了手机,拉上被子,翻个身,目光透着窗外的月光瞥了眼将自己藏在床帘内捂得严严实实的某人,闭上眼,寂静的宿舍内反倒让他回想起之前在浴室门口听到的小羊叫声。
他在浴室里很羞耻且烦躁地嗅着残余的气味来了一次,怀疑自己是变态,又莫名很爽。
想着想着,人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苏遗次日醒来,拉开床帘爬下床,发现屋内对面4号床已经了无踪迹。他松了口气,洗漱后换上校服,准备出门时,突然发现自己的桌上不知何时放了一盒樱桃。
他走上前,有些惊喜,打开尝了一颗,很甜。
听说有人能用舌头给樱桃梗打结,他好奇地试了下,失败了。于是将一整盒樱桃塞进包里带走,准备今天吃的时候慢慢练着玩。
自那天从李择屿的成人礼宴会回来后,傅沉早出晚归,没再和他说过话,又恢复从前圣伊格所有人对特招生习以为常的无视状态。卡西汀没有再给他发过消息,更没问他那晚为什么提前和傅沉离开,仿佛是对和他玩朋友游戏腻了一样,再没见过。
而李择屿则是雷打不动地,凭空变出一盒昂贵的水果放在他的宿舍桌上,但似乎是故意的,总是和他岔开时间,再没碰到。
连着一个星期,苏遗过回了从前在圣伊格隐形人的日子,除了……忌惮观察了他一周,终于蠢蠢欲动的雷恩那和他的跟班。
苏遗当然知道他们一直在暗中跟踪自己。雷恩那这些蠢货跟着他,他就以想申请李择屿的私人实验室为由,一周光明正大地带着自己的资料跑了几次那栋哥特式风格的小白楼。
终于在摸清李择屿去实验室的时间行程后,这天,他故意在马术课上佯装从马上摔下来,众目睽睽之下,瘸着腿一瘸一拐地跟马术老师请假,独自前往圣伊格医务室的路上。
果不其然,雷恩那那几人这就跟鬣狗闻到味儿一样,找了几个拙劣的借口在他身后跟了上来。
苏遗原本计划是想将他们几人引到小白楼附近,最好声音闹大一点,能引起在小白楼最高楼那间窗户靠外的实验室里的李择屿的注意。
但雷恩那也很警觉,在距离小白楼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就眼神示意了不知从哪钻出来的十多个人,将他包抄起来,逼到了小白楼后一道围墙之隔的灌木丛掩盖的荒僻废弃空地上。
苏遗蹙眉,抬头目测和小白楼实验室窗外到他这儿的距离,斜线距离其实不远不近,但能不能引起实验室里的人注意,就有点赌的成分了。
雷恩那狞笑着,伸手扒开两边包围着苏遗的人,走到退无可退,“瘸”着一条腿的苏遗面前,凶恶的眼神由上而下地逼视着他。
苏遗一瘸一拐地往后退,最后退无可退地靠着墙,突然被雷恩那直接大手掐着脖子提起来怼在墙上:“我还以为你小子真找了靠山,原来不过是狐假虎威。”
苏遗脖子被攥得无法呼吸,原本苍白的脸上一点点憋红起来,抬起脚猛地正中对方下面狠踹了一脚!
对方躲闪不及,痛得“嗷”地一声猛松开手往后弯腰捂着自己,整张脸痛得惨白,龇牙咧嘴,彻底暴跳如雷,对身边小弟恼道:“Fuck!给我弄他!弄死他!”
十多个人一哄而上!
高楼上,卡西汀懒洋洋单腿屈膝侧坐在窗前,拎着半瓶威士忌随性地仰头灌了一口。
注意到有好戏,他回头对穿着白大褂正专注做实验的李择屿懒散调侃:“我建议你实验暂停,下面正好有一出好戏。”
李择屿正凝神,拿着手术刀进行解剖实验,闻言手指顿了下,又面不改色地继续。
半晌,他冷声道:“再聒噪就滚出去。”
卡西汀漫不经心地看戏,嘴里毫无诚意地求饶:“别啊,要是被人看到堂堂格兰特议长之子私下里烟酒不忌,我可就塌房了。”
“不过底下可真热闹啊。”卡西汀醉眼迷蒙,浪荡地笑着举头又灌了一口酒,云淡风轻地瞥了眼楼下,勾唇:“可惜。”
李择屿直接戴上专业隔音耳机,低头继续实验。
卡西汀挑眉,乐见其成。
而楼下,苏遗喘着粗气露出挑衅的笑,在所有人以为他在垂死挣扎时,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掏出灌满辣椒水的水枪,连瞄准都不需要。
他抬起左手迎面朝着人眼睛喷出辣椒水,右手立即抬起来配合地狠辣一巴掌扇上去!
辣椒水配巴掌,绝对热辣滚烫。
憋屈了一个多星期,小人报仇,当场就报。
也让这群傻逼玩意儿尝尝他上次的销魂滋味。
一时间十多个男生竟然不敌他一个人。
“啪!”
“啪啪!”
“啪啪啪!”
他抬手一路滋着辣椒水扇过去,一群人双眼被辣得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扇得原地翻转,吱哇乱叫。
原本意兴阑珊的卡西汀突然无意低头看到这幕眼前一亮,眼底闪过兴奋,挑了挑一边眉头:“哦豁,这特招生是真不怕死啊!”
苏遗在狠狠赏了雷恩那一巴掌后,正好弹尽粮绝,直接甩手丢了水枪,赤手空拳地作出防卫的架势。
雷恩那半边脸都被扇肿,怒得恨不得将他撕碎,见他丢了水枪,当即怒吼: “这小子没招了!全他妈给我上!”
看戏的卡西汀发现这小子没后招了,只能被迫抵抗挥拳,身手凌乱但也有几分狠劲,只不过到底寡不敌众。
毫无悬念的结果让人看得兴趣怏怏,卡西汀有些惫懒地看着。
果然没多久,他看到受伤的少年单手抚胸后退,在晚霞的余晖下被围成困兽。他费劲地抬手擦去嘴角咳出的血,胸膛起伏抽着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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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看似败犬却伸手捋了把过长的刘海,昂起头来,露出那双额前长发遮掩下黑亮的眸子。
卡西汀看到他似乎低低地笑了下,嘴巴微动轻声说了句什么。
他下意识直起身子,探究地微眯眼睛试图读唇,但却读不懂那是什么语言。
“苦肉计玩砸了啊……难道是还不够惨?”苏遗含血低喃,有些疑惑地复盘。
十多个男生才是脸上身上被拳拳到肉也伤得不轻,现在看他终于到了穷途末路,才有人敢心有余悸地围上去。
雷恩那身边的小弟试探着上前,用棍子往他背后一挥,苏遗立即配合地往前扑去趴在地上,喉头一颤猛地咬破之前备好的血袋,往前喷溅出一大口飞血。
小弟握着棒子一愣:他刚用那么大力了吗?
雷恩那刚刚被左右脸开弓扇了十多掌,此时恨极了他。见他果真再无反抗之力,伸手扒开两边的人:“让开!让开!”
他扭曲的脸上出现快意,蹲下身去,一把拎起苏遗的衣领把他怼在墙上,可看清这张受伤后破碎迷人的脸时,冷不丁怔住,一双绿色的眼眸如兽竟然隐隐有点变态化。
苏遗:不是,这眼神……
他忍不住恶寒得战栗了下,暗暗伸手朝下,准备随时抽出他从不离身的短刀。
眼见对方的咸猪手就要摸上苏遗的脸,一道寒光从高空凌厉地甩出,擦着雷恩那的掌心精准地扎在了苏遗的左脸侧!
刀刃上寒光还倒映出苏遗愣怔住了的侧脸。
冷冽的刀柄震动,稳稳地扎在他身侧的墙内。
苏遗猛地抬头,遥遥对上高楼上窗前,那个穿着白大褂,蹙眉冷怒的黑发少年。
他居高临下地睨了眼下方所有人,只冷戾地吐出一个字:“滚。”
圣伊格还从来没有人见过这人这么怒气外露过。
这可是联邦政府首脑的亲孙子,李家从来不显山不露水的严苛家规,让李家人总是神秘而冷淡的。现在圣伊格就读的李择屿更是被当做未来联邦领导人来培养的。
一群人吓得不敢吭声,一句狡辩都不敢放,连滚带爬,短短几秒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
不清楚李择屿为什么这么吓人的苏遗只是暗暗腹诽:
这位李同学,你到底是看了多久戏才想起来要出手的?
苏遗劫后余生地翻过身去,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与高楼上的李择屿目光相触的瞬间当即僵硬地侧头避开目光。
他像是冷不丁被刺到了一样,狼狈地垂下脸去收拢自己凌乱的衣领,整个人如抽去了魂,慢吞吞地爬起来,犹豫地弯腰低头,伸手用尽地拔起地上那把被丢下来的手术刀,拿在手上看了两秒,这才神情有些复杂地抬起头遥遥看向上方的黑发少年。
苏遗站在原地,一时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选择以退为进,转身,挺直了背,瘸着腿一瘸一拐地离开。
李择屿站在高处,只垂眸看着底下那个瘸腿的人沐着夕阳的光离开。丢出手术刀的那只手在身侧,无意识地攥了下手指。
他明知道这人轻浮放荡、诡计多端,心思不纯,摸排他一周的行程,故意在他面前演这出戏。
还是出手救了他。
侧坐在窗台边的卡西汀看着苏遗离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底泛起一股古怪的不适感,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他还没想明白,回头看到李择屿的神情,表情更怪,刻薄地哂笑他:
“你是骑士病犯了,管这种闲事?”
李择屿不语,转身摘掉挂脖上的隔音耳机,脱下白大褂,披上白色制服外套,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却在拉开门的瞬间,猛地顿住脚步——
实验室门口放着一把清洗干净的手术刀及底下压着的一张纸条,随晚风拂动,上面写着两个字。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