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浪翻滚，瑰丽的鳞片一闪而过，泛起冷艳的光。
蛇会长脚？
蛇还有爪子？
这总不至于是一条龙，因为它看上去太过阴邪。
季放祯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因为惊惧叫出声来。他咬住唇瓣，逆水而游，时不时担忧地回头，可那条蛇突然消失了。他左右张望去找，并未发现蛇的踪迹。
焦灼的心渐渐平静，季放祯安慰自己没事了没事了，蛇已经跑远了。可转眼之间，漆黑的水底裂开一道缝隙，冰冷而刺目的光射了进来。
那是一只眼睛。
他和蛇对视了！
季放祯想跑，可他根本划不动水，四肢抽成碧绿的枝条，他变成了一朵脆弱无能的花。
蛇会把他吞掉的！
它在水中游弋，绵若无骨的身体滑向季放祯的腿间，瞳孔中闪烁兴奋的光。然而，可怖的尖牙并未落下，它在抚慰和吸吮他。
要是咬掉了怎么办？
他恍惚意识到，之前就是这条蛇一直盯着他。
季放祯猛然惊醒，双腿和小腹仍然灼痛。
“好热。”他把手伸到胸前，小口吁气，低头发现自己泡在滚烫的浴桶里。
“自讨苦吃的滋味如何？”
季放祯侧头，看见一张俊美的脸。
萧仰凌就像那只古怪的毒蛇，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冷艳如同鬼魅，嘴角的讥诮暴露出他的幸灾乐祸。
“你怎么在这里？”季放祯捂住私密部位，他整个人光溜溜的，出来也不是，不出来也不是。
他不知道萧仰凌为什么要这样看着自己，像是在研究某种食材，思考使用哪种烹饪方式。
季放祯起身捂住他的眼睛。
“不想死的话就老实点！”
萧仰凌把他推进水里，指腹按住他的唇舌，往他嘴里塞了什么东西。
甜腻的汁水流进嘴里，也顺着唇瓣滴落。
“唔......唔！你干什么？欸！是水蜜桃！”季放祯由惊转喜。
居然能在冬天吃上水蜜桃！
桃肉香软可口，季放祯囫囵吃完，舔了舔嘴角，很识相地眯眼笑。
“还想要？”萧仰凌问。
季放祯不好意思地点头。
“小东西，真贪心。”
萧仰凌又给他扔了一个，让他自己削皮。
“知道自己中毒了吗？”萧仰凌问。
“中毒？”
季放祯吃得急，嘴唇像一朵被暴雨打蔫的花，红得不像样，听见萧仰凌这样说，紧张地扶住桶的边沿。
“你丹药吃得太多，又喝了酒，身体承受不住，灵力在你体内乱窜，不是中毒又是什么？”萧仰凌拍了拍他的脸颊，冷言冷语道：“走火入魔你还不够格。”
“那现在是在干嘛？”季放祯问。
“排毒，水里面放了药。”
季放祯用脚蹭了两下，果然踩到一些细碎的草末。
“又不是水煮活鱼，这么烫的水，会煮坏吧。”季放祯飞快地从床上拿了一条枕巾，让它漂在水面上遮挡身体。
“遮什么，那么小，搞得谁稀罕看似的。”萧仰凌轻嗤一声。
“你！”季放祯羞愤难当，低头瞄了一眼，“哪里小了？！”
萧仰凌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道：“别人的东西就这么好吃？你是没吃饭吗？饿死鬼投胎。”
季放祯委屈道：“我又不知道灵丹不能乱吃，还不是想早点修炼。”
“没有开髓的凡人受不住那么多灵力。”
“喔，知道了。”
季放祯心想，不对劲，萧仰凌怎么知道我吃多了。
他一脸困惑地看着萧仰凌，萧仰凌不说，他也不问。想也知道龙傲天肯定有特殊技能，小NPC的行踪尽在萧仰凌的掌控之中。
“你在这儿混了一个多月，还没想通？”萧仰凌问。
季放祯斩钉截铁道：“我不会走的。我要攒钱！我要买洗髓丹！”
“那些杂役管事苛待你，你就一直当软柿子？”
“哼。这叫蛰伏。”
“哦，我忘了，你还是个哭包，一受委屈就躲在房里哭，没完没了，山都要被你哭垮了。”萧仰凌捏住他的下巴，温柔地拨弄他额前的碎发。
季放祯毛骨悚然，“你离我远点，别碰我……”
萧仰凌压低声线，笑了笑： “还有那个叫高文瑞的，隔三差五找你，没想到，你还挺招人喜欢的。”
“他才不是喜欢我呢！”
“傻子。”萧仰凌道。
“放开，你......放开。”季放祯伸手推他，“你弄疼我了！”
挣扎时，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萧仰凌的脸。
萧仰凌道：“你打算在璇玑道混二三十年，老了被人赶出去？”
季放祯道：“才不是！我是有计划的！”
“哦？说说看。”萧仰凌毫不见外地坐在他的床上，“我洗耳恭听。”
“我可以看书考试，从学徒做起，然后再慢慢来。”季放祯自认为这是非常脚踏实地的规划。
“你就这么想修炼？”
“嗯。”季放祯点头，“修炼之后就不用受欺负了。”
萧仰凌笑了，“果然是个傻子。”
但凡这笑是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季放祯都会如沐春风，可惜这个人是萧仰凌，他看不起自己，甚至希望自己放弃、出丑！
季放祯抬头，怒目而视。
事实证明，再惊心动魄的美丽也弥补不了萧仰凌的阴暗心肠。
“丑，不许瞪！”萧仰凌伸手，作势捂住他的眼睛。
季放祯张口就咬。
于是萧仰凌只能弄乱他的头发，神色倨傲，“所以，你学得如何了？”
季放祯脑筋一转，可不能让这个傲慢自大的家伙小瞧了去，他昂着头，自信道：“那当然是很好啊！”
“符篆师的符是用什么画的？”萧仰凌突然发问。
季放祯摇头，“不知道。”
“如何配制低阶灵丹？”
季放祯不想找系统作弊，又摇头。
“人的精血可以配哪些药？”
萧仰凌见他眼神迷茫，又笑了：“一问三不知，就你这样还想通过考试？”
季放祯气得浑身发抖，“我基础没有你好，当然学得慢啦！你刚刚说的，都是什么书里面的，我等会拿笔记下来。”
萧仰凌只不过随便问问，捉弄一下他，没想到季放祯认真了，垂着眼睫，眼圈红红，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你不知道，不是因为你笨。”萧仰凌敛去调笑，正经道。
季放祯点头，“我也觉得。”
“是因为你的身份和地位不允许你知道。”
是这个道理没错，季放祯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这就是阶级差距造成的信息壁垒。”
这回轮到萧仰凌傻眼，他皱眉看着季放祯，像是在打量一个小妖怪，“又叽里咕噜讲些听不懂的。”
“什么叫又？！”季放祯抱怨。
萧仰凌才不会告诉他，自己对他的梦话了如指掌。
季放祯气鼓鼓地拍打水面，“我现在可以出来了吗？”
“可以。”
季放祯如释重负，开始擦身体穿衣服。
“不过......”萧仰凌欲言又止。
“怎么了？”季放祯换上自己做的小裤衩。
萧仰凌神色复杂，目光停留在季放祯的下l身。
“你说话啊！”季放祯摸了摸，好兄弟还在。就怕龙傲天有不为人知的怪癖，把好兄弟偷走了。
萧仰凌蹙眉，似有担忧之色，“啧，好像不能用了。”
“啊？！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能用了？”
“字面意思。”
季放祯脸色煞白，急得求助系统。
【检测结果显示：玩家小放祯勃I起功能障碍。】
啊？
“那怎么办？”季放祯看着萧仰凌。
“等。”
“等多久？”
“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年半载。”萧仰凌故意吓唬他，惊讶道：“莫非你急着用？”
“我……我不急！”季放祯手足无措，争辩道：“我只是想要它好好的，这和我用不用是两码事。”
坏龙，十足的坏龙。
玩家小放祯很生气。
萧仰凌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理解。”
“我不跟你说了！”季放祯爬到床上，气愤地抽泣起来。
萧仰凌眉心一皱，一巴掌打在他的屁股上，斥道：“哭，就知道哭！”
他看见季放祯这幅窝囊样子就来火，不知道自己哭起来多惹眼吗？
“眼泪装在眼睛里，就是要掉下来的，我想哭就哭，关你什么事！”季放祯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恶狠狠道：“哼！换做是你，说不定比我哭得还厉害！”
“哭？你以为谁都像你？断情绝爱，我甘之如饴！”
萧仰凌揪住他的领子，一字一顿，说得很慢，眼里的寒光让季放祯想起那条蛇，他整个人静了下来，只敢无声地抽噎。
“以后离姚正平远一点。”萧仰凌松开他，很嫌弃似的，拍了拍手。
“为什么？”季放祯吸了吸鼻子。
“你和他走得近，别人会注意到你，在这种地方，弱者被人注意不是什么好事。”萧仰凌的目光停留在他雪白纤细的腰线上，很是不悦，拈起被角给他盖上。
季放祯点头，“哦，我知道了。”
萧仰凌道：“衣服是我帮你脱的，事出有因，你可别多想。”
季放祯沉浸在悲伤中，哪里还管得了这些。
“我没多想，我也不敢多想。”
都是男的，谁也不缺零件，没什么稀奇的，可是他的零件不中用了！季放祯又悲从中来。
萧仰凌道：“婚约一事，你没有跟其他人说吧。”
季放祯道：“没有。”
“算你识相。”
“嘁。”季放祯翻了个身，背对着萧仰凌，闷闷不乐。他感激萧仰凌救了他的命，可是萧仰凌性格太差，他现在不想说话。
“转过来。”
龙傲天又发号施令了。
“干什么？”季放祯不耐烦地转身，看见他手里拿着一根银针，直逼脑门而来，顿时面如菜色。
“别动！”
季放祯心想，他要是害我，跑也没有用，只好乖乖听话。
“又不是刑讯逼供，放松。”
话音刚落，季放祯的头顶轻轻刺痛。
萧仰凌神色微变，“奇怪。”
季放祯赶忙问：“怎么了？”
“寻常人只有一根灵根，可是你......”
“两根？”季放祯欣喜若狂。
萧仰凌摇头，“容我再试。”
他连着给季放祯扎了三次“针灸”，季放祯被他吊足了胃口，急着要一个“骨骼清奇天赋异禀”的结论。
最终，萧仰凌长叹一声，“你的灵根，数不清。”
季放祯睁大眼睛，“什么意思？”
“换句话说，你是个欲壑难填的废材。”
确定一下货币换算[元宝]
文里面的1两银子＝1000RMB
小放祯一个月6000元工资，包吃包住，有工作服，开小灶要自己掏钱，薪资水平还行，但他没有五险一金，如果年纪大了没有升管事，可能被赶出去，尤其他还是个小瘸腿。[空碗]
但是，这不是杂役101，马上转行！[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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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顽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