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可以安生一段日子了。”自从被沈颜欢警告后,季阮每每从杏花天来回,都要绕一段路,确认无人跟随后才能安心,同僚宴请更是少去了,唯恐酒后说漏了嘴。
吴文淼闻言,唇角却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安生?依我看,你不得安生的日子,才刚刚开始。”他抬手遥指对面茶楼凭窗而立的一道身影:“你这小姨子,是咽不下那口气的,定然会去找紫烟姑娘的麻烦。”
季阮顺着他所指望去,脸色霎时一白,才放下的那口气,一瞬间又提了上来:“那当如何?”
吴文淼见季阮紧张的模样,只觉有些可笑,他不答反问:“你可知被人知晓养外室,对你的官声不利?若连根带泥拔出你在锦州日日温香软玉在旁,头上的乌纱也未必能保住。”
“个中利害我当然明白,可我已然对不住紫烟了,又怎能再弃了她?”自在锦州给家里修书时,他就从未想过要与紫烟分开,虽说今时今日的做法不合礼法,可他也没更好的法子了,“吴兄,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如何能让那位打消念头。”
“方小娘子是想你那家夫人出头,若尊夫人不允……”吴文淼点到为止,季阮千恩万谢一番,即刻起身,回家找夫人了。
而吴文淼听着季阮没出息的言语,心里堵得慌,季阮之所以能无所谓这一官半职,甚至还享着齐人之福,无非是仗着有家族庇荫,但他这样的寒门,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更莫说在官场行差踏错半步。
吴文淼起身时,又望了望对面的窗口,方才他除了看到方灼之外,还瞥见了另一个身影,是张怀柔的兄长,他的大舅兄。
一早出现在城门口,正好是沈家出城之时,当真只是巧合?
若是有意为之,那么,先前沈颜欢能顺利从相府的菜园子溜出去,便都解释得通了。
只是这两人,素日里也不见有交集,看来,得找个时机从张怀柔那探探口风。
而吴文淼不知的是,相府那位郎君也留意到了他。
“你这妹夫,是个聪明人,想必要去探你的底了。”坐在张郎君对面的拾玉公子,身影恰被半掩的窗扉遮挡,外人难以窥见,他却能将街景人事看得分明。
张郎君神色淡然,曾多看底下人一眼,似乎从未将这妹夫放在心上,只漫不经心观茶盏中沉浮的君山银针:“他有心却无胆。”
“不谈人只说这酒,”拾玉拍了拍案上那坛尚未启封的梅花酿,“若非有你给的方子,她此番归乡,怕是带不走这般合心意的佳酿了,这坛就送你了。”
张郎君抬眸看他一眼,似笑非笑:“说不谈人的是你,最终又落到人身上的还是你。”
他抱起那坛酒,起身欲走,临行前留下一句:“待她大婚时,你再用心酿几坛真正的桃花酿吧。”
沈家的车马离开盛京的第三日,车厢内的气氛明显沉寂了许多,不复头两日的轻松热闹。沈夫人望着窗外良久,收回目光时,眼圈微微泛红,鼻尖也冻得通红。
“姑母这是怎么了?”沈颜欢敏锐地察觉到姑母情绪低落,连带着姑父也沉默寡言,车内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沉重。
“无妨,被冷风吹的。”沈夫人依偎在沈伯明怀中,似是有些倦了,闭目假寐,掩盖心底翻涌的情绪。
沈颜欢眼观鼻,鼻关心,也推窗望了出去,凝神观察起外边的地形。
但见此处地势开阔,四周山峦环抱,唯有前后两条狭窄路径贯通,确是一处险要之地。
“这地方倒是险峻,”她若有所思,声音平静无波,“四面环山,通道狭窄,若在此地设伏,前后夹击,怕是进退两难,插翅也难飞。”
她观察了一圈地形,回转身,又拿着地图看了会儿,才道:“这还是到兰陵的必经之地呢,确实该小心,我们若在这里遇上了山贼,还不知有没有命回去。”
沈伯明闻言,心头猛的一惊。
果然,下一句,就听沈颜欢看似随意地问他:“我父亲母亲便是丧身于此吧?我能下去看看吗?”
“颜欢,不可!”沈夫人骤然睁眼,急声阻拦,湿湿的眼睛红通通的,似乎才哭过。
沈夫人方才埋首夫君怀中,便是怕被沈颜欢看出端倪,谁知这孩子心思如此剔透,终究还是没能瞒住。
“好,我不下去。”沈颜欢从善如流地关上车窗,她本也无意此刻下车探查,徒增风险,更不愿拿至亲之人的安危冒险。
何况,既然知道在哪里了,日后她自己也能过来。
“姑母可还记得当时的情形?”沈颜欢见俩长辈眉目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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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的犹疑,目光坚定道:“姑母,我应当知道的。”
沈伯明与夫人对视一眼,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颜欢也不小了,告诉她吧。”
沈夫人深吸一口气,抬手拭了拭泪痕,声音带着回忆的震颤:“你出生后不久,兄长便寄来一封家书,说要带你回盛京看看,那时我们便觉得蹊跷,哪有带着才出生的女儿出远门的道理?猜想定是兰陵出了什么变故,商量后决定立刻动身返回兰陵接应。”
“当我们车马行至此处时,便闻到了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气,那场景,我至今都忘不了。当时满地狼藉,尸横遍野,一看便知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兄长和嫂嫂身上布满了刀伤剑痕,我们……我们翻动他们身躯时,才发现了被嫂嫂死死护在怀里的你。”
沈夫人泣不成声,沈伯明揽住她的肩膀,接口道:“想来是嫂嫂弥留之际,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将你藏于身下,才为你争得了这一线生机,至于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那些下手之人,无人知晓。”
“那为何说是山贼杀了我父母?”沈颜欢纳闷,既无人看见,又无人生还,事情的经过是如何传出来的。
“这一带曾经的确有山匪出没,**过往旅客,不知是谁根据这些消息,推测是山匪谋财害命,圣上下旨捉拿山匪,却一无所获,后面这事就不了了之了。”他们夫妇何尝不知此事绝非山贼那么简单,可朝廷轻拿轻放,他们又没有一丝证据,又能如何呢?
而且,那一年发生的事太多了,沈夫人还没从丧兄之痛中缓过来时,沈知渔就被人拐走了,紧接着沈老夫人病故,沈家军也接连出事……桩桩件件应接不暇,他们根本没有余力去探查沈冕夫妇遇害的真相。
“原来如此。”沈颜欢轻轻应了一声,对着满脸担忧的沈伯明夫妇道:“姑爹姑母放心,我这条命是父亲母亲死死护下的,我定会好好活着的,这才不算辜负了他们。”
她相信,父母在生死关头为她挣得生机,绝非让她沉溺于仇恨,他们给她取名“颜欢”,便是盼望着她此生笑颜常开,欢心顺遂;而姑爹姑母将那个奄奄一息的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亦只为让她活着,留一丝念想。
所以,她要查父母之死,但更不会辜负他们的期盼,她会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