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横穿一道金黄的斜阳,暖色光线淡淡洒在人们身上。
季星银在喧嚣的街道上穿梭着,少年身形瘦削高挑,修长的腿被黑色的裤子包裹,手里却提着一个红色塑料袋,朴实无华又引人瞩目。
金色的阳光穿透发丝落在他俊秀的脸庞,少年嘴角微扬,哼着愉悦的曲调。
皮肤白皙如玉石,在阳光下显得透明,鸦羽般睫毛闪烁着透过点点光影,琥珀色的瞳孔点缀在精致的脸颊上,如上帝精心雕刻过的艺术品。
他倏然一个侧身进入狭窄的小巷,巷子破旧阴暗,是一处看着有些年头的老城区。
寂静潮湿的气味铺面而来,破损的墙面爬上嫩绿的青苔,暗处有晶莹水珠滴答落下。
少年神情不变依旧抬腿往里走,微风轻轻吹起他的浅蓝外套,像蝴蝶翩翩飞舞。
越往里,反而越热闹起来,浅绿纤细的枝条争先恐后的爬出阳台,殷红的花朵在枝头悄无声息的怒放。
锅铲击打铁锅的声音混杂着饭香,孩子的哭笑与麻将的吆喝声为这个破旧小巷增添了生活烟火气。
少年迈步走向巷子寂静深处,清亮昳丽的眼眸望向前方,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前面隐隐嘈杂的怒骂声传来,季星银眉头微皱。
俯首放下红塑料袋,将身体背靠墙壁,微微侧身探头向声音源头望去,身前露出一截白皙的锁骨。
只见前面有几个五彩缤纷的人,哦不,更准确的说,是几个染了红毛绿毛黄毛的小混混,简直可以红绿灯出道的那种,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铁棍或者酒瓶。
他们大概有七、八个人,为首的那个看起来虎背熊腰,又高又壮,还是一个花臂哥,此刻,他们集体围着一个男生。
那男生身形高大,双腿修长笔直,手上拎着一件皮夹外套,额前发丝被风吹起微微弧度,脸隐逸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花臂哥怒骂着什么“私生子、装货”。满脸横肉,挤在一起都快看不见眼睛。那男生俨然直立,不发一语。
季星银嘴角抽了抽,心想小混混打架怎么还打到他家后院来了。
他家这栋居民楼后面是一条宽敞的走廊,旁边有一些泥土地种满了绿油油的青菜,寂静又偏僻,似乎还真是一个打架圣地。
季星银还在感叹,那边战事徒然紧张起来,率先动手的居然是那个看不清脸的少年。
少年随意将外套往后方草坪一丢,徒然上前一把攥住那壮汉的手腕,肌肉结实的手臂浮现浅色的青筋脉络,猛地往上一拧,长腿抬膝顶向对方胃部,动作狠厉快速。
那壮汉惨叫一声,来不及还手就被利落的身手甩了出去,狼狈的砸落在地,溅起满地灰尘。
过程极其迅速,震惊一霎红绿灯。
“老大--!敢动我们老大,我看你小子是不想活了!”红绿灯回过神来,连忙举起铁棍便冲了上去。
那少年低头冷冷嗤笑一声,微微侧身抬腿一个帅气的横扫,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直直踹在了来人的脸上。紧接着攥拳猛击,砸向另一个人的颧骨,发出沉重的闷响。
很快便打趴了两个。
即便是以一对多,那少年也看起来游刃有余。
只是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面还有铁棍等凶器。
在前后同时传来铁棍的旋风时,秦延双眼微眯,眸子里闪过不耐烦和狠厉,抬腿精准踹向对方胸口,迅疾回首准备去接另一根铁棍。
“不要动我的菜啊啊啊啊!”
清透干净的少年音响起,让在场的小混混皆是一愣。
菜?什么菜?难道那小子还有帮手,还是个男t?
“哐当”一声,秦延准备要接的银棍被一脚踹飞。
季星银从远处跑来,正喘着气,白皙的脸染上薄红,长着一昳丽温柔的脸,出手却是毫不留情,拳拳到肉,拿铁棍的小混混猝不及防,就已经被打趴下了,捂着肚子,哀嚎着。
有了新人加入,战斗结束的就很快了。
惨叫声不绝于耳,秦延随意踹向最后一个人的膝窝,在人不得已跪倒时,摁着脑袋,狠砸在地,让人跟地面亲密接触。
秦延直起身,慢条斯理的摩-擦着发红的拳骨,袖口拉至手臂,露出劲瘦有力的手腕。
一阵风闪过,秦延眼前闪过一道轻捷的身影,只见那个少年像只兔子般迅速奔向菜园,满脸焦急。
“喂喂喂--,你们给我起来,坐到我菜了,我长这么好的菜,被你们压扁了。”
那少年身材颀长瘦削,却像拔萝卜一样,眼疾手快提溜起几个在菜园里哀嚎的红绿灯,挨个给人扔到旁边的水泥地上,啪叽又啪叽 。
又忙不迭跑回菜园,蹲下身,认真抚摸着一颗青绿鲜嫩,但此时已经快被压扁了的水-嫩大白菜,满脸痛惜,嘴里还咕哝着什么。
秦延:“……”
壮汉歪牙咧嘴的被一绿毛搀扶着爬起来,他看向秦延,眼里已满是后怕,嘴上却还不肯认怂,放着狠话。
“你你你,你给我等着,今天算你走运!”
那绿毛斜着眼睛,翘起兰花指,哆嗦的指着秦延,有样学样道:
“就是,你一个私生子,敢招惹我们辉哥,以后有你好果子吃的。”
秦延挑眉,他眉峰偏高,眼窝深邃,随意歪了下头,骨骼发出嘎的一声清脆,那辉哥及一众小混混见状大喊大叫着一瘸一拐的跑了。
季星银此时还撅着腚在菜园里忙碌着,一会把这颗菜扶正,一会给那颗菜刨刨土,拔点杂草。
半晌,感觉周围有点太安静了,感觉似乎忘记了点什么,终于抬起了头。
秦延高挺的身材庸懒的靠着一侧墙壁,双手交叠,贴在胸-前,眼珠漆黑,正阴测测的盯着他。
“咳,咳,那啥,你你没事吧。”季星银快速起身,拍了拍手上沾上的泥土,额前碎发随动作轻轻摇晃,似乎刚才专注于菜的不是他。
他站起来,发现这人比他还高半个头,没有一米九也有188了吧,看着和他差不多大,应该还在上学。
鼻梁高挺,嘴唇偏薄,深邃的眼眸微微下垂,带着几分桀骜不驯,幽深如寒潭的眼眸,静默盯着人时像是鹰隼锁定猎物,令人头皮发麻。
锋利的下颚又为他添了几分冷峻,看起来生人勿近,极具压迫感。
季星银被他盯的后背发凉,回想他刚才出手的狠厉,估计不用他出手,这人也能解决刚才的战斗。
他虽然会点功夫,但比上这种有体型差,而且对方明显练过还练的很好的人,他肯定是打不过的。
至少如果是他遇上这么多小混混,够呛。
他在心里暗暗较量了一下两人武力值,感觉对打起来挺悬的,干巴巴道:“咳咳,打架不好,你下次小心一点吧。”
好在这人也没盯他太久。
秦延起身,迈开腿,俯首从草坪上捡起了自己的黑皮夹克衣,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拍了拍,淡淡道:“嗯,谢了。”
季星银闻言嘴角弯弯,对他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他的左眼下角有一颗颜色浅淡的红痣,笑起来晃眼瑰丽。
“没事啊,举手之劳。”季银星摆摆手。
又想到了什么,季星银挠挠头。
“那个,你你不用在意你的出身啊,私生子怎么了?私生子也可以崛起,这是你父母犯下的错误,不是你的错。”
季星银愈发自信,双臂交叠,抱在胸-前,轻点着头,眼神赞赏认可。
“我看你骨相不凡,未来必能成就宏图之志。”
秦延闻言眉毛微挑,倏然意味不明的回头倪了他一眼,眼窝深邃,见人一副昂首挺胸的样子,薄唇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呵,私生子?。”他突然凑上前来,微微低头,俊脸猝不及防放大,盯着季星银浅亮的黑眸,眼里带着调笑,却深不见底,“你说,谁是私生子?”
季星银呆住,睫毛颤颤,被盯的有些无所适从,他若无其事侧首,伸出细长的指尖挠挠头,尴尬的笑道:“你不是啊,哈哈。”
秦延嘴角弧度不变,返头看了一下嫩绿的菜园,随口说道。
“菜种的不错。”
他挺身,衣服交叠挂在手臂上,衣角伴着裤沿轻轻摇晃,抬起腿向小巷外走去,身材挺拔,面容英俊,走路时肩背挺直,步子迈的很大。
他淡淡留下一句,“知道的越多麻烦越多,少多管闲事。”
季星银“……”
他不会撞破了什么豪门秘闻,豪门财产继承争夺大赛吧?
看来有钱人也不容易。
季星银无声吐槽,确保自己菜园只战损了几颗白菜后,迈步到墙角,提起地上的红塑料袋,继续向巷子角落里走去。
昏暗的小巷子里,墙壁上墙皮脱落,色块斑驳,一位老人正默默坐在角落,手里灵活编制着一个竹篮。
“张大爷,编竹篮呢,我给您带了点东西。”
季星银提着袋子走过去,老人听闻立刻抬起头来,他的脸上满是岁月的皱纹,头发半白,浑浊的眼睛却闪烁着光芒。
他笑的慈祥:“小季来了,来就来带什么东西呀,快进去坐坐。”
“不用了,张大爷。上次您不是说腰疼,我给你买了几副膏药贴,您贴了呀,应该会好很多的,我还顺带买了几块香皂。”
张大爷摆摆手:“都一把老骨头了,让你瞎操什么心。”
季星银直接把袋子放张大爷怀里,正准备走,这时,屋里传来热络的声音。
张大娘跑出来,手里抱着一罐鲜红的腐乳,笑的灿烂。
“小季,这是大娘亲手做的腐乳,小时候你最爱吃了,带点回去吧,你父母去了,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用老操心我们两口子。”她边说边把罐子往季星银怀里钻。
季星银躲不过只得拿着,沉甸甸的。
少年笑的眼眸清透发亮,拒绝了留下来吃晚饭,在细细嘱咐中道别,转身走上隔壁的居民楼。
回到家,季星银轻车熟路换鞋洗手,这是一间三室一厅的小公寓,整体装饰风格呈暖色调,不大,有许多家物但摆列的很整齐,看起来温馨又舒适。
这是他父母留给他的房子。
“铃铃铃”,电话铃声响起。
“喂,小季呀,过两天就开学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姑姑,我都收拾好了,不用担心。”
“好,到了学校不要紧张,好好和同学相处,你的成绩我最放心,遇到什么困难就跟姑姑讲,知道吗?”
季星银心里一暖,浅笑道,“好,我都知道的,姑姑。”
挂掉电话,季星银看着窗外的蔷薇绿植和车水马龙发呆。
父母在他初二时车祸去世,后面他便被接到了姑姑家住。姑姑对他很好,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照顾。
中考他考上了南城一中,但姑姑担心他无法照顾好自己,便让他寄读在宁城那边读了一年。
今年他高二,姑姑的儿子万行源闹着要通学,季星银不想让姑姑为难,便搬回了南城,他父母的小家。
他很感谢姑姑,但他还是更想要独立自主生活,尽早适应这一切。
他努力去接受不公,他要成长,代替父母去见见这个美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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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