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每一个车组人员都绷紧了神经。
“敌人在哪里?”
一号车车长一手紧紧抓着望远镜,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死死盯着前方的高地,试图从眼前已经被打的千疮百孔的高地上找出蛛丝马迹,另一只手则紧握无线电,朝着其他车组喊道:
“有没有发现目标?汇报情况!”
无线电中迅速传来回应,但答案却令人失望。
“没有!我这边什么也没看到!”
“我也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这边视野受限,完全没看到敌人的踪迹!”
几个车组相继汇报,无一例外地表示未能锁定对方的位置。
“等等,我看到了!”
就在这时,刚刚完成敌情汇报的三号车组忽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
“注意!左侧高地,大约三百米高度处,发现一门鬼子的反坦克炮!”
一号车车长立即确认道:“你确定位置没错吗!”
三号车车长毫不犹豫的回应:“我完全确定!所有车组注意,立即以我射击的曳光弹为指引,集中火力开火!”
话音刚落,三号车搭载的四联装高射机枪迅速调转方向,朝着左侧高地的目标猛烈射击。
尽管由于地形和视线阻挡,其余车长一时难以直接辨认出反坦克炮的具体位置。
但基于对战友判断的绝对信任,以及长期协同作战所形成的深厚默契,另外三辆防空车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紧随三号车发射的曳光弹轨迹,全力倾泻火力。
四辆防空车同时火力全开,密集的弹幕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集中扫射的威力是极其惊人的,效果也同样显而易见。
几辆防空车的车长们清晰地目睹了震撼的一幕:左侧高地上被集火覆盖的区域,突然之间发生了猛烈的爆炸,一团巨大而耀眼的橘红色火球冲天而起,瞬间照亮了几乎整个高地的半山腰。
无论是12.7毫米口径的重机枪连续射击,还是40毫米高射炮的精准轰击,单独来看都无法造成如此剧烈和破坏性的爆炸效果。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只剩下一个:他们的持续打击成功命中了敌人隐藏的炮兵阵地,并直接引发了储存弹药的剧烈殉爆。
“停火,立即停火!”
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的一号车车长,迅速抓起无线电,急切地呼叫其他防空车暂时停止射击。
几乎在命令下达的同时,震耳欲聋的枪炮声逐渐平息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举起望远镜,谨慎而专注地再度观察左侧高地上刚才被集火的位置。
此时此刻,那里除了仍在缓缓腾起的一团浓密黑烟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其他动静。
同样的,一直持续袭来的敌方炮火也彻底停止了——看来他们成功消灭了那里的整个炮兵阵地。
此时负责正面进攻的步兵营已经成功地将战线推进到了两侧高地的山脚之下,并开始有条不紊地向山顶发起新一轮的攻势。
尽管由于防空车的火力压制,敌方的空中威胁得到了有效遏制,使得士兵们在攀爬过程中并未遭遇太多空中火力的阻碍,但整个推进过程却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轻松简单。
实际上,战士们面临的挑战远比预想的更为复杂和艰难。
其中最为棘手的一点并非来自敌军的火力,而是源自他们脚下的未知与心理上的负担。
在向上攀爬的每一步中,他们必须时刻集中精神,努力不去低头观察、也不去思索自己脚下踩着的究竟是冰冷而坚实的积雪,亦或是其他什么东西。
毕竟防空车所配备的强大火力对于打击软目标来说威力实在太过于惊人,其造成的破坏效果几乎是毁灭性的。
有的鬼子尸体与其说是被炸成了碎片,还不如说是被彻底碾碎成了粉末状的肉沫,几乎无法辨认出原有的人形。
当士兵们行走在被炮火覆盖过的高地上时,常常会不自觉地发现自己军靴的鞋底和鞋面都浸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有时,甚至还能隐约看到一些被炸飞的人体组织碎末——比如细小的肉块或皮肤黏附在靴子上。
然后,有不少战士就当场吐了出来......
也得亏了这些关东军残兵自发组织的抵抗,才使得第二十六、第二十七、第二十八联队残存的兵力得以成功撤退至沁源一带。
指挥官园部和一郎便下令紧急清点人数(虽说他此时已经被剥夺了职务),统计结果令他几乎当场昏厥。
除早已全军覆没的第二十五联队之外,如今这三个联队剩余的人员加起来竟不足两千人!。
也就是说,第七师团的一线作战部队可以称得上是已经被彻底打废了!
更让园部和一郎眼前一黑的是,第十三旅团和第十四旅团的旅团长目前也皆是下落不明。
不过,据一名来自第二十六联队的幸存士兵回忆,他在撤退途中曾路过第十三旅团指挥部原址,只见那里已被炮火彻底炸毁,恐怕当时在指挥部内的所有人员,包括第十三旅团长本人在内都无一生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此时的园部和一郎已经来不及沉浸在悲伤之中,因为第三十七师团已经紧急赶来增援。
然而,增援部队的到来并未带来丝毫慰藉,反而引发了一场更为激烈的冲突。
第三十七师团长平田健吉抵达第七师团指挥部后的第一句话便是:
“目前你们谁负责指挥第七师团?”
这句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瞬间激怒了在场的所有第七师团军官。
按照惯例和军队内部的默契,即使园部和一郎已经被大本营解除了师团长的职务,但在新任师团长正式到任之前,他依然拥有对第七师团的临时指挥权。
这一不成文的规定早已成为大本营与其他高级将领之间心照不宣的共识,既是为了确保指挥链条的连续性,也是出于对前任指挥官的尊重。
然而,平田健吉竟公然在第七师团指挥部全体人员面前询问指挥权的归属,这无异于赤裸裸地否认园部和一郎目前的身份与权威,不仅是对他个人的侮辱,更是对整个第七师团的挑衅。
“阁下!”
第七师团参谋长面色铁青,紧咬牙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强压着翻腾的怒气回应道:
“第七师团目前仍旧归园部师团长阁下统一指挥!”
“哦,原来如此——指挥权还在他手中啊!”
平田健吉故意拖长了语调,脸上浮现出一种夸张的、仿佛刚刚知晓内情般的“恍然大悟”表情。他语气轻佻,目光扫过全场,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软刀子,扎进在场每一位第七师团军官的心口。
一众关东军军官闻言,无不面色铁黑,有的紧握拳头,有的别开视线,指挥部内的空气几乎凝固。
就在这时,平田健吉像是突然注意到什么似的,故意提高声调,露出困惑的神色:
“咦?说来真是奇怪,我怎么一直没有看见园部君呢?”
他完全无视指挥部内关东军军官们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自顾自地抬起手来,装模作样地向四处张望,那副姿态逼真得仿佛真在寻找园部和一郎的身影。
顿了顿,他语带讥讽,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道:
“难道说......园部君是因为前线失利,自觉无颜面对同僚,就故意躲起来、不敢露面了吗?”
这句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打在第七师团全体军官的脸上。
是的,平田健吉毫无疑问就是故意的。
要知道,在筱冢义男司令官亲自接待园部和一郎与泽田茂的那一天,平田健吉同样也在场,亲眼目睹了对方是如何张扬跋扈、盛气凌人。
那些关东军将领的态度不仅对筱冢义男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尊重,反而处处显露出对第一军的轻视与挑衅。
那种毫不掩饰的嚣张气焰,给包括平田健吉在内的所有第一军高级军官都留下了极为深刻且不快的印象。
如今,机会终于来了,他终于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好好地出一口恶气!
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他平田健吉怎么可能会错过?
第七师团的军官们个个面色铁青,神情阴郁。
他们心里再清楚不过——平田健吉此举分明就是蓄意为之,故意要在众人面前折辱他们。
然而此时此刻,身为败军之将,他们哪里有半分底气出言辩驳?
回想起先前来时的嚣张气焰,与眼下这般狼狈处境相对照,更显得讽刺至极!
正当指挥部内的气氛愈发紧张,火药味也越发浓烈之时,“吱呀”一声轻响突然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只见指挥部角落处一间不起眼的侧室木门应声而开,一个身形略显消瘦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不是园部和一郎还能是谁?
“师团长阁下!”第七师团参谋长见状急忙走了上去,关切的问道:
“怎么样,您还好吗?”
“无妨,我现在已经不再是师团长了,没有必要对我这么恭敬!”
勉强打起精神的园部和一郎摆了摆手。
“阁下,只要您还在第七师团一天,您仍旧还是师团长!”
第七师团参谋长连忙说道。
看着对方脸上不似作伪的表情,园部和一郎的面孔终于变得舒缓了一些,
随后,园部和一郎这才将目光转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平田健吉。
“平田君!”
园部和一郎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沙哑,他几乎是强撑着精神说出这句话。
“支那军的攻势愈发猛烈,依照目前的情报,他们的主力部队很快就会兵临沁源城下。
第七师团自战役开始以来持续作战,兵员损耗极大,装备也亟待整补!
眼下的形势已十分严峻,我希望——不,我请求你,在接下来的防御与指挥中,能够更多地承担起责任,稳住目前的战线!”
平田健吉略微一怔,他没料到园部和一郎竟会以这样低的姿态向他开口。
虽说他对于园部和一郎也并不爽,但此时此刻,园部语气中的诚恳与无力感,让他不得不压下心中一贯的讥诮。
“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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