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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 12 章

作者:春澍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小六子心中一凛,复而叹道:不愧是谨严慎密的太孙殿下,陛下亲自教出来的学生,大启未来的统治者。


    就算远离风谲云诡的朝廷,身处如此安逸简单的小乡村,都不忘将谨慎刻在骨子里。


    只是他怎么看都觉得,那沈姓女郎不像个坏人。


    ...


    沈芃芃把恭桶给出去后,走回院中。


    先是数了数荷包里剩余的银钱,而后皱起眉头,目光空洞地看向紧闭的房门,捏着手里的小木梳,一绺一绺地开始给院里的鸡梳毛。


    “芃芃呀,怎么一脸烦心事?”


    女郎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折腾院子里的鸡。


    沈老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叫声给吵怕了,一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吼叫便出了房门,踱至她跟前,顺势从她手里抢走了鸡。


    沈老头状若无意道:“谁欺负我们芃芃了?”


    沈芃芃抬起眼。


    圆溜溜的大眼睛显得十分幽怨。


    “和爷爷说说,到底怎么了?”


    只有在觉察到沈芃芃情绪不对的时候,沈老头才会自称爷爷。


    “沈老头,你说到底什么样的礼物才是对的呢。”女郎的语气透着一股迷茫。


    沈老头微微一愣。


    在捡到沈芃芃之后,他特意钻研了一番。


    原来在小娃娃年幼时多送生辰礼,能保佑一生平安顺遂。


    他手巧,什么萝卜雕猫、竹蜻蜓、草蜢兔儿,做的又快又好,栩栩如生。自己打的长命锁、中秋节的小花灯,哪个不是她喜欢的?


    小女郎总是缠着他,问他为什么送出去的礼物都这么合她的心意。


    沈老头总是笑而不语。


    谁让他每次都是提前观察她近来喜欢上了什么物件,特意为她准备一份生辰礼。


    偏偏小女孩有样学样,照猫画虎地也送他这些礼物。嘴歪脸斜的萝卜雕猫、皱巴巴的草蜢兔儿...


    自那时起,沈老头就知道这丫头是个缺心眼的。


    沈老头寻思了一下,莫非她从谁那儿碰了壁?


    “芃芃是想给人送礼?”


    "不是,是要收别人的礼。"


    沈老头心中闪过一个人的影子,“既然是收礼,只要芃芃喜欢就好啊。”


    沈芃芃摇头,“光我喜欢没用,还要那人会送呀!他又不像爷爷,知道我喜欢什么。


    我都让他烧灶和喂鸡了,他却做不好。更别提他准备的那些礼物,都不合我的心意呀。”


    沈老头听得似懂非懂。


    虽不明白这些与“礼物”有什么关系,不过,他猜出沈芃芃说的那人是谁了。


    “说到烧灶和喂鸡...芃芃啊,你有没有想过,孟公子好歹是文人,他的手是提笔定乾坤的,又哪里像你我擅长农活呢?”


    沈老头想让她别折腾孟公子了。


    可转眼就看到沈芃芃噌的一下站起身,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沈老头你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


    见她这般模样,沈老头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试探道:“芃芃啊,你这是想到什么了?”


    沈芃芃嘿嘿一笑,眼睛弯似月牙:“我要让他教我识字!正好你不识字,就让他教我!”


    她自幼就想读书,奈何没钱去学堂。


    沈老头不认字,无论她怎么缠着他,他都不教她写字。她至今是个大字不识的白丁。


    沈老头倒是提醒了她。


    就算没有这任务,她也该抓准机会,向那攻略者学一学认字!


    她心情大好,脸上笑容也愈发明媚,拿出自己之前写字用的荻草杆,一溜烟就跑没了影。


    ·


    “孟三!”


    李知聿抬头望去,迎面飞来一抹飘扬的鹅黄淡影。女郎飞速扑到他的跟前,又急匆匆地停在一尺之遥。


    他的目光在荻草杆上短暂停留了一瞬,而后沉沉地盯着她的脸。


    看得令人心里发毛。


    沈芃芃不确定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子。


    没什么问题啊。


    沈芃芃清了清嗓子,当着他的面微微扬起手臂,将那荻草杆在他眼前晃了晃。


    她这提示应当很到位吧!


    可他仍旧站在那儿,目光愈发深沉了。


    怎么还不快些行动。


    教她写字不就可以拉近和她的距离吗!


    这攻略者到底会不会做事!


    沈芃芃在他面前晃了几圈都没等到他开口,只好自己走过去。


    “那日我替你买了文牒,作为报答,你教我识字吧!”


    李知聿从她匀称光洁的手腕上挪开视线,移到她脸上,“如何教你?”


    他的语气低低的,听在耳朵里莫名有些痒。


    “你写一个字,我写一个字。”


    她蹲下身,说着抬起眼,正好看见他眯了眯眼。


    半晌后。


    李知聿:“便先教你写你的名字好了。”


    李知聿仍是站着的,居高临下地接过她手中的荻草杆。


    落笔的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疏离。


    不拖沓,不凝滞。


    就算是在泥沙之上,也能看出三分傲骨,没有半分圆润的讨好地写下一个大字。


    沈。


    沈芃芃虽看不懂字,却也觉得它委实好看。


    她皱起眉头,一板一眼地模仿着。


    然而她实在记不得那么多笔画,只能慢慢地照着画。


    李知聿只看了一眼便不想再看,冷声点评道:“横不平,竖不直。”


    他的字画,千金难求。那些达官显贵们都不敢开口求字,她倒好,一开口便让他教字。


    他教了。


    她又写成了驱邪都不用的鬼画符。


    实在是...有碍观瞻。


    李知聿拧紧了眉。


    听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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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郎要他写字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谨慎。


    又是个试探。


    或许她背后主子给她看过“皇太孙”的字,又或者那人的目的是让这女郎模仿他的字。


    要想让她咬钩,首先得抛饵。


    于是李知聿写了“沈”字。


    用的是他最擅长的字体,却不是外人眼中,皇太孙的字体。


    若这探子冒冒失失跑去邀功,倒是能替他试出那背后之人的身份。


    一举两得。


    沈芃芃将荻草杆握的紧紧的,心里憋着一股气,势必要把这字写好。谁料越想得到,就越得不到。


    荻草杆硬生生折断了。


    沈芃芃僵在原地。


    李知聿看了眼女郎略显呆滞的脑袋,微微掀起眼帘。


    “力道不对。”


    李知聿皱眉道:“伸手。”


    沈芃芃睁圆了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莫非是要抽她手心?


    她伸出了手。


    紧接着手上就被放了一块石头。


    李知聿:“手要稳,字才能稳。”


    沈芃芃皱着小脸写了几遍都不见好,“若要练成你那样,需要多久呀?”


    李知聿:“我五岁时初负重学文墨,用坏了十支笔,三刀纸,只为了写好一个横。此后十年,日日练字,常常会站上数个时辰。”


    沈芃芃联想了一下那画面,顿时感慨道:“那你得多累呀!”


    女郎略带不认同的语气令李知聿微微一愣,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冷冷地皱起眉。


    “我不需要无用的关心。”


    女郎伏在地上,压根不回应他的话。仿佛刚刚的话只是随口一说。


    “…”李知聿忍不住又朝她的背影投去一瞥。


    她仍挣扎于那丑陋的字,看也没看他,仿佛刚刚那声轻叹是他的错觉。


    他没说的是——自五岁起,卯时起,亥时眠。


    白日跟随两位府僚学习经史子集,琴棋书画御射,被皇爷爷抽背《帝范》、《太祖政要》,星夜回到东宫还要接受父王母妃的训问。


    累?


    小村里的“孟三”可以累。


    大启的皇太孙不能累。


    “既然累了,便不必再写。”


    李知聿见她整个人都黏在了泥地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练字合该在桌上,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沈芃芃正和“沈”字死磕,根本听不进他的话了。


    直到终于写出一个像字的“沈”字,她兴冲冲地站起身。


    “我写出来了!”


    亮晶晶的眼睛里写满了得意,像只蠢笨的,只知道一股脑儿报喜的鹊儿。


    李知聿看了眼那蚯蚓般的字,又望向她因激动而泛起的两团酡红,淡淡挪开视线。


    只是写了个字就暴露了自己的情绪。


    这般笨拙。


    哪里像个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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