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颜欢知道有隐情,但听到自己的猜测,在别人口中得到证实,还是有几分震惊,她压着心底的翻涌的情绪,追问:“莫大叔,你仔细说说。”
莫铮看了眼青辞,沈颜欢心领神会:“青辞,你去外边守着,莫让人靠近。”
“是,姑娘。”青辞只知道,姑娘不让她做的事,就不能做,不能听的话,就一个字也不能入耳。
莫铮这才沙哑出声:“那一年,朝廷的粮草迟迟未到,沈将军已贴补了许多,可那么多兄弟,是个无底洞啊,若没有朝廷的补给,总有一日会粮尽弹绝的,将军无法,只得冒险上京讨个说法,他怕这一去……就回不来了,便想着顺路,将尚在襁褓中的你,托付给盛京的妹妹。”
他喘了口气,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绝望的场景中:“从兰陵到盛京,必经虎啸峡,那地方地势险恶,传闻有悍匪盘踞,将军点了十名亲卫,为免朝廷起疑,计划平安穿过峡谷,便让亲卫在峡口扎营等候,待将军回转时,再一同回营,谁曾想……”
“你既说并非山贼,那他们为何还是在虎啸峡遇袭了?当初无一活口,你又为何会知晓其中缘由?”闻此言,沈颜欢只觉,父亲当时已是谨慎,却还是踏入了死局。
“我们刚进虎啸峡,觉得不对劲,”莫铮眼神惊惧,“林子里太静了,静得让人心慌。那地儿有老虎不稀奇,但有马鸣声就不寻常了,将军立刻下令戒备,可……可还是晚了!”
莫铮指甲掐在掌心,喉头哽咽了一下:“拦截我们的竟有二三十人之多,个个戴着面具,出手狠辣,配合默契,刀刀奔着要害去!那训练有素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山贼。”
“我能捡回这条命,那是……”莫铮低沉的声音里,染上了几分羞愧,不觉低了头,“我头天晚上吃坏了肚子,快到峡口时实在忍不住,跑到林子里解手。等我慌慌张张赶回去时,就听到了厮杀和兄弟们的惨叫声。我当时怕极了,躲进了荆棘丛里不敢出去,只能透过缝隙,眼睁睁看着将军和兄弟们一个个倒在血泊里。”
“他们根本不是人,太狠了,生怕有活口,人倒下了,还是一刀又一刀地捅,直到兄弟们的血把地上的土都浸透了……”
“你原本也是活不了的,大概老天睁了眼,恰好有几个屠夫路过,杀你的刀转向了屠夫,你母亲撑着最后一口气将你护在身下,他们大抵怕节外生枝,又觉你一个婴儿不动手也活不成,这才离开的。”
他目光望向沈颜欢,有着劫后重生的庆幸,也带着一缕希望:“你原本也是活不了的,大概老天睁了眼,恰好有几个屠夫路过,杀你的刀转向了屠夫,你母亲撑着最后一口气死死将你护在身下,他们大概看你只是个口不能张的婴儿,又怕节外生枝,这才撤了。”
“他们走后,我原想将你抱出来的,可一动你就哭,我不敢冒险,只得让你先躺在夫人身边,找了个身形差不多的屠夫换了衣裳,准备安葬了兄弟们再带你回营,可我坑才挖了一半,你姑爹他们就赶到了,将你带回了盛京。”
莫铮说完,浑浊的眼睛已满是泪光,那段记忆,如今回想起来,冲天的血腥气还久久不能散去。
沈颜欢只觉浑身冰冷,双手捏紧了松开,反复几回后,才深吸一口气,上前为莫铮解开绳索:“莫大叔,得罪了,兹事体大,不确定是敌是友前,我不敢冒险。”
沈颜欢双手抱拳,朝莫铮行了一礼,继而道:“您可知那是些什么人?”
“你姑爹报了案,在朝廷的人来之前,我上前查探了,刺在将军身上的箭,不像是民间私制的,反倒与官用的极像。对了,我还看到一人的容貌,他曾摘下面具,左眼处,有一条长长的疤痕。”想起那人的容貌与毒蛇似的眼神,莫铮还有几分心惊。
“莫大叔,你确定没看错?”
“不会错的,我很小就在军中,那些兵器闭着眼都认得,那是梅花箭,外边裹着桦树皮,山贼哪会做得这般精细,我还特意留了一支。”莫铮从怀里取出藏了十几年的箭,递给沈颜欢,“往后就交给你了,但愿有一天,真相得见天日。”
沈颜欢接过梅花箭的一瞬,寒意从脚底贯穿天灵盖,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不曾倒在敌人马蹄下,竟死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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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人之手?
良久,沈颜欢才静静开口:“莫大叔,这些事,切莫再对人提起。”
“姑娘放心,我是那日在山上确定你的身份后,才会和盘托出,今日之言,出我之口,入您之耳,再不会有第三人知晓,只是……那人当年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十几年来,又未曾露出一丝马脚,可见手段之高,根基之深,姑娘千万要小心。”
“莫大叔您放心,我定然不会贸然涉险的。”无论如何,沈颜欢都会把自己的命放在第一位,只要她在,总有一日会把那些罔顾性命的人一个个揪出来,哪怕将盛京闹个底朝天。
离开前,沈颜欢硬塞了一封银子给莫铮,又让青辞将乞儿带了回来。
乞儿见两人都没缺胳膊断腿的,貌似还和好了,忽然有些担心自己,边说脚步边慢慢往后挪:“你们不会要**灭口吧?”
沈颜欢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这人还真有些小聪明:“再往后,就该摔倒在门槛上了,你往后看看,觉得能离开吗?”她指了指双手抱胸,守在门口的青辞。
“不带你们这样玩的。”乞儿欲哭无泪,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沈颜欢走到他面前蹲下,伸出手:“给你个不必再乞讨的机会,要不要?”
乞儿将信将疑地搭上她的手,试探着问出口:“什么机会?**放火我不做的。”
“你倒还有几分志气,”沈颜欢一把将他拉了起来,“我要你带这位大叔离开兰陵,帮我照顾好他,时机成熟了,我自会来找你。”
“你要我带着他去哪里?”
“随你喜欢,不必告诉任何人。”只有谁都不知道,才安全。
乞儿只觉沈颜欢在跟他说笑,两只手藏到袖子里取暖:“你都不知道我去哪里,上哪找我?坑人呢。”
“我自有找到你的法子。”
沈颜欢靠近这乞儿,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就见这乞儿眼睛一亮,转头就走到莫铮身边,搀扶着他,表起了忠心:“大叔,以后您就是我亲爹。”
沈颜欢见他从善如流的模样,心弦微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