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很快学会了狼语,只是她总是要现在脑子里转一圈才能说话。狼妈妈和狼姐姐总担心她是头傻狼,经常用带着担忧的眼神望向她。希没办法跟她们解释,她原来好像不是狼,但是她又说不清自己是什么。
这一天又有一股新味道进了洞,一只从来没有见过的健壮成年雄狼走了进来,他个头非常高大,比狼妈妈还高出一头。希躲在她挖出来的小洞里探出脑袋观察这个外来者,其他小狼飞快地扑向雄狼,舔着他的嘴巴,然后雄狼张嘴吐出一堆肉碎出来。小狼们睁着吞吃肉碎,希四只爪子使劲扒着地面,抵抗着肉香味对她的吸引。我才不要吃呕吐物——希将脑袋按到爪子下面,使劲蹬着小短腿。
狼妈妈再次单独给希喂奶,新来的雄狼呼噜呼噜地说:“这个小家伙不吃肉可怎么好?”
狼妈妈舔了舔雄狼的嘴巴:“不吃就不吃吧,过两天能吃鲜肉了。”这只小狼从出生起就有些瘦弱,连吃奶都不会,每次都要狼妈妈把她扒拉出来吃奶,狼妈妈很担心她会饿死。别的小狼已经能够爬出洞口了,这个小家伙非但不出去,还给自己又挖了一个洞,胆子也太小了些。狼妈妈有些忧心地看着希,这样胆小的母狼怎么能够孕育出强悍的狼崽子?狼妈妈回想着□□的过程,难道她没有好好挑选,这一次有一个胆小的雄狼上了她?
狼姐姐给希带回了新鲜的肉食,比起奶,希更喜欢新鲜的肉食,血带着香甜的味道,对狼的吸引力就像蜂蜜对熊的吸引力那样强烈。
“你怎么不出去啊?”狼姐姐看着撕咬肉食的希,这个小妹妹也就吃肉的时候才有点像狼,平常胆小又怯懦,根本不出洞口。同一窝狼崽子早爬出去了,要不是她惦记着这个小妹妹,她能饿死在狼洞里。
“出去干什么?幼崽的肉最香,给熊送餐吗?”希一边撕咬着肉一边回答狼姐姐。希可是闻到了灰熊的味道,他一直在狼洞穴附近徘徊,难道是因为迷路吗?希现在拥有几乎能分辨万物的鼻子,有点酸酸的是同她一起吃奶的兄弟姐妹,狼姐姐带着一点点甜味,狼妈妈身上总是有一股奶香,狼爸爸身上总是沾着其他动物的鲜血,灰熊味道有点辣,黑熊的气味特别呛鼻子······希有点得意,都说狗鼻子灵,其实最灵的是狼鼻子,希这么想着,又有点迷糊,狗是什么味道?
“你?”狼姐姐歪着脑袋,这个妹妹不知道跟谁学的话,经常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词。狼姐姐趴了下来:“算了,外面很冷,你毛还没长全,不出去就不出去吧。”
“爸爸”“爸爸”小狼们围着雄狼打转,希赶忙叼起剩余的肉走向她挖出来的一个小洞,这么长时间,希依然无法接受吃呕吐物这件事。
狼姐姐趴在希挖出来的小小通道口:“你说你小小一个,爪子还没长全乎呢,怎么就会挖洞了呢?黄鼠狼虽然也是狼,但咱们是大灰狼,可不靠打洞为生。”
希抬起头看向她的狼姐姐:“我又不是老鼠,打什么洞?”
“老鼠?老鼠在哪里?”狼姐姐跳了起来,她伸出鼻子在洞里嗅来嗅去:“老鼠可好吃了,这里没有老鼠的味道啊,你抓到老鼠了?吃掉了?”狼姐姐甚至舔了舔希的嘴巴,充满疑惑地趴在一边。
“狼也吃老鼠?!”希惊呆了,老鼠多脏了,还有很多病菌。希低下头又咬了一口肉:“这是什么肉?”
“鹿肉,今天我们猎到一只红鹿。”狼姐姐顺嘴回答,眼睛还是在洞里转来转去,想要找出一只老鼠来。
“对嘛,狼就应该吃鹿,还有牛,等我出去就猎牛来吃。”希终于吃完了鹿肉,她打了一个饱嗝趴了下来。
“你还想吃牛肉?”狼姐姐舔着希的嘴巴,警告她:“你离牛群远一点,就这么个小个子,还不够牛一角顶的。”
希吃饱了就想睡,狼姐姐在一边循循善诱尊尊告诫就像催眠曲,不一会希打起了小呼噜,狼姐姐无法,只能等狼妈妈回来告状。
又一个月过去了,小狼们已经爬出洞口,跌跌撞撞跟着狼群走到猎物旁边啃食,只有希依然留在狼妈妈养育幼崽的巢穴里。狼妈妈和狼姐姐会给她带一点新鲜的肉回来,希看上去要比她的兄弟姐妹瘦小很多。
“你胆子这么小可怎么办呦?”狼妈妈再次将希揽到肚子底下喂奶。这个时候其它小狼已经全天吃肉了,狼妈妈担心希,一直没有给她断奶,可是狼奶也是有时间限制的,狼妈妈明显感觉到希吮吸一个□□又换了一个□□,几乎没有多少奶水可供希吃饱。
“妈妈,妈妈,讲故事。”希发现再也吸不到一滴奶,她围着狼妈妈四周跳跃,这不是她的本能,是狼崽子的本性,不停地跳跃扑食。
希不愿意跑出狼洞,白天基本只有她一个守在洞里,狼姐姐偶尔惦记她给她送两块肉进来。晚上希看到狼妈妈高兴坏了,虽然她不能出去,狼妈妈的故事多啊,会告诉她马鹿在哪里喝水,红鹿在哪里安家,今天她和郊狼干了一架,山脚下有只凶狠的狐狸,还有灰熊想要来抓小狼崽子外面的世界虽然很新奇,同样充满了危险。
“你怎么自己不出去?”狼姐姐也摸进洞来,吐出一小块带着皮毛的肉:“别在妈妈身上跳,你快过来吃肉,这是野牛肉。”
“今天你们捕猎到野牛了?”希连忙跳下来,走到一边撕扯着牛肉:“这一定是头老牛。”希龇牙咧嘴地啃着牛肉,连皮毛也没有放过,全部吞了下去。
“今天有两只牛打架,一头受伤了才被我们抓住。”狼姐姐趴在一边舔爪子,她回味着牛肉的味道:“还别说,牛肉就是好吃。哎,小六,你可要记得,以后猎牛肉给我吃。”
“你乱教她什么呢?”狼妈妈抬起爪子拍了狼姐姐一下,她警告两姐妹:“你们谁也不许去猎牛。”
希很快吃光了牛肉,狼姐姐带回来的肉太少了,她看到狼姐姐张开嘴巴连忙跳到一边:“别,你别吐。”狼姐姐白了她一眼,狼妈妈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这是哪来的毛病?咱们狼嘴里留不住食物,都是吃进肚子装回来的。”
“小六就是怪。”狼姐姐打了个哈欠,把希按到爪子底下给她舔毛。
“我叫希,我说了我叫希,不叫小六。”希张开嘴巴试图咬狼姐姐,狼妈妈也探过头来咬住她的脖子,将她往外面拖。
希被狼妈妈咬住了,四只爪子耷拉着来到洞口,寒冷的风夹杂着青草花香味,春天到了,明亮的月光照得大地一片晶莹。希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月光是如此明亮,引发了她血脉里的悸动,狼妈妈对着月亮嚎叫,远处冒出来几只雄狼,回应着狼妈妈的呼唤,希忍不住跟着嚎叫起来,稚嫩的声音夹杂在狼群的呼唤里,在月夜中,传遍了整个山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