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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一星期，李呡终于发现不对劲，她打着哈欠凑到在厨房忙碌的中年女人“杜姨，你有没有发现咱们的老板”在嘴边的词出口时转了个弯。“…很勤奋”
“老板一直这样。”杜姨回道。
杜姨是位慈祥的中年妇女，细声言语，不会傲慢，李呡很喜欢跟她待一起。
“小呡，今天早餐吃番茄鸡蛋面”
倒入花生油，锅左右摇晃，均匀铺面，将打散的鸡蛋倒入，待至定型，倒出放到碗中，把切成小块的番茄直接放锅里炒，等到出了少许汁水就可以放辅料。
李呡在旁边打下手，经过近一周的协调合作，两人有默契极了。
“好吧，早知道就不来了。”李呡将清水煮的面捞起来，唉声叹气。
虽然住的不错，但常年以懒人著称的李呡受不来，才做一周就想着跑路了。
“为什么？”男声来的突然，把厨房的两人吓一跳，李呡一哆嗦，来不及放，面掉在她手上，热烈的烫意使她颤栗，等再一回神，人已经被黄咚同拉到台面的水龙头上，急流的水倾斜而下，冰冷的触感令李呡皱眉。
“你干嘛！”李呡没好气，要不是他走路没声，突然出声的，她也不至于被烫。
黄咚同紧蹙眉峰，不认同的看着她，“为什么总受伤？”
第一次见面时，平常去看她是，一次又一次，她为什么总有伤痕？
莫气莫气，李呡在心里念了几遍阿弥陀佛，睁眼看见他所有的平静都散了，“黄总要不以后走路出声呢？”
杜姨在一旁没吱声，这几天她也看明白了。
尽管李呡再三强调是雇佣关系，不过照老板和她的日常相处来看，倒像是……老熟人之间的来往。
只是奇怪，杜姨在黄咚同身边待了六年，从没见过李呡。
杜姨没细想，虽然李呡常说和自己是同事关系，不过她还有自知之明划分开来。
黄咚同沉默良久，出声“找个时间去耳鼻喉科？”
“？？？”李呡睁大眼睛，被他的话雷到，还不如听不见他说话。
平时闭上眼睛就可以安静下来，现在不仅要听，而且他说的话还不是人话，讽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不了呢黄总，要不您去精神科看看？”李呡才不忍，嗤笑“万一您有病耽误治疗就不好了。”
水还在大片的流，李呡不安分，也不喜欢被牵制，想要摆脱，男人的手桎梏住，同她对视，李呡抬头挺胸与之对视。
“好。”黄咚同回，转而看她的手心，纤长的整个手心红红的，看得刺眼。
“可以了。”别老看她。李呡吐槽。用了力气，甩开被牵制的手。
本想着叫人出去，不成想下一秒被人拉了出去，李呡还没反应过来，被按到沙发上，抬头便看到黄咚同打开医药箱，拿出一大堆东西，在她手上捣鼓。
“行了”李呡无所谓的摆手，“多大点事，至于这…”么夸张吗？
黄咚同像聋了一样，装没听见。手紧紧桎住，李呡也不管了，随着他。
男人半蹲，单膝下跪，李呡的手放在黄咚同手上，原来大手包小手真的存在。手心朝上放在中间，显得小小一只。
和姥爷的满是褶皱，长年干农活剩下皮包骨的手不同，黄咚同手很白，青筋明显，好看的手有一道伤痕，显得突兀。
有共同点吗？
有。李呡想。
一样的温暖，一样的……不计前嫌。
三年很快，从此天涯难见，她什么也不想想。
不知为何，她脑中闪过姥爷慈祥的笑容，李呡却很慌，她…记不清姥爷的面庞。
“黄咚咚，我，我能请个假吗？”李呡带有焦虑的问道。
黄咚同感受到李呡的不安，他没有即刻同意，抬头问“去哪里？”
“……”和人对视，李呡说不出口，怕戳到他痛处。扯出个笑脸，佯装不耐道“那肯定是出去潇洒啊，也不想想，姐姐都伺候你一星期了，”缓缓替自己谋权谋利“这都不能算是请假，得是放假。”
在她说话的功夫，黄咚同上好药，包扎好了伤口。
“可以。”黄咚同起身收拾药箱，提出相应条件“一天，不过夜”
李呡还真计算了来回时间，也没问为什么，秉承着雇主的心思我不猜，点头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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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姨出去买菜，餐桌上相顾无言，李呡想着快吃完好打车。
“慢点。”每次吃饭黄咚同都会说这句话，李呡都免疫了。不反驳，听话的放慢速度，当然只是一会儿。
“知道了知道了。”李呡囫囵吞枣吃，三两下吃完，汤也没放过全喝光。
手背擦了擦嘴，想起什么，后知后觉抽出一张纸又擦了一遍嘴，“走了”
黄咚同安排车辆“王予送你去。”
“你不用上班？”李呡觉得莫名，又不顺路，送我去干嘛？
“出差，”黄咚同解释道“她不用跟着。”
“哦”李呡笑了，舒舒服服的迈巴赫，她可不想挤大巴。没心没肺的笑“你对员工真好。”
“‘早知道不来了’”黄咚同开口，李呡迟钝许久，方才反应过来，守住笑，表情严肃“摊上你这样的老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来呢。”
并且义正言辞的批评“谁说的？真是的，讲话没轻没重的。”
“……”黄咚同没有回，直勾勾看着她，“你可以提条件。”只要不是走。
“我哪儿敢有条件啊黄老板”李呡动动嘴皮子功夫高兴地敷衍“我高兴还不来不及。”
一天一手提箱的万元钞票。连着一星期给她箱子，现在她房间放了八个，占据了半面衣柜，把李呡高兴坏了。
“不过……”李呡不放心，“箱子的钱，都是给我的吧？”
“嗯。”
“那你不会拿回去的？”
“不会。”
李呡眯着眼睛，似乎要从黄咚同脸上看出什么。
面瘫脸，没意思。不过得承诺的李呡心情好，没说什么。
坐在位置上等黄咚同吃完，把碗放机器里，换了身便装和男人道别后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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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三小时，王予把车开出高速路，兜兜转转从城镇进了排排四面土瓦不规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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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屋，车停在一处山坳处，行进缓慢。
车窗外，望去的是层层叠叠的树高低不一密集的排列着，环绕在两边，前方的石子路崎岖，李呡知道车开不进去，“把我放这儿就行了，麻烦了哈。”
车停下，王予松了口气，“好”
上山还需要半个小时，李呡想着让人先回去，刚下车，王予就跟着，锁车。
李呡懵“？”
“？?”
双方都不懂对方，王予主动询问“不走吗？”
“你跟着干嘛？”李呡问。
想起黄咚同发的信息，王予避重就轻回答“保护你的安全，不方便吗？”
“……”倒不是，就是，她指了指自己“我像是会遇到危险的人？”
虽然王予比她高，不过也就一点点，“再说，我觉得你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
“黄总说保护你不伤害自己”王予想了想，润色了说。
至于她提出的，王予解释道“我跆拳道和空手道7段，一般情况下，需要担心的是别人。”
“呃”首先，李呡没想到王予这么深藏不露，其次，她也没想到黄咚咚那小子这么不相信自己，叹了口气，也不为难人，只说“很远的哦”
王予笑着说声没事，两人并排走着，两相无言。上坡的路难走，经年失修的木质阶梯大多都断成两节，中间镂空。须要小心行走，躲过那些尖刺的木裂。
李呡看到熟悉的地方，转而对王予说“我自己过去。”
王予看得出是什么，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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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山上的草长得高，很久没人来清理，染上一层凄暮。李呡轻轻拔下那些杂草，愤愤的扔向一边，等清理完，半跪在墓碑前，上面刻着‘吴守业之墓’，侧方是生卒年。
李呡抚摸碑上面的名字，扯出一个笑“姥爷，吻吻来看你了。”大大咧咧，忽略掉微颤的声线的话会是一种洒脱。
小时候李呡被抱着，爱哭，吻脸颊就马上停了哭，朝人笑嘻嘻。姥爷觉得可爱，便‘吻吻，吻吻’的喊，慢慢就喊习惯。
李呡对着那张笑脸，“姥爷，三年没来看您了，你想我了吧…”
“我很想你，不是故意不来看你的”李呡对空气自言自语“李中强花了大价钱在市中心给我买了座坟，为了他的慈父形象。”
“他没问我的意见，”随后自嘲的笑“也问不了。”垂眸，“他得到他想要的，我签的字。姥爷，我仁至义尽了，对吗？”
风飒飒作响，将那堆杂草吹散，树被吹着东倒西歪，尘土风扬在半空，李呡以为是剧烈的咆哮，换到面前，却感受到凉凉的暖意。她红着眼眶笑了，她知道姥爷给出的答案。
……
晚间的路灯敞亮，布置光，人造的白炽，和望远天的暗不成比例。时不时出现一条停泊线，高盘底座车不受颠簸，车厢前方传来一阵咕噜声，后座的李呡视线回神，佯装苦恼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我在打退堂鼓，饿了。”
彼时他们还在镇上，时间来得及，李呡提议“我们搓一顿再回去吧”
“我请客！”好不大气，王予微红着脸，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