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檀香往姜梦的位置一瞥，又扫了一眼不吭声的许子穆，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跟姜梦怎么了？”
“吵架了？”
许子穆蹙眉，摇头：“没有。”
他燥了一下，到底是因为这个高温天气还是他的不耐在心里横冲直撞，不想理任何人，也不想让李檀香在旁边一直叨叨，问这问那的。
李檀香眯了眯眼，指尖点了点桌面，语气很轻生怕别人听到，“你觉得姜梦怎么样？”
听到这话，许子穆只觉李檀香问的莫名其妙，对于这种问题他占中立，“还好。”
李檀香吐槽：“我们自己也有自己的工作，还需要帮她分担，我有点受不了。”
这句话戳中许子穆的内心，他颇为赞同的点头。
本身就是牛马了，现在更是累上加累。
现在店里没有人来，两个人站在前台桌旁姿态松弛，还没走近就听到他们的抱怨声，林逢生站在他们身后中间位置，听他们的交谈内容。
一句不落的听完了所有，林逢生脸色稍微变得有些难看，声音从他们身后传过来，语气凉凉道：“你们很闲？”
李檀香最先反应过来，侧着的身子微僵，干巴巴道：“没有。”
林逢生的心里不是什么滋味，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的人，对面似有心里感应般的偏过头看过来，看到三个人都站在那里，李檀香和许子穆在他旁边怯怯地安静下来。
只有林逢生隔空望着她。
姜梦看不懂林逢生的那个眼神，手骨节朝掌心处弯并且开始泛白，指甲往里面掐。
他的那个眼神让她觉得熟悉。
心里有不好的警报在响。
她突然觉得有点累了，心里无力地忪了几口气。扭过头去不再去看他。
姜梦给他留了一个后脑勺，林逢生知道她情绪不太好了，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能够感受到她细微的表情和情绪的变化。
电脑上的表格被她保存下来，看着文件界面发呆，她很讨厌林逢生用那个眼神看她。
高中的时候，她被其他班的女生传谣抢别人对象。说她这人怎么不好，传她子虚乌有的事情。一个班级听到了再去传去其他班，周而复始。
那段时间简直是她的黑暗时期。
只有韩雅琪还跟她玩。
然而事实却是，她身为英语课代表，一个班一个班的通报各班的英语课代表去办公室里拿英语周报，那个有对象的男生在门口对她有说有笑，被人传出去了。
自己在这样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人骂。
有一天体育课下课她去饮水机接水喝，额头有被太阳晒出来的薄汗，碎发沾了点湿。
韩雅琪跟她走在一块，在上教学楼的楼梯拐角处偶然碰到了林逢生和他的朋友。
下课时间段的教学楼人很多，又何况是上体育课，羽毛球人拿着球拍在楼梯里拎着冰水大步往上走，他们没有注意到她在他们的身后。
他朋友问他：“怎么有人在说姜梦坏话啊？你觉得姜梦这个人怎么样啊？”
她的瞳孔一缩，心都被揪起来了。韩雅琪在旁边咬牙切齿准备冲上去，被姜梦拦了下来。
那个时候的她陡然有了勇气，拉着韩雅琪大步走楼梯走在林逢生和他朋友前面，细小的肩膀摩擦他的手臂边的校服。
似撞，似解气。
还挺蛮不讲理的。
姜梦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林逢生用类似可怜又复杂的眼神看她。
跟刚刚看她的眼神一模一样。
思绪回笼，她不想跟着他干了，拿起手机想了好一会儿，下颚绷着，慢吞吞的打字过去。
姜梦：【林总监，我可以不继续跟进这个项目吗？或者，把我的工作收回来，我一个人可以边跟进边完成自己的任务。】
她的消息林逢生看了一遍又一遍，她的事情他总是会上心点，拒绝她，怕她被人说。答应她，怕她太累。
可她这么要强的人，又怎么会怕累。
站在谁的角度谁都有理，他不该这样的疏忽，让她被说了，背后嚼舌根的确是不光彩的事情。
林逢生的肩膀向下塌陷，给高然发消息，再处理她的消息。
林逢生：【你继续跟进，高然把你的工作从他们那里还回来了。】
林逢生：【对不起，我的疏忽。】
姜梦讶然他对她居然说了“对不起”，上司对下属说这个份量有些大了，她心底还是对他有喜欢的，不想担待他的道歉。
这其实没什么事情的，但是看到林逢生的消息她忍不住想要娇气一点。
姜梦：【没事】
光看这两个字怎么这么客套官方，感觉有点伤感了，世界上最硬的两个字就是“没事”，于是她又发了第二条消息。
姜梦：【以后对不起我的事情别做。】
林逢生：“？”
他侧过头，轻笑。
她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这么好笑。
林逢生：【这么霸道？】
潘信一抬眼就看到林逢生春心荡漾的笑容，不用想肯定是跟姜梦在聊天，他往外面撇了一眼，姜梦跟林逢生都是同款低头玩手机。
他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瞅了眼聊天记录，新的消息冒了出来。
姜梦：【玻璃心伤不起。】
紧跟而来的是一张苦命打工人的表情包，一个小女孩跪在地板上哭泣。
林逢生勾了勾唇。
林逢生：【看来我要呵护一下你的玻璃心。】
潘信在旁边已经看得见他们两个的未来了，笃定道：“总监，你要恋爱了。”
恋爱？
林逢生的脑袋一偏，思索了一下，脸色早已没有冷然的模样，现在反而是疑惑和不解，“跟姜梦恋爱吗？”
跟林逢生相处久了，觉得这人还挺好相处，跟他这么久了早就熟悉了，什么话都敢说，潘信没好气道：“要不然跟我？”
“没兴趣，我正常。”林逢生一本正经地说。
跟姜梦。
谈恋爱。
这件事情。
他。
还真没想过。
潘信：“你想跟姜梦谈恋爱吗？”
林逢生：“没想过。”
潘信：“那你现在想想，你想不想。”
他茫然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潘信恨铁不成钢，单刀直入：“你喜不喜欢人家？”
他又不知道了。
看他一问二不知的样子，潘信隐隐约约的有了猜测，怕是伤害林逢生，小声地问：“你不会没谈过恋爱吧？”
“……”
还真没。
看他这个一言难尽的表情肯定没谈过恋爱，潘信旁敲击侧，“你对她心动吗？”
林逢生一脸看傻逼的表情看着他，“喜欢跟心动不都一样？”
上一个问都回答不上来的人，这一题怎么可能会回答上来。
“这哪里一样？两个也是有区别的好吧？先有心动后有喜欢，感情发展的顺序也是有分先来后到的。”
问了这么多，林逢生一个都回答不上来，自己也在静下心来，眼神飘向对面，认真地用心感受。
心动，肯定是有的。
这点毋庸置疑。
但是恋爱，这个词。
像是晴天霹雳般地从他脑海里炸开，从来没有想过的东西一旦被点醒，就会有想要发展起来的可能。
潘信见他这幅模样，跟被点化了一样，不知道他能不能开窍。
总在感情里一窍不通那也不是个事。
——
高然重新安排工作。姜梦原本的工作重新返回在她手上，他通知给他们的时候，她面上不显情绪，没有一句怨言，这让高然刮目相看。
高然看向意见最大的许子穆和李檀香，没有指名道姓，“这样你们满意了吗？”
“还有什么需要改的吗？”
李檀香嗲了嗲地开始控诉：“那我跟进的顾客怎么办？现在交给她，她都不知道顾客后面需要什么。”
高然不满的皱眉，“你再告诉她一下不就行了？”
“这样好麻烦。”
李檀香还在一旁嘟囔抱怨着。
林逢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冷声打断她的话，“刚才抱怨的是你，现在抱怨的也是你。”
这句话差点没把你事真多摆在明话里。
但是所有人都听得出来林逢生想要说什么。
真做了她又不愿意。
林逢生继续开炮：“你既然不想抛开单子，那就别在背后议论，这样对谁都不好。”
“如果有问题可以私发消息给我，这样显得你职业素养很差，懂么？”
林逢生乜着所有人，气场强大让人喘不过气，压抑沉寂的氛围在大厅里面流通着，“企业需要形象，个人需要形象，我们每个人的形象支撑着企业。”
“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对自己的行为作出负责。”
姜梦看着在自己斜前方的男人，他的肩膀挡住了她半边身体，她垂眼不想参与这场风波，林逢生继续道：“如果有矛盾，希望可以及时解决问题，这次是我安排不当。再有异议的人，发消息给我。”
林逢生半转身和她面碰面，见她一副没受影响的样子，唇瓣紧抿，心底漾起一丝心疼。
姜梦受不了林逢生看她的眼神。
莫名看出疼惜的意味。
竟然在这天看出他别样的情绪。
她的心倏忽变得酸涨且柔软，姜梦变扭的不再去看他，林逢生也没说话，等人都走开剩下他们两个人。
林逢生心里的郁气散开，低声地问她：“我这算不算呵护你的玻璃心？”
生哥：怦然心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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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