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途中也并非一直都是一帆风顺。
在第二天的清晨，何絮妍是在一阵头晕目眩和喉咙的干痛中醒来的。
她试图起身，却感觉浑身酸软无力，额头也烫得厉害。
“醒了？”裴述低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带着刚醒时的沙哑。
但下一秒，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立刻撑起身，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额头，眉头瞬间蹙起，“你在发烧。”
何絮妍难受地嗯了一声，声音都是哑的：“头好晕……”
裴述立刻起身，动作利落却丝毫不显慌乱。
他先是从行李箱里找出常备的退烧药，又去倒了温水，小心地扶她起来，将药片和水杯递到她唇边。
“先把药吃了。”
他的动作和语气都非常温柔，何絮妍就着他的手乖乖吃了药。
温水滑过干痛的喉咙，稍微缓解了些许不适。
吃完药，裴述让她重新躺好，细心地替她掖好被角。
他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床边，用浸湿的温水毛巾，轻柔地擦拭她的额头、脖颈和手臂，帮助物理降温。
他的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划过她的皮肤，带着令人安心的凉意和温柔的触感。
何絮妍闭着眼，感受着他的照顾，鼻尖有些发酸。
过了一会儿，裴述端来一碗清淡的白粥和小菜。他再次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用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吹温，耐心地喂到她嘴边。
“没什么胃口也要吃一点，不然身体撑不住。”他低声哄着，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关心。
何絮妍靠在他坚实温暖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到他平稳的心跳。
她张开嘴，顺从地咽下他喂来的粥。粥煮得软糯适中，温度也刚刚好。
她抬眼看着裴述专注的侧脸，他正低着头，小心地吹凉下一勺粥，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这一刻，被细心呵护的感觉如同暖流，瞬间冲垮了她因生病而变得脆弱的防线。
眼眶一热，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掉了下来，混进了粥里。
裴述察觉到她的异样，动作一顿，低头看她，声音立刻带上了一丝紧张：“怎么了？还是很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
何絮妍用力摇头，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她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把发烫的脸埋进他颈窝，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道：
“裴述……还好有你……”
她的声音因为生病和哭泣而软糯不清，带着全然的依赖。
“如果没有你……我一个人生病在外地……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想起以前和周扬在一起时，偶尔生病，周扬最多就是口头安慰几句，或者让她多喝热水，从未像裴述这样，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地照顾她。
裴述的身体因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和依赖的话语而微微僵住，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满足感涌上心头。
他放下碗勺，用更大的力道回抱住她，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抚小孩一样。
“傻瓜，”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我当然会在。以后你每一次生病，每一次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会在。”
他低下头，唇瓣轻轻贴在她滚烫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珍视的吻。
“我会一直照顾你。”
吃了药，又被裴述细致地照料了一整天，何絮妍的烧退了不少，疲惫感也随之涌了上来。
她靠在裴述怀里，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和令人安心的体温，不知不觉便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她能感觉到裴述一直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直到她彻底陷入深眠。
深夜，何絮妍因为口渴醒了过来。
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夜灯，柔和的光线勾勒出裴述沉睡的侧脸轮廓。
他似乎累极了，眼下有淡淡的阴影，连她起身的动作都没能惊扰到他。
何絮妍轻手轻脚地喝了水，重新躺回他身边，却没了睡意。
她就着微光，静静地看着身旁的男人。他睡着的样子少了几分清醒时的沉稳疏离，眉眼显得格外柔和。
想到他今天为自己忙前忙后，无微不至的样子，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悸动在她心间荡漾开来。
鬼使神差地，她悄悄伸出手指，极轻地拂过他浓密的眉，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那总是带着淡然弧度，此刻却微抿着的薄唇上。
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
一种冲动驱使着她，她微微支起身，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轻柔地将自己的唇印在了他的额头上。
如同蝴蝶点水，一触即分。
她刚想退开，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深邃含笑的眼眸。
裴述不知何时醒了，正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丝毫睡意，只有清晰的笑意和温柔。
“偷亲我？”他的嗓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磁性十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撩人。
何絮妍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脸颊瞬间爆红，下意识就想躲开。
可裴述的动作更快，他长臂一伸，便将她重新揽回怀里，低头精准地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白天的克制，带着夜独有的缠绵与深入，温柔却不容拒绝，直到何絮妍气喘吁吁，他才意犹未尽地松开。
“你……你怎么没睡？”何絮妍靠在他怀里平复呼吸，惊讶地问。她刚才明明看他睡得很沉。
裴述低低地笑了，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他收紧了手臂，将她圈在怀中，下巴轻蹭她的发顶，理直气壮地说：
“被你亲醒的。”
何絮妍才不信，娇嗔地轻捶了他一下：“骗人。”
他刚才那清醒的样子，根本不像突然被惊醒。
裴述也不辩解，只是将她搂得更紧，在她耳边轻声低语，语气里带着满足的喟叹：“是真的。裴太太主动亲我，比任何闹钟都管用。”
他的情话总是这样突如其来，又直白得让人心跳加速。
何絮妍将发烫的脸埋进他胸口，心里却像浸了蜜糖一样甜。
窗外月色朦胧，室内的两人紧紧相拥。
一点儿都不舍得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