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的阳光似乎都带着一股慵懒的暖意,溪水潺潺,鸟鸣啁啾,一切都恰到好处地烘托着李狗蛋那几乎要与身下兽皮、背后草地融为一体的极致放松。阿飘在经历了元婴“剑灵钓鱼”事件的冲击后,似乎也暂时放弃了挣扎,重新靠回青石上,只是眼神还时不时带着点幽怨地瞟向灵池方向。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脚步声的主人显然刻意放轻了动作,但在场两位,一个是修为深不可测的李狗蛋,一个是感知敏锐的剑灵,自然都听得清清楚楚。
来人正是苏清月。她刚从谷中那片被她开辟为小小讲坛的空地回来,结束了今日对那几个有缘孩童的阵法启蒙。许是方才教学时需凝神静气,她身上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清冷气息,如同山谷清晨的薄雾。她今日穿着一身简单的月白色衣裙,未施粉黛,长发仅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几缕发丝垂在颊边,随着她的走动微微晃动。
她走到近前,目光先是掠过一脸“与我无关、我很无辜”表情的阿飘,然后便落在了草地上那个毫无形象可言的李狗蛋身上。看着他那副恨不得连骨头都晒化了的模样,苏清月清丽的眉眼间不禁浮现出一抹无奈,如同看着自家不争气却又打不得骂不得的顽童。她轻轻摇了摇头,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那弧度极浅,却瞬间冲淡了她周身那份清冷,带上了几分鲜活的人间烟火气。
她开口,声音依旧如玉石相击,清脆悦耳,但语调却带着一种熟悉的、带着淡淡调侃的毒舌:“我说,这位曾经拳碎天道织机、脚踢巡天使、被无数说书人传唱成神话的逆天改命大英雄,如今这日复一日的,除了晒太阳,脑子里还能不能装点别的正事?”
她的吐槽精准而犀利,直接点明了李狗蛋如今这“英雄落幕”、安于享乐的现状,与外界将他神化的传说形成了鲜明对比。
李狗蛋甚至连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只是从那眯成一条缝的眼帘下,精准地捕捉到了苏清月的身影,以及她脸上那抹熟悉的、带着纵容的无奈。他非但没有丝毫被戳破懒散的窘迫,反而像是被这句话取悦了,嘴角大大地咧开,露出两排白得晃眼的牙齿,一个灿烂得有些没心没肺的笑容在他脸上绽开。
他没有回答关于“正事”的问题,而是非常自然地、甚至带着点耍无赖的意味,伸出那只没沾泥土的手(虽然他刚才躺着根本没动土),精准地握住了苏清月垂在身侧的手腕。触手微凉,肌肤细腻。
苏清月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但并未挣脱。
李狗蛋手上稍稍用力,带着一种不容拒绝却又不会让她不适的力道,将她轻轻拉向自己身边。“站着说话多累,”他声音里的懒散劲儿几乎能溢出来,却透着浓浓的亲昵,“当英雄是挺风光,但也累得慌,整天端着架子,应付这个应付那个,哪有现在这样,”他顿了顿,将苏清月拉得坐在了自己身旁的草地上,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手,重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靠她更近些,然后才慢悠悠地、带着无比惬意的语气说出了后半句,“……当你的狗蛋舒服。”
“当你的狗蛋舒服。”
这句话说得极其自然,没有半分扭捏或刻意,仿佛天经地义。它将外界的赫赫声名与眼前的慵懒闲适划清了界限,也明确地定义了他如今最珍视的身份——不是拯救世界的英雄,不是传说中的神话,就只是苏清月身边的“李狗蛋”。这个曾经带着几分自嘲和乡土气的名字,此刻从他口中说出,却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满足和归属感。
苏清月被他拉着坐下,听到他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那抹原本极淡的笑意终于在她眼底化开,如同春风吹皱了一池静水。她没有再看李狗蛋,而是将目光投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语气依旧带着点习惯性的清冷,但其中的调侃意味淡了,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柔和:“油嘴滑舌。看来这太阳不仅晒懒了骨头,还把脸皮晒厚了。”
话是这么说,她却也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就那样安静地坐在他身旁,任由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她的存在,像一股清冽的山泉,悄然流入这片被李狗蛋的懒散气息浸透的草地,非但没有打破原有的宁静,反而奇异地融合进去,增添了一份难以言喻的和谐与安然。
阿飘在一旁看着,原本因为剑灵分身被拿去钓鱼的那点郁闷,不知不觉也散了不少。他看着阳光下并肩而坐的两人,一个懒散不羁,一个清冷自持,气质迥异,坐在一起却偏偏有种说不出的般配。他暗自摇了摇头,得,看来这“英雄”不仅自己乐于当个“狗蛋”,还有人就吃他这一套。他识趣地不再出声,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天空的流云,只是嘴角,也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溪水依旧潺潺,阳光依旧温暖。李狗蛋感受着身旁人传来的微凉体温和淡淡清香,心中那片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天地,似乎变得更加圆满和踏实。的确,当英雄太累,还是这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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