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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日光城的卫士们

作者:西西7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闲聊时,边巴和多庆爷爷与萧蕊提起了自己曾经在这边庄园的往事。


    萧蕊十分惊讶,她这才知道边巴家和加央家原来是农奴和领主的关系,而多庆的妈妈也并不是加央亲生的姐姐。


    还有那棵歪脖子树,它竟然真的见证了一位姑娘的爱情故事!


    当边巴父亲满面心酸地讲起那些身为朗生的黑暗日子,那些曾经亲身遭受的迫害与折磨即使在时隔多年的今天突然提起,老人的情绪也还是透露出无比的伤痛。


    仅仅是偷吃一块糌粑就被剁掉了一只手,丢失一只羊要赔3两藏银还要被打到体无完肤,逃跑被抓回来带石头帽子挖眼睛,更有因为打碎一只碗就被活活打死的……


    发生在边巴父亲那个时代的一件件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实事例,完完全全击碎了萧蕊的认知。


    她当然知道旧社会都是苦难深重的,却没料到农奴时代的领主阶层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对农奴的统治竟是这样的惨无人道!


    三大领主与农奴等同于黄金与草绳的天壤之别,到底是哪位菩萨定的规矩?


    又或者是谁在利用人民的信仰,利用“以今生苦难还往生债,换来生顺遂”这样的谎言肆无忌惮地实施剥削和压迫!听着这片土地悲伤的往事,萧蕊神色凝重,心中激愤!


    直到后来多庆爷爷讲起了“金珠玛米”进藏的那一部分,大家才轻松和喜悦起来。


    多庆爷爷指着自己的腰,说自己非常幸运!在还没有被打死的时候,首先平措旺秋老爷开始接管庄园,他让自己做些轻松的活儿,也没有再挨过皮鞭子。再后来金珠玛米又来到了西藏!


    他讲述说平措旺秋老爷虽然自己就是贵族,但他却非常支持“金珠玛米”。因为他早年就在国外留学,思想是进步的。后来又常年跟驮队在内地走动,早就料到解放战争的枪声迟早要在这片黑暗的地方响起。


    当金珠玛米刚进城后,贵族们好多都参与武装反抗,但平措旺秋老爷却暗地里支持金珠玛米青稞、羊皮、酥油这些。他对下人们也很好,在大部队来了以后,让有病有伤的都去医疗队治病。还专门给多庆爷爷找了一名很有经验的老医生给我扎针,连续治疗了几个月,不然现在很可能已经瘫痪了。


    六月一日清晨五点半,日光城尚未真正苏醒。


    灰蒙蒙的天幕低垂,阳光尚未刺透云层,唯有高原独有的凛冽之气,已如无形刀锋般割过裸露的每一寸皮肤。


    营区操场之上,战士们早已整装负重、列队肃立。


    身影仿佛凝固成一片暗色的礁石,静静地等待即将开始的20公里负重山地越野训练。


    “准备——出发!”


    口令猝然划破稀薄空气的宁静,队伍应声而动,如一道钢铁洪流骤然奔涌而出。


    当时间分秒过去,沉重的背囊和武器,沉沉地压向每个人的脊背,仿佛要将人钉入大地深处。


    每一次脚步落下,脚下干燥的黄色尘土便腾起,裹挟着碎石沙砾,呛入口鼻。


    高原的氧气吝啬得令人窒息,胸腔每一次扩张,都像被无形之手攥紧,每一次吸气都如同吞咽滚烫的沙砾,灼痛一路烧灼至喉咙深处。


    耳边,唯有自己粗重如风箱般撕裂的喘息,以及作战靴踏碎砾石发出的沉闷声响,在空旷的天地间单调地回响。


    三个小时之后,在回程里跑在队伍前方的加央尼玛脸上汗珠滚滚,汇成细流,蜿蜒淌过眉骨,滚入眼角,他却连抬手擦拭的间隙都不肯留。


    身后紧紧跟随的是刘新宇,脸色早已涨红如血,嘴唇干裂发紫,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难以抑制的痛苦低吟,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仿佛在咽下无形的火焰。


    沉重的56冲横在背上,每一次颠簸都让枪托重重磕碰着肩胛骨,冰冷的金属被汗水浸透,紧贴湿透的作训服。


    那湿冷黏腻的触感,竟也成了对抗昏沉意志的一丝异样刺激。


    队伍蜿蜒前行,仿佛一条无声的钢铁之河,在日光城苍茫雄浑的怀抱里顽强流淌。


    天空中,有两只雄鹰在云朵间盘旋,如同巡视的长官,俯视着这群在极限中跋涉的身影。


    终点线已在望,那模糊的轮廓仿佛燃烧在视野尽头的一簇光。


    加央猛地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仿佛要将整片稀薄高原的空气都吸入肺腑。


    他突然嘶吼着,那声音干哑却如裂帛:“加把劲!最后两百米!” 这声呐喊如同点燃引信,战士们如同离弦之箭,积压的所有疲惫、窒息、酸痛,在瞬间被一种更为原始的力量点燃、引爆。


    沉重的背囊仿佛在燃烧,每一步踏下都激起飞溅的砂砾,喉咙里涌上的腥咸被他们咬牙狠狠咽回腹中。


    此刻,已不是在奔跑,而是在用血肉之躯撞击终点,用意志刺破高原稀薄空气的围困。


    终于冲过终点!


    战士们如同骤然失去了支撑的木偶,卸下重负,瘫倒在地,胸膛剧烈起伏,如同破败的风箱。


    拉萨清冽的空气灌入烧灼的喉咙,带来一阵阵辛辣的刺痛。


    加央挣扎着坐起,目光扫过队友们一张张被汗水和尘土模糊的面孔。


    他们咧开干裂的嘴唇,想为再次挑战极限而笑一笑,却都只发出一串串嘶哑的喘息。


    缓了一阵,他抬手重重拍在刘新宇剧烈起伏的背上,那声响如同敲打着一面紧绷的战鼓。


    刘新宇想蹬他一脚,却发现腿上已经瘫软得使不动力气,便顺势躺倒在他的腿上。


    两人这才哈哈地笑出声来。


    “哎!我这次跟上你了哟,可以说了吧!”刘新宇脑袋搭在加央的大腿上,脸上汗水混着泥沙黑乎乎一片,眼睛倒是精神抖擞地散发出好奇的光。


    他自从上次在值岗的时候撞见加央和妈妈在支队外的那一幕,便无数次想要从加央嘴里套出那个“最好的女孩儿!”。


    加央被整得烦不胜烦,敷衍他说下次20公里如果能跟上自己就告诉他。刘新宇果然是好奇心极重的,在缓过劲的第一时间就不忘向他索要承诺。


    “骗我啊妈的,就是不想去相亲。”


    “嘿!你个王八羔子!为了跟上你,我命都差点儿没了,你跟我说骗我的?”


    刘新宇一骨碌翻起身把加央压倒地上,手伸到他咯吱窝、腰线上到处挠,两个人在地上翻来滚去,笑作一团。


    当两人耗完本就不多的力气,加央躺在地上,看那湛蓝天空里的云。跟带她看桃花那天的云一样,都是被风吹成了轻薄的纱。


    快两个月了,她有没有想起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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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日光城的卫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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