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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盼君归

作者:一盏茶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月湖坐落于西京城东,景色优美,似一块明镜落尘嚣,四季皆有独特景致,乃城中学子贵人踏春胜地。


    木吟桥位于月湖东南角一处柳树成荫处,因是柳絮纷飞之际,往来于此的游人甚少,倒显得这一方尤为幽静。


    姜央来时,姜临夜正坐于湖上凉亭中,借景入酒。


    他今日身着一袭雪青色禅衣,宽大的袖袍延展在席上,绿柳映衬下,更显得他白衣胜雪。


    桌案上提前为她备下了冷水,今日加的是杏花瓣。


    姜央对他而坐,姜临夜将她面色仔细看过一圈,温声问道:“阿央近几日休息可好?”


    姜央颔首:“哥哥的药甚好。”


    姜临夜满意一笑,不再多言,姜央问:“哥哥今日约我前来,所为何事?”


    “无事便不能与你相见吗?”姜临夜反问了一句。


    姜央蓦然被他问得一愣,一时语结。虽说她本意想与姜临夜一见,所以故意出府,引他寻机相约,但看布上字迹,误以为他有事相商,故而有此一问。


    往日在燕国时,两人时时闲坐在一块,赏花赏景赏风雨,无甚言语也能耗过半日之久,如今她与姜临夜不过几月未见而已,倒像是有事才能相见了。


    到底是疏远了,姜央不好表露出来,只好道:“只是见一面不便罢了,哥哥莫要多想。”


    姜临夜含笑看着她,心知肚明,却不点破这点欲盖弥彰。他只需让姜央知晓,她该收起那份生分,如往日待他便是。


    两人望向湖景,日暖风和,万物生机,午后骄阳增添不少暖意。一行白鹭掠水而过,鸟鸣声划破此间静谧。


    姜央犹豫许久,还是问出了此行揣着的疑问,她问的直接,“哥哥,你有没有派人刺杀过左殊礼?”


    白玉耳杯轻轻置于桌案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敲击声,似是早有预料,他直言不讳:“有。”


    春风撩起几缕发丝,拂过脸颊,她不可置信看向姜临夜,“你为何……为何要……”


    “阿央,”他神色依旧柔和,轻声问道:“你可知左殊礼自两年前当上上将军后,所经战役有多少场?”


    姜央自是了解,她从未断过对他的打听。


    姜临夜替她道了出来:“他自一名校尉而起,除开第一仗因上司领军失误退返回城,所经战役大大小小共二十八场,”他眼眸微闪,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光,“从无败绩!”


    姜临夜垂目又满上一杯醪酒,淡青色的酒液将将满至杯沿,他稳稳的端起来,滴水未溢出来,续道:“周国大司马一年前便想卸甲归田,若非上有太后压着,左殊礼早已兼任此职,位列三司。”


    “这与你刺杀他又有何干系?”


    姜临夜深望了她一眼,仰首饮尽手中酒,才道:“如此战绩的高位帅才,四国几乎每隔一段时日会派刺客暗杀他,齐国更不例外。人是我找的,但下命令的人,是我生父。”


    姜央并不知晓左殊礼境遇竟然如此糟糕,她在府中被保护得很好,府中所有人更是被他封了口,不许在她面前提及半字。


    她一时有些怔有些恼,不知是恼左殊礼的隐瞒,还是恼姜临夜为虎作伥,更像是恼自己瞎眼聋耳,万事不知。


    姜临夜万般无奈道:“阿央,我生父去了齐国后并未续弦,名下只有我这一个儿子,待我更是……寄予厚望,你可能体谅我?”


    姜央未语,沉吟良久,忽而道:“那哥哥今后也会因政见不合,与他势同水火吗?”


    姜临夜轻缓一笑,“齐国与周国小矛盾虽多,但如今局势却需捆绑紧密,短时间内暂时不会翻脸,你无需操心。我不喜他,皆是因我觉得他并非你良配。你若担心,往后生父再有此请求,我想方设法推了便是。只是阿央……”


    原是如此,姜央吊起的心还未放下,又听姜临夜道:“他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不知哪一日便魂消沙场,他护不住你一世。”


    姜央目光重新投向迎风拂水的柳枝,淡淡道:“哥哥,我想不了那么多。”


    “我只是希望,伤他的人不是你而已。”


    姜临夜垂下眉眼,沉默良久,低低轻问了一句,“阿央,你就那般喜欢他?”


    “喜欢太过奢侈了,哥哥,”她虽是笑着,眼里却含了一丝晶莹,“我只求他能安好。”


    姜临夜默默行来,轻轻将她柔夷纳入掌心,俊美的脸上荡过一丝脆弱,“那阿央,哥哥呢?”


    姜央愣了愣,就听姜临夜轻言婉语道:“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哥哥也需要你。”


    言语中的哀愁,轻触了下她的心弦,她忽而有些无措,“哥哥身在齐国身不由己,阿央……阿央不怪哥哥,只是……阿央同样身不由己,自是相信哥哥不会再令阿央为难。”


    话语中并未明确回应他。


    但他瞬间明白她做出了选择。


    自左殊礼出现后,他就排在了他之后,他该是心中有数的,又何必再跟她确认?


    姜临夜掩下眸中神色,乍然一笑,“知阿央心里有哥哥已足矣,你我许久未见,今日难得好好叙一叙话,哥哥可否抱一下阿央?”


    他笑容如湖水般清澈,在他期盼的眼神下,姜央委实难以拒绝,讷讷点了点头。


    霎时,他双臂一展将她纳入怀中,周身被他的气息环绕,起初只是一个轻浅的怀抱,可他双臂逐渐收紧,令她有些窒息。


    以至于她无法察觉拥她的人,睡凤眼中显露出的满足与阴毒。


    耳后掠过一道灼热,似被一片柔软轻触了一下,姜央还未来得及回神,姜临夜骤然放开她,指尖捏着一朵颤动的柳絮,笑道:“有东西夹在你鬓发里。”


    原来只是帮她捻下飞絮,姜央打消了疑惑。


    那朵柳絮被姜临夜握进掌心,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喃了一句,“调皮的小东西,捉起来便安分了。”


    守在亭外不远处的宁无白,将一切尽收眼底,她望向碧蓝的苍穹,若有所思。


    ……


    齐国使臣滞留在周国的时间,比预想的更久,齐使这次来西京,除了恭贺新皇登基以外,更重要的是商议共筑长城一事。


    两国接壤南蛮,上一任齐皇奋力抵抗南蛮已久,削弱了对方不少国力,然而南蛮之人狡诈,换了个策略,从大举进攻改为不断侵扰两国边境,致使小争斗不断,扰得民声载怨。


    修筑长城所需耗费甚巨,齐皇便想拉着周国这任新皇一起分摊,毕竟新皇继位,急需要政绩来巩固皇权。


    左殊恩态度暧昧,虽未拒绝,但也未明确应承,双方陷入长时间拉锯中。


    共筑长城一事还未有个着落,周国却先迎来了新皇登基以来第一场战乱。


    周国地貌复杂,西边群山环绕,因是战乱时期,借着地形涌现出许多占山为王的山匪,其中势力最庞大的一只,是个姓厉的屠夫。


    先周皇怠于政事,且狂妄自大,从未将这堆小打小闹的匪徒放在眼里,以至于这帮人越来越嚣张,势力不断扩张。左殊恩上位后他们已在暗地里发展成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他早盯上这颗毒瘤,采取了一系列阴损的针对举措,终于逼得对方先按捺不住出了手。


    厉屠夫此人小有智谋,劝服了附近几个大匪头子,联合成一股势力不小的反叛军,揭竿而起,浩浩汤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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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西京打来。


    然而此举正中了左殊恩的计策,这股匪徒原本蜗居在群山中,借着地形易守难攻,清剿起来甚是麻烦,如今他们一窝蜂的出了山,正好方便一网打尽。


    一群乌合之众,本无需出动精锐之师左部军,左殊礼却上书说新练了一批兵,可借这群山匪给新军练练手。


    左殊恩准了,于是左殊礼点了两千精兵,并入剿匪的周国大军中。


    大军开拔前一晚,左殊礼回了一趟公主府。


    夜过子时,往日早睡的人,身着素白直裾深衣,神色凝重的坐在房中。


    她似刚沐浴过不久,泛着水光的青丝垂散在侧,衬得那张小脸似暗夜潭水中一盏半开未开的白莲。


    见到左殊礼一身银甲,姜央抿了抿唇,别开了脸。


    本就是在等他,见人回来,反而还倔强的闹情绪,好似守了他一夜就只为看这一眼。


    左殊礼直直行来,唇角微勾,一手揽过她在头顶轻轻一吻。


    姜央没有推开,嗫嚅许久,她才故作矜持道了一句,“我等你平安归来。”


    左殊礼无视她的小脾气,浅浅一笑,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出征,有人盼着他平安,有人等着他回来。


    头一低,他轻触她的唇,轻浅又恬淡。


    没有过多留恋,他放开了她,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入身前之人手心。


    她一见此物,霎时心中震颤,原本刻意压制的不舍与担忧,瞬间涌入眼眶,她手有些抖,含泪看向他。


    “我不在身边,你护好自己。”她蜗居在公主府本不会有事,仍旧如此叮嘱了一句。


    姜央眼泪滑落,泪珠滴落在手中那柄匕首上。


    那是她摩挲了三年的左殊礼贴身之物,他又再一次送给了她。


    左殊礼所剩时间不多,嘱咐过后便要起身离开,来去匆匆不过半刻。


    望着那踏出房门的背影,手中的匕首似压在她心头一般,沉甸甸的,姜央骤然起身追了过去。


    她一把抱住他,冷硬的甲胄膈得她生疼,可她的心却软成了水。她哭得哀哀戚戚,“左殊礼,你一定要好生回来,破了块皮我都不会理你。”


    沐浴后的馨香自身后传来,他们用的是同一澡豆,与他无二的香气混着她独有的芬芳,无知无觉缠绕而来。


    左殊礼望了眼天色,轻叹一声,骤然转身抱起她压上檐柱,深深吻了下去。


    原本怕自己会不舍,只想交完东西便走,倒叫她一句话破了相。


    这一次,他不再克制。


    含着她柔软的下唇,似要吸入这只精魅的精魄,清甜的芳香几乎夺走人的理智。


    夜色中,她成了一朵为他绽放的花,任他予取予求。


    薄唇游移而下,耳畔呻吟声娇媚撩人,勾得人想饮尽这花蜜,眼前的胸膛剧烈起伏,再近一分便可见花蕊……他陡然停了下来。


    转而在细弱的脖颈上印下一片红痕,他嘶哑道:“我该走了。”


    他多想折下这朵花,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姜央垂头埋在他肩膀,依依不舍点了点头。


    他轻缓的为她掩上领口,意味不明道了最后一句,“我不在时乖一些,别玩过了头。”


    姜央再是不舍,也只能含泪与他挥手作别。


    此时此刻还跟他闹什么劲,人能平安归来就是她最大的愿景。


    在云雾破晓第一缕晨光中,周国大军祭完天地,声势浩大向西开拔,奔腾的军队有如整齐划一的潮水,插入西方腹地。


    姜临夜站在城墙上,望着黑潮军队中那一抹披光耀眼的银白,缓缓勾起一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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